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第49章

作者:一尾羊 标签: 甜文 日常 团宠 万人迷 忠犬 日久生情 古代架空

话本看得太多,谢瑾宁极善脑补,即使并未亲眼目睹尸骨,也能想象出那掩埋入土、被树根缠绕的白骨,再往前,女人的哀鸣,溅开一地的血液……

知道方柔是无辜被害,但直面凶案现场,与尸骨近距接触也是初次,让他如何安眠?

厚实新棉被严密覆裹,热水带来的暖意却依旧散去,脚心冷得像是一块冰,谢瑾宁只能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仍觉浑身发凉。

被团轻颤,披散在枕头间的墨发如荡开的波纹,小小一池,渴望着被捧在掌心,让灼暖蒸出热雾。

温暖的,宽厚的,手掌,怀抱。

好想被抱住。

谢瑾宁捂着唇,抑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呼喊,将自己小半张脸也埋入被中,清液顺着眼尾滑落,在枕上洇出斑斑湿痕。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迷雾被耀日驱散,幻想中的暖意竟真的降临,密匝匝将他包裹,紧蹙的眉心松缓,谢瑾宁才渐渐陷入沉睡。

晨起时发觉自己竟是平躺,但大抵是入睡姿势不当,醒来后的腰背虽不比昨日酸软,但也涩胀难耐,下床时撑在床沿缓了半晌才恢复。

再接着,就是方忍冬来。

如今能走到村口,撑到送人离开已是极致,站在原地太久未动,竟然抽筋了。

“阿宁?”

背对姐妹离开的方向,钝痛挑拨,谢瑾宁艰难抑住的泪意失了衡,水雾迅速弥漫,又因垂眸姿态更难束缚,啪嗒直坠,滴在地面溅开。

“严哥……”

强装的坚强一旦裂开口子,就有如决堤之水,他哽咽道,“我腿抽筋了。”

腰身一紧,已被人打横抱起,熟悉的暖意将他半裹,抬眼是男人锋利下颌,蜜色肌肤间的凸起微动。

“抱紧了,我们回家。”

顺从地将手臂搭在严弋脖颈,不愿沐浴村民目光,谢瑾宁掩耳盗铃般将头靠在他胸膛,以袖遮脸。

颊肉时不时摩擦过粗麻衣领,丝丝痒痛,心底的难受却被另一种声音压过。

咚咚,咚咚,像是一把小锤,直接敲在他耳膜。

情绪都叫这声音锤散了。

谢瑾宁胡乱擦了把脸,眉心微蹙,抬头,伸手戳在扰人处,试图让其停歇。

“好吵啊,能不能小声些。”

少年眼下泪痕还未擦净,侧颊晕粉,掀起粘湿羽睫上望时,被洗净的琥珀瞳眸清澈透亮,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一人身影。

只一眼,严弋就深陷其间,喉结滚动,心跳再度失衡,像是关着只不受控制的野兽,叫嚣着要破开骨肉,与那纤白指尖亲密贴合。

亲吻,包裹,用湿黏血肉,让那凝霜般的指节染上艳色。

“抱歉……”

除去致歉以外,他竟连半分借口都想不出。

心悦之人在怀,又是这般全然依赖的亲密姿态,悸动该如何平歇?

谢瑾宁也同样赧然。

说了句无厘头的幼稚话,竟也换来男人歉言,他抿抿唇,自己都觉得有些无理取闹。

指尖被急促而有力的心跳震得发麻,浓密鸦羽微颤,忽地想起什么,眼眸微微瞪大,谢瑾宁将手掌贴合而上,仔细感受,又收回放在自己心口。

几次试探,他神色略显迟疑,缓缓开口,“为何你心跳总如此急促?

严弋呼吸一紧。

“难道是……”

谢瑾宁忽地想起幼时玩伴杜丛筠,是丞相府三公子,庶母所出,天生心疾。

两人幼时身子都不好,只能坐在亭中看其他人蹴鞠玩闹。谢瑾宁算是半个药罐子,那杜丛筠就是一整个药罐子,连吃食都得精心照看着,忌口颇多。

有时,谢瑾宁还会故意拿着杜丛筠吃不了的糕点到人面前晃,然后嗷呜一口吃掉,得意地摇摇脑袋。

他还记得某次,杜丛筠突然发病,面色瞬间惨白,捂着心口呼吸急促,而后缓缓倒地,任谢瑾宁如何呼唤都起不来,给幼小的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只可惜后来杜丛筠去山上清修,两人也就再没了联系。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有心疾在身?”

