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第5章

作者:一尾羊 标签: 甜文 日常 团宠 万人迷 忠犬 日久生情 古代架空

王致和循声转头,恰好一阵夜风吹起车帘,从帘角掀起的缝隙中望去,只见一少年正侧躺在铺了层地毯的车厢内,脸恰好对着车门。

他呼吸一紧。

黑暗中的少年白得晃眼,面上每处都生得如精雕玉琢,似一尊玉偶。透着薄红的眼皮紧闭,秀眉蹙起,睡得并不安稳,但明显是累极,马车刚刚一路狂奔,也没能将他惊醒。

不知梦到了什么,他那形状姣好的饱满唇瓣委屈地抿起,又微张着,泄出几声梦呓,细细软软,像是幼兽的呜咽。

“不,不要……”

“我不是……”

“唔…爹,娘……”

王致和眼睁睁看着一滴泪珠从他眼尾滑落,消失在浓密乌黑的鬓发之间。

他怔愣着收回视线,却半点没聚焦在面前的路上,许是馕太干,他嚼了半天都没咽下去,只得解下水囊喝了一口。

用手背抹了把嘴,他啧声:“嘁,一个大男人咋长这么白呢,怕不是从小吃豆腐长大的。”

长得也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怪好看。

他嘟囔着,还是放缓了车速,让车身更加平稳。

一路奔波,眼看天色将明,王致和打了个哈欠,随意找了块空地停下,将马拴到一旁的树下吃草,他翻身上车,靠在车头小憩。

一个时辰后。

“唔……”

睡得头昏脑胀的谢瑾宁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发出噼啪声。他在梦里被人追了一晚上,醒来后也觉得身上酸痛无比,倒像是噩梦成真。

他闭着眼捶了几下,手放下时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屁股下面硬硬的,一点都不像他软乎乎的床,手里的毛也短短的,还很毛糙。

不对啊,他床上也没有铺毛毯啊!

谢瑾宁掀开微肿的眼皮,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观四周陈设,木壁窄窗,似是在一辆马车里。

他从没坐过这么简陋的马车,小而狭窄,他连伸直腿都做不到,只能蜷着,车内除了用于坐的木板外,居然什么都没有。

“阿和,阿和!”他不满地拧起眉头,喊,“谁给我安排的马车啊,我骨头都要坐断了。”

没听到回应,谢瑾宁揉了揉腰,马车未动,他站起身来,半弓着身子掀开窗帘朝外看去。

只见周围树林茂密,杂草丛生,陌生极了,竟不是他记忆中任何到过之处。

这是哪儿?

不对,他不是在谢府吗,怎么会在这里?

“哟,醒啦。”

车帘被人掀开,突然响起的陌生男声吓了谢瑾宁一跳。

他胡乱抓了一把,将手边的包裹抱在怀中,警惕地盯着门口的陌生男人,先发制人道:“你是谁,这是哪里?你把我弄到这里来,难道就不怕谢家找你麻烦吗?”

怎么,这是把他当绑匪了?

车夫王致和打了个哈欠:“小少爷,醒了就下车走几步松松筋骨,吃点东西,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你要带我去哪儿?”谢瑾宁哭了一晚上,滴米未进,早已饥饿无比。

但这会不是吃东西的时候,他得先搞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深吸了口气,学着记忆中谢昭明训下人的样子,板起脸,双眸圆瞪:“大胆狂徒!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还不快点把我送回去!”

他抬起下巴睨人,趾高气扬的模样,却显得脖颈更为修长,脆生生的一截,白而直,嫩藕似的。

王致和磨了磨牙,不怀好意地咧嘴笑道:“你威胁我啊?”

谢瑾宁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壮着胆子:“你带我回去,我就大发慈悲,不计较你的罪行。”

打了一棍子,就要给一个甜枣,他是懂得这些的:“谢家还会有厚礼相赠。”

“真的?”

“那是自然!”

谢瑾宁在包裹中摸索到一块硬物,拿出时才发现这是他幼年贴身佩戴的玉佩,后来嫌样式和材质都不是京中流行名贵的款式,就不愿再戴,让丫鬟收着了,只是不知为何出现在此。

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将其递至王致和身前,“此乃我贴身之物,价值百两黄金,我以这块玉佩为证,等回了谢家,我定当以千百倍赠送。”

价格翻了十倍,谢瑾宁不太会说谎,耳根涨得通红,却仍强装笃定,即使衣裳凌乱和鼻尖微红,也带着几分世家贵公子的矜贵之气。

羊脂白玉静静躺在他手心,周围肌肤也嫩白无瑕,一时还分不清哪个更珍贵些。

王致和收敛神情,静静盯着谢瑾宁,见他眉宇间泄出的一丝惧意,蓦地噗嗤一声,随即又放声大笑。

“我客客气气叫你一声小少爷,你还真当自己仍是谢家二少爷呢?”

毫不掩饰的嘲笑意味听得谢瑾宁面色逐渐僵硬,指尖用力收紧:“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是睡糊涂了还没清醒吧。”

王致和道:“昨日闹出那么大动静,别说是我,整个京城,就连乞丐都知道了,你这个大名鼎鼎的谢家二少爷,不过就是个占了别人身份的假货。”

什么?

