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 第70章

作者:煅庚 标签: 系统 快穿 反套路 穿越重生

喝醉了不是什么好事,既难受又容易丢命。在祁纠过去待的地方, 喝醉了倒进雪窖冰天,叫皑皑白雪埋了,天不应地不灵,是真会死人的。

酒这东西,浅斟几杯最好, 拿来暖暖身、应应景, 用不着更多更烈。

郁云凉怀里仍抱着酒壶, 听见这话就松了口气,正要往自己嘴里倒,就被探过来的手拦住。

“急什么。”祁纠的手指覆住他的手背,勾了下酒壶, “过来。”

郁云凉握住那只比冰更冷的手, 贴在脸上, 顺从地带着烈酒游过去,紧紧抱住祁纠。

他看着这样的祁纠, 心里着急又安稳、难受又暖和,这样复杂的情绪全充斥在胸口:“殿下。”

着急难受是自然的,这毒磨人,祁纠身上不舒服,他怎么可能好受。

可偏偏又安稳、暖和,是因为祁纠的眼睛清明……低头看着他时,眼里就微微有些笑,随手摩挲他的颈后脊背。

郁云凉被他这样摸一摸、揉一揉,心里就不由自主跟着安宁,恨不得日子全这样过下去才好。

他仰头看着祁纠,眼睛眨都不眨,怎么看都看不够,只想叫淡下来的月色更亮些。

祁纠斜靠在药枕里,眼里那一点笑影叫琥珀光衬着,暖得远胜过日色……哪怕脸庞苍白得如同霜雪,气色也仿佛一时没那么差了。

祁纠点点他手背,伸手同他要酒。

郁云凉回过神,立刻抱起酒壶,稍微倾倒出来一些,汇进祁纠掌心。

烈酒不浊,澄清的酒浆透得像是水,酒劲却十足,火辣辣灼在手上。

祁纠晃了晃,手腕上半真半假使了个巧劲作势,看见长记性的郁小公公本能闭紧眼睛,就忍不住笑得咳嗽。

郁云凉等了半天,没被烈酒泼脸,耳朵反倒更红热:“……殿下。”

祁纠靠在药枕里头笑,摆了摆手,叫那些酒水往手上淋了,边咳边轻声说:“来。”

郁云凉本来也想过去,他游回祁纠怀里,抱着祁纠仔细顺抚胸口背后,正专心致志时,耳后就是一凉。

点水的一凉,灼烧的烫意叫风点了,跟着蔓延开。

郁云凉险些在水里踩空,他叫这点烫意灼得一路红进衣领,下意识抬头想叫殿下……祁纠还在慢慢用酒描他。

祁纠的手很凉,凉得叫人心惊,这是毒在发作——可这人仍是半躺半靠、颇慵倦舒坦地靠在药枕里,看不出叫毒困扰的架势。

郁云凉从没见过……他见过最像的架势,是千金难买的画师坐堂,正襟危坐着运笔描一幅画。

祁纠不正襟也不危坐,这人很少会有那么严肃的时候,多半都坐没坐相地靠在什么地方。

……但除开这一点,祁纠半躺半坐地靠在药枕里,单手揽着他,架势的确像郁云凉曾见过的那些画师。

也不调笑、也不轻佻,相当认真地琢磨着,用烈酒慢慢描一个郁小公公。

郁云凉牢牢抿着唇,他怕心脏从喉咙里跳出来,连呼吸也屏住,抬手握住祁纠的袖子。

“喘气。”祁纠揽着他的手,仍在他背上慢悠悠轻拍,“松劲儿,狼崽子,这地方没人。”

宫里那些人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每次都盼着他干脆自己叫这毒折腾没命,这七天只会一个比一个消停。

等七天后……这院子周围的机关陷阱,郁云凉也就差不多照着他画的图做完了。

这种机关术的金手指最好安排,系统相当喜欢干这个,暗中给郁云凉做的那些机关加了不少阴损招数,锦衣卫加东厂跑过来攻城都未必有什么成效。

加上院子后身傍山,山下有泉眼,曲径通幽,沿着系统摸出来的、从没人走过的蜿蜒小路,甚至能一路出京城。

这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眼下没人打搅,以后也没人打搅得了。

……

郁云凉叫这酒烫得发懵。

他还记得听祁纠的话,祁纠叫他松劲就松劲,叫他喘气就喘气,眼睛里难受得有些茫然:“殿下……”

