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与虫母融合之后 第96章

作者:乌皙 标签: 生子 边缘恋歌 阴差阳错 爽文 虫族 万人迷 玄幻灵异

伊萨罗轻声说,“你躺着,我等下回来。”

-

厄斐尼洛在房子外,看见了窗子里的一双影子,蝶族领主一直在和床上的病号说话,然后貌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出去了。

厄斐尼洛将手按在玻璃上,让精神力笼罩着这个房间。

他在用这种方式,感受人类的体温。

“真的生病了……”厄斐尼洛自言自语,收回手。

他想起人类的军事纪录片里,那个站在阅兵场上的人类少将,身姿笔挺如出鞘的剑,眼神锐利地像鹰。

可是现在,他苍白虚弱,那股熟悉的、令人着迷的锐利锋芒,似乎全然不见了。

厄斐尼洛望着远处天空的乌云。

只是一点雨而已,夏尔一定是在装病。

他们人类都演戏上瘾吗?

厄斐尼洛审过不少人类与虫族的纠纷案,那些为了利益颠倒黑白的辩词、声泪俱下的虚假陈述,在他听来不过是聒噪的虫鸣。

可此刻隔着窗子的玻璃,看着那道美丽的身影,他忽然觉得人类的“戏”远比想象中复杂。

他绕到厨房,看见蝶族领主在做什么之后,愣在原地。

蝶族领主的翅膀根部被割开一道伤口,翻着红肉,横膈膜已经被割裂了,还在不停滴血。

一条肋骨被盛放在盘子里。

案板上,刀是干干净净的,雄虫的手却还残留着虫肢的外壳痕迹,然后他伸展了一下手肢,一双修长的手重新出现了,他握着刀,切肉片,熟练地使用人类的厨房器具,可是他端起盘子时,连手指都在发抖,显然是强忍着疼痛。

厄斐尼洛眼睁睁看着带着蓝色血液的雪白肋骨被投入锅中,成为了做汤的辅料。

锅是文火慢炖,汤开始冒泡,变了颜色,那截骨头很快就化掉了,伊萨罗尝了尝味道,还加了一点盐,慢慢地搅拌。

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心脏前方的肋骨,摘除了它之后,心脏很容易遭到袭击,死亡就会是一瞬间的事,就算是伊萨罗这种级别的雄虫不可能只有一个复活茧,可是他如果再死一次,还会是同一种死状,就算他有无数个复活茧也没用。

就算是领主级的虫族,也只是血肉可以再生,骨骼不可以,没了就是没了。

厄斐尼洛怔怔地看着厨房里那道高挑的背影,难以想象伊萨罗到底在干什么。

雄虫引以为傲的蝶翼沾染了血渍,却蓝得更加炫目,他还穿着居家服,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汤水的制作过程中,似乎刚刚把肋骨摘除的虫族并不是他,那双虫族都有名的华丽蝶翼似乎连骨缝都在颤抖,疼到收都收不回去,所以只能晾在外面,等待伤口慢慢复原。

他整个虫靠在门框上,垂着眼皮,安静地像一幅挂在墙上的蝴蝶标本,呼吸变得缓慢起来。

但是厄斐尼洛感同身受,知道那会有多疼,会比死了还疼,这条骨头再也不会长出来,不过,领主骨头熬出的汤,能够让饮下去的人类获得一大部分细菌抗体,是最高级别的药材;如果是对虫族来说,那会完成“低等种-高等种”、“普通权贵-次领主-领主”级别的阶级飞跃,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没有一个领主会摘除自己的骨头,还是心脏前最精华的部分骨骼。

伊萨罗吹了吹汤面的血沫,细心地把血沫用勺子捞出来,他一只手撩着垂下来的几缕白发,另一只手拿着汤匙,一遍又一遍地添加调料,再尝着汤的滋味,长睫低垂,遮住了瞳孔中的痛意,在厨房柔和暖黄光线的照射下,他的轮廓呈现出一种沉静而深邃的温柔。

厄斐尼洛眯着眼睛,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厨房的范围。

他站在廊桥下,雨顺着屋檐飞珠流帘似的吹过来。

他想不通。

作为联邦最高法庭的唯一审判长,他见过太多雄虫为争夺蜜虫而撕裂彼此的场景,却从未见过像伊萨罗这般甘愿自毁的疯子。

那个被视作“弱小”的人类少将,苍白面容下藏着的柔弱,竟能将不可一世的蝶族领主驯成护食的野兽?

