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 第47章
作者:西门柔
赫连翊冷笑了一下,评价:“你口是心非的样子真可笑。”
赫连翊的视力很好,他专挑坑坑洼洼,一踩一个坑的地方走。裴静一路上饱受折磨,被他颠得头晕目眩,等到那户人家门口的时候,碰上了正在兜圈子的刺史大人。
刺史大人从未见过赫连翊,只见到大晚上,一神秘男子挟持了小王爷,且此人眉眼深邃,还有一双蓝眼睛,看起来非常不友善。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圣使?!好你个胆大包天的逆贼,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出现,早知道他就跑了。
刺史大人惊恐地喊起来:“你……你……来者何人?!”
赫连翊粗暴地推开刺史大人,推门而入。
刺史大人被娇弱地推开,哎呦一声,原地打了个转,不幸撞在了门板上,顿时眼冒金星。
深夜十分,裴静受伤,嘴角流血,脸比纸还白,这场面看起来也有些吓人,萦绕在这些百姓心头的恐惧,再次逼近了。
村户慌忙问:“刺史大人,这……这怎么办啊?”
赫连翊瞄了刺史大人一眼,这人长得倒是也有鼻子有眼。他知道,这是当地最大的官了。奎木狼的事,背后牵扯的远比他想象中更复杂。
“你们问我干嘛?先照顾人要紧。”刺史大人很没面子,捂着脑门差使人。
那村户的人家见状慌忙点了灯,结果赫连翊夺过灯,并招呼人家去倒些热水来。
裴静倒头就睡,甚至都没等来那一碗烧热的水,他的衣服上全是灰沙和叶子,脸颊上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红,睡着了依旧眉头紧锁。
赫连翊拿热水给他擦了擦脸,怕他冻着,顺手替他整了整衣服,没想到这厮竟然惊醒。此一时彼一时,裴静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堪忧,他惊醒之后,紧紧把手护在胸口,眉头紧皱,生怕赫连翊玷污他的清白。
赫连翊已经习惯了,手朝裴静的胸口抓过去,被裴静狠狠地挠了一下,手背上抓出三条红印。
“随你。”赫连翊收回手,隔了一会儿长长地叹气,“我劝不住你,但我想有件事你比我更清楚,没有我,你的沉疴旧疾,只会越积越深,日久难愈。”
“你给我出去。”裴静气若游丝,居然还在硬扛。
“这儿不是你的王府,你占着人家的地方还想让我出去?外边都是良家妇女,你让我待哪儿?”
裴静干脆闭上了眼睛,他翻身过去,不再搭理赫连翊。赫连翊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赌气地看着裴静。
刺史大人走进来,他虽然力不能逮,但放任小王爷和疑似圣使的人独处一室太过危险,因此他心一横走进来,警惕地朝赫连翊发问:“阁下是?”
“别问了。”赫连翊的回答简单粗暴,他抬头冲刺史大人笑了笑,“刺史大人,我见过你。先前你差点从山崖下掉下去,还是我救的你。”
刺史大人斟酌一会儿,才猛然想起,先前在山坳那儿差点掉下去,一根树枝忽然从天而降,他被掉落的树枝狠狠一棍子砸身上,摔在了坑里。想起来之后,刺史大人觉得挨了那一下的腰,忽然隐隐作痛。
如此说来是个好人?
赫连翊冷漠地驱赶刺史大人:“你出去吧,我陪着他就行了。”
刺史大人尚未从前一个弯里绕过来,又遭到驱逐,很是懊恼。
这位来历不明的人,对他凶巴巴,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好歹也是个刺史好吧。
刺史大人不服气,厉声质问:“阁下到底是何身份?”
赫连翊不想多费口舌,他起身上手,把刺史大人推了出去。这会儿他倒是不在意外面都是良家妇女的事了。刺史大人是衣食父母官,与百姓同住,那不过是体察民情罢了。
轰走刺史大人,世界都清净了。赫连翊关上门,走到床边,俯下身去,在裴静脸颊上亲了一下。裴静的反应是惊厥,他好像很害怕,被爱着对他而言似乎非常痛苦。
眼下的情形,赫连翊也不好说什么,他把人扛回来之后觉得很累,于是也就不再说话,就靠在床边睡觉。
得到了裴静的心就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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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章单纯的宝宝,长大就是知道光有心是不够的,只有爱也是不够的。
第99章 白月光到期了
赫连翊并没有想清楚,他不会一辈子留在裴静身边,聪明人应该明白,不可得之物应当及时割舍,再往前走,每一步都会加深痛苦。他现在已经被这种剜心割肉的感觉伤害了,他应当停下来。
裴静死犟死犟的,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即便如此,赫连翊仍然想找机会跟他谈谈,不知裴静是否为了避免交谈,还是他深夜喝了酒,再加上伤势严重,一直在昏睡,睡了整整一天。
到底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赫连翊想到这个,就觉得心中有股怨气。
为什么人长大以后,就变得跟小时候不一样呢?赫连翊在裴静不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也变了吧,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变得分不清对错,变得执拗、变得急躁。走出门去,也不再有人把他当成孩子,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眼睛。
他该怎么办呢?
