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雄虫有公主病怎么了 恋爱脑雄虫有公主病怎么了 第24章
作者:夏日勿苇
他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要去拯救那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去插手别人的命运,但是他一一照做。
他顺着长辈们的期待进入军营,在巨大?的生长痛中驯服了自己的骨骼和?身体,只争第一。
他在爆炸中逆人流而行,救出一个又一个哭泣无措的甚至比他年长的孩子?。
他在枪战中不顾一切,拖回缺手少脚的伤兵,为了不确定是否能够得到的军功与赏识。
他昧着空空荡荡的内心,扯出包容慈悲的微笑面对着每一个肚子?里装满了苦水的苦命人,在面对不得不放下面子?接近的皇亲贵戚,甚至能够没有丝毫负担的放下双膝,来显示自己的忠心来为组织获取情报。
他接受一切,没有尊严,没有原则,没有自我。
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是为了母亲的指令而活。
他真正在心中升起?恶意,是在搬离了小红房的时候。
他被迫和?曾经优渥的生活说再?见,即使?他对于柔软的床铺、鲜美的食粮,干净的环境没有任何留恋。
他曾经将悉心照料他的保姆阿姨当成母亲,向她诉说自己每个因为剧痛而睡不着的夜晚。
得到的回答是,应该告诉你的母亲,而不是我。
他第一次明白,原来人真的会?因为钱财或者想要的其他,作为交换来获得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情绪价值的提供。
在他食欲不振时的鼓励是职责,在他带着好成绩报喜时的欣喜是职责,在他因为摔倒哭泣时的安慰是职责。
保姆说,你的母亲愿意付出高薪来让你更好的成长,愿意在外?打拼来换取你轻松的生活,她是最爱你的。
你要相信,母亲是最爱孩子?的。
他没有办法报答母亲这?么沉重的爱,彻夜不归,回来时总是带着倦怠和?愁思,全部都是因为他吗?
而在母亲郑重地蹲下来平视着告诉他,他们要搬走了时。
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喜悦。
他终于能够过上,同?学们那样美好又平淡的生活了吗?
但是在搬家那天,母亲身后出现的一小堆孩子?时,他愣住了。
那些?面色红润的孩子?们开朗活泼,比他对着镜子?练习一万遍的笑容真一百倍,像是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的伤害和?苦难。
他们在莉莎和?其他叔叔们谈话时,吮着手指,丝毫不避着他们的重要讲话,时不时用?另一只手拽一拽莉莎的衣袖,裙子?,也不会?得到任何呵斥。
不论多么没有掩饰地,想要吸引大?人的注意力,都不会?得到任何不耐烦。
母亲言辞振振地告诉他,这?些?孩子?时贫民窟中救回来的孤儿,没有父母的孩子?,你要好好对待这?些?孩子?。
转身后继续和?同?僚讨论下一次游行,“体制内的工作还是太受制了,不论是传递消息又或是做其他任务,太束手束脚了。”
“最新的情报已经全部拿到手,我们该转移阵地了。”
所以?,从一开始,莉莎所谓的工作,根本就不是记者的本职工作,而是现在开展甚广的“平权运动”。
他心中的体谅和?理解没有消失,但是他觉得心中有什么像小溪流一样干涸了。
他觉得自己才是居无定所,无父无母的孤儿。
他总是在孩子?们结伴游玩时落单,母亲却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不要孤立他人。”
即使?再?难过,再?痛苦,心脏已经在不断的刺激中变成了没有任何波动的石头。
他仍然?没有生出任何一丝害人的心思,他开始封闭自己,不要再?去想,再?去看任何人。
专注似乎变成了他唯一的天赋,让他在各种训练中脱颖而出,没有任何反抗的接受任何教育和?思想。
什么都能被接受,什么都能被运用?。
但是没有什么能进入他的心。
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压倒性?胜利,在危险的刀尖上行走,从来没有失误。
但是,在同?期的孩子?们不断的死去中,他诡异地在心中升起?了一种快感。
太弱了。
他们都太弱了,就算懂得了世界的规则,拥有了满腔的热血,想要为之奋斗又怎样呢?
还不是轻飘飘的就丢掉生命了?
多么好笑。
把爱和?关注倾注在这?些?废物身上,究竟有什么用?呢?
