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 第71章

作者:煅庚 标签: 系统 快穿 反套路 穿越重生

那马在郁云凉手里,要反复勒缰、仔细驾驭,才能不跑进沟里。

到了祁纠这儿,这几匹马却都乖得不行,一动不动站着任祁纠靠,最多也只甩一甩尾巴。

郁云凉抱来好几个暖炉,爬进车厢里布置妥当,由车门跳下来,都看得惊讶,忍不住绕着祁纠转了好几个圈,研究祁纠有什么特殊的手法。

“想学?”祁纠逗他,“这本事可不便宜。”

郁云凉连自己都抵给他,又不能抵第二次,颇为难地纠结了一会儿:“下辈子也抵给殿下吧。”

这话说得像是随意,仿佛只是脱口而出,却只有说的人知道,这话究竟盘桓了多久。

郁云凉摸了摸胸口,忍不住低头想,莫非这里头真长出了一颗心,不然说这话的时候怎么又暖又痛。

他一时想着今生这十年,定要过得充实满当、每一日都不虚度……一时又想着下辈子,怎么才能立刻追上祁纠,决不能再错过这么久。

这样浑浑噩噩心神不定,直到头顶被揉了两下,那种疼才渐渐淡了。

郁云凉抬头,迎上祁纠的眼睛,声音轻下来:“……殿下。”

“成交。”祁纠笑了笑,“就抵这个,手给我。”

郁云凉听见心在胸口咚咚跳,他将手交给祁纠,被祁纠握住落在马脖子上。

祁纠向马介绍:“这是我家小公公。”

郁云凉:“……”

祁纠还没说完,继续慢悠悠补上:“以后多照顾,别为难他。”

马打了个响鼻,晃晃脖子甩甩尾巴。

郁云凉:“…………”

祁纠忍不住笑出声,他常有笑郁小公公的习惯,但今天身上舒坦、气息顺畅,再没笑着笑着就咳嗽。

郁云凉光是看着,就觉得胸口只剩下暖热,也再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朝那匹马拱了拱手。

上辈子杀人如麻、冷心冷血的郁督公,这辈子乖乖站着给一匹马拱手,耳廓都是热乎乎的通红。

他背上一温,被手臂揽住,叫他的殿下圈到身旁:“你不怕它,它就听话。”

祁纠不逗小公公了,揽着郁云凉靠在马车旁,温声解释:“你不管别的,只管去要去的地方,它自然就跟上。”

郁云凉靠在祁纠身旁,叫清苦药香裹了,看着那双眼睛里的太阳光,一动不动凝神静听。

他觉得这像是说马,又像是在别的地方,似乎也大体差不出许多。

祁纠什么都不用管,他自然就跟上。

他也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一直跟着,能跟多紧便多紧就是了。

……想通了这些,胸口最后那一点淤堵也自然消散。

郁云凉扶着祁纠上车,忍不住在心里盘算,祁纠教他的这些东西,大约够他学上几辈子。

他盘算着这个念头,又想找点什么机会,把下下辈子也抵给祁纠……不知不觉间,那马居然真听话了不少,将马车慢悠悠拉到集上。

果然是祭春祈神,戏台子都已经搭起来,浑河两岸人来人往,热闹得不行。

祁纠只管坐车,揣着个暖炉靠在车厢壁打瞌睡,很是舒坦,察觉到车停才不紧不慢睁眼:“到了?”

“到了,殿下。”郁云凉探身进去,扶祁纠下来,“这里的人很多。”

祁纠打了个呵欠,由车里下来,被郁云凉踮着脚系好披风。

两岸人流如织,有小商小贩、售药卜卦,瓦子里的相扑木偶,戏台上的杂剧散曲,看不完的满目繁华。

系统天天跑出来玩,早把两岸摸得熟透,祁纠挑着好玩的地方,带小公公凑了一遍热闹,还买了串红通通的糖葫芦。

郁云凉以为自己不喜欢吃,咬了一颗含在嘴里,冰糖甜脆,山楂酸甜可口,诧异地睁圆了眼睛。

他们这会儿已经进了茶楼,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挑着担子到处跑,这时候再回去也找不着了。

郁小督公扼腕:“该买两串。”

“买这么多干什么。”祁纠笑了笑,这东西吃一个好吃,吃两串牙都要倒了,“点菜,吃不吃鲈鱼?”

郁云凉只惦记着他:“殿下吃么?”

祁纠的胃口还没好到这个地步,他已经要了碗菱粉赤豆粥,只是给小公公陪个席:“先帮我记下。”

他点了几个菜,又并几样熟肉、点心果子,等小厮跑去叫后厨张罗了,才同小公公低声商量:“尝个味道,记下来,以后回家做。”

郁云凉原本有些闷闷不乐,听见这个主意,立刻打起精神,抓起筷子:“我都记下来……回头我做了,殿下要吃。”

“吃。”祁纠故意一本正经,“我日啖三大碗。”

