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第31章
作者:一尾羊
……
谢农也被回来的严弋吓一跳。
男人半个身子都被染红,连脖子也红了大半,远看还以为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浑身浴血的恶鬼,谢农差点提着镰刀冲过去,直至走近辨认出这是严弋,他才松了口气。
严弋原本英俊的脸庞此时高高肿起,青红交加,还有几道血痕,恐怖瞬间被滑稽代替。
如此狼狈,但他眉眼舒展唇角微翘,是以前猎到野猪,也没出现在他脸上过的神情。
受伤了?还把脑子撞坏了?
谢农眼皮抽动,关切道:“小严,你这是怎么了,身上这么多血。”
“没事。”严弋摸了摸鼻子,提起装着野莓的小篮,道:“不小心把手割破了,在果子堆里摔了一跤,都是这东西的汁儿。”
“那就好。”谢农松了口气。
回忆起去年冬日,他捡到严弋时,男人也如现在这般,浑身是血遍体鳞伤,趴在岸边一动不动。
他还以为冲上来了个死人,要把他拖去埋了,以免污染水源,走近将人翻过来,才发现还有一口气。
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念头,也为了给周芳积积福,他把人带了回去,照看了几天。村中医治条件有限,也就只能处理下伤口,上些止血的药,能不能活全看他的造化了。
没想这人恢复力强悍如斯,昏迷一日后便苏醒,主动配合换药喝药,没过多久就生龙活虎了起来。就是好像伤到了脑子,把以前的东西都忘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这一摔,会不会让他想起什么东西来了?
谢农不提,严弋都快忘了这一茬,尴尬地揉揉眉心,直觉无法言说,他转移话题,问:“谢叔,我瞧阿宁刚刚过来了,怎的不见他身影?”
“他去河边了。”
闻言,严弋面色骤变,当即扔下手中的东西,拔腿就跑,“谢叔我去看看。”
“我这边快忙完了,先回去吃个饭,下午再……”
谢农还未说完,人就已经跑远了,他收回视线,摇摇头:“平时多稳重一人,咋也变得毛毛躁躁的。”
“奇了怪了。”
第29章 是谁
谢瑾宁一瘸一拐地往河边走。
刚刚跑得太急,没怎么注意,快到谢农身边时才发现他把脚踝闪到了,如今一抽一抽的痛。
谢瑾宁不想让谢农担心,只好强装镇定,用手挡住热烫的唇,问他有没有多余的水。
他想洗手洗脸,还有……漱口。
他现在身上全是严弋那个大混蛋的味道!
连嘴里都是!
“混蛋,王八蛋,居然敢亲我。”
舌根还酸麻着,()身不由己的感觉实在可怕,谢瑾宁又羞又怒,脸色再次爆红。
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一团气流,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时不时吹拂而来,心间痒痒的,又挠不到实处。
不舒服。
谢瑾宁想,他都快把严弋当成哥哥了,结果这人莫名其妙亲他,进去了,还跟他说自己在做梦。
哪有哥哥这么对弟弟的?!
而且这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梦啊,还是这种乱亲人的梦,一点都不正经。
严弋肯定是在骗他,他可不是那么好哄的,要是不跟他解释清楚,这件事没完!
谢瑾宁鼓着脸,慢慢靠近河岸。
河水闪着粼粼金光,恍若一条巨大的绸缎,微风轻拂,河面泛起层层涟漪,扑面而来的水汽带走些许燥热。
谢瑾宁蹲下,上身微微前倾,指尖探入那清澈透亮的水面,感受着水流轻柔地包裹他的指尖,清凉随之蔓延而上。
他挽起袖口,将手洗净后,看着倒影中的一片彤红,他掬了捧河水,屏住呼吸,将脸埋了进去。
凉意沁入毛孔,温度渐降,躁动的心脏也随之安静下来。
片刻后,谢瑾宁抬起头,畅快地长舒一口气。
日光下,少年的脸莹润似白玉,颗颗水珠顺着光洁无瑕的面颊滚落,如同玉盘中断了线的珍珠。
被严弋紧紧摁在怀中时,体温传递,他也热得不行,几滴水珠顺着脖颈落入微松的衣襟之内,划过淡粉,又冰得他一颤,脊背微微弓起。
遇了水的领口贴在锁骨处,湿哒哒的,谢瑾宁拽了一把,干脆让其敞开,那颗红痣也就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
他抹了把脸,被凉水刺激的眼眶异物感明显,不受控制溢出几滴泪水,眨了好几下才恢复,眼眶比刚刚更红了些。
马尾在挣扎间变得松垮,谢瑾宁将发带解开,任凭一头长发垂落。皮肉湿漉,如被精心把玩至油光水滑的玉器,其间一抹艳红,如血如胭,平添几分妖冶。
被沾湿的发尾贴在腮边颈侧,丹唇乌发,带着水汽的眉眼昳丽,恍若勾人精魄的水妖。
垂眸时,一滴晶莹从卷翘长睫落下,似水似泪,少年起身,清瘦单薄的身躯在风中轻轻发着颤。
秋风习习,衣袂飘飘。
他的身型摇摇欲坠,下一瞬就要坠入水中,与之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阿宁!”
