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第65章

作者:一尾羊 标签: 甜文 日常 团宠 万人迷 忠犬 日久生情 古代架空

午时。

严弋于山中猎到了两只野鸡,一只拿菌子炖了,一只用叶子包着裹上泥,埋进土里烤,还烧了盘野猪肉。

今日格外丰盛,谢瑾宁便叫上李老太一块儿来吃,五人围桌而坐,乍眼看去,真如一家人一般和谐。

只是邓悯鸿的兴致看着没那么高,他一会儿瞅瞅严弋,一会儿瞅瞅谢瑾宁,摇头叹气,连最爱吃的鸡肉都没怎么动筷。

谢瑾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毫不犹豫,他将堆满剔好鸡腿肉的碗递了过去。

“师父,你吃吧。”

“阿宁,你还在补身子,得多用些。”严弋又将他碗推了回去,“邓老年纪大了,牙口不好,用些猪肉正合适。”

李老太也道:“平时是得多注意些,这年纪愈大啊,毛病也都出来了,我这牙嚼着,也觉着没以前得劲儿。”

谢瑾宁顺势将那盘猪肉移到两人面前:“这肉烧得软烂,极好入口,李奶奶,您也多吃些。”

他还不忘夹一块大的给谢农,眉眼弯弯,“爹,你也吃。”

“哎!”

严弋默不作声,却将手中端着的碗放下了。

谢瑾宁立刻会意,也夹了一块过去,软声道:“辛苦啦。”

院中一派其乐融融,而邓悯鸿吃着并不爱吃的猪肉,暗暗瞪着眉目微柔,仿佛嘴里的不是肉,而是一大口蜜的严弋。

他牙口明明好得很!

还笑,就看你小子待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

谢农吃得快,酒足饭饱后,便停了筷。想到脱粒时其余村民的揶揄,他忽地开口:“阿宁,你可知晓,你娘在你这个年纪时,腹中已经有了你。”

提起周芳,他落在谢瑾宁身上的视线变得遥远,怀念而温柔。

来了!

邓悯鸿眉心一抽,幸灾乐祸地朝严弋瘪瘪嘴,胡乱想了个理由,便拉着李老太离开谢家。

谢瑾宁咽下口中物,用手帕擦擦唇角:“爹,你又想娘了?那午后我们一起去看娘吧。”

严弋慢慢拧起眉。

“我是在想,瑾宁你如今已是十六,也该考虑成家一事了。”

不知想到什么,谢农眉眼浮起笑意,“寻常男子这般大,也开始相看人家了,我们这边还有更早的,十三十四岁就能定亲了。”

定亲?

谢瑾宁一愣,不解谢农为何突然提到此事,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啪嗒”一声。

身旁,严弋的筷子掉在桌面,夹着的肉块掉回盘中,溅起的赤色酱汁飞至谢瑾宁的手背,似雪地间滴下的血。

他的手臂仍僵在半空,却是面色骤变,像被人一拳打翻了染料,青红交加。

被这声响打断,谢农的话题也顺势转到了严弋头上:“对了小严,我记着之前,咱村不是也有几个女娃跟你塞过荷包,说相中你了么?后来咋样了?”

这下像是被严弋传染,谢瑾宁也莫名不高兴起来,他收回视线,敛睫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肉。

“……”

院中的气氛逐渐降至冰点。

谢农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才一拍脑门:“哦!上上月才吃过她们的喜酒来着,我都给忙忘了。”

“害,小严啊,你也别嫌谢叔我啰嗦,你说你多好一小伙儿,又能打猎又有力气,不管在村里还是哪儿,都受欢迎得很嘛。你要是主动些,我看明年这个时候,你娃娃都能落地咯。”

“结果你呢?”谢农恨铁不成钢,“成天摆着个冷脸,人女娃都凑到你跟前了,也不跟人多说几句话。人家再怎么主动,也是些面皮薄的娃娃嘛,结果这下好了,适龄的不是都定了亲,就是嫁出去了。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

“谢叔!”严弋倏地起身,僵硬打断,“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阿宁你别听——”

他咬牙咽下,腮侧肌肉紧如硬石,吐息颤了颤,“等我慢慢向你解释。”

严弋走了。

谢瑾宁头也未抬,望着碗中不知不觉被他戳得细碎的肉块,也没了再吃下去的兴致。

沉默片刻,他轻声呢喃:“跟我解释做甚?”

“什么?”

“没事。”谢瑾宁抿唇笑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爹,我还不打算考虑这个。”

“害,现在只剩咱父子俩了,还有啥话不好说的?”

突然想到些什么,谢农的声音弱了下去,“难不成……你在京城时就有了心仪的姑娘?是哪家小姐?还是以前的那什么,大户人家都有的,那个通,通?”

