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洗白指南 第143章

作者:煅庚 标签: 系统 快穿 反套路 穿越重生

应时肆扒拉了半天,找了一颗撕开包装,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忽然凑过去亲了亲祁纠。

应时肆让过仪器连线,在病床边沿找了个不大点的地方蜷着,小心地抱着祁纠:“先生,甜吗?”

祁纠眨了下眼睛,应时肆就跟着高兴,轻轻摸祁纠的睫毛:“围巾进度有点慢……演戏太忙。”

没有其他人的戏份,坏处就在这里,整个剧组只围着一个人运转,几天才能结束一组拍摄,稍微缓一口气。

应时肆不得不从早拍到晚,毕竟他要是不干活,整个剧组都得跟着停工。

应时肆尽力想剧组里有意思的事,挑轻松好玩的,给祁纠讲了讲。他的声音放到了最轻,这么说了一会儿,他的先生就在他的掌心睡着。

应时肆停下正在说的话,贴在祁纠的颈间,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直到察觉出那里的微颤。

大概是演戏的缘故,他最近有点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有时候以为梦是真的,有时候明明身处现实,又有种不真实的怀疑。

应时肆屏着呼吸,撑着手臂支起来,仔细替祁纠掖好被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他得尽快回剧组了,拍摄的间隙其实也能织围巾,这样更能充分利用时间。

下次回家,他一定得问问先生,围巾到底要多长。

……

第八封遗书,“他们这种人”想要条十米长的围巾。

应时肆:“……”

要十米长干什么,地震的时候拴在暖气片上,极限逃生吗?

系统举着望远镜观察,给祁纠分享:“你家狼崽子正在磨牙,看起来想把你的遗书吃了。”

祁纠正在写第三百一十四封遗书,笑了一声,甩了甩手腕。

“……”系统才发现离谱的纸张厚度:“能活这么久吗?”

“活不了。”祁纠说,“给他做个日历,放玄关鞋架上,撕着解闷。”

一边说,他已经写完了第三百一十五封——画完,上面是四格连环画,模仿狼崽子画风的火柴人。

看着就是随手勾勒,这么寥寥几笔,画出来居然也相当灵动传神。

局里的监管是纯机械AI,最多就到能理解文字的地步。扫描不出来这种火柴人漫画的剧透嫌疑,看不出这是提醒应时肆别藏在家里,出门去跑跑步。

代理人的限制很多,没收到邀请,是不能主动去主角家的。

系统都能想象应时肆收到这种礼物,能磨几个小时的后槽牙:“……这也太不严肃了。”

“严肃什么。”祁纠给狼崽子画了个冒号括号,“就是出趟门。”

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遗书做成的日历被包得严严实实,叫不明所以的艺人部经理塞进狼崽子的书包。

当天晚上,系统严谨给祁纠转播了他们家狼崽子坐在酒店房间里,屏着呼吸拆开礼物包装纸,从沉默到挠墙的全过程。

应时肆甚至没能忍住,连夜翻出酒店,杀回医院:“……先生!”

这遗书是不是太多了?

怎么还打了孔、穿了环、带装帧的??

谁家遗书还做个合集,合集的封面写着“每日一页”,小字写“摆放于玄关鞋架上”?

祁纠躺在床上装睡,被狼崽子绕着圈呵痒,稍透出点笑意来,就被磨牙霍霍的小白狼咬住了喉咙。

咬得极轻,几乎就是碰一碰。

应时肆贴着他的颈动脉,疼得险些发抖,那点痛楚只差一层就要冲破这种平静的假象。

应时肆隔着那些管线抱着他,一动不动,病房里静到极点,能听见点滴管里药水的流动声。

“先生,先生。”应时肆轻声说,“我没事,你放一万个心。”

祁纠抚摸他的脊背,那只手上彻底不剩什么力气,落在他背上的力道轻得像风。

应时肆晃了晃脑袋,精精神神的,朝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笑了笑。

“不用哄我……我不难受,我天天撕日历,每天都有盼头。”他贴了贴祁纠的脸颊,“不用担心我了。”

祁纠摸摸他的耳朵:“好乖。”

应时肆的耳朵被摸烫了,那一块都热腾腾红彤彤,抿起嘴角,抱住祁纠的手臂收紧。

应时肆亲他的眼睛,亲他的鼻梁和眉弓,小心翼翼的、雨点一样的吻,落在祁纠的脸上和手上,应时肆把那双手轻轻翻过来,亲吻手指和掌心。

他这样一动不动,静静贴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

应时肆把陪护床拖过来,蜷在祁纠身边,靠着那只手睡了几个小时。

这是他这段时间得到最好的睡眠,昏昏沉沉间,仿佛有熟悉到极点的柔和力道,抚过他的头颈脊背。

从这天起,他的先生再没醒过来。

剧组的进度也越来越赶,几乎没日没夜连轴转,能休息的时间都相当有限。

应时肆每次回家,都会把轮椅擦得干干净净,在门口站一会儿,看看病床上安静昏睡的人。

“这样……其实好受。”医生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尽力宽慰他,“比熬着好受。”

