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影卫对我心怀不轨 第62章

作者:花与灼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古代幻想 轻松 忠犬 暗恋 古代架空

漕吏讨好地向他们微笑挥手,常珺笑着回礼,等他摇着折扇回到船舱,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运粮的消息已经漏了,接下来的路更难走了。”他唤来小厮,打算用信鹰给赵安荣传消息。

他站在甲板上放飞信鹰,看着鹰展翅飞向空中一路往北而去,身影在云际下变成黑点,当黑点快高过山顶时,突然在空中一滞,随即如落叶般下坠。

船身破浪前行,溅起喧哗的水珠,打湿了常珺的半面脸,他白着脸回到船舱内,沉默了一路。

到达抚州后,好在抚州太守是赵安荣的学生,没费多少力气就将五万石粮装完车,还给他多加派了些人手,常珺带着八万石粮趁夜启程,从抚州昼夜不停赶往金州。

赵安荣给他安排的是十五万石的运粮任务,从阎州一路南下,一路借粮,剩下还有金州的四万石和方州的三万石,而方州距离岭南就只有不到一千里路。

还有两座城的关卡要过,越是接近岭南,常珺便越是紧张。

尽管刚开始他能用运纸的借口搪塞路过的关隘,但随着消息的走漏,不仅他的任务暴露,连他本人是赵安荣一党也会传遍。

朝堂纷争历来复杂严峻,往后他怕是再难有清闲安稳的日子。

“富贵险中求,就看老子这条命够不够硬了。”常珺攥了攥手心,给自己打了打气。

粮车已到金州城门口,小厮举着腰牌同守卫打过招呼后,城门随即打开,欢迎众人的到来。

常珺看向城内,那种喧闹中夹杂的诡异静谧,却让他关键时刻难以迈出一步。

“常使,进去吧?”小厮见他变得犹豫,也有些警惕地看向城内。

常珺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城内还有所需四万石粮,于是不得不在原地纠结。

正在此时,金州太守身着常服,从城内出来亲自迎接他:“常老板远道而来,怎的不赶紧进城歇息?”

常珺见状也不好再犹豫,将粮车驶入城内:“有劳大人,我等要务在身,实在不好耽搁。”

“好说好说,常老板先去本官府里将歇一晚,本官会安排人将粮都装好的。”金州太守笑着将常珺拉上自己的轿子。

府内丝竹萦绕,舞姬乐姬左右环绕,常珺被推到舞池中央,被围上来的舞姬灌了好几杯酒,脸上很快红了一片。

金州太守热情招待了他一晚,美酒佳肴将他空乏多日的身子占满,软玉温香叫他放松紧绷的神思,一直到常珺醉得不省人事,再命人将他送回厢房。

下人将他放到床上后,临走时将厢房内外的灯火尽数撤走,房门一关,只剩漆绿的门环摇晃着发出动静。

待一切都恢复静谧,常珺用手撑着地面,将半个身子从床上挪下,坐在冰凉的地上醒了醒神。

“古菇顾~”

小厮一直在墙边等候,待常珺从屋里出来,左右张望着迎上去:“大人,都准备好了,赶紧走。”

“看到太守的人了吗?”常珺边跟着他从一处狗洞爬出太守府,一边警惕四周。

“没有看到,大人放心,太守定料不到咱们今夜就跑。”小厮将常珺从地上拉起,相互搀扶着拐入巷子。

粮车都停在巷中,出了巷口便是城门,常珺赶到后,命人清点了粮食总数,二话不说驾车启程。

金州地势崎岖,往往坡与坡只见相互连接,为视觉上不那么难看,城里的围墙大多统一高度,因而造成某些下坡路段的围墙,看上去有三层楼那般高。

这些路段最为阴暗,月光被遮挡在头顶,人在底部行走,好似身处巨大的蝈蝈迷宫。

队伍没有点火把,全凭感觉辨认方向,反正巷子只有一条路,总不能走错。

就这样,常珺摸着黑带领全队走了约半个时辰,算算距离也该到城门了,可左右围墙依旧高耸,前路还有隆长的坡道要上。

“怎么回事,该不会走错了?”

