王者 第42章
作者:西门柔
公主说着,轻轻地拍了拍珠儿的肩,柔声说:“跪下。”
珠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裴静眼前,脸上尽是屈辱的神色,裴静瞥了眼珠儿,目光依旧冷漠。
公主撩起珠儿的下巴,盈盈一笑:“珠儿,你说,我说的对吗?”
珠儿僵硬地如同一块石头,脸绷得几乎青掉了一块,从快要咬碎的牙缝里,挤出话来:“公主……所言极是。”
公主娇声笑了起来,松开手。
“连我都明白的道理,四哥怎会不懂?四哥心疼他,下不了手,不过这也说明,四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公主用手指玩弄着珠儿的发梢,慢悠悠道,“养老虎的结果只有两种,第一,养虎为患;第二,放虎归山。我曾劝你杀之而后快,可四哥舍不得,变着法子也要将他放走。人既然已经走了,四哥何必在这里伤心?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你活该呀。”
公主一番火上浇油,珠儿已经吓得不敢呼吸。他惊恐地看着公主,又望向裴静,生怕两人大打出手。
裴静意外地没有生气,他竟然没有被激怒,反倒是心平气和地反问:“你这么对珠儿,心里有过愧疚吗?”
公主凑到裴静耳边,轻声低语:“对我而言,把他留下比较重要。但这对你而言,他心里有没有你,更重要。”
裴静盯着珠儿看了好一会儿,他嘴角微微地抬了抬,公主笑了起来,他也笑了起来。
赫连翊连夜离开了洛阳,他的怒气是一点点燃烧起来的。他的心情在心寒,伤心之后,慢慢地过度到了愤怒。
忍一时越想越气,赫连翊一边往城外跑,一边觉得吃亏。早知道那包毒粉不丢,临走前还能报复一下裴静,把毒粉往他的药罐子里一撒,再兑点水,反正裴静哪日生病了,喝药时之后病情加重也会被当做突发恶疾,要弄死他简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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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时越想越气……
下一章要周五嘞~
第88章 挨骂
赫连翊满脑子都是残害裴静的千百种方法,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出了洛阳城门。
只是一瞬间,洛阳好像就已在身后很远的地方了。
赫连翊看到远处是一片漫长的官道,在朝离洛阳城很远的地方延伸。在黑夜中,官道比洛阳的轮廓更清晰,未知的前途,比迷茫的过去更清晰。冷冽的北风吹起一些碎石在他脚边游荡,他像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一样茫然,不知道这条路究竟通往何方。
总不能这样一路走回他的故乡,这里虽然已经离开了洛阳的中心,但距离他的故乡还有十万八千里。他四处搜寻一阵,走到远处看到有个客栈,门前挂着两盏灯笼,于是走过去,敲开了客栈的大门。
客栈门敲了许久才开,他进门前担心是家黑店,进屋后才发现老板和老板娘警惕地看着他,好像他才是那个可怕的人。他手中金色的刀闪闪发光,好像一把撬开黑夜的钥匙,肩上有血,眼中是深蓝色的冷峻,已经没有人再把他当作一个少年。
他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让周围人忌惮的年轻人了。
赫连翊进了客栈,要了一间客房,睡前喝了碗水,再次后悔把那包毒粉给扔了,否则一定能毒死裴静。至于毒死裴静的后果,赫连翊一点也没考虑,反正现在也只能想想,他先爽了再说。
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裴静喝药、吐血、病发、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吊着一口气,脸色惨白嘴角渗血,但命不久矣的模样,觉得很满意。这不就是裴静最喜欢的“风花雪月”么,赫连翊以前不懂,现在倒是有点知道,这其中的乐趣在哪儿了。
伤痛,必须要有伤痛才行。最好再配上永生不复相见的决心,和大雪满弓刀的落寞。只有感受真真切切的伤痛,好像才能了解另一个人。
之后,他怀揣着这个尚未完成的恶毒心愿,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气依旧寒冷,冬日一旦出了太阳,就是死鱼肚般的白,照得四周发灰,尤其是离开了洛阳,万物都是冬日的苍凉之感。所幸客栈连着官道,一大清早人来人往,可都是些堵在洛阳城门口,进不了城的人。
赫连翊一大早被楼下的喧哗与骚乱吵醒。
他从睡到醒不过一瞬间,他骤然惊醒,惊的不是楼下的吵闹,而是挥之不去的昨日裴静说的那句:我不需要你。
一想起这句话,赫连翊就一股怒气冲上头顶,连带着肩上的伤阵阵抽着疼。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赫连翊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人,他跟裴静交手这么多次,他赢的次数也不少。虽然他昨天一时懵了,但现在想起来还是心中怨气十足。
裴静真是个无耻混蛋!