“别慌。”祁纠温声哄他,“给你拔拔寒气。”

要拔寒气不能光涂酒,可这地方也实在没条件艾灸拔火罐。

祁纠有点遗憾,将一只软绵绵的狼崽子往怀里捞了:“闭眼。”

郁云凉懵懵懂懂闭上眼睛,察觉到耳廓温凉触感,从未有过的感受从后脊炸开。

祁纠过去是没干过这个,但看系统抄回来的笔记,领悟领悟融会贯通,差不多也就懂了。

他还没什么学不会的东西,这也不难,他在狼崽子的耳朵尖上慢慢尝这一小片烈酒,这么点酒醉不了人,连舒筋活血的量都到不了。

郁云凉喘得更急,身体都蜷起来,伏在他怀里不会动,只知道低声重复:“……殿下。”

祁纠在喉咙里轻应了一声,尝净了那一点呛人的烈酒,收拢手臂,向后靠回药枕。

他身上的力气就这么多,一手在郁云凉背后轻拍,微低了头,亲了亲狼崽子紧闭着的眼睛:“怕不怕?”

郁云凉呼吸散乱,胸口起伏不定,茫然着点头点到一半,就立刻又摇头,把他抱得更紧。

祁纠就笑了笑,闭上眼睛,摸摸他的脑袋。

郁云凉知道,祁纠被这毒牵扯,其实很容易疲倦,只是平时很少能真看出来——除非去仔细看那双眼睛。

仔细看那双眼睛,全神贯注分辨,才能从里面察觉出一点懒洋洋的从容倦色。

所以祁纠总是闭着眼睛,这是种郁云凉模模糊糊能理解的习惯……假如有座山的山神受了伤、中了毒,实在懒得动弹,就会把眼睛闭上。

这是种天性里的萧疏旷远,假如没有人叫他愿意搭理,而他自己又没有足够的力气,那么这双眼睛就会一直懒洋洋闭着。

或许有天伤就好了,那么起身拍拍灰走人。或许好不了,那么就这么一直睡着,再不睁开。

这种念头在郁云凉心底盘桓,他忍不住把祁纠抱得更紧,格外小心地拙涩模仿,凑上去轻轻亲那双眼睛。

小狼崽子热得烫人,笨拙地在那双阖着的眼睛上触碰徘徊,掀起一点难以忽略的痒意。

祁纠忍不住睁开眼睛,将人拢了脖颈,额头贴上额头。

他坐没坐相往后靠着,看了一会儿郁云凉,琥珀色的眼睛里微微笑了,低声问:“没亲够?”

郁小公公:“……”

够了。

郁云凉如愿叫他的殿下睁了眼,如愿不会动,如愿熟了,奄奄一息蔫进祁纠怀里。

这次他身上热了不知多久,久到能把他的殿下也暖热,久到月落树梢、天光破晓,有早起的鸟雀开始啼鸣。

寅时过半,卯时未至,天边有朦胧日色,半边天已经变成莹白。

郁云凉一直虚靠在祁纠胸口,被有了变化的气息引着醒过来,立刻握住祁纠的腕脉。

他小心扶住祁纠肩背,从水里跪起来,轻声唤:“殿下,殿下。”

祁纠被他叫了几声,慢慢咳了咳,摸了下郁云凉的手腕。

郁云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从袖中摸出帕子来,空着的手帮祁纠顺抚拍背,在穴位处捋按使力,反复十几次,祁纠胸腔终于震了下。

