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影卫对我心怀不轨 第46章

作者:花与灼 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古代幻想 轻松 忠犬 暗恋 古代架空

不等说完这句话,他倏地从袖中伸出匕首,竟当真要往身上刺去,沈朔立即将刀劈手打落,在感受到对方的速度和力道后,惊得瞪大了眼:“你真要找死?!”

谢辛楼面如死灰,即便匕首被打落,还是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沈朔有满腔怒意想要发泄,但看到他手上淌下的血后,硬生生压下了怒火,抬眸扫了一眼,看到了桌上的那壶酒。

屋里为何会有酒?

沈朔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眼下谢辛楼的伤要紧,确认就是寻常酒水后,他向谢辛楼招手。

“过来。”

沈朔倒出一杯酒,又找来干净的布巾,将酒倒在布巾上,等谢辛楼听命靠近时,一把将他拉到凳子上。

他不管谢辛楼是何反应,总之把他的手控制在桌上,用沾了酒的布巾轻轻擦拭掉伤口周围的污渍。

虽然伤口不深,但在布巾触到皮肤的刹那,谢辛楼还是本能地往回抽手,被沈朔强行按住:“痛也忍着。”

他嘴上没好气,下手时又放轻了力道,跟蚊虫似的,反倒生出难耐的痒意。

谢辛楼盯着沈朔那副认真的神情,不觉看入了神。而沈朔在帮他处理伤口的同时,按着他的那只手安慰似的在肤上轻轻摩挲。

在包扎完伤口之后,两人面对面静坐,谁也没开口,像要把烛台熬干。

沈朔盯着桌面许久,末了看了眼谢辛楼紧缩着身子,张了张嘴:“冷么?”

谢辛楼顿了几秒,轻声回道:“不冷。”

沈朔沉默了片刻,起身去取大氅,不想他刚走一步,身形忽然不稳,脱力坐回了凳子上,谢辛楼赶忙向他扑去。

只见沈朔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似有吐血的征兆,谢辛楼扶住他的肩正打算喊人,谁料下一秒反被人揽进怀里,被迫坐在他腿上。

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的谢辛楼开始挣扎,却被沈朔埋首于胸前抱得死死的:“我冷,你帮我暖暖。”

“......殿下。”谢辛楼心口酸涩难忍,气息不稳,一面推着沈朔劝说道:“请殿下放开属下,这般姿势若是被人看去,属下万死难辩!”

“有何不妥?”沈朔决意不放他离去,势必要将这几日的冷寂尽数补偿回来:“古有名士醉卧妇侧察无邪念,你我挚友之情坦荡,问心无愧,哪里管旁人言语。”

怀中人忽而一颤,声若蚊讷:“若我问心有愧呢?”

沈朔整个人突然凝滞,恍若半个世纪的停顿后,他抬起头看向谢辛楼的双眼:“你这话是何意?”

谢辛楼双眼不知何时蓄满了水光,眼眶红彤彤的像染了胭脂,他从沈朔身上起来,取过桌上的酒一口气饮下,身后沈朔赶上来追问:“辛楼?”

他放下酒壶缓了缓,不待沈朔说话便转身扶上了他的肩膀,凑上前抬头吻了上去。

沈朔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体验,即便清楚是怎么回事,却还是没由来得酥软了身子,心口被一阵庞大的惊奇感涨满,甚至无力到伸手将人推开。

而谢辛楼,明明想好彻底豁出去,最终也只是吻在了沈朔的唇角,轻得好像被风吹了一口。

他亲完后兀的松了手,连连退后,脱力撞在了花架上。

沈朔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被吻过的地方,谢辛楼颤抖着声音道:“如此,殿下可明白?”

“不,不......辛楼,不对......等会儿......”沈朔仿佛大脑出走,完全思考不了眼前的事。

他也不住往后退,直到退到窗边再无退路,愣愣地立在原地,被透进来的冷风呼呼吹着。

谢辛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体内沸腾的血液渐渐冷落,他望着沈朔那副受惊的脸,一瞬间所有情绪灰飞烟灭,他感觉天地都静了。

一滴泪从他眼眶逃脱,而他本人无所察觉,恢复到一如既往的表情,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离开不属于他的空间。

沈朔还没有回过神,连指尖都还是酥麻的,他轻按着唇角回味,然而那触感很快便消失了。

他来到桌前,拿起酒壶,壶口上还有残留的酒水,他对着壶口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连发丝都变得滚烫起来。

喝了酒人会变热,为何辛楼的唇还是那么凉。

沈朔攥着空酒壶,面对着摇曳不定的烛火,在桌前枯坐一夜。 。

在兰舒殿上值的太监安睡了一晚,晨起后他来到沈朔的房前,悄悄挪到门前听他睡醒没有。

此时太极殿的太监从门外跑进院子,边跑边寻人:“阿贵?”

正守在门前的太监缩回了脑袋,低着头小碎步跑到对方面前:“李总管,大清早何事啊?”

李总管问道:“长平王殿下可起了?”

阿贵回道:“没呢,我正听动静呢。”

李总管道:“那你可抓紧些,圣上宣殿下入朝听政呢,不剩多少时辰了。”

“啊?”阿贵一拍脑袋,赶忙跑回房门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殿下,您起了吗,圣上召见您呢?”

屋里没反应,阿贵急得团团转,大着胆子推开一道门缝,谁知屋里根本没有人。

“完球了,殿下不在!”阿贵边喊边跑去找李总管,李总管抹了把汗,同他一块儿往外跑:“再叫些人赶紧找殿下!”