赫连翊的思绪搅成一团,他惦记着应该找一匹马,备些粮食回去,但此时此刻他想要谋害裴静的心情达到了顶峰,但苦于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外加吵架没发挥好,一口气顺不过来,只好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裴静的嘴和心都硬,发起脾气来油盐不进,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容易拧巴。赫连翊第一次见到裴静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拧巴得要死要活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可能没有挣扎,但无论裴静是出于怎样的心态,说出了昨晚那句话,都已经挽救不了他在赫连翊心中,是个无耻混蛋的形象了。
恰好楼下传来人们吵架的声音,赫连翊本就烦得很,听见楼下的人扯着嗓门喊,踹开门走出去。
客栈大堂中汇集了许多外地来的客商,几张桌椅板凳上,已经坐满了人。赫连翊从楼上朝下望去,听见有一赶着马车的老汉,中气十足地抱怨着怎么城门还不开,守城的人也没个消息,耽搁半日就少半日的钱。
城门关了?赫连翊刚出城,城门就关闭了。
而城中当晚,十二支皇家军队,满城搜查奎木狼的行踪,却依旧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这个消息还是皇帝亲自来告诉裴静的,第二天一早,皇帝忽然驾临公主的住处,见到裴静在此,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平静地开口:“你怎么也在这儿?”
公主笑容满面地向皇帝请安:“陛下怎么一大清早过来了?”
“来看看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皇帝对公主说话十分不留情,他一侧身,看见珠儿,顿时脸上闪过厌恶之色。
公主赶紧让珠儿退到一旁,皇帝看到那张躺椅,走过去往上一坐。
“你们两人在此密谋些什么?不如当着朕的面说。”
公主害怕地瞄了眼裴静,裴静赶紧回话:“不敢。”
皇帝挑眉,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微笑:“不敢?不敢怎么昨夜,城中如此热闹?”
裴静持续地说着废话:“看来陛下已经知道了,陛下真是料事如神。”
“不必跟我打太极,朕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他们并没有找到奎木狼。”
之后,大殿中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尴尬写在三个人的脸上。裴静与公主都没有答话,过了好一会儿,公主才小心翼翼地打起了圆场:“或许,那奎木狼已经死了?”
皇帝冲公主笑了笑:“公主可真单纯,竟然盼着敌人能自己去死。”
公主觉得皇帝在暗暗地骂自己,低头撇了撇嘴。
“先前朕已吩咐他们严查奎木狼下落,可都没有找到,昨夜你又派人再查了一遍,确无此人,看来他已经离开了洛阳。”
裴静毫无波澜地回答:“奎木狼先前被刺伤了一只眼睛,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现如今恐也难再施展。他若不在城中,至少城中百姓是安全的。”
公主忙不迭点头,十分赞同裴静的说法。
“可朕有另外担心的事。”皇帝凝视着裴静,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语气严厉地质问,“若奎木狼不在城中,你又瞒着我将赫连翊放走,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的声音并不响亮,只不过在殿中富有压迫力地回荡,四下除了帘帐被风吹过轻轻摇晃外,四周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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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们当我瞎了吗?(╯‵*′)╯︵┻━┻
第89章 破罐子破摔
公主扑通一声跪下,她想要替裴静求情,但张嘴的瞬间,察觉到此时多说多错。皇帝最不喜欢有人辩解,她只好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你平日里不是伶牙俐齿的吗?”
