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 第211章

作者:煅庚 标签: 系统 快穿 反套路 穿越重生

芬里尔握着枪,慢慢拧开那扇门。

他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这个蹩脚的杀手甚至不能称之为杀手,这具身体里没有任何力量,反应速度还不如从未接受过训练的普通人。

所以这也称不上扭打,几乎没有什么过程,蹩脚的杀手就被按在地板上,双手都被钳制住。

银灰色的配枪没有打开保险,掉在一旁。

制服这样一个人,甚至用不着动刀,也用不着动枪。

……偏偏到了这一步,年轻的alpha蹙紧眉,盯着他,眼里透出思索。

芬里尔低声问:“你不奇怪我对你动手?”

“不奇怪。”蹩脚的杀手温声说,“我的确可疑。”

芬里尔问:“你是假的吗?”

“是。”蹩脚的杀手说,“但不是敌人,他们派我来,试试你的警惕性。”

这几句话都在练习的内容里,所以流畅自如,还像是提尔·布伦丹在说话。

“我的老师很厉害。”

芬里尔盯着他,按着那两只毫无力气的手:“他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这和我爱他不相干,但这是客观事实。”

琥珀色的眼睛笑了笑,坦然承认:“我不太行。”

芬里尔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瞳底深得仿佛不透光,仿佛还没从那场烧毁星舰的烈火里出来,浓烟盘踞,风雨如晦。

隔了一会儿,芬里尔慢慢抬手,想要解开他的纽扣。

微凉的、并不能实际阻止他的手,落在他的手上,拦住他的动作。

“让我看看。”芬里尔轻声说。

他跪在这个蹩脚的杀手身前,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连说话都要练习的文弱beta:“别动。”

躺在地上的人被揽着肩背,轻轻托起来,靠在床沿,每个动作都轻缓异常。

跪在地板上的年轻alpha伸出手,摸了摸衣领外的一小块皮肤,找到假皮的缝隙,慢慢揭下来,看见横亘喉咙的疤痕。

芬里尔慢慢解开他的纽扣,一颗一颗,拉开的除了衬衫衣摆,仿佛还有自身被剖开的胸口。

……

阿修盯着那些疤痕,胸口慢慢起伏,像是不能弯腰。

仿佛那把不离身的军刀,现在就戳在他胸膛里,一弯腰就会捅穿喉咙。

“好了,没什么。”琥珀色眼睛的主人笑了笑,单手合上衣摆,摸摸他的头发,“几场手术,什么事都有点代价……”

阿修低声问:“你练过怎么说‘别哭’吗?”

祁纠还真没练到。

阿修问:“有多疼?”

这个答案也没练到,在这之前,祁纠没用多少时间去练习说话。

他在这里复健,看到汇总的情报,猜出“宙斯”打算因公殉职,就用了点办法混上星舰,加入了主剧情。

这个决定做得仓促,这具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好用”的程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反应速度也有心无力。

重新修复的声带也不那么好用,经常发不出准确的声音……除了练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现在的提尔·布伦丹,确实称不上什么“战神”了。

这确实是个事实。

……练习好的解释被战栗的吻打断。

阿修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没法做特工了,也没办法去想什么独立运动——他什么也顾不上,去他的怀疑,去他的甄别,大不了今天宇宙爆炸。

年轻的alpha跪在地上,拥住瘦削到单薄的身体,发着抖,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气。

微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写:没练到。

第二行:明天再哭。

阿修忍不住笑了一声,仓促擦着脸上的水痕,涌出来的液体越来越多,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岩浆融化了,从眼睛里涌出来。

他听见老师轻声叹气。

温柔的、光晕似的吻落下来,提尔·布伦丹永远都是最厉害的那个,就算不说话,也一样知道怎么哄学生。

“……老师。”

阿修低声说,他学着这个人的语气,第一次说这句话:“欢迎回家。”

他甚至不敢就这么问出口——不敢问手术的详细情况,不敢问一个人的复健多疼、多难熬,不敢问独自练习说话,练习说“欢迎回家”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他问都不敢问的事,提尔·布伦丹慢悠悠地做,在这里一个人重复了三年。

年轻的alpha发着抖,小心翼翼地迎上那些吻,迎上那片澄明如旧的琥珀海,小心地亲吻他一个人的神明。

阿修跪着抱紧他:“欢迎回家。”

第107章 无人知晓(第六世界完)

298号星球的偏僻旅馆里, 多出一对奇怪的师徒。

这没什么稀奇——这个星球最不缺的就是奇怪的人,更何况在这片小地方,认识那位老师的人本来就不少。

在暴雨后的鸢尾花海里,本土的遗民捡到他, 把人带回去治疗, 大大小小做了十几场手术, 前后差不多半年时间。

这三年里, 化名“布兰”的人一直住在这,前两年出行还要靠轮椅和拐杖, 今年已经好多了。

“他可真不好对付。”

旅店的老板接过今天的野鸡和蘑菇, 熟门熟路交给学徒去炖汤,问这个沉默的年轻alpha:“是不是?”

