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愚蠢但实在貌美 第62章

作者:琼枝玉叶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美强惨 穿越重生

裴朔眼皮微抬道:“道长莫要贪心不足啊。”

道人当即下跪,“谢驸马爷赏,谢驸马爷赏。菩萨那里贫道自会解释,灵犬由驸马爷教养想必菩萨乐见其成。”

“元宵,带他下去领钱。”裴朔说这话的眼神微眯,元宵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意思,朝外一伸手,“道长请。”

那道长见状手却抚上金毛,又逗了逗它下巴,“犬儿,往后跟着驸马爷可要乖巧。”

待元宵和道长走远了,裴朔才坐直身子,折扇轻合,目光盯向地上那金毛犬,“你……是人是狗?”

那金毛犬俯在地上,眼睛竟是涌出几分泪水来,嗓音沙哑,“回驸马爷,我也不知自己是人是狗。”

白泽蹲在旁边戳了戳那金毛犬,“看着明明是狗嘛。”

裴朔折扇一抬,“你看他的眼睛,像人像狗?”

白泽看去,却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蹲坐在地,“你……它他……”

那金毛犬一直眯着眼看不清眼睛何状,只是待它睁开时,那双眼睛又圆又黑,乍一看毫无破绽,可细细看去,却像极了人类。

不多时,元宵回来,“二爷,那道人被我关起来了。”

裴朔扇子在手中一下一下敲着掌心,这下事情难办起来了。直到今日他才想起来今夕何年,北祈出过一件轰动全国甚至周邻各国的大案——狗人案。

这个案子也是真正让阎文山名声大噪、闻名于世间的大案。

有人贩子拐走幼童、少女,以热油浇之或以全身割下细细小口,披上动物皮,以采生折割之术,残忍之度可想而知。

“小白,阎文山最近在做什么?”

白泽道:“二爷一直叫我注意着阎大人,听说前几日贡院失火,圣上大怒,着阎大人破案。”

元宵不解,“贡院怎么突然失火了?”

裴朔眯了眯眼,只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上元节皇帝才说要重翻科举试卷,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就失火了?莫非有人有意为之?这科考该不会也有蹊跷吧?

“小满有消息了吗?”

“没有。”

裴朔一颗心几乎沉了下去,如果小满真的是被人贩子拐了去,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不好可能……

“不能等了。”他语气顿了顿朝小白耳语几句,“你按我说的办法将阎大人引出来,元宵你牵着他……”他顿了顿,指向那不知是狗还是人的金毛犬,“带着他,我们去找阎大人。”

历史上狗人案是由阎文山破解,如果阎文山能早日破了狗人案找回那些孩子,或许小满就有下落了。

*

公主院中

周遭无人,谢蔺难得换了一身男装,那抹红色似火似血,衬得他的肌肤愈发莹白如玉,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染上了一朵红晕。

乌亮的青丝蜿蜒铺散开来,脑后用一根墨色赤金玫瑰发簪挽起,坠着的红色发带随风飘着,衬着额间一点朱砂,似神似妖。

眼前棋局胜负未分,那双漂亮的眼睛流转,挽袖落子。

“驸马爷发现了猫腻,现在要带着那狗去找阎大人。”

谢蔺正在练剑,闻言有几分不解,“驸马对阎大人倒是情有独钟?阎文山那里查得如何?”

“阎大人传信说这伙贼人和江南水匪恐怕是脱不了干系,他近日勘察贡院失火一案时,意外发现户部文书有篡改的痕迹?有人伪造户籍。”

谢蔺擦拭着手中的剑,“拐卖人口,伪造户籍,假造卖身契,如此一来拐走的人口摇身一变就有了新的身份,真是一手好算盘。”

那些丢失的流民多半为黄河水患逃难来的,无户籍文书,无身份证明,无亲无故,即便是被贼寇掳走也无人报案,无报案者便无失踪人口。

再给失踪的人做一张假的奴隶户籍,谁还分的清他到底是谁?