公主低下头去,刚起头几个字还振振有词,后边越说越轻:“皇兄,我虽平日爱玩闹,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这是要事含糊不得,我不过是觉着,四哥也是一片好心……”
一片好心四个字,公主的声音都快消失了,还心虚地瞄了裴静一眼。
裴静自己倒是承认得格外干脆:“陛下息怒,赫连翊的确是我故意放走的。”
皇帝抬了抬袖子,公主看见皇帝用袖子遮了遮脸,不知是在遮掩脸上的怒气,还是想拍桌子,却发现这躺椅膈手,只好作罢。
公主没忍住,差点笑出声,险些破坏这严肃的氛围,被皇帝狠狠瞪了一眼。
裴静的回答依旧平静:“我已猜到或许奎木狼并不在城内。洛阳城内守卫森严,他先前又受了伤,必定不敢在城内再轻举妄动。城内对他严加搜查,他一定会暂避锋芒,躲到别处去。”
“但毕竟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恐怕难以追查他们的线索,只有把赫连翊放出城去,他们才会动起来,他们才会有下一步的计划。”
公主忙不迭地帮腔:“是啊,陛下,我觉得四哥说得有道理。”
皇帝并未对此做出评价,宫人端上了一壶茶,他缓缓端起茶碗,小小地抿了一口:“你觉得朕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臣弟对陛下无半点虚言。”
“朕看你全是谎话!”
裴静已经没话说了,把赫连翊放走两头不讨好,横竖都要挨骂。
他破罐子破摔,死气沉沉地来了句:“那既然如此,陛下把我拖出去斩了吧。”
皇帝原本还没什么表情,听到这句,忽然笑了一下,将茶杯缓缓放下。
公主紧张地观察着他们两人,她吓得打了个寒颤,有时候皇帝笑比不笑更可怕。
当然,此事同理,四哥说自己没有半句虚言,只能证明他不会背叛皇帝,但不能佐证裴静别无二心。
人的心呐,是可以掰碎成好几片的。
“你好像还有别的计划。他们动起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做?”皇帝拿茶杯盖轻轻划过杯子,“万一赫连翊与奎木狼联手,他们以恩为仇,于我朝不利,也与你恩断义绝,如何?”
“绝不会有陛下所担心的情况发生,就算对方图穷匕见,我也另有办法。”
裴静言辞凿凿,一时间连公主都觉得,他一直都在利用赫连翊。
她困惑地望向皇帝,可皇帝望向裴静的目光,也充满疑惑。
她的四哥究竟是怎样的人,她觉得好像离得越近,反倒越搞不懂他了。
“朕当然相信你,你回答的这样肯定,朕心甚慰,那就再等等。”
皇帝没有责罚裴静,也没有责骂公主,一个好皇帝势必要有一些优秀的品质:譬如大事不出错的时候,在小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来都来了,就在宫中多待几日。”皇帝从躺椅上起身,甩了甩衣袖,朝殿外走去,甩下一句略带嘲讽的话,“反正你的护卫也跑了,现在你也无别的事要做,有些事就随风去吧。”
今日难得天气好,起码,前几日连绵不绝的雨,已经停了。
赫连翊去客栈楼下探听了一番消息,得知昨夜城门关闭后,今早却没有正常开放。官府没贴告示,也没人出来说几时开门,一些挑着担做买卖的生意人,还有些来探望亲戚的人,全都堵在了城门外。
他一出城,城门就关闭了,想来是要查些什么。看来这洛阳城门,是特地为他关闭了这么久的,他还挺有待遇的。
众人哀苦连天,客栈老板却喜上眉梢。这么多人进不去,就便宜了他这个做生意的,待到中午时,客栈里已和过年般热闹。
人多好办事,赫连翊从一个进不了城、做不成生意的小贩手里买到了一匹马。那小贩见赫连翊是个蓝眼睛的外地人,硬要吹嘘自己的马乃是汗血宝马,收他三倍的价钱。
真当他没见过汗血宝马啊?他小时候见的多了去了。
赫连翊本来就烦,小贩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结果把他惹急了,他拿刀架在小贩脖子上,凶神恶煞地问到底卖不卖。不等小贩答应,赫连翊随便扔了一吊钱过去,小贩吓得拿着钱转身就跑。
人不到关键时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赫连翊感到焦虑不安,他在洛阳城待得太久,耳濡目染君子六艺,内心觉得这样做非君子所为,又害怕自己接下去,会出于生存所迫,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可他又很清楚,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不能讲道理。
入夜的时候,城门总算开了,原先等在客栈中的人很快就消散而去,一溜烟的全往城内冲去。赫连翊看着远去的人群,他们是那样兴高采烈,奔涌向前,当人群退潮的时候,孤单就会大肆包围过来。
他独自一个人,停留在夜幕之中,转过身,去马厩给新牵来的马喂了些草。那匹马很温顺,他决定明日就启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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