郁小公公很熟练地知道自己被哄了,却还是因为心底暖烫,忍不住低头,往祁纠身旁悄悄靠过去。

这一路过来,祁纠带他看了百禽百戏,看了木偶相扑,看了花里胡哨的皮影,还有演杂技的,扑旗子打筋斗无所不能。

郁云凉过去其实也见过这些,京城不少热闹,浑河两岸日日繁华,哪有消停的时候——况且宫中的进演又比这更精美、更叫人眼花缭乱。

可他百般回想,却丝毫想不起过去看这些东西,究竟都有些什么感受。

他只记得今日跟着祁纠,三分心神放在戏台瓦舍,用来回答殿下“都演了什么”的抽查提问,剩下七分都看着祁纠。

他们出来时是申时末,绕了这样一大圈,暮色渐起,晴朗天光也已悄然暗下来。

坐在二楼向下看,河两岸的风灯一盏一盏亮了,卖河灯的也越来越多。微暗夜风里,点点火光闪烁,竟叫人一时恍惚。

菜上得很快,不一会儿就上齐,郁云凉叫人不要打扰,关了门合上门栓,转回桌前。

他不动别的菜,先去试祁纠那碗粥,发觉有些烫,就舀起一勺晾了晾:“殿下。”

祁纠今日走了不少路,合着披风靠在窗前浅眠,被他轻轻摇晃,睁开眼睛:“菜上齐了?”

“上齐了。”郁云凉轻声说,“殿下喝口粥。”

祁纠从他手里接过勺子,很是信任,不辨温烫搁在嘴里咽了,挺满意地点点头。

郁云凉的脸上露出一点笑,伸手抱住祁纠的肩膀。

他照顾祁纠习惯了,忘了祁纠这会儿已经有了力气,手臂竟没揽动,就挤到祁纠身边:“殿下在看什么?”

“浑河。”祁纠说,“一会儿去买两盏河灯。”

郁云凉立刻点头:“好,殿下求什么?”

祁纠其实没什么想求的——陪狼崽子活十年得靠他自己,回头换个世界,找狼崽子也得靠他自己。

想买灯纯粹是因为挺好看,系统盯上一盏鱼戏荷叶,幽幽怨怨地在后台念叨半天了。

祁纠想了想,决定说实话:“不求。小公公求什么?”

郁云凉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露出笑,也慢慢摇了摇头:“不求。”

想要的都在身边了,没什么可求的,郁云凉想要的全系于祁纠,不靠祭春也不靠河神保佑。

他才不跟浑河祈求什么身体健康——这破河淹了他们一人一次,不添乱就不错了。

“那就买辆盏灯,挂家里。”祁纠拍板,“好看。”

郁小公公立刻掏银子,放在桌边提前预备着。

他看见插在桌旁的糖葫芦,就带着回来,边吃边陪祁纠看夜景。

祁纠吃了两口寡淡无味的粥,看郁小公公津津有味吃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忍不住敲了敲狼崽子的脑袋:“分我一颗……半颗。”

如今这个身体状况,一颗山楂下肚,多少还是有点孟浪了。

祁纠知道郁云凉还随身带着匕首,这不是什么坏习惯,狼崽子把尖牙厉爪全藏起来,就不叫狼崽子了。

祁纠已经给他找好了切山楂的地方,将那一片放点心的木板拉过来,郁小公公却没动。

郁小公公攥着那串糖葫芦,耳廓一点点泛起红热。

祁纠低头,有点好奇:“不给分?”

“……给。”郁云凉低声说,他特地留了个最大、最红的山楂,就等祁纠说这句话。

郁小公公今天看了不少杂剧,为了应对祁纠提问,学了个乱七八糟,心神不宁地记了个印象最清晰的。

他盯着山楂上晶莹剔透的冰糖壳,深吸口气,定了定神。

勤学苦练、突飞猛进的郁小督公,按着祁纠曾教过他的,弹了枚铜板过去,将遮掩窗户的帘子砸落。

做完这件事,他就更胆大包天,当着祁纠的面把匕首相当拙劣地藏在了坐垫底下。

祁纠咳了一声,压住笑,拢着钻进怀里的狼崽子。

“没带匕首……”郁云凉磕磕巴巴地说,“没带来,殿下。”

把尖牙厉爪藏好的狼崽子,紧张得耳朵都趴下了,闭着眼睛,还很硬气地视死如归。

郁云凉叼着颗红通通的糖葫芦,跪在他怀里,壮烈仰头:“殿下……自己咬吧。”

第39章 我不会死了

……郁云凉这样等了半晌, 几乎忍不住要睁眼。

也就在这时候,有人将他揽住。

微凉的手指拢在他脑后,不知怎的轻轻一拨,就解了他的束发。

小公公哪经过这个, 要不是还惦着个山楂, 几乎要一头撞到地上去, 胸口像是块滚石轰隆作响:“殿……”

“过会儿给你绑。”手的主人缓声哄, 话音未尽,已将郁云凉拢近了些, 低头噙了他那颗裹着冰糖的山楂。

祁纠身上清苦药气将他裹住, 冰糖壳被咬碎,清脆地一响。

碎开的糖渣磨人, 全落在唇上,祁纠拢着他,低头细细尝干净了。

郁云凉哪遭过这个,只知道那些磨人的糖粉暖热着化了,细微涓流沁得更磨人, 他伏在祁纠的气息里, 胸口被妥帖熨着, 肩膀不住打颤。

祁纠很体贴,待小督公稍缓过来,才说:“甜的。”

郁小督公:“……”

祁纠忍不住笑,咳了一声盖过去, 慢条斯理绕回来, 咬去冰糖里头裹着的半个酸甜红果。

这又是另一番滋味……酸甜清香的山楂果润泽生津, 自愿做砧板的被捻磨得气息低颤,滚烫呼气融进透着药香的轻缓和风里, 散落下来的黑发都微悸。

祁纠替小公公挽了发尾,也不急着重新束发,只拿布条松松系了,低头柔声去哄郁云凉记得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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