“先前不是说有姓费的管事吗?可有眉目。”

“阎大人说户部侍郎魏儒的姻弟便姓费,此人有个儿子唤费琢,常年跟在郭琮身边,算是个伴读。”

经彩云这般提醒,谢蔺终是想起他同裴朔第一次见面是在某个席宴上,那郭琮故意刁难要裴朔饮酒投壶,郭琮身后跟着的那个便是费琢。

“本宫记得户部侍郎的母亲何氏,远远算起来还是丞相大人的表姑。”

彩云道:“何氏的母亲和丞相的祖父合着一个祖父,算是两房的堂兄妹,只是丞相的祖父、父亲均已亡故,这门亲戚认不认还算另说呢。”

“怎么不认呢?要是不认魏儒是怎么坐上的户部侍郎位子的?朝中也不能尽是郭姓。”

谢蔺把玩着手中的棋子,嘴角却是轻笑一声,带着冰消雪融间的一丝肆意,“天下大乱,不久矣。”

突然,外头翻进来一个人,项,“公主,出事了,驸马爷……丢了!”

哗啦——

余袖扫去,整座棋盘都乱作一团,先前黑白子的布局与谋划通通落了空。

第57章

时间倒退半日

裴朔在月桂楼包间等候, 指尖不断拂过那金毛犬的背上,试图找出一丝蛛丝马迹来,然而那狗皮披在人身上却是严丝合缝, 几乎找不到缝制的痕迹。

不多时, 外头多了一道敲门声, 裴朔闪身躲入珠帘后, 手中折扇轻摇挡住了半张脸。

门被推开,白泽率先进来,后面跟着的赫然是阎文山, 以及阎文山的两个护卫。

“不知是何人非要将阎某请来此处?”阎文山语气很冲, 他身后两个护卫鼻青脸肿的,对比白泽脸上也有半块红肿, 可见进行了不小的争斗。

裴朔自然是不知道白泽用了何等强硬的手段才把人请过来的,流苏帐内裴朔压低声音,“阎大人, 我有一物,请阎大人辨识。”

元宵抱着那条金毛犬将它放在桌子上,珠帘帐内裴朔又道:“阎大人上元夜也曾见过此物, 不知阎大人以为它……是人是狗啊?”

阎文山眼睛微眯, 透过珠帘帐试图探出对方身份, 然而对方只留一个背影,不过对方既然提到上元夜想必也是官宦之家,端看这派头富贵,定然不是普通官宦。

“阁下既然心中存疑, 为何不直接报官,反而用此等手段引下官前来?”

裴朔依旧未转身,“此事诡异, 我不愿牵扯其中,听闻阎大人乃阎王转世,断人间奇案,想必定能破解谜题。”

历史上的狗人案牵扯甚广,公主和他身份特殊,如果被牵连很可能引起皇帝猜疑。公主本就身处不易,他不愿公主冒险。

阎文山坐于桌前朝那金毛问道:“你既能吐人言?可会狗吠?”

那金毛呜呜咽咽了半天,最后沙哑着嗓子垂下了头,“大人,我不会。”

“那你可还记得自己从前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金毛犬摇了摇头。

那双眼中蒙出一层水雾。

“你是何时跟随那妖道四下卖艺?”

“从我记得起,已经有半年。”

“除你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受害者?”

金毛点点头头,“大人,两个月前道长身边多了一只狗熊,和我一样口吐人言,不足半月它就死了?它的尸首就埋在城郊林子里。”

“你可能带路?”

“我记得路。”

裴朔坐在珠帘之内,面前香茗袅袅,手中的红梅踏雪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终还是忍不住提点道:“阎大人,近日府衙之内可有报案?”

“并无报案。”

“那是否说明失踪之人皆为少亲无故之人,故此才无人报案?此前黄河水患,京中多了不少流民,恰逢新年,政府还没来得及登记造册,阎大人不觉得近日流民越发少了吗?”