他在母亲和?长辈们痛心疾首的哭泣中,默默站到了最后排。
他压住嘴角,发?觉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伪装成一个包容的圣母。
眼泪流不出来,安慰的话说不出来,面具像是失效了。
他笑的诡异,在不被人看见的地方,终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凝聚,汇成了一个自己。
他彻底违背了在圣母像前?发?过的誓言,他是一个恶种。
他似乎在能够辨别、记住的同?龄孩子?们全部死去后,失去了这?种快感。
整个世界上没有再?能让他仇恨、嫉妒、悄悄关注着的人,也没有了任何能让他兴奋一瞬间的事物,也放下了对于母亲的执念。
他只想要去死。
他只想要去死。
他不想在待在这?个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能够牢牢地把他抓住,留在这?里,不论是谁的爱或认同?、关心,又或是超过谁,他甚至已经看不清其他人的脸,不在乎任何人的所作所为。
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不论多么诚挚地祈求神明,都无法在意外?中顺利死去。
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感受到有一种目光正在窥视他。
他感觉自己的生活正在被谁监视着。
他觉得圣母像显灵了,在监督着他的一言一行。
他质问?着,为什么不让我死去呢?
他没有同?理心,无法共情任何人,他的心脏空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要再?看着他了,他不会?做出什么恶行,在没有死去之前?,他只会?如同?大?家所期望的一样,展现一幅乐观包容的虚伪样子?,只要下达任何指令,他就会?像一个机器人,只是去做。
不要再?看了。
但是这?双眼睛却像是死死黏住了它,他有时似乎能捕捉到那双具体的眼睛里闪着怎么样的光,但是因为太久太久的懈怠和?习惯,他总是看不清,看不清。
他从来没有被这?么被这?么深邃又专注地注视着,这?让他感到无端的恐惧。
这?并不是来自发?现了他踪迹的敌人,是一种没有恶意的,奇怪的,他从来没有接受过的目光洗礼。
这?是在是太新奇了,他开始下意识寻找那一双无数次专注看向他的眼睛,但总是失败。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他迷茫地在黑暗中寻找着那一扇通向外?界的门,他似乎重新恢复了知觉。
他不得不认真的听着每一句略过耳边的话语,不得不认真辨别着每一张闪过的面孔。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第25章 我知错了
为什么要看着?我呢?
他?想。
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悄悄窥视我?
在一个?又一个?陌生人被排除了嫌疑之后, 在他?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时。
那道目光突然?消失了,完完全全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他?感?到恐慌、疑惑、不解,找到的又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消失了, 他?心中空落落的。
他?继续浑浑噩噩地活着?,在冷酷的指令下将自己埋葬。
死在某一个?平平无?奇的春日吧, 等彻底把安德鲁的底摸清楚,他?的使命就到这?里了。
“平权运动”的前景一片光明,只需等待时机到来, 马上就能够揭露皇室的黑暗,扶持明主,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或许在他?死去的时候, 母亲和前辈们也会为他?痛哭吧。
他?的墓志铭上会写上, 为革命付诸一生,无?私无?畏的战士。
置于他?真正是什么样的人, 不会被发现, 在千百年岁月的打磨中, 彻底消散掉任何痕迹。
......
或许,就今天怎么样。
满身的伤痕与疲惫,却一点也不想要上床安睡。
他?的眼珠静静地盯着?床头滴滴响着?的时钟,再次转动到了夜晚七点的指针在向?他?打招呼。
他?感?受到肩胛骨在咯咯响,一直延伸到尾椎骨,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
他?突然?感?到很热,呆滞了一会, 还是决定?走到楼下去逛逛。
楼下是他?们家开的洗衣房,总是轰隆隆地响个?不停,在夜晚里攻击着?叶随脆弱的神经。
莉莎总是不回家,甚至没有?在这?个?家里住过几夜, 所以她总是理所应当地给洗衣机设计整天整天工作的程序。
是啊,这?样利益最?大化嘛。
叶随打开了大灯,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螺丝刀,她骨髓里的施暴欲在轰鸣声达到最?顶端的时候叫嚣着?,引诱着?他?。
只要稍微用力,这?一整个?机器就会马上爆开,顺着?滚筒往下,是整间洗衣房的总闸电源,再捅深一点,这?里就会瞬间炸开巨型的火花。
周围的邻居们和这?间房子?的距离较远,不会波及到,他?放心地打算,就在这?个?良辰吉日结束吧。
他?按下了暂停键,打开了门,对于缓缓流下来,打湿裤脚的水视而不见,在卷进下水道的那个?漩涡中看见了自己。
他?沉默着?,在轰隆声停止后,他?在水流的哗哗声中,他?在盛夏的蝉鸣声中,在远处传来的嬉闹声中,举起了那把螺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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