阿修不习惯说话, 握着猎刀,把药材一并递过去。

他在这里靠打猎谋生,收入还不错,能买些难找的珍贵药材炖进汤里,给老师补身体。

老板一看他的架势, 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也是特工?”

一言不发的年轻alpha倏地抬眼。

“放松, 放松。”老板大笑, “这儿没人不是特工!这是你老师负责的联络站……他教了我们不少东西。”

除了怎么用废弃的核电池改造各种生活设备、怎么炖番茄浓汤,还有不少生存技能,外加获取情报的基础手段。

这颗星球的人越来越多,独立运动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整个旅馆都是特工的联络站和休息据点。

阿修慢慢放开猎刀。

他站了一会儿, 看了看形形色色的人, 低声问:“这些都是他的学生?”

老板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等到漆黑眼睛里透出不受控的鲜明烦躁, 才笑得直不起腰:“不是,不是——他就一个学生。”

“他在这等。”老板说,“我们问他等什么,他说等一个学生。”

这话让年轻的alpha身形一僵,耳廓不受控地发红。

“他就是教我们点东西,作为报答,我们想办法帮他弄情报,他就要执法处的情报。”

老板说:“他在这休养身体……说是休养,可遭了不少罪。”

被救走的时候,“布兰”的身体内外几乎全毁,生命体征微乎其微,哪怕是以本土遗民的医疗水平,也只能一样一样修复。

起初的半年,布兰几乎无法移动身体、发不出任何声音,半年后慢慢有了起色,能稍微做些最简单的动作。

后面就是单调艰苦的复健,从练习控制手臂、练习进食,到练习精细动作,练习走路和慢跑。

日复一日,每天超过十个小时的复健,终于让这具身体至少在表面上,恢复到了和常人差不多的程度。

“总算你来了。”老板半开玩笑,“有人把他重新塞回被窝里,逼着他休息和睡觉。”

边上的人也笑着插话:“他是被塞回去了,太阳从被窝里出来了——布兰居然也会睡懒觉,我们还以为他每天只要睡四个小时!”

这当然是玩笑话,这里的人都熟悉布兰,也敬佩和喜欢这个不知来处的beta。

但年轻的alpha垂着眼不出声,扶着柜台的手攥得青白,显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轻描淡写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老板打量他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布兰’在旧星系语里是什么意思?”

阿修问:“什么?”

“渡鸦。”老板说,“我们相信,它是能从死神手里偷出灵魂的鸟,会在凌晨最暗时现身,给迷途者指引方向。”

渡鸦不应该单独生活,要么和鸦群在一起,要么和狼一道狩猎。

老板递给他杯啤酒:“我们很高兴看到你来——你知道,一个人总是孤独的。”

哪怕他们其实也看不出,那位布兰先生一个人生活,有什么不舒服、不方便的地方……也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个人在一起会更好。

因为那道瘦削到清癯的影子,拄着拐杖练习走路,停在岩浆般的落日余晖里,每次都像是会被那片赤红融化。

布兰也好,提尔·布伦丹也罢,这是个并不在意死亡,随时都可能离开的人,没什么能真正留住他。

倘若不舍得他走,最有用的办法,还是给他找着那个代号“小狼”的学生。

有了狼养,渡鸦就不那么容易飞走了。

/

阿修端着鸡汤回到房间。

他的动作很轻,厚实的窗帘隔绝外界的光线,房间格外温暖,有种安宁的昏暗。

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的狼崽子,屏住呼吸扶着床沿,身体前倾,偷偷靠近阖眼昏睡的人。

阿修垂着头,静静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

他克制住抚摸的冲动,这些天来,老师睡的时候比醒着的多,但还远远不够——三年透支到极点的疲倦,不是几天的睡眠能补回来的。

更何况一直以来,提尔·布伦丹无法休息的时间,又岂止三年。

阿修握着总算找回来的钢笔,稍一犹豫,还是放轻动作,悄悄塞在祁纠的枕头底下。

……他还是觉得这根钢笔想扎他。

作为顶尖特工,一个星期才找到一支带定位钢笔,确实太失职了……但情况复杂,也不是一两句能讲清楚。

上一篇:社恐,但万人迷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