闻言,谢瑾宁浑身僵直,瞳孔震颤。

“你以为你为什么在这里?”王致和靠近,趁他怔愣,低头在谢瑾宁圆润小巧的耳垂边轻轻吹了口气,“那是因为谢家不要你了。”

“你——”

谢瑾宁捂着耳朵后退几步,却无法反驳。

干涩的眼眶再次积蓄起泪水,摇摇欲坠,坚硬的玉佩在掌心硌出红痕,细密疼痛让他下意识想松手,身体却先一步反应,将其握得更紧。

心口的疼痛比手心来的更为猛烈,千万根针刺一般,扎得他呼吸不过来。

他想起来了。

自从昨日那个讨厌的太监头子在祠堂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什么“欺君之罪”“满门抄斩”一类奇奇怪怪的话,还用一种怪异的,让人浑身发毛的眼神看着他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然后……

他被告知自己竟然不是爹娘的亲生骨肉。

这十六年里,他所拥有的一切,居然全都是占了谢竹——那个他以为的私生子的位置。

原来,他才是最应该被赶出府的那个。

呼吸颤抖,睫丛间晶莹闪烁,他咬住下唇,拼了命不让自己在这人面前落泪。

谢瑾宁摇头,清越如沁泉的嗓音变得沙哑,“不,我不信,他们不可能这么对我。”

他手臂用力,一把推开王致和,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发狂小兽,桃色眼尾红得快滴出血来:“你胡说!”

王致和恍然间从这色厉内荏的小少爷的领口间看到一抹艳色,但很快又被繁复衣襟掩盖,一晃而过,像是他的错觉。

他配合地在这轻飘飘的力度下后退几步,退至车门,双臂抱怀吊儿郎当。

“不然你真以为我那么神通广大,能够突破谢府的重重护院,将你从院子里劫出来?还一路安全地驾车到这儿,一个谢家护卫都没能寻来?”

谢家护卫没有,东厂走狗倒是不少,还好我跑得快,他暗暗腹诽。

此话一出,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前人像是被抽了脊梁,倏地软了身子。

板直的腰背一垮,谢瑾宁一屁股坐在车厢内的木板上,泪水终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他还是不愿相信,但脑海中有道声音不停告诉他,男人说的没错。

他们是真的不要他了。

第5章 逃跑

悲从心起,谢瑾宁抬起腿,抱着膝盖蜷成一团。

他将脸埋在膝间,纤薄脊背开始颤抖。

王致和以为他是被戳中的心虚,得意地挑眉,直到听见呜咽,才明白自己是把人惹哭了。

脸上的笑意一滞,他连忙道:“哎哎哎,你别哭啊,显得我多欺负你一样。”

“你,你就是欺负人啊!”

谢瑾宁小声抽泣,头都没抬,“我都没想起来,就你知道,就你长了嘴会说,非要戳破,你多了不起啊,呜……”

王致和还是第一次对上这样的男子,又不像村里皮糙肉厚的小孩儿,一巴掌过去就老实了,这身娇体弱的小公子是打不得又骂不了,急得直挠头。

凭良心讲,他刚刚说出口时是带了些看有钱人落魄的得意,现在见人落了泪,还哭得如此可怜,怕是真伤心到了极点。

迟来的有些后悔,偏偏他又嘴笨,说不出什么哄人的话,一时之间还真拿这水豆腐做的小公子没办法,只得认下。

“是是是,都怪我说话难听,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行不?”

谢瑾宁没理他,继续哭。

他哭得很小声,偶尔吸两下鼻子,被呛到咳几声,叫人听着心都碎了。

哭得王致和手足无措,百般招数都使了出来,又是骂自己嘴笨,又是道歉,说得口干舌燥,谢瑾宁才抬起脑袋,飞快瞥他一眼,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自然是人真少爷以前在哪儿吃苦的,你就回哪儿去呗,王致和心想,但话到嘴边打了个转,他含糊道:“去你该去的地方。”

他说得模棱两可,谢瑾宁却听明白了,怕是要把他送回谢竹以前生活的地方。

他想起之前偷偷派人去查探谢竹从哪儿来的,虽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也听说那地方穷得很,连个私塾都没有,谢竹启蒙还是靠跑去镇上私塾偷学的,结果人还过了府试。

要说他不愧是爹娘的孩子吗,那么聪明……

谢瑾宁的情绪一时又低落了下去。

他就不一样了,他在学府里根本坐不住,成日里想的不是今日吃什么,就是玩什么。

这下爹娘有了更优秀的孩子,大哥也有了能探讨诗书的弟弟,所以不要他了,也很正常吧。

长睫扇动间又落下几颗泪珠。

昨晚他哭了一夜,筋疲力尽最后昏睡过去,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在马车上,被王致和的话激起回忆后,又是一阵痛哭。

情绪起伏太大,此时脑袋晕乎乎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眼眶也酸涩无比。

不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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