常珺勒停马车正准备折返,刹那间,对面火光骤起,露出黑暗里乌压压的人脸。

“常老板怎么不打声招呼便走,赵大人手下就是这般规矩?”金州太守从兵锐中走出,一脸淡漠地看着常珺。

“实在对不住,事态紧急,在下不得不星夜赶路,多谢大人今夜招待。”常珺立在队伍前不卑不亢道。

金州太守冷哼一声:“常老板是生意人,不会不知道规矩,本官与赵大人议定时可没说让本官空手而归。”

常珺道:“太守大人官场多年,也不会不懂议定时便要提出条件,既然当时没提,眼下也没有加码的道理。”

他话音刚落,金州太守嘴角一抽,背后兵锐立即冲上前,将队伍包围得严严实实。

常珺心跳如雷,护送粮车的人都是家丁并非武将,面对的却是训练有素的府兵,金州太守铁了心要抢,他们怕是难逃此劫。

“太守大人且慢!”常珺强忍着站出来道:“大人若今夜扣下粮车,如何向赵大人交代?”

“本官也不要全部,金州给你四万石,你们用将先前的八万石交换。毕竟一路南下本就艰难,途中少些份量也没什么。”金州太守微笑道。

常珺皱眉:“足足八万石,可不是说笑。”

“粮仓的窟窿都记在赵大人头上,常老板急什么,又不要你补。”金州太守挑眉:“常老板若是不答应,本官也不介意多招待你十天半个月。”

“休要欺人太甚!”常珺紧绷了一路,身心上的疲累让他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老子赶了这么远的路,运送的粮食一粒未丢,你当老子是吃素的!”

“本官确实不了解常老板的饮食喜好,但常老板知道刀剑无眼,刚开了刃的兵器还渴得很呢。”金州太守威胁道。

“来啊,有种你就砍了老子!”常珺从身侧抽出剑来。

“动手!”金州太守一声令下,府兵们刀剑出鞘,凌冽的声音让众人吓得靠紧粮车。

眼见着要经历血战,常珺握剑的手控制不住发颤,他看到有府兵提剑冲向自己,他四肢顿时失去控制,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利刃落下。

巷内忽然卷起一阵风,吹来零星几根竹叶,旋转着飘落至众人眼前。

众人莫名停了手,俱是疑惑地看向头顶。

天上翻滚着乌云,似乎要落雨了。

金州太守也是心口莫名一紧,他抬起头,恰好云中透出一道闪电,照亮了左右墙上蹲着的两排脊兽。

什么都没有啊。

“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金州太守回过神,让府兵赶紧动手,在下雨前将粮运回去。

然而他话音未落,猛然间意识到了不对。

墙上哪儿来的脊兽?

恰逢天际又一道雷电闪过,墙上的“脊兽”动了,金州太守大惊:“你们是何人?!”

天空轰隆隆作响,在接连闪烁的电光下,戴着斗笠的影卫们化为数不清的残影,从高墙一跃而下,不到半秒的功夫,常珺面前的府兵人头当即落地。

“保护大人!!!”太守身边的侍卫们愣神后赶忙反应过来,立即将他包围在内,一点点后退至墙角。

影卫们的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只听得眼前、周身阵阵风声掠过,一片接一片的喊叫声起伏,血腥味充满了整条深巷。

常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两条腿带着他茫然地东躲西跑,意外撞到了府兵面前,对方眼下是惊弓之鸟,提着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他胸口刺来。

然而剑刺到一半堪堪停在半空,府兵的胸口和嘴角便同时涌出血来,随即直挺挺倒了下去,露出背后戴着斗笠的蒙面人。

常珺吓得后退,却被人一把揪住衣领拽到面前,只见黑衣人扯下了脸上的布,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常老板是吧。”

常珺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竟愣愣地点了头:“你......你是?”

谢辛楼取下斗笠,问道:“十二万石粮都在这儿了?”

借着雷电,常珺看清了谢辛楼,终于想起他是沈朔的人,情绪激动道:“是殿下派你来接我的?!粮都都在这儿了!”

