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第37章
作者:一尾羊
“对呀。”谢瑾宁双手掐了掐自己的腰际,收出一束细窄曲线,他垂下眼帘,“李奶奶也说我瘦,我感觉太瘦也不好看……”
“好看。”
“哎呀我没说完呢。”谢瑾宁道,“反正就是,我想让腰变粗些,再把肉减减……”
眼前倏地闪过那夜的画面——腻白,烂红,痉挛不已的湿漉皮肉。
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拧住大腿。
心神恍惚间,嘴上也就没了把门,他道:“怎样都好看,我喜欢。”
“你喜欢有什么用,又不长在你身上。”谢瑾宁轻哼,“反正你得给我想个办法。”
闻言,隐忍眸光不再克制,严弋细细地,从头到尾,用眼神丈量过少年身体的每一处,放肆地恨不得扒开衣袍探入。
语气却平缓:“你骨架秀巧四肢纤细,想来也是不易胖的体质,强行增重恐伤体,三餐足量,再进行些适当的锻炼,强健体魄足以。”
谢瑾宁小小松了口气:“好吧。”
他也就是那一瞬的念头,刚说出来就后悔了,真要他长胖,他才是更不乐意的。
“我为你设计一套练体法。”
“这么麻烦,我就不能跟着你练么,你做什么我做什么。”谢瑾宁歪头看他。
“每日卯时一刻绕村跑十圈。”
“……”
太阳从西边升起他也起不来。
谢瑾宁张张唇,“当我没说。”
唇角轻勾,严弋道:“你身子骨弱,只能循序渐进,我们时间还长,慢慢来。”
说到最后,男人的嗓音逐渐放低,如有不绝钟声回荡,谢瑾宁耳根一酥,揉揉莫名发烫的耳垂,声音也低了下去。
“好哦。”
他慌乱垂眸,鸦黑羽睫轻颤,唇心干燥,谢瑾宁舔了舔,有些刺痛。
他好像想起来严弋刚刚的模样像什么了。
像一头没能满足的饿犬。
第34章 驱逐
严弋攀上墙头。
和煦日光从窗棂斜斜洒入,在木床上映出一片金黄,靠坐在床头的少年双膝屈起,正安静翻阅着书册。
浓黑羽睫在眼睑投下一片扇影,随着眼眸微动,长睫也如轻盈的蝶翼,每一下抖动都像是在空中掀起细微波澜。
暖光亲吻着他的侧颊,勾勒出那秀致静美的轮廓,挺翘鼻尖在映照下微微泛着玉石般温润光泽。
玉面,红唇,沿着瓷白颈侧自然垂落的柔顺墨发,一派娴静雅意,
严弋凝神驻足,喧嚣如擂鼓的心跳渐渐平息,他不舍收回视线,想,却又不敢进入,唯恐脑中妄思惊扰这春闺梦中人。
最后,他回屋拿起镰刀,大步离开。
屋内。
感受到那抹滚烫灼热,恍若要将他烧透的目光消散,谢瑾宁小小松了口气,放于书页间的指尖如花苞般蜷起。
墨字愈发模糊,像是被水晕染来开,再眨几下,又恢复清晰。半晌未动,他一个字都没能看进去,干脆拉起棉被,将脑袋与乱序心音一同蒙住。
直至落霞漫天,院外传来响动。
谢瑾宁推开房门迎接,在看到谢农身旁,显然是又去劳作过的男人时,他飞快移开视线,低低唤了声:“爹。”
“诶。”谢农满脸笑意地接过谢瑾宁递来的布巾,擦擦汗,问:“瑾宁,你去过李大娘家了吗?”
“去过啦。”谢瑾宁歪头,让谢农看他头上的发带,笑道:“瞧,这些都是李奶奶送的,她可喜欢我了。”
“我家瑾宁这么乖一孩子,谁不喜欢,是吧?”
“嗯。”严弋自然接下,“我也喜欢。”
眼睫轻颤,谢瑾宁抿抿唇:“爹,我还给你做了几身,对了,家里还有棉花么?”
“给我做什么,我有得穿嘞,那布都是专门给你买的,给我穿不是浪费了,我去找李……”
“哎呀。”谢瑾宁打断,“爹,你也不看看你那些衣裳,一件件的都破成什么样了。”
谢农挡住肋下的裂口,讪笑几声,“补补也能穿。”
“跟个破布袋子一样,补什么啊。”谢瑾宁蹙眉,“还是说,爹你不想和我一起穿新的?”
眉尾低垂唇角下瞥的模样,十足的可怜,看得谢农心都化了,连忙答应:“好好好,爹都听你的。”
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那就说好了……”
父子俩的声音渐行渐远。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严弋静立于院门前,英挺眉宇间的裂痕更深了些。
他也不知几个时辰前关切他,对他亲昵的少年为何突然改了态度,一副熟视无睹,不愿理睬的模样,冷淡至极,叫人难以接受。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难解的思绪在胸中翻滚成团,横冲直撞。
注视着手中缠得正好,又被他小心保护着,没沾染上一丝污渍的绷带,严弋默然伫立几息,还是扯开了步伐。
关门时,谢瑾宁悄悄往后瞥了眼,男人已不见踪影,他轻轻咬住唇内软肉,口腔内莫名泛起几丝杏干刚入口的酸,又在谢农的询问下烟消云散。
谢瑾宁转身,指着两口木箱开门见山道:“爹,这些东西我能动吗?”
