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 第59章
作者:西门柔
裴静完全无视了罗斌大将军,气得大将军咬牙切齿。
县令面露喜色,重重地给裴静磕了个头:“大人明鉴。”
“好了,你回去吧。”
裴静挥手将县令赶走,县令麻利地爬起来,难掩脸上的喜悦之情,快步离去了。
罗斌大将军眼睁睁看着县令走了,却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他整天做这些事,实在是着急,便追问:“万春兄,你到底想怎样?”
“大将军,你觉得这个案子结了吗?”
罗斌大将军冷哼一声,重重一拳拍在桌上:“我看这厮贼眉鼠眼的,恐怕另有隐情!”
“可是现在它已经结了,你我既然都作证它已经结了。那么……”
裴静笑了笑,罗斌大将军再次感到一阵阴风扑来。
到底行不行啊?真是急死大将军了,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干嘛。
夜深下来,边塞的夜晚也春风怡人,空气中有清甜的花香味,裴静说要出去走走,罗斌大人见他带了佩剑,脸色一变,不免多问一句。
“你上哪儿去。”
裴静一回头,笑着回答:“为民除害。”
“小王爷,你可不能乱来啊!”罗斌大将军冷汗涔涔,他总觉得这人笑得特别阴险。
“大将军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就去东市转转。我听说明日是春耕赶集日,想来,那里一定很热闹,我也是时候,去见见老朋友了。”
裴静兴致尚佳,笑意明媚,罗斌大人扶了扶帽檐,担忧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那县令打道回府后,心有余悸地抹去了额角的汗水。
此案原本两年前,他就已经伪造好了证据,推诿成关外盗匪前来抢劫,上报了朝廷。这几日忽然有人来查,他吓出一身冷汗,原以为要暴露了,多亏他心细,早早伪造好了卷宗和记录,没让他们发现端倪。
这采花贼是凉州都督的侄子,生得人高马大,性情也如同土匪。他当年从一介狱史拔成县令,就是因为帮了都督掩盖了此事,现如今,这采花贼仍在县城中。
官老爷家的儿子,谁敢惹?县令也不过一介小老百姓,只想活着罢了。
可县令不敢惹的人,自然有人敢惹。这采花大盗虽犯下打错,但已经心安理得生活了一年。这一日深夜,此人听到屋外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怎么会有布谷鸟深夜来家门口叫呢?此乃不祥之兆。
这人抬头朝门外看了一眼,却赫然看见一个黑影罩在门上,他大惊失色,慌忙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
第二日,凉州都督的侄子,忽然从县城中离奇地消失了。
今天是春耕节,恰逢万物生长的时候。东市热闹非凡,各家农户们带着冬日里自家做的腊肉、养肥的牛羊来到东市,妇女们那边满是绫罗绸缎,和从西域来的各色金银器摆在一起,挂满了墙面,远处望过来金光闪闪。
赫连翊偶尔会来东市,他来的次数不多,只会在某些特定的日子来看看。
去年年底,他父亲差人来信,问他什么时候返回澜沧城。
这是他父亲第一次给他写信,父子一别已是七八年,他回来后也还未曾回去探望。终于,老父亲写来长信,诉说心中着实牵挂,也希望儿子能回到父亲身边去。
--------------------
明天见面,连更两章!