他通了半天,也没通出个名堂来,谢瑾宁默默叹了口气,补充道:“通房。”

“对,就是这个,通房!”谢农小心翼翼地问,“真是啊?啥时候的事儿?那,那丫头,额,你们如今……”

哪儿来的丫头,都什么跟什么啊。

谢瑾宁哭笑不得:“不是!没有,爹,你别乱想了,我以前没有,现在也没这个心思。”

他拖着木凳坐到谢农身侧,弯腰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那并不宽阔的肩上,道:“爹,我现在要把学堂办好,还要跟着师父学医,哪来的心思成亲啊。”

“那也能慢慢看着嘛,村里的不行,咱就看镇上的,镇里的不行,爹再努努力,咱搬到县……”

“爹!”谢瑾宁蹙眉,“再说了,娶了媳妇可是要分家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赶瑾宁走吗?”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出口瞬间,不仅是谢农,连谢瑾宁自己也吓了一跳。

委屈与酸涩感从胸口直冲鼻腔,他眼眶发红,哽声道:“我以前没能在你和娘身边长大,如今还想在家多待几年,多陪陪你们,不好么?”

这番言语下,再刚硬的男子也会软了心神,更不用说是敦实朴素的农家汉子。

“唉,好,好。”谢农眼中闪起泪光,“是爹错了,爹不催你了,我们不提这个了。”

等谢农彻底打消这个念头,谢瑾宁才长舒一口气。

重新靠回谢农肩头,感受着粗糙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肩背安慰,眸中水汽渐消,谢瑾宁的心思却又飞远了。

娶妻生子……

有谢擎与林锦华珠玉在前,谢瑾宁并非未幻想过,自己以后也会如他们那般,与人共度此生,至死不渝。

而如今到了河田村,这些幻想唰地一下,跟他不仅隔着从此处到京城的距离,也有着整个心境翻天覆地的变化,犹如天堑。

他的生活才刚充实起来,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考虑这些。

只是,严哥为何会如此失态?

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按捺住想去问个明白的念头,谢瑾宁转身回了屋。

算了,他说了会来跟他解释的。

……

整个下午,谢瑾宁都没等到严弋。

枯坐几个时辰,腰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谢瑾宁起身活动,脊骨传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手指三阴,从脏走手……”

在屋中边走边默背口诀,一转眼,又到了该吃饭的时辰。

谢瑾宁转头望了眼木窗,依旧是熟悉的院墙,他垂下睫羽,揉了揉脸,“来了。”

严弋没在。

邓悯鸿说他午后又出去了,但具体去了哪儿,去做什么都没告诉他——严弋一向也不会告知邓悯鸿行踪。

他问谢瑾宁,少年也只是茫然地摇摇头。

连谢瑾宁都不知,这下是彻底失去了踪迹。

“严哥不是说他身子不舒服吗,师父你可把过脉象,到底是何病症?”

“害,那小子身子骨好着呢。”根本没摸到人的邓悯鸿慢条斯理地啃着谢瑾宁给他夹的鸡翅,“我看啊,他是心里出了毛病。”

“心里?”

谢瑾宁惊得瞳孔溜圆,“可严重?用过药吗?”

“可大可小。”邓悯鸿道,“没事儿,你吃你的别管他,等他自己想通,说不定立马就好了。”

“哦……”

他咬了口鸡肉,只嚼两下就有些吃不下去。明明跟午时用的出自同一锅,甚至复热后,鸡肉的油脂与菌菇的鲜美融合得更甚,他却觉得食不知味。

他埋头吃完,回房喝了好几杯温水,舌间始终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苦涩。

谢瑾宁吐出舌尖,拿出一颗杏脯试探性地舔了舔,被酸得呲牙咧嘴,漂亮小脸皱成一团。

他舌头也没坏啊。

等啊等,戌时一刻传来敲门声,还以为是严弋,结果是端着碗桂花圆子的谢农,说见他晚上没怎么用,这会儿多半是饿了。

清甜软糯,极大抚平了谢瑾宁胃中的空虚,用完,他继续温书等待,直至亥时,仍是没能等到人来。

主动去隔壁找,严弋的屋子却始终是黑的,空无一人。

从来没被放过鸽子的谢瑾宁耐心彻底耗尽,他磨了磨牙,一把摘下头上的簪子。

青丝流泻而下,在昏黄烛火中闪烁着上好绸缎般的微光,那玉琢的指节粉白雪亮,甚至比银月簪更像是饰品。

谢瑾宁想往地上砸,手刚举起,却有有些不忍——这可是他身边最值钱的首饰了。越想越烦,最后干脆将其扔到一旁,拿笔在草纸上画了个大王八,写上严弋的名字,又用朱砂一左一右画了个叉。

仍不解气,他将其揉成团,从窗口狠狠扔了出去。

“说话不算数的大混蛋!”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没了挑灯夜读的兴致,谢瑾宁吹灭蜡烛上了床,将学过的内容在脑中过了一遍,又在心底骂严弋几句,气鼓鼓地准备入睡。

闭上眼,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怒气竟一点点消弭,大脑逐渐冷静下来。

严弋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他说过会来解释,就一定会来的。这么晚了都没回,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了?还是说遇到了危险?

不对啊,他这么厉害,河田村的人都打不过他,连野兽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有什么能够阻拦他的脚步?

胡思乱想之际,时间一点点流逝,闭眼躺了半晌,谢瑾宁却连半分睡意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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