等到第二天太阳下山的时候,裴静才醒。
赫连翊原先在屋里,待久了觉得透不过气,就出来看看,顺道还帮这户人家劈了几捆柴。毕竟昨晚冒然闯入人家屋子,还占了人家一席地,砍些柴火,聊表歉意,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在这样荒凉破败的小村庄,赫连翊站在山头,看着夕阳从山那头沉下去,仅存不多的热意在萧索的寒冬摧毁殆尽。奎木狼还没有找到,残害灵州百姓的凶手伪装成他的部下,明摆着要构陷他。
他该离开这里。
裴静醒来之后,屋内热闹了一些。他爬起来走到门边坐下,受伤导致他一脸倦容,醒来之后脸色惨白,连嘴唇上的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干燥得有点蜕皮。
他走到赫连翊身旁坐下,抓起一根木头,夺过砍柴刀重重劈下去。木柴发出干脆利落的裂声,之后碎裂成好几块,掉在地上。
“我想,你该给我道个歉。”赫连翊望着一地的碎屑,“道谢也可以,你说完我就走。”
裴静将砍柴刀轻轻地放下:“想通了?”
“是。”赫连翊叹了口气又笑了,回答的很干脆,“我发现,无法从你这里得到我想要的。”
永远都得不到,没有比这更让人遗憾的事了。
隔了很长时间,裴静才从发愣中回过神,他低下头,郑重地说:“抱歉,我让你伤心了。”
“你以后自己多保重,或许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见的。我也该回去看看我的父亲和亲族了,而你,就回京城,过你的逍遥日子去吧。”赫连翊觉得希望渺茫,他说话时觉得鼻子发酸,热气从鼻尖和眼窝里冒出来,但他却打了个寒颤,“如若此生不见,那也……算了。”
裴静彬彬有礼地回答:“多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我不会忘记你的。”
裴静说着,转过头冲赫连翊笑了笑,赫连翊的余光感受到一束温柔的目光,但太阳已经落山了,他觉得那目光倒像是沉落夕阳的余温,让他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赫连翊起身就走,他紧紧握着那把刀,心想这一次他走,就绝不会回头。他借着云端一点残存的日光,一股脑儿冲下山,直到眼前一片黑暗,才感觉心毫无道理地又开始难受起来。
那几句话无时无刻盘旋在心上,他在原地发愣,但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刚才他跟裴静在外边说话,刺史大人在哪儿?!这人自从昨夜被他轰出去后,再也没见到人影。
赫连翊仔细想了想,刺史大人中途的确消失了一段时间。赫连翊原先跟踪裴静,他记得刺史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裴静,昨夜裴静醉酒受伤,身旁还有个不相识的人出现,刺史更加不该离开才对。
赫连翊的心顿时一沉。
他迟疑了片刻,朝山上望了一眼。在隐约的山峦与树影之中,那间小茅草屋里点着灯,透出一股幽暗的黄色。
赫连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恨自己多管闲事,每次下定决心要走的时候,都会找借口回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长期在高大人那儿接受训练,凡是总会多留个心眼。不能放任裴静一个人在那里,赫连翊低声骂了一句裴静真是个烦人精,转身朝山上跑去。
裴静在送走赫连翊之后,又帮这家人砍完了剩下的柴,此时天色已彻底暗下去,裴静坐在幽暗的门前发呆,刺史大人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走来。
“小王爷,那人走了?”
裴静迟疑了一下,没有回头,点头算作回应。
刺史大人再上前一步,轻声试探:“那人是小王爷的朋友?”
裴静转过身来,轻瞥了刺史大人一眼,在晦暗的光中,他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个嘲讽的笑容,马上消失在阴影之中。
这户人家的媳妇,见他砍完了柴。在屋内点上了一小盏灯,倒来一壶热茶,低眉顺眼地走到裴静身旁:“大人,请喝些热水吧。”
裴静有些惊讶地接过碗,碗是破旧的,碗角已缺了一个口,不知是碗太烫还是天太冷,那妇人递过碗的时候,手一直在发抖。
他端过碗,喝完了水,将碗递还给妇人,关切地问了声怎么了。那妇人抬起头,双眼含着泪,一眨眼,麻木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裴静诧异地望着她,就在那一瞬间,那妇人另一只手忽然伸出,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刀,猛地刺进了裴静的胸口。
哐当一声,碗砸在地上。赫连翊在门外听到的就是这一声。他破门而入,之后他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那个妇人拿着一把刀,把刀用力刺进了裴静的胸口。裴静胸口顿时血流不止,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最后一刻,他只来得及朝门口看过来,朝赫连翊看了一眼,那是无比震惊又无助的眼神,张了张嘴,好像说了句什么,但没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赫连翊吓懵了,那一瞬间,在他产生所有的情绪之前,他手里的刀已经飞了出去,正中那女子的后颈,那妇人悄无声息地扑倒在地上,连挣扎都没挣扎,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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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句歌词说就是:“命运不许凡人执着,大雪来时不由分说。”
您的白月光已到期,但正所谓白月光是预制的替身,所以新马甲正在赶来的路上!