第125章 再见前任
赫连翊从小没有母亲,父子之间谈感情,他就算心里明白那种爱深如湖海,也难免会有生疏的感觉。现如今奎木狼下落不明,他终于得了闲下来的时光,可一旦空闲下来,心里就真的空落落的。
他很多时候都觉得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先前意外在东市碰见罗斌大将军,他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拦住了大将军的去路。
他带着罗斌大将军在东市绕了一圈,为了竭力证明,自己离开了洛阳一样过得很好,他在这里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把这一切都打理得紧紧有条。他表现得友善又亲切,就好像他已经把所有的伤痛都忘了。
可他还是从罗斌大将军眼中看到了哀愁,他还是不经意间打破了一个碗,那一瞬间他心中涌起的愤怒,让他有片刻几乎无法呼吸。
他从罗斌大将军的眼神中,看到在他身上,一些伤害已经确切发生了,旁人看得清清楚楚,就算他再怎么隐藏都没有用。
别人的愧疚会触发他的创伤。
他该找谁去算账呢?他心中滔天的恨意从未消失。他知道这些中原人,并未把他当作真正的敌人,罗斌大将军仍把他当做一个受伤的孩子。
可这些善意使他恐惧,他恨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尤其是裴静。
他又花了很长的时间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整整一个冬天。天气冷的时候他会觉得心里也冷。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他才像冬眠结束的小动物那样出来逛逛。
春天的时候,无论男女,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他们这里的衣着装饰都非常繁多,尤其是成年之后,每个人身上都得带点首饰,上了年纪以后更是金银不离身。赫连翊贵为皇子,且又是极有可能称王的皇子,宫人们给他送来很多色彩斑斓的衣服,还有许多漂亮的首饰。
他也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很隆重,戴最昂贵的首饰,穿最漂亮的衣服,这样,就能遮盖许多伤疤。
春耕节,整个东市热闹非凡,入了夜,这些手艺工匠们,将波光粼粼的金银珠宝在桌上铺平散开,在灯火之下简直如银河在流动,两侧屋檐中央拉起一串彩灯,像五色的星星坠入人间。
周围什么人都有,做生意的,看热闹的,还有像他这样无事可做,出来闲逛的闲散人等。有一群波斯人在这里表演节目,于是赫连翊又被迫看了一堆人喷火和吞火剑,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火光朝天散去的一瞬间,天空在那一刻被照得明亮无比,有一种壮烈的激昂。
赫连翊刚刚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果然是春天来了,他每到春天心情就会变好。虽然当初在洛阳,裴静遇刺的记忆还是偶尔会从眼前一闪而过。但好在现在想起来,也不觉得多么难受。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忽然眼前有人影一晃。
影子在人群中闪过,碰着了一位美丽少女的耳环,耳环一晃,人影也随之飞速一动。
赫连翊看到有人影一闪而过,他那一刻已经攥紧了拳头,那个人影在火光之后匆匆而过,留下的是一个背影,但是那个背影,就算化成灰他也能认得出来!
他隔着火光,久久地凝视着远处的人。他以为自己思考了很久,但那不过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因为才短短片刻的时间,他已经跳上了波斯人表演的台子,拎着表演者的后脖颈子,把卖艺人嘴里的火剑拔了出来。
卖艺人惊呆了,周围围观的群众也都看呆了,眼睁睁看着有人忽然精神失常,把卖艺的人给放倒,还抢走了表演的剑。
大家原地愣了几秒,忽然全都笑了起来。
那火剑还点着火,冒着黑烟,如同赫连翊此时的心情。他以为裴静已经死了,至少这辈子没想过再见面。但哪怕是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他心中汹涌的恨意,就会滔天卷起。
他根本就没空想别的,他发疯似的推开人群,拔剑就追,那人影见有人朝自己追过来,扭头就跑。
原本热闹的东市,一下子就变得混乱起来。赫连翊一路逆着人群穷追不舍,周围的人撞到路边摊的,摔倒的,尖叫的,一团混乱。
人群混乱之下将前路给堵住了,所有人都进退两难,赫连翊在后面大喊“站住”,前面的人却头也不回地朝前移动。
赫连翊杀气腾腾地拿剑猛追,眼看着就要追上那人。那人见被人群挡住路,轻轻一跃,就跳上了路旁卖羊肉面的桌子。
此人轻功上乘,往桌上一踏,踢飞一碗羊肉面,那面碗落在了身后那张桌子上,桌面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两桌的食客四目相对,一时愣在原地。
赫连翊差一点砍到他,就差一点点,剑锋擦着他的裤腿划过,那人赫然回头,赫连翊看到他带着面具。
那是一个非常怪异的面具,青面獠牙的恶鬼,瞪着黢黑的眼睛,吐着红舌和獠牙,看不清面孔。赫连翊从没见过这种面具,但想来不是这里常见的东西。
不是这里常见的面具,那赫连翊就更恼火了。他一怒之下,一剑把桌子劈成了两半。
他怨气深重,虽然一剑没砍着,但掀飞的桌板连带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羊肉汤,一滴没漏地全泼到了那人的裤腿上。
那人被烫着了,脚下明显一顿,一把扯过隔壁门前悬着的一块绸缎,拧成一团朝后扔过来,同时借力朝前窜去。
赫连翊眼前一闪,珠光宝气的绸缎就挂在了头上,顺带还遮住了三个路人,火剑上的火势瞬间点燃了绸缎,燃起一片火光。
他又气又恼,奋力扯下绸缎,就这短短的一间隔,前面的人已经跑出了好几米远,直奔东市出口而去。
赫连翊顾不得眼前的混乱,拨开人群就追。他铁了心要杀了那人,高桥特使教过的本事连想都没想,就使了出来。
他踩着桌子攥着檐廊,干脆跳上了屋顶,一路从屋顶追着人跑。一路还掀了不少瓦片,朝那人的方向猛砸。
--------------------
裴师傅:妈呀好凶哦。
第126章 黑店
那人见瓦片飞来,朝檐下躲去,又抬头朝赫连翊看了眼,赫连翊再次看到了那恐怖的面具。
这面具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但那面具只要多看一眼,他心中便生出无尽的憎恶来!他厌恶这样的面具,他心中就像藏着这样一个面容丑陋的恶鬼,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那人跑得飞快,一路跑出东市,顺手牵过一匹马,就朝东市外狂奔。
马边站着个嗑瓜子的小贩,正跟边上人唠嗑,一转头,马不见了,急得大叫。
“喂喂喂!那可是汗血宝马!你给我下来!抢劫啦,抢劫啦!”
