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第30章
作者:一尾羊
此处地势较低,割麦的人都在另一隅忙碌,两人这么一倒,身影被层层叠叠的麦浪掩住,一时根本无人察觉。
“严弋,你快醒醒啊,你抱得我好痛。”
“严弋,严哥,你到底怎么了,快醒醒。”
“严弋……”
*
严弋正缓缓行走在一片腥黑血泊之中,头顶是一望无际的墨色,似一块坚不可摧的硬石,仿佛下一瞬就要坠落,将他挤成肉泥。
浓郁铁锈将他包裹,每呼吸一口都是刺鼻锈气,顺着鼻腔钻入,侵蚀他的五脏六腑。
耳边全是凄厉叫喊,身下不断伸出的骨掌断肢沿着脚踝一路攀爬而上,将他拉进这片腥黑中窒息而亡,让他永远成为这里的一份子。
严弋目光沉寂,一步步迈入血泊深处,半个身子渐渐沉没。
就在腥臭血瘀淹至胸口时,头顶黑暗突然被撕裂,一道温暖金芒顺着裂痕洒下,照在他僵硬冷滞的面容上。
在不绝于耳的血淋惨叫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严弋!”
有人……在唤他。
痛到麻木混沌的大脑有了片刻清明,紧闭的眼皮撕开一条细缝。
眼前依旧模糊,看不清身上人的面容,但那魂牵梦绕的甜香充盈肺腑,如同阳光驱散迷雾,将腥气尽数驱逐。
理智还未复苏,身体被野性的本能占据。
他凑上前,堵住了那不停开合的水红唇瓣。
第28章 初吻
“严……”
见男人睁眼,谢瑾宁还以为是自己终于把人喊醒,来不及惊喜,正想开口让他松开,后颈就被压住。
随即,他唇上一热。
在意识到是何物贴上来之时,谢瑾宁瞬间瞪大眼,瞳孔震颤。
严弋,在亲他?!
还不止,像是在大漠走了三日滴水未沾的旅人,迫切需要水液的润泽,男人无师自通,趁着他惊讶时齿关微张,钻入肆意掠夺。
“唔!”
后颈被按着,谢瑾宁无法抬头,只得伸手推搡,他蹬着腿,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势必要从严弋身上起来。
但男人在他尾椎处轻轻一揉,便有股电流窜上,似是被捉住尾巴的狸奴,他腰身一颤,双腿瞬间绵软,挣扎也如踩奶般微弱。
手掌渐渐前移,火热而粗糙的掌心激起肌肤的阵阵颤栗。
下颌被捏住了。
*
房门无法闭合,原先的主人只能想办法,将霸道的侵占者驱逐出去,却被反其道而行,缠住戏弄,被迫交手。
主人不敌,只能发出战败的低泣,因难受而流出的泪水过多,地毯无法尽数吸收,水液便顺着门缝外溢,滴落至浓密的稻草地间。
水声阵阵,屋内战事再起,夹杂着鼻腔的呜咽,如泣如诉,又令人闻之耳热不已。
火舌四起,房门中的氧气愈发稀薄,尽数被强悍而不知疲劳的侵占者掠夺,在缠斗中,主人节节败退,浑身酸软,毫无还手之力。
挣扎间,用以做客的野莓被推翻在地,果实滚落而出,被挤压成了汁液,甜腻香气四溢。
肺部火辣,泪珠顺着眼尾滑落,在蔓起绯色的肌肤间留下湿痕。
呼吸困难,谢瑾宁快被这股香气熏晕,攥着严弋衣襟的手指也无力松开。
鼻间溢出可怜的哼鸣,却没能换回男人的神智,他似一头野兽,伏在猎物身。上尽情啃咬,不到腹中饱胀绝不罢休。
眸中水汽氤氲,形成一弧泪膜,视线里的朦胧色块越来越多,谢瑾宁看不清严弋的脸了,但那双黑沉无光的瞳眸,牢牢印刻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止不住地心生畏惧。
怎么还不清醒,他真的,要被亲死了……
呜。
不知过了多久,餍。足的侵占者终于有了离去的念头,房间主人抓住这个微弱时机,狠狠关上大门,夹了个猝不及防。
舌根传来剧痛,严弋闷哼出声,口中浓重的血腥味终于换回了他的神智。
晦暗如墨的瞳孔注入光亮,视线逐渐清晰,他撞入一双泛着晶莹水光的杏眸中。
少年羽睫湿润,双颊生晕,秀气的鼻头下,是被啃吮得殷红发肿的唇,如同被碾成汁液的凤仙花瓣,离开时牵连出的透明银丝也混杂着缕缕血色。
极细的一根丝线,随着距离拉远而断裂,却如包裹住猎物的蛛网,细细密密缠绕在心脏,不断收紧。
严弋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少年跨。坐在他腰间,捂着胸口不住c./息,眸中水波潋滟,眼角眉梢媚红一片,似被浇透了的海棠,露水还挂在那秾妍花枝间。
而他的一只手,还搂在纤细如柳的腰肢上,将其紧紧嵌在自己怀中,不容逃脱。
掌下肌肤极软,隔着棉布也能感受到的皮肉丰盈,似乎只要他再一收紧,少年就会化在他的掌中。
