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 第63章

作者:西门柔 标签: 天作之合 强强 古代架空

赫连翊极其生气,他好久没这么生气了。一把抓过娜依塔公主身旁的侍女,逼她交代实情,否则立即送公主和她一起去见阎王。

侍女见到赫连翊,已是惊恐万分,见他发怒,更是当场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交代:早在两年前,赫连翊刚回到澜沧城不久,公主便与一名中原男子相识。这名男子,她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只知道此人精通琴棋书画,又长得十分俊美,公主在东市对他一见倾心,此后便一直与这人藕断丝连地联系着。

两年前,赫连翊掐指一算,这不是他刚遇上梁万春后不久吗?

但是,宫女辩称,那名男子也不过只是个做生意的小贩,当日公主见了他一面就回去了。

公主只是没怎么见过中原人,单纯好奇他罢了,绝没有私下与他会面,公主对赫连翊,还是忠心耿耿的。