赫连翊顺着声音追来,吹了个口哨,那匹马朝前跑了几步,忽然掉头朝回跑来。
这人大约是没想到,马会听赫连翊的召唤掉头,猛夹马腹,马发出一声嘶鸣,他顺势从马上滚了下来。
但即便是如此,那面具居然还牢牢焊在他的脸上。
什么面具质量这么好?哪里买的?赫连翊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所幸这里已出了东市,赫连翊已经杀红了眼,今天恰逢春耕好日子,不杀了这人给大家助助兴,他绝不罢休。一路砸着石头穷追不舍,那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朝附近的一个佛窟逃去。
那佛窟奇大无比,大佛是连着山建的,一大尊巨大的石像傍山而立,闭眼低垂,不看,不听,不说,一股难言的悲壮。久经风雨,大佛身上爬满青苔,底下蓄积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积水潭。
赫连翊追到佛窟底下,一脚踩进水坑,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这人不见了踪迹,他手中的那把火剑也熄灭了,他低头朝水潭中看了一眼,看到自己模糊而狰狞的面孔,在涟漪中一晃而过,沉入水底。
他重重一剑刺向水潭,朝自己的影子刺过去,那把剑插进水潭的深处,牢牢钉在泥浆里,他在无人的荒野里,发疯似的狂砍自己的影子,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深深陷在了水潭中,弄得满身泥浆。
佛慈悲,可佛却低头不语,闭目不看,要是这尊佛能说话,他就连佛都杀了。
恨别人也恨自己。他连这人的面容都没看清,就一路不停的追杀,说不定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无辜的百姓,只是有点像裴静罢了。再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一个是非不分的杀人魔,他永远都克服不了心中的魔障。
他在水潭里跪了好一会儿,心跳极快,震得耳鸣,等他缓缓地回过神来,想从泥浆地里起身,却忽然之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他一时没站起来,胸口像重重挨了一击,之后他就像溺水了似的喘不过气,待他再回过神来,他才发现眼前的泥浆水变红了。
他居然,吐血了。
赫连翊愣了好一会儿,他许久在原地未动,想挣扎着起身,却迟迟站不起来。越是这样,他就越恐慌,强行撑着爬起来,站起来之后,却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一下子跌在水里,昏迷了过去。
他忽然昏迷,那原本躲在石像之后的人,急忙跳出来,将他从泥水里拖出来。
往回走就是东市,往前不远处也有一座古堡,那人不带犹豫,把赫连翊扛起来,掉头往前方赶路。
古堡四周人烟稀少,门口挂着一个巨大的牛头骨架,牛角上刷了一层油,衬得尖角处十分锋利。外边一栏都是刀尖碎片插着的篱笆,一看便知,此地绝非寻常人敢来的地方。
这戴面具之人快步走进古堡,大堂里光线昏暗,墙上挂着有大有小的骨头,或粗大,或细小,难辨是人骨还是兽骨。四角点着灯。有一头戴翠绿发钗,一身蓝黑色布裙的女子,大约三十五岁,眼睛眉毛颧骨都向上扬起,喝着茶打着算盘,瞧见这戴面具之人进来,身上扛着个人,不过轻轻瞥了一眼。
上一篇:谁家囚奴被疯批将军抱在怀里哄啊
下一篇:带着小夫郎卖饼考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