裴朔将自己的观察猜测说了出来,也希望阎文山能凭借这些尽早破案,也能尽早找到小满的下落。

年前黄河水患一直未除,太子殿下亲赴现场指挥治理,可惜不见成效,各地流民愈发严重,京中富足,那些流民也就趁乱进了京。

前两年裴朔还能在街上见到不少乞丐,甚至还会抢夺他的钱包,可短短的两年京内乞丐数目大大减少,流民也不见踪影。他并不觉得是政府治理有策、安置有方导致的。

阎文山神色微沉,望向珠帘帐内的视线越发凝重,此人能出现在上元夜想必身份不简单,可他又遮遮掩掩不愿牵扯其中,恐怕手上并无多少实权,否则怎会放过此等政绩?

而此人手段强硬,不仅脑子清醒,更是能一针见血的点出流民之事,此等人物不该籍籍无名,除非他是被迫籍籍无名。

“多谢驸马爷提点,下官定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元宵和白泽脸色俱是一变,白泽的手已经按在了袖中的短刃上,而珠帘帐内裴朔把玩扇子的手一顿,唇上却是浮现出一抹笑容。

阎文山不愧是阎文山,如果阎文山连他的身份都猜不出来,那他真的要怀疑阎文山是否能破获此案了。

言到此处,裴朔也不再遮掩,掀开珠帘帐走出,举手投足间却是自带富贵闲人的气度。

阎文山见状急忙便要参拜。

裴朔先他一步扶起,“阎大人,实不相瞒,前几日报案的妇人乃我故交之妻,丢失的是本宫的侄子,还劳阎大人早日破获此案,将我那侄子找回。”

“驸马爷放心。”

裴朔终于可以近距离仔细端详这位凌云阁十二名臣之一的阎文山,阎文山号称阎王爷,阎王赶路,小鬼自是不敢拦。如果不是现在不合时宜,他真的想掏出小本本来请阎文山给他签个名。

“既然如此,本宫还有一条线索,阎大人请看……”裴朔手中的折扇合并指向金毛犬头和身子的连接处,“大人仔细看确能看出几分痕迹,这缝合之人技巧必然不俗,而且看针脚线路与这毛皮几乎合二为一,像是湘绣。”

阎文山一震,再看那毛发遮盖处果真有缝合的痕迹,且针脚密集宛如真正的皮毛生长一般,故此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端看此针线技巧,缝合之人必然功力深厚。

“那道人还关在公主府,一会儿劳烦阎大人派几个人过去把人带走。”

“多谢驸马爷。”

*

裴朔送走阎文山,出了月桂楼,鼻尖又飘到一阵羊肉汤角儿的香气,裴朔原本没什么心情想着再回府问问公主那边是否有进度,结果元宵的馋虫被勾起来了,强行把他拉了过去。

裴朔心知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寻找小满的下落,情绪低落,这俩孩子也是担心他。

羊肉汤角儿飘着葱花儿,几颗油珠,热腾腾的香气飘满了半条街。一口汤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白泽撂下碗又对街上走街串巷的商贩起了兴趣,“二爷我要吃糖葫芦。”

“行,我去给你买,在这儿等着。”裴朔起身,脸上挂着笑意。

裴朔刚取了四枚铜板,要了两串糖葫芦,忽然听得一侧首饰摊子前一个小乞丐冲了过来,朝着一个坐在街角歇息的女子喊道:“你女儿冲撞了贵人,要被打死了。”

那女子衣着破烂,瞧着像是从外头逃难进来了,脚下一双破鞋露着脚指头,她听着这话手上的木头拐棍都扶不稳了。

“你是谁?小丫,我的小丫,她在哪呢?”

“我领你去,就在前头胡同巷子里,流了好多血。”

那乞丐女跟着小男孩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虽腿脚不便,却几乎使出了平生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