就在二人跑出兰舒殿百步路后,余光瞥见一人坐在草丛里,对着路边静静发愣。

“哎呦!殿下您坐这儿是做什么?!”李总管被沈朔的目光吓了一跳,赶忙和阿贵一边一个把人扶起来。

也不知他坐在这儿多久了,外衣上满是露珠,他眨了眨眼,道:“屋里热,外头凉快。”

“殿下要凉快,寻把藤椅也成啊,怎好席地而坐。”李总管卷起袖子给他拍落衣服上的草叶,一边转告圣谕。

沈朔已经好几年不干涉朝政了,朝中部分大臣也暗暗为他感到惋惜,今日重新得召临朝,李总管以为沈朔会高兴,但他在听到谕旨后也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离上朝只有半个时辰不到,殿下还是赶紧回去更衣吧。”阿贵沾了满手的碎叶,无奈劝道。

他总觉得沈朔今日有些魂不守舍,担心万一出了岔子自己小命不保。

但好在沈朔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听劝地回屋换了外衣,稳步坐上了备好的轿辇,在太监们狂奔的脚步下,快速向前殿进发。

沈朔靠在椅背上,脑海里依旧一团乱麻。

他想了一夜,不明白谢辛楼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突然对自己做出那种举动。

谢辛楼喜欢我。

沈朔在心底一字一字念出,心跳也随之乱了节奏。

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开始给谢辛楼寻找合适的理由,但他不论如何去想,都无法解释最后谢辛楼吻自己的行为。

他就是喜欢本王!

沈朔越想越乱,越想越生气——

明明他们之间是不掺杂任何私欲、最纯洁不过的友情,怎会变质成自己最难以接受的情爱,究竟是谁教坏了他最为单纯可爱的辛楼。

要是被他知道,定将那贼子碎尸万段!

沈朔的脸肉眼可见地气红了,狰狞的眉眼被阿贵瞧见,吓得赶紧催促太监们跑得再快些。

从兰舒殿去前殿的路途会经过一条鹅卵石道,太监因着太过心急,脚下不小心被鹅卵石绊了一下,沈朔也被猛地颠簸了一阵,无力感慢慢充斥了他的四肢。

他扶着额头长出一口气,周身的温度也随之降低。

自己一向自诩将情爱看得透彻,实则也只停留在父母的认知层面,如今到了自己亲身面对,反而不知所措。

他曾经以为谢辛楼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还不如,不想自己成了丑角。

思及此,沈朔不禁攥紧了扶手,心里又难堪又委屈——

谢辛楼一直在骗本王,这个坏心眼的黑兔!

他明明知道本王最厌恶的便是情爱的私欲,为何敢暴露自己的心思,不怕本王生气从此便不理他了?

本王待他不薄,他竟舍得让本王承受这割席之痛,真是好狠的心......

沈朔眸色变得暗淡,一时间仿佛天地失色,眼前只有那道黑色的身影。

恍惚间,他忽然想起来小鲤说的话:“夫人让他看见了自己的心,只不过有些无法接受。”

自己的心。

原来指的便是本王。

无法接受......

所以辛楼不是有意忤逆本王的,他不是有意欺瞒我,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本王,他也一直在承受着痛楚。

沈朔的心一下又软了,原先的那点情绪又被抛诸脑后,反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助取代。

他开始责怪自己,若是昨晚不那么逼迫辛楼,便不会闹成今日这般模样。

“是本王的错......本王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沈朔想清楚了这些,彻底没了力气。

朝堂上,沈阙就崇山县蝗灾之事与群臣商议,最终下了决定,他垂眸看向立在殿侧的某人,道:

“今崇山县灾情严峻,百姓饿殍遍野,赈灾刻不容缓,而朝廷人手不足,长平王既已赋闲多年,身无要职,此次赈灾就交由你去办。”

朝中众大臣纷纷看向沈朔。

今朝廷无丞相,由现任御史大夫赵安荣暂理诸职。沈阙说完旨意后,沈朔依然在原地出神,赵安荣不由小声提醒道:“殿下,接旨吧。”

于是,满朝文武就听得沈朔张了张嘴:“都是本王的错......”

沈阙、满朝文武:“?”

第43章

幸好赵安荣及时明白过来,在沈阙发问前将沈朔唤回神:“殿下,陛下命您为钦差赈抚使,总领岭南赈务,以拯灾民。”

沈朔暂时回过神来,听到圣上的宣召,不由意外。

“岭南险峻,朕也不会白亏了你,做得好,今年外邦上贡的珍宝任你挑选,或可再加封地。”沈阙脸色严肃,显然对此次灾情十分重视,一向以“仁贤”著称的他,不惜立下严苛君状:“但若做得不好,殃累数万百姓,你便提头来见。”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凡是为官者,都清楚赈灾一事的艰难,更别说沈阙的要求苛刻,需在三个月内平息动乱、保证所有受灾百姓不饿肚子,同时还要解决内部盘剥的问题。

若沈朔想在此次任务中全身而退,免不得要将王府大半资产都填进去,劳心费力,损兵折将。因而满朝文武都明白,此一举的目的,明为赈灾,实则是陛下欲借此削弱沈朔。

而沈朔毕竟只是王爷,面对陛下的旨意只得接受。

“金坛祈福的事就交由赵爱卿了,其余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沈阙安排完了事宜,便令百官退朝。

沈朔慢慢步出殿外,身后赵安荣以及其余文臣悄悄使了个眼色,假装不经意地跟在他身后。

待百官离去后,沈阙歪了身子靠在龙椅上,指上按压着太阳穴。

福安在一旁询问道:“方才在朝中,长平王看着魂不守舍的,莫非是猜到了陛下要派他去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