厄斐尼洛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走到夏尔窗前。

他看见那个人类孱弱地咳嗽着,气色却比刚才淋雨的时候好了不少,还戴上了黑框的眼镜,点着一盏台灯,翻看书籍,时不时在书上写写画画,好像是在给知识点做记号。

他倚在床头,苍白的指尖捏着书脊轻轻摩挲,镜片后的眼眸冷若寒星,似乎察觉到窗外的厄斐尼洛,还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厄斐尼洛迅速闪身,不确定夏尔是否看见了他。

他想要再看一眼,确认……确认人类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

炸雷似的,一道声音突然在脑后响起,厄斐尼洛听见裹挟杀意而来的极速风声,猛地偏过头,一只蝶如同流星一般擦过他的耳廓,狠狠撞在了廊桥尽头,砸出了一道深坑。

俊美的白发蝶族矗立在雨檐下,一对虫翅已经收回了蝴蝶骨里,双眼却化成竖瞳,猛兽一般凶恶的神情,和那身温馨童真的居家服极为不搭,甚至小鹿的图案穿在他高挑矫健的身材上还有点幼稚。

“审判长阁下,为什么你会在我家?”

伊萨罗似笑非笑地问,绿瞳狠戾,森冷阴鸷。

蝶族的精神力塑造出一个巨大的精神体虫身,就在他身后,通体幽蓝的雨中蝶如同天幕巨伞,虫身无限扩张,笼罩着这间房屋,蝶的躯体甚至只是由雄虫的精神网织就的,触须就足够力量引导雷电劈向其他地方。

他的整个虫身犹如一幢庞大的囚牢,困住了他,也困住了入侵者。

明明身上有伤,伊萨罗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痛意疲态,他手中甚至还端着一碗汤,嘴角挂着危险的笑意。

厄斐尼洛险些死于刚才,他意识到,每一位领主都曾为了占有更多的领地厮杀,伊萨罗身为二代虫母王夫的子代,领地意识只会比其他虫更强烈。

厄斐尼洛语气平常:“拜访人类罪犯,符合程序正义,有问题吗,领主阁下?”

伊萨罗歪了歪头,事实上,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失焦,转化为无意识的攻击性,犹如失控的虫兽。

雄虫在剧烈疼痛之下,会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厄斐尼洛发现了这一点。

从理智上来说,他不希望和任何一位领主发生争执;但是从内心情感来说,他希望杀死伊萨罗,带走床上那只柔弱的小蜜虫,据为己有。

厄斐尼洛让自己平静下来,“别对我这么大敌意,杀了我对你没好处,我也只是来看看,没有打算对夏尔少将做什么。”

伊萨罗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静静地看了厄斐尼洛一会,“他的病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厄斐尼洛的表情滴水不漏,他知道自己只要露出一点点破绽,伊萨罗就会对他发起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伊萨罗凝视他,似乎在捕捉他脸上的漏洞。

厄斐尼洛眼皮都不眨。

渐渐的,雨蝶虫身消散在风雨里,风雨重现在天地间,伊萨罗收起杀意,沉默着给他让开一条路,“请。”

厄斐尼洛不得不暂时离开。

他后知后觉地确认,青年刚才一定看见他了。

因为那双泛红的眼睛眸中划过了一丝淡淡的嘲讽,然后又把目光挪了回去。

厄斐尼洛有一些莫名的失落感,走进他们家的花草温室里,从一草一木,感知着夏尔的气息。

甜蜜的花香虽然美味,却比不过青年的蜜香,厄斐尼洛闭上眼睛,沉醉在花房的余香里,手里还攥着从夏尔胸前解下来的、浸满了蜜汁的绷带。

-

夏尔摘了眼镜,放下书,喝着伊萨罗喂给他的汤。

肉香四溢的汤底,说不出来的好喝,伊萨罗温柔的双眼盯着他的嘴唇,只要他喝光了一勺,就再舀一勺,吹温了,才递到他唇边,照顾他就像照顾一只生病的小猫,很有耐性。

夏尔喝都喝不下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只好用眼睛瞄着他的轮廓,他身上的居家服特别卡通,是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小鹿斑比》,嗯,没错,星际时代了,但是《小鹿斑比》依然是经典,夏尔喜欢童话故事,所以给伊萨罗买了这个。

夏尔一边咳嗽还不忘调侃,“伊萨罗,你特别像小鹿斑比的爸爸,森林大王子。”

伊萨罗忍俊不禁,“是吗?那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父亲,来,乖宝宝,吃药药。”