几口暗色淤血被咳出来,祁纠额间渗出薄汗,冲郁云凉笑了笑,又阖眼无声无息睡着。

郁云凉牢牢揽着他,将他扶出温泉、仔细擦干身上水汽,换了热腾腾熏着药包的干爽衣裳。

中间祁纠又醒了一次,大约是环境变化,眼里比平时多出些警惕清明,看清他后就又放松,摸了摸狼崽子的手腕。

“早好了,殿下,我没再咬。”郁云凉知道他在检查什么,主动给他摸拆了绷带的手腕,又低声补充,“殿下是血气太虚,好得慢。”

祁纠此前为了延缓毒性发作,给自己放了些血,伤口依然要每日敷药,解了绷带还是会渗血。

老大夫说这是因为血行不足、身体生机太弱,除了养着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叫郁云凉不要着急。

郁云凉不急,他跪在温热的石板上,给祁纠把隔水的皮质腕套解下,将手腕上的伤口重新敷药包扎。

这会儿不用担心弄湿,正好叫伤口透透气,郁云凉没急着重新包扎,小心护着祁纠的那只手,将人背起来。

祁纠在他背上咳了两声,郁云凉立刻放缓动作,等他气息变得平缓,才慢慢站起身。

卧房里的睡榻叫药炉熏过一宿,正好烘得暖热,郁云凉在上面铺了格外厚实的软裘细绒,躺着舒服到像是掉进云彩里。

他背着他的殿下从温泉回家,和殿下一块儿躺进泛着药香的云彩,拉过被子,将两人一并裹住。

祁纠气息柔和平缓,心脉稳定,好好地睡在榻上。

郁云凉摸了摸两人的头发,都擦得很干爽,没有水汽。又摸祁纠的手,虽然冰冷无力,但脉象并不乱。

郁云凉已经不困了,就一直枕着手臂,看着祁纠熟睡。

他依然看不够,这样一动不动躺了小半个时辰,又红着耳朵,慢慢靠近了贴上去。

变成山精野怪、跑来钻人被窝的狼崽子,又扁着耳朵夹着尾巴,小心翼翼拱进眼前的怀抱里。

这回他亲祁纠的眼睛,比上回熟练,没把祁纠痒醒了。

/

日复一日,毒性渐弱。

到了第七天,祁纠除了还有些冷,自觉没什么不舒服了,甚至还有了些力气。

小公公要赶着马车去集市上,取那一筐预定好的鸡仔,再把搭鸡圈的东西也弄回来。

恰好赶上祭春祈神,祁纠决心蹭个马车。

听说他也要出门,郁云凉眼睛里险些就要放出亮光,叫满地的匣子绊了下才没蹦起来:“殿下好了?!”

这说法很模糊,严格来说没好,因为毒还没拔完,但这种时候谁纠正谁不解风情。

祁纠趁狼崽子不注意,自己慢悠悠换好了衣服,刚把衣襟系好,就接住一只飞扑过来的郁云凉:“好了。”

“不冷不热不疼,不难受。”祁纠提前一口气答他的问题,“能走,走不快,饿了,想去集上吃。”

一个问题都没来得及问的郁小公公:“……”

祁纠压住点笑,他今日的确觉得身上松快,深吸口气,活动了下筋骨:“走,给你买串糖葫芦。”

郁云凉都不知道自己还要买这个,他从不吃糖葫芦这种东西,但看见祁纠气色,就高兴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当下决定就买两串回来。

他知道祁纠的脾气,撤了亦步亦趋的抱扶,只尽力站直,让祁纠把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祁纠搭着他的肩,几日来头次慢悠悠迈步,自己走出卧房:“好天气。”

天色的确不错,一场春雨一场暖,前几日那场雨把花都淋开了,日色明朗万里无云,看着就很舒服。

“是好天气。”郁云凉仍高兴得不成。祁纠前几天的情形凶险,和今天比起来,远不能同日而语,他陪着今日的祁纠,只觉得什么都顺眼。

郁小公公说话都变得轻快利索:“河边有茶楼,很清静,我带殿下去坐坐。”

祁纠还真有些兴趣,也不叫郁云凉扶着,自己慢慢溜达到马车边上。

废太子殿下的体力条暂时就到这儿了,没事可做,拢着袖子,靠着马吹风,看郁小公公跑来跑去地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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