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第24章
作者:一尾羊
话说到这份上,谢农只好答应:“……那行吧。”
他又忙道:“不过你别下地,就在旁边看看就好,有什么不舒服的跟爹说,爹好及时送你回来。”
“好啊。”
“我先去收拾东西,瑾宁啊,就麻烦你帮爹个忙,去隔壁叫小严一声。”
隔壁,严弋打开院门,见谢瑾宁这身装扮,也是一怔。
“你……”
谢瑾宁摊开双臂转了一圈,素白衣角摆动,宛如水面泛起的涟漪。
“怎么样?”
少年逆着光,被光晕吻住的面容有些许模糊,但那双澄澈如一泓清泉,又纤尘不染如剔透琥珀的眸子,却比日轮更加耀眼。
也……
悄然跟梦中之人重合。
咚咚,咚咚。
见他愣住,谢瑾宁鬼使神差来了句,“虽然是谢竹的衣服,我穿着也很好看吧。”
说完,他自觉不妥,张着的唇慢慢合上,脸颊一侧鼓出懊恼弧度,颊边被晒得透明的细小绒毛让颊肉更像是汁水甜润的蜜果。
平日在家问阿和问惯了,得到的都是五花八门的夸赞,谢瑾宁颇为受用,如今身心皆放松下来后,便不假思索说了出来。
这破嘴,快解释啊!
“那个,我的意思是……”
“好看。”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飘来,谢瑾宁颤动的眼睫停滞片刻,“啊?”
“你这一身很好看。”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观少年神色松缓,似是浮羽落地,真的安定下来,开始把这里当作家了。
现在这样……很好。
不够好的是这里。
繁杂思绪不过一瞬,看着谢瑾宁被日光晒得微微发红的面颊,严弋后退一步,“先进来吧。”
这人怎么突然又会说话了?
谢瑾宁没寻思明白,但听到夸奖,他眉尾一扬,“当然了,谁叫我本就生得好呢。”
得意不过片刻。
“嗯,所以先喝药吧。”
黑乎乎的药汁被凑到跟前,谢瑾宁情绪骤降,舒展的眉头合拢。
什么嘛,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大木头。
嘴这么笨以后怎么娶媳妇啊!
第23章 哥哥
苦涩药味飘来,谢瑾宁皱起脸,道:“一定要喝吗?但我觉得今日好不少了……”
他眨巴眨巴眼,试图让严弋看懂他的暗示,将碗收回去,男人却又往他跟前递了递。
“不行。”严弋目不斜视,“大夫说了必须得喝,否则恐有落下病根的风险,况且,你昨夜本就少……”
“好了好了,我喝还不行嘛。”
不想听人念叨,谢瑾宁不情不愿接过,深吸一口气,捏住鼻翼咕噜咕噜往下灌,尽可能不让舌头与药液多接触。
他脖颈间那道压痕已彻底消失不见,光滑腻白的皮肉间,小巧喉结上下滚动。吞咽时不自觉发出些喉音,哼哼唧唧,撒娇似的。
可爱。
待他喝完,掌心空碗立刻被替换成了某柔软之物。
“唔……森么啊。”
谢瑾宁大着舌头,打开布袋一看,发现是果干,顿时眼前一亮,忙捻起一颗塞入口中。
“!”
这下是不苦了,酸味直冲天灵盖,谢瑾宁一哆嗦,险些吐出来。
他左右寻找,却没寻到能吐的地方,苦哈哈的小脸又变得皱巴巴。
“吐这里。”
严弋摊开手,示意谢瑾宁吐在他掌心。
这一举动吓得谢瑾宁将塞在唇齿之间的杏干又收了回去,飞快咀嚼,他囫囵咽下,还好杏干不大,不至于被噎住。
“你,你干嘛!”
还留有余味的口腔不断分泌涎液,谢瑾宁忍不住吸溜着,质问的语气都变得湿答答。
严弋收回手,神色坦然:“若是难受,吐出来就好了。”
“那也不能……”谢瑾宁小声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下人呢。”
他以前在谢府也不会把吃过的东西吐在下人手里啊,都是口水,那多脏啊!
但只听严弋:“你伤好之前我都会负责,吐个东西而已,不算什么。”
这也太负责了吧,这都不算什么,那他要是让严弋把他刚刚吐出来的再吃掉呢?