大脑的剧烈疼痛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此刻,严弋只能听到自己胸膛中那愈发剧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震耳欲聋。
像是关了一头鹿,撞得他肋骨生痛,几乎下一秒就要冲破血肉与骨枷的束缚,挣脱而出。
难以抑制的。
丑态将露,严弋呼吸一窒,连忙松开手臂,将人拉了起来。
被抽了丝的谢瑾宁腿软得不行,只能顺着男人的力度慢慢站直,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找回直觉。
巨浪冲击带来的酥麻褪去,残存的余感却仍在他骨头缝里钻窜,无法捕捉,叫他心烦意乱。
“抱歉阿宁,我……”
“啪。”
新鲜空气注入,呼吸平复,谢瑾宁积蓄全身力量,给了严弋一巴掌。
湿淋淋的瞳孔中,惶恐,不安,羞怒,揉碎了那一池秋水,胸口剧烈起伏,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严弋,你混蛋!”
那是他的初吻,要留给他未来媳妇的,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严弋夺了去!
气煞他也!
谢瑾宁呸了两声,用袖口狠狠擦着唇,本就红肿的唇肉在他毫不留情的擦拭下更为充血,饱满果肉似要从那薄皮间爆出,看得严弋一阵心惊,连忙从怀中递去手帕。
“你别……”这么用力。
“别跟我说话!”
舌头肿了,嗓子也还哑着,谢瑾宁瞪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一巴掌把手帕打落,指着严弋的手指止不住的哆嗦。
他气急道:“我,我好心来扶你,你却把我,把我压在……”地上亲。
他说不出口,盛怒之下又开始胡言乱语,恶狠狠道:“早知道我就不来,让你一个人痛死在这里算了!”
“……”
严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跳又急又乱,那蛛丝将他缠得个乱七八糟,还打了死结,他解不开,也割不断。
舌根还痛着,口腔中血气蔓延,却有另外一股浅淡幽香,令他忍不住回味。
好似整夜的幻梦,也不过这寥寥几息。
喉结滚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时,严弋瞳孔骤缩,忽地一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可不是手脚发软的谢瑾宁那油皮都擦不破的力度能比的,甚至比那晚更盛,严弋的脸猛地一偏,几乎是瞬间,半边面上就浮起了红肿指印,似烙铁烙下。
嘴唇被齿尖刺破,鲜血顺着唇角渗出,顺着下巴滑落,掌心发麻,伤口再次崩裂,血痕斑斑。
谢瑾宁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向严弋。
这一巴掌,拍散了他的怒火,也拍开了严弋那一团乱麻的大脑。
骨节生了锈,男人转头的速度极慢,似猛兽蓄势待发前的调整,他缓缓抬眸。
“是我不对,阿宁,我向你赔罪。”声音又沉又哑。
啃了他嘴要怎么赔,让他啃回来吗?
谢瑾宁还来不及反应,只听严弋继续道:“刚刚是我失神,以为是在梦中,才做出如此禽兽行径。”
“你…你失了神就能乱亲人啊,真是可怕得很!”
谢瑾宁像是被火舌舔过,面皮发烫,后面的解释也听了个囫囵,“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大混蛋!”
骂完,他收回手,又擦了几下唇,慌不择路地跑走了。
连篮子都忘了提,孤零零的倒在一旁,撒了大半。
严弋半边衣衫都被果汁染红,望着少年的背影,他抬腿欲追,刚迈出却又停下。
默然片刻,他伸手在唇角一抹,指尖带下的晶莹液体中,似乎还能闻到少年身上的甜香。
脸颊的钝痛和狂跳的心脏告诉他,发生的一切都这不是梦,他是真真切切的,吻了谢瑾宁。
还把人亲哭了。
甚至,他还想再……
疯了,怎么能对弟弟起这等心思。
严弋还想再扇一巴掌,让自己彻底清醒,异样却无法再忽视。
他会去赔罪的。
神色一如往常淡漠,浑然看不出此人正持着蠢蠢欲动的凶器。
捡起地上的手帕,严弋用掌捂住口鼻,将自己深埋在香气之中,再次沉入幻梦。
柔嫩的,汁水丰盈的。
半晌,风动,和扑簌麦浪一起,吹散了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