作者的碎碎念:接下来要乱成一锅粥了,既然如此大家趁热喝了吧。因为榜单原因,这周更新很慢捏,但是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呀。
第100章 被绑架了
屋里的灯几乎同时灭了,赫连翊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得意的笑声,那声笑划破了黑夜,像谁家小孩一声轻佻的口哨,导致周围一切都变得恶心万分。之后一把刀就架在了他的肩上,缓慢地在他脖子上划了一刀。
并不是一刀下去想要他的命,而是细细地、轻轻地划过,引起一种似痒非痒,似痛非痛的颤栗,是在示威,也在宣告胜利。
是奎木狼的声音!
“三殿下,别来无恙。”奎木狼的声音在他四周萦绕,像一个古老的冤魂。
赫连翊挣扎了一下,奎木狼却光速将一块布捂住了他的口鼻。赫连翊挣扎的更加激烈,他如同一头狂暴的野兽,猛抓过刀反砍奎木狼的手臂,门哐当一声散架,本就破败不堪的房子倒下来一半,四周尘烟滚滚。
四周一片漆黑,奎木狼呛了几声,声音幽幽从四面传来:“三殿下,你何必生气?你不也杀了这里的燕国百姓吗?你与她们无冤无仇,却痛下杀心,将这些老弱妇女给杀了!
赫连翊听到耳畔传来不知何处的回声,那是令他恐惧的,仿佛来自他心底的声音:“你现在与我有何区别?你愤怒的时候,跟我是一样的,我和你,才流着相同的血。”
赫连翊的意识逐渐模糊,他对着硝烟猛砍,只能听见混沌之中的笑声,他心中的愤怒无可遏制地上涌,他现在只想杀了奎木狼。
“三殿下,小王爷先前害我瞎了一只眼睛,又蛊惑你留在这里。此人不杀,恐怕三殿下永远也不会断了念想,如今祸患已除,你也该跟我回去了。”
奎木狼的声音在四处传来,赫连翊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根本无法分辨奎木狼的位置。
如果他没有猜错,原先的刺史大人,也已经被奎木狼杀了,奎木狼一直在跟着他们。
“三殿下,你很聪明。想必你已经猜到,是我杀了刺史大人。可惜,这一切都要怪你,谁让你昨夜将刺史从屋里赶出来,给了我可趁之机,而我,是个有了机会,绝不会犹豫不决的人。”奎木狼放声大笑起来,“关心则乱,三殿下,你越想得到什么,你就越会失去什么。”
赫连翊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手中的刀掉在地上,手腕传来沉沉的震荡声,从指缝朝心口震去。他跪在地上,好像彻底失去了知觉,完全无法动弹,好像有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困在原地,但唯独心跳得特别快,一震一震地撕扯着疼。
他在一片漆黑之中朝裴静的方向摸过去,每动一下都觉得抽筋拔骨地疼。他摸到了满地的血,摸到了裴静冰凉的手指,他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觉得很茫然失措。
好像一瞬间,他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赫连翊在晕倒之前,肩上再次被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抽筋带骨的撕裂感,顺着肩膀蔓延到胸口,赫连翊几乎是当场昏厥。奎木狼不会放过他,绝不会给他留下一丝一毫反击的机会。
完了,这下全都完了。
隔了很久,至少是天昏地暗的一段时间,他在一阵颠簸的剧痛中醒来。发现被五花大绑捆得严严实实,藏在一堆稻草之间,甚至连捆绳的缝隙中,都塞满了稻草,以防他奋力挣开绳索。
奎木狼并未直接杀死他,赫连翊知道,奎木狼还不想杀他。否则他在与奎木狼第一次见面之时,他就已经死了。但他无法预料奎木狼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在稻草的颠簸中,看到缝隙中的天空若隐若现。
他好久没看见过这样干净清澈的天空,呆愣在躺着看了很久,这让他回忆起洛阳。在洛阳,人不可能这样长时间抬头看到天空,因为天空总是被佛塔,被树木,被檐廊屋角所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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