这下,谢农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僵硬。
他自然知道里面都装着什么。
这些书册都是他和谢竹捡来的,家中实在没有余钱买好书,就只能碰碰运气,在镇上书局后门守着,运气好能捡到的,也都是些残篇漏页,参差不全不得不被丢弃的册子。
阿芳还在时,是她一点点剥离开黏成一团的书页,除去污渍后晾晒于日光下,干后再由谢竹提笔补全,而她离开后,便由谢竹一人完成。
以前这些书册都放在这屋里各处,桌上,床头,柜中,谢竹走后,他一本一本将其收入箱中,本以为再也不会打开,没想到……
“不能的话也……”
“用吧。”
谢农长叹一声,比起放在箱子里不见日月、腐烂成泥,最后被他带入棺材里,还是让其沐浴在晨光清风中的好。
“瑾宁啊,这屋子里的东西你随便用,只是小、谢竹他很宝贵这些书,你翻的——”
他猛然收住,黝黑面上嘴唇开合几下,是在斟酌用词,却更像是被卡住,半天说不完剩下的话。
“我会小心些的。”
“那,那你看吧,我先去做饭。”
“我来帮你吧,你今天割了一天稻子,肯定也累着了。”
谢瑾宁捋起袖子,露出两节还残存着红痕的细白胳膊,谢农连忙摆手制止,“不用,你不是要用书么,你忙你的,有小严帮我就够了,别熏得你一身油烟。”
严弋做饭啊,那肯定会更好吃些,谢瑾宁不自觉舔舔唇。
不过,“他怎么又跟我们一起吃啊?”
“小严那孩子一个人住,开火也麻烦,我就时不时叫他过来搭伙,他以前还老推辞,说什么他吃得多我们吃亏,害,他帮了我家那么多忙,不过是一口饭,哪儿亏了。”
谢农问:“瑾宁,怎么了?”
谢瑾宁摇摇头:“没事。”
只是忆起了晨时麦田间的那个吻,午后,严弋蹲下身给他揉脚,按摩,还有,他的眼神。
谢瑾宁与人亲近惯了,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严弋走后,一桩桩一件件又浮现脑海,搅得他脑中愈发混乱,蒙在被子里回想,越品越不对劲。
说是兄弟,他以前跟大哥也不这样啊。
他跟严弋,抱过,亲过,严弋还看过他的身子,若他是名女子,恐怕这时候两家都该准备亲事了。
等等。
心脏突突几下,颊边热度不断攀升,谢瑾宁咽了口唾沫,干巴巴道:“没,没什么。”
他在想什么呢!
“没事儿就行,小严人好,我看你俩相处得不错,以后做对兄弟也好,能互相帮持着。”
谢瑾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许是收成比预期中的好,今晚的菜色也格外丰富,谢农又抱了坛酒出来。
只是这次他没给谢瑾宁倒,而是给他弄了碗换来的花蜜水。
谢瑾宁捧着碗抿了一口,淡淡的槐花香顿时充盈唇齿,清甜可口,他很喜欢。
用完饭,谢农正收拾着碗筷,谢瑾宁还想帮忙去洗,端碗时碰到油渍一滑,陶碗立刻脱手而出,他连忙蹲下身去接,却没接住,反倒被溅起的碎片划到了。
碎片并不锋利,只是将他指腹戳红了,却又惹得谢农一阵担心,谢瑾宁也怕自己手脚不麻利再坏事,顺着他意转身回了屋。
严弋仍端坐于院中,一动不动,只在谢瑾宁被伤到手之时起身,又在他的躲闪之下颓然坐了回去。
他右手握着酒杯,垂头不语,脚边还放着好几个酒坛。散下的额发遮住了那双冷冽的眸子,看不清神情,但那绷紧的锋利薄唇,仍透露出一丝愁绪。
严弋本就话少,今晚更是沉默,也没怎么吃饭,只顾着喝闷酒,浑然不顾手上还受了伤。喝完一坛仍嫌不够,又回隔壁抱了好几坛出来继续喝,一副不醉不休的架势。
谢瑾宁本想劝,张张唇,最终还是闭口不言默默刨饭。
许是又想起了谢竹,吃到一半时,谢农的情绪也没那么高涨了,一场晚饭就在沉闷中草草结束。
……
夜已深,浓黑乌云将高挂于枝头的弦月遮挡,银白褪去,微余寂寥。
透过窗缝,眼见男人仍一动不动坐在原地,恍若被定住,又像一只被族群驱逐的孤狼。
喝醉了么?
谢瑾宁纠结了会儿,少顷,手上用力,紧闭的房门发出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