谢辛楼吹了声哨,影卫们处理完府兵迅速集结,在家丁和粮车左右列出两队阵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常珺突然间什么都不怕了,挥舞着双手跑回粮车前。

不远处,他的小厮仍不明所以,害怕地在黑暗里四处逃窜,他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拉回粮车后,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别跑了!咱们的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8章

在常珺猖狂的笑声中,原本电闪雷鸣的天安静了下来,翻滚的乌云飘去了别处,反倒露出一轮明亮的月来。

谢辛楼看了眼天色,起先他还在担心粮食打湿的问题,眼下倒是松了口气。

他转身来到队伍之首,打了个响指,令道:“启程。”闻言,影卫们随之收刀入鞘,跟随粮车缓缓行进起来。

金州太守始终躲在墙角,在这帮人迅猛的“劫掠”过后,他听着粮车远去的声音,忍不住扒开身前的人,冲谢辛楼和常珺喊道:“你们赢得了一时,赢不了一世!今日本官咽下这个亏,往后康庄大道与尔等而言便是刀山火海!本官就看你一路杀过去,最后能活到几时!”

金州太守的喊话让常珺喉咙紧了紧。

这个道理他自是清楚,只是在方才那般情形下他偏偏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以至于眼下胜利了,人也冷静了,没高兴多久心底就生出一阵恐惧。

谢辛楼没理会金州太守,领着队伍来到城门口。常珺远远望去,发现两侧的守卫都变了形状,黑笠黑衣和队伍两侧的影卫别无二致。

不消多言城门便被打开,常珺驾驶着粮车最先驶出城,在黑暗中行驶,他下意识屏息感受,发现左右两侧林中似乎站满了人。

他小心翼翼往左边看去,猝不及防就对上几双人眼。

“啊!”

常珺险些从车辕上跌下,被谢辛楼及时揪了回来:“喊什么?”

常珺低着头抓着车辕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等来到月光底下,他壮着胆又看了眼左右,才看清原来黑暗之中密密麻麻站满了影卫。

“我的老天......到底有多少?”

都说长平王耽于享乐,麾下并无私兵,便是有人怀疑,这么多年也始终没能查出一丝一毫的证据。

且不说长平王的手段高到何种地步,便是这些隐匿在黑暗中的身手不凡的影卫,也足以叫整个皇宫胆颤了,可偏偏这个秘密让自己这个普通商人瞧了个彻彻底底。

常珺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僵硬地扭过头,看着谢辛楼小心问道:“朋友,你们应该不会灭我的口吧?”

谢辛楼始终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在他询问时,冷不丁勾起嘴角,脸未动,眼珠幽幽瞥向他:“得看常老板听不听话。”

“听!肯定听!草民誓死追随殿下与赵大人!”常珺攥着手,嘴里不住默念“富贵险中求”,只要自己撑住,日后便是大燕的第一皇商了。

他不住给自己打气,想着想着竟兴奋起来,开始闲聊道:“赵大人派给我十五万石的任务,我一个小小商户,如何能担得起这般重任,不曾想还有大人您的支援,这下草民放心了。咱们运粮的消息已经走漏,也不知赵大人安排的另一支队伍如何了。”

赵安荣总共安排了两支运粮队伍,为避免相互牵连,便没有告知双方彼此的消息。

而谢辛楼和柳栖元从岭南出来后,对方告诉了他在金州接应粮队的信息,其余什么也没多说便与他分开了,眼下结合常珺所言,想必他是赶去了另一支队伍。

谢辛楼将此事默默记在心里,一个字也不多说。

“方州太守若是不识相,就杀过去。”他提醒了常珺,如果届时起冲突,让他先躲去后方。

常珺用力点点头,然而金州太守的话还萦绕耳畔:“大人,您当真不怕死吗?”

谢辛楼站在车辕上遥遥望着方州城门,如一杆旗帜挺立在猎猎山风中,常珺的疑问声在他耳边低若蚊讷。

他垂眸看他一眼,常珺瞬间从头红到脚,被鄙夷了个彻彻底底。 。

群山脚下,董鄂高坐马背,对探查回来的小兵投去个鄙夷的目光:“叫你查个消息都查不到,要你有何用,拖下去斩了。”

求饶声在崖间回荡了片刻,小兵人头落地,一张嘴还在抽搐着诅咒这个该死的刺史。

“你,再去探!探不出就抓个人问,看看麻昀谦到底死了没有。”董鄂随手又指了个小兵,不等对方做好准备,就将其扔进了毒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