夏尔差点被肉麻死了,突然感觉体温没那么烫了,混沌的意识也渐渐恢复了平静,甚至感觉精力充沛,特别想下地跑两圈,把花房的土铲几个来回。

然而,紧接着伊萨罗的嘴唇碰到了他的嘴唇,他猝不及防地被伊萨罗按倒在身下,一抬眼撞进那双碧绿的眼睛里,雄虫爬在他身上像男鬼一样盯着他,嘴唇出现病态的殷红,额角的汗潮湿阴冷。

“听说,生病发烧的时候做,对上面那个,更刺激一些。”他沙哑而动听的嗓音不失诱惑地勾引着青年,“要试试吗?我会对你很温柔,很温柔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做上面那个,好吗?”

夏尔的睡衣扣子被一颗颗解开,心里却在想,这个规矩是谁定的?为什么一定是雄虫在上,蜜虫在下?同样都是男人,凭什么?第一次的时候就是这样,夏尔没有经验,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雄虫压在身下了。

然后就是一次定了这么多次,每次他都在下。

今晚的伊萨罗动作比平时还要缓慢,慢条斯理的,像是故意折磨人。

但是四个小时过去了,到了最后那几秒的时候,却干脆又强硬,按住了青年,全部只朝一个地方,不允许青年逃离半步。

-

第二天清晨,夏尔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雄虫把那些东西都滞留在他身体里之后,他的健康就回来了,这是不是有点太难以理解了?

还是说,虫母在生病的时候,吃雄虫的那个,就和填饱肚子一个原理,能让病痛消失?

怪不得没有一只虫母会离开雄虫,雄虫既能吃,又能吃,还能吃。

三个“吃”,三种用法。

夏尔没精打采地缩在被子里,打开光脑,按照惯例,浏览了一下今日新闻。

新闻推送里赫然显示着【莫里斯琼——次等虫母登基仪式】的标题,配图是莫里斯穿着正式礼服的身影,金发碧眼,礼服是蜜巢定制款,在聚光灯下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

还有一封附加邮件,是蜜巢邀请曾经参加选秀的蜜虫们来观礼,不去不行,会被绑去。

夏尔苦恼地揉了揉头发。

去吧,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可以吃到美味食物,兴许还有节目看,以前在军部的时候,隔三差五就有联谊晚会,隔壁文工团在台上载歌载舞,战士们在台下喝彩,那算是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乐趣了,估计这个庆典的晚会也不错。

夏尔抻了个懒腰,关掉了光脑,开始思考今天的军训计划,昨天给他们上了电磁网,今天应该上机甲训练课了。

窗外,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夏尔拉开窗帘,把窗台上的花摆了摆,然后随便扫了扫地,就又回床上躺着休息了。

伊萨罗端着早餐推门进来,身上的居家服换成了整洁的衬衫,但领口依旧松散地敞开着,这似乎是他的一贯风格,不太喜欢好好穿衣服。

“小猫,感觉好些了吗?”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是精心准备的早餐,粥、煎蛋和一份水果,“来吃点猫粮。”

伊萨罗用汤匙轻叩瓷碗,舀起粥,夏尔被他折腾了一夜,都快散架了,干脆就着对方喂药的动作仰起脖颈,含糊不清地说:“莫里斯的登基仪式…在晚上…我要出席…”

伊萨罗皱眉头,“你连站都站不稳,去干什么?”

夏尔咽下好吃的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室友,别闹,作为曾经的军部代表,我的缺席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你有没有礼服借我穿?我们俩的尺码应该差不多,我不能给我自己丢脸,要不然我弟弟看了我肯定要笑掉大牙。”

伊萨罗无奈的看着他,只好叫居家机器人去拿。

不一会,机器人推着挂满礼服的衣架进来,夏尔也从床上坐起来,打量着这些华丽的礼服。

这些礼服款式各异,有修身的燕尾服,也有飘逸的长袍,每一件都做工精细,布料上乘,夏尔在衣架前走来走去,最后目光落在一件黑色的礼服上。

这件礼服剪裁合身,领口和袖口处装饰着银色的丝线,低调中透着奢华。

“我就选这件了。”夏尔指着那件黑色礼服说道。

伊萨罗走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这件很适合你。”

说着,帮他取下礼服,“试试合不合身。”

夏尔接过礼服,也没什么矫情的,直接换上。

黑色的礼服完美勾勒出青年的身形,衬得青年愈发修长挺拔,银色丝线在灯光下闪烁,为他增添了几分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