医生说:“不用受罪了。”

应时肆知道,点了点头,向他鞠躬。

医生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叹了口气,摆摆手,离开病房。

应时肆忙得停不下来。

他用毛巾浸透温水,再拧干,一边帮祁纠擦脸擦手,一边给先生说自己拍戏里有意思的事。

剧组那边越来越忙,他有时候站着就能睡着,或者回家在轮椅里坐一会儿,就能不小心睡一觉。

年关越来越近了,到了正经吃灶糖的时候,应时肆把灶糖在水里化开,蘸着那一点糖水给先生尝。

应时肆每天都撕一页遗书日历,按照要求好好吃饭、好好吃肉,每天龇牙笑三次。

他已经慢慢找到了感觉和节奏,基本可以配合剧组,演出所有需要的情节了,唯一找不准感觉的,就是主角最后和狼王的灵魂诀别那一幕。

“你还没准备好。”导演对他的耐心相当高,并不急着催他,只是缓声问,“你还没准备好告别,是不是?”

……

应时肆在这话里站住。

他这些天都看不出异样,直到听见这句话,像是有什么泛着寒气的钉子,一下一下凿进肋骨间隙。

“……准备好了。”应时肆说,“没问题。”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现在就可以,我知道怎么做,没问题。”

导演不急于开机,拿着剧本给他讲戏,语气依然很缓和:“你得知道,这意味着,有段路你得一个人走了。”

“真正的一个人。”导演说,“你看什么都会像他,但都不是了,你清楚那种分别。”

“你想尽办法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准备好了,是为了放他走,你知道他不能一直陪着你,这样对他来说太辛苦。”

导演:“但你其实怕得要命,你根本什么都没准备好……你还想像小时候那样,钻进他怀里躲着,你根本不喜欢人,也不想变成人。”

“你放他走,这个过程,也是在杀死你自己,你的一部分在这里死了,也可能是全部。”

导演:“你很希望死亡能带上你一起,但不行。因为你已经答应过了,因为他要你活很久,好好长大。”

应时肆的手指攥得青白僵硬,他被一点很像祁纠的太阳摸了摸,有些吃力地回过神。

导演问:“能找准这种感觉吗?”

“……能。”应时肆说。

他说不出更多的字,好像连吸一口气都变成细小的尖刀,密密麻麻,割破喉咙。

但不能不说,他有台词,他得把台词讲出来。

应时肆说:“你走吧。”

……直到前两天,他才拿到这部分剧本。因为主角的心理状态要在最后彻底揭开,连演员自己也要被骗过去。

“别管我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

应时肆说:“你的狼群,我会照顾,会给他们肉吃的。”

他的身体在失去知觉,麻木寒冷顺着脊背上行,真实和虚幻的界限又被打破,他看见病房,看见先生站在窗前。

这当然是幻觉,他总能看到这种幻觉,有时候在病房门口恍惚,会在一瞬间狂喜。

这种狂喜很快就会幻灭,幻觉里的先生身体好太多了,甚至像是能带着他晨跑。

每次清醒过来,他会意识到,那只是阳光被窗外的树枝分割出的阴影,窗前没有人。

轮椅都已经很久没人坐了。

“走,快走。”

“我也要走了,去属于我的地方。”

他想起遗书日历,日历让他抽空回家,他蜷在轮椅边上,努力想了很久,才意识到家是别墅。

可别墅是用来过年的。

他感觉不到情绪,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的脚像是被浇筑在地上。

剧组连轴转了整整一个星期,忙到腊月二十七,紧锣密鼓吆喝着最后这一场戏,拍好了就收工……如果他能顺利演出来,就集体解散回家过年,年后就不用再来了。

他去哪呢?

应时肆吃力地思索。

他发现自己的脑筋像是锈住了,有很多地方卡着壳,有不少记忆都被卡死,仿佛它们不存在。

比如他为什么连轴转了整整一个星期,居然都不想家,不给先生打视频。

比如一个星期前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被匆匆接回去,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些天里,他每天都忍不住撕十张遗书日历。

以前不是这样,以前一张就够把他哄得很好了,现在十张才够……他要看十张日历,才能蜷在轮椅边上,舒舒服服睡一会儿。

好像没人发现他的异样,因为其他人也在掩饰。遗嘱里要求尽量平稳地进行交接,在代理人来之前,暂时不对外公布任何消息。

应时肆在这七天里晒太阳、吹风、盼着下雪,他一直没有什么明确的体感,他觉得先生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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