严弋目眦欲裂,全力冲刺将人从岸边抱回。
他搂住少年的腰,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心脏在嗅到香气的那刻才恢复跳动,“对不起,阿宁,对不起。”
不敢再看他的表情,严弋将脸埋在他肩头:“都是我的错,是我轻薄了你,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让我怎么补偿都行,但你,你不要想不开。”
只是蹲了太久起身没站稳的谢瑾宁:“……?”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什么想不开?
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降下的体温被背后的胸膛一烤,又有了燎原的趋势,谢瑾宁挣了挣,却被当作是拒绝,腰间的手臂更紧了,锢得他呼吸不顺。
没能得到回应的严弋慌了神,将少年翻了个面,举起他的手臂就往自己身上砸,又怕硌到他的手,干脆摸出藏在腰间的物件,塞进他掌心。
“阿宁,你若是恨我,用这个扎吧,我不怕痛,你想怎么扎都行。”
如果他说的东西不是寒光凛凛的匕首,而是木棍尖尖就更好了。
心跳声吵得他耳朵疼,严弋还说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谢瑾宁晕头转向的,气都不知道往哪儿洒了。
把这烫手的东西扔在地上,瞪着面色仍带惶然的男人,他冷声道:“谁准你抱的,问过我了吗?”
“……没有。”
“那你还不离我远点。”
严弋后退几步,又上前,跟谢瑾宁保持着一臂宽的距离。
他问:“那我现在可以碰了吗?”
“不行!”谢瑾宁怒道,“有话就好好说,没事凑那么近做什么,显得你跟我多亲近一样。”
亲过抱过了,还不算亲近么,况且,他还看过……
说出口多半还会惹他生气,严弋默默咽下,只道:“我担心你会遇到危险。”
“这里安全的很,有什么好担心的。”
唯一危险的,他看是面前这个男人才是吧,力气这么大,能把他想压就压着,想提起就提起来,想亲就……
呸呸呸!
弄他跟摆布娃娃一样,还一点距离感和自觉都没有,他就没遇见过严弋这种人,看这不好说话,实际上也一点都不好说话!
真是,一点都不想理他。
谢瑾宁拔腿就走,脚掌落地瞬间,踝骨再次传来痛感,他眉头一蹙,又快速舒展,当作无事发生。
闪过的痛色还是被一直关注着他的严弋察觉,“怎么了?”
“与你何干。”
谢瑾宁冷脸欲离开,又被严弋拦下。
男人从地上捡起匕首,擦掉灰尘,将把手一端递了过去,道:“刚刚我所说之事都是认真的,阿宁,你若恨我,你有气在身,不要憋在心里,都朝我发吧。”
森冷刃尖抵在掌心,稍一往前,就会再次将他的皮肤刺破。
像是求饶,但语气坚定,似命令似威胁,要乞求少年的原谅。
寒刃反射的银光划过眼帘,谢瑾宁紧张也不敢再拍掉匕首了,他蹙起眉:“你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要恨你了。”
他眼眶红透,水洗过愈发透亮的瞳眸清清楚楚映照出严弋的罪行,神色悲怜而倔强,又因仍肿红的唇,多出几分靡丽。
严弋眸色一暗。
视线扫过男人面上滑稽而狰狞的掌痕,谢瑾宁嘴角忍不住上扬些许,又闪过丝不自在:“不就是被……嗯了下吗。”
中间的字节说得极其含糊,说完,他提高音量:“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谢瑾宁轻哼一声:“我又不是没被亲过,这点小事,犯不着跟你生气。”
面子和发脾气之间,还是前者更为重要。
耳根红透,眸光瞥向一侧的少年,自然未注意到男人额上跳动的青筋。
他跟别人亲过?
是哪家姑娘?大户人家于男子十三十四之时便会安排通房教授相关知识,阿宁他也会有吗?
还是说,是哪个男人?据说京城也有不少官好男风,阿宁在这方面如此青涩生疏,定然纯净无暇,但若是他身边的人起了这种心思……
垂着的拳头不断捏紧,呼吸加重,胸口似是被一块大石堵住。
“是,谁?”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用被河水沁得冰凉的指尖捏住耳垂,谢瑾宁舔舔唇,又被刺痛氤氲出水雾,“反正,她的唇可比你的甜多了,跟糖球一样,还软软的。”
从严弋的角度,赫然是一副眸光盈盈,陷入甜蜜回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