心疾者不可多思,更不可劳累,谢瑾宁是晓得的。将严弋那次田间的状况对应上一半,他心脏高高悬起,扭腰挣动着,想要从他怀中起身。

“那你快放我下来。”他道,“容我休息会儿,便能走了。”

严弋步伐却丝毫未乱,还将他往上托了托,抱得更稳,“无事。”

挣扎不成,没从他面上看到吃力,谢瑾宁也怕自己不小心摔出去,便乖巧地窝进他怀里,“这可不是小事,回去让邓伯好好帮你看看,千万不能拖。”

严弋暗叹,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但清润关切飘入耳中,心脏泵出的血液也带上些甜。

“不是心疾。”他道,“阿宁,我嫌少生病,且较其余男子更为孔武有力,足……”

他本意是想让谢瑾宁知晓他身体康健能干,足以帮他完成一切他欲做之事,话还没说完,就见怀中人唇瓣嘟起,朝他投去似嗔似怨的一眼。

那眼尾残存的红似抹了层胭脂,勾得他剩下之言皆断在喉里,险些不受控地低下头,吻住湿漉皮肉。

谢瑾宁却是心有愤愤。

身体好力气大就了不起啊!

……

“这是咋了?”

在院外等候的谢农见此,还以为谢瑾宁又出了什么事,当即着急上前,就要将人从严弋手中接过,被邓悯鸿手快拦下。

“放心吧,我看那小家伙面色红润得很,准没事儿。”

邓悯鸿哥俩好地揽着谢农肩头,自觉将人往隔壁带,“来来来,我帮你松松肩颈,你看老弟你活儿做多了,这肌肉僵得……”

卧房。

一回生二回熟,对于严弋蹲在地上帮他脱鞋,谢瑾宁也没那么不自在了,很自觉地抬起小腿。

温热手掌覆上,“放松。”

痉挛肌肉被揉开,谢瑾宁垂眸,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男人宽阔的肩膀和专注的侧脸,喉结轻轻动了下。

他想问,胸口处的伤是不是严弋上的药,昨夜他便忘了问,一时却又难以言表。

浑然不知身下正揉着他小腿的男人,脑中也是那平坦滑腻的雪川,和那被掌沿不小心蹭过,便颤颤巍巍探出的细果。

无意地蹭弄,便会激起小声呜咽。

呼吸乱了。

腿间酸胀已然褪去,化作酥麻,谢瑾宁咬着唇,将喉音溢住,任凭他握着脚踝来回捏揉。

严弋的力度很轻,却带着难以言喻的侵略感,每一次按压至膝窝时,都会停滞半息,在谢瑾宁以为他要继续向上时,又回到腿肚。

他手心很烫,烫得他以为布料化作无物。

“那个……”

“还好吗?”

两道声音同时打破沉默,严弋停下手上动作,抬眸,深邃瞳孔中似有暗流涌动,要将眼前这艘玉白弯月拉下,沉入潭中。

谢瑾宁后脑一酥,双手无意识地攥住衣角,扣弄上面的云纹,“好,好些了。”

出口之时,声音都在发颤,似初生羔羊。

抽筋已然缓解,可他并未收回腿,任由男人的手掌握住,停留,无声的默许。

两人一坐一跪,一如那日,却又截然不同。

窗外清风拂过,屋内却似升起一层薄薄热雾,蔓延开来,将他们包裹其中。

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凝结成网,细细密密,将谢瑾宁兜住,一如钻进被中。温暖的,但随着气息吞。/吐,逐渐变得湿闷。

好奇怪。

只是按腿而已,他的心脏,为何也开始越跳越快?

胭云爬上侧颊,淡粉指尖用力到泛白,谢瑾宁唇瓣开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那灼热如火舌的目光中,慌乱垂下眼睫。

少年长睫宛如鸦黑蝶翼,在瓷白肌肤间投下淡淡阴影,掩住了那汪润盈秋水,随着呼吸轻颤,扇动间带起的气流细微,却足以激起层层涟漪。

洒入的阳光化作薄纱,轻轻披在头顶,若是傍晚霞光,定会衬得他更似安静坐在床上,等待相公入房来掀起红盖头的新嫁妇。

共饮合卺酒,解开衣盘扣。

随后,红浪翻涌,幻梦成真。

如花似蜜的香气沁入鼻腔,一路烧灼至肺腑,又向下燃去,手背间的青筋鼓起,甚至能听到血液汩汩奔涌的声音。

握在腿肚的手掌下滑,隔袜圈住纤巧踝骨,轻轻摩挲。

“阿宁……”

男人的嗓子哑得更厉害了,带着某种未餍足的渴望,谢瑾宁咽了口唾沫,只觉自己也口干起来。

“我好了。”他道,“你别摸了,好痒啊。”

痒的好像也不仅是脚踝。

趁着圈住他的骨节松缓,谢瑾宁连忙收回腿,脚蹬进鞋里,起身时还因腿软趔趄一步,绕过严弋径直往门外走。

“我还有事,要和爹出门一趟,严哥你自己回吧。”

“阿宁。”

谢瑾宁脚步微顿。

“今晚我来给你上药。”

“……”

淡粉指尖羞赧地蜷起,谢瑾宁咬住下唇,轻轻嗯了声。

小半个时辰后,严弋才推门而出。邓悯鸿正在院中处理药材——

村里原先的老大夫是去镇上了,但临走前,他将常见的药材都留在了村里,让村长自行处理。而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有赤脚大夫前来诊治,好在河田村这大半年里,也没经历过什么大病大灾。

在见识过邓悯鸿的医者身份后,李东生便自发将药材和一些器具都带来了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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