坏心思刚冒出个头,谢瑾宁自己先打了个寒颤,咧咧唇角:“算了,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
此话一出,空气骤然冷寂。
严弋眉心微动,默然片刻,他沉声道:“真的……很难吃吗?”
仔细瞧来,男人五官俊朗,身形高大,放在玉面盛行的京城,也是名极具男子气概的美男,说不定还会引得世家千金青睐。
但他一向面无表情,眉眼间仿若天生的威严和冷峻化作极具攻击性的锋利,尤其是那双深不见底的幽瞳,扑面而来的煞气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也正因如此,谢瑾宁才会在见到他第一眼时就被小小吓到。
而此刻,男人眉尾下抑,薄唇微抿,瞧着竟有几分失落。
“我见小花爱吃,以为是甜的,才换了些予你解苦。”
严弋微不可闻叹了口气,从谢瑾宁的角度,又能瞧得分明。似蓄势待发的猛兽收起利爪,垂下头颅,“让你恶心实属抱歉,我去寻些别的来替。”
可他说的恶心不是指这杏干啊。还是专门给他换的……
但确实很酸嘛。
鸦羽颤动,谢瑾宁欲言又止,忽地感觉到喉口深处漫上一股甜意,汹涌而至,恼人的酸涩渐渐被抚平。
极酸之下,又是极致的回甘,如云开见日明,反差之下倒更叫人上瘾。
谢瑾宁不自觉开始回味,红舌与口腔接触,摩擦,挤压,安静院落中骤然响起清晰而黏腻的口腔音。
严弋倏地抬眸。
他的手掌仍停在半空,只是微微下移,再往前半寸,就能直接从谢瑾宁手中夺走布袋。
但他并未,只是做出讨要的姿势,静静等着放回。
谢瑾宁轻咳一声,将那布袋塞进怀里,生硬地移开视线,“一般吧,勉强能入口。”
绯丽艳霞爬上玉白耳际。
严弋唇角轻勾。
虽不知少年为何一再出现在自己梦中,但仔细想想,许是他生得实在漂亮,是突降于这山村之中的璀璨明珠,明艳芙蓉。
好美色乃人之常情,平日对着好景,自己也会忍不住驻足片刻,静静欣赏,并不能代表什么。
况且,他总忍不住与谢瑾宁亲近,也不仅是害人受伤得负责,大致也有是见他岁数小,又娇气,嘴硬心软,将他看作幼弟来对待。
不会有错的。
“你笑什么。”
余光瞥见,谢瑾宁耳根灼烧,蹙眉佯怒:“我都还没将你打伤我一事告诉我爹呢,你倒是先嘲笑起我来了。”
严弋收敛神色,认真解释:“并非嘲笑。”
“管你是什么。”
谢瑾宁冷哼:“严弋我告诉你,别想用一袋果干就把我收买了,万一哪日你惹得我不悦,我就告诉爹,他定会给你个颜色看看!”
眼波流动间灵动非凡,脑后束起的发尾随风轻扬,恍若软尾,一下下扫过人心头,又轻又痒。
严弋:“那我先多谢,瑾宁饶我一命了。”
微妙的停顿。
“是该谢……”
等等,他叫我什么?
“你——”反应过来,谢瑾宁立刻瞪圆眼,“谁准你这么叫我了!”
严弋疑惑:“我见谢叔如此唤你,他对我亲如兄弟,我又比你年长,如此称呼有何不妥?”
不妥得很!
什么跟我爹亲如兄弟,那这么叫,我不是平白无故小他一辈了,这不是占我便宜吗?
“况且你昨日叫我严哥……”
“停停停!”
以防他说出什么更奇怪的话来,谢瑾宁先一步抬手,捂住他的唇,“我当时叫你一声严哥,那是,那是权宜之计,没有真拿你当哥哥的意思。”
少年的掌心还残存着酸杏的香气,那股如花似蜜的清香在这丝酸气的勾缠中显得更为馥郁,甚至滋生出几分令人沉溺的醉意。
白里透红,柔嫩温凉,如一块上好软玉,并未贴在他唇瓣,只是虚虚拢着,那丝丝缕缕的香气随着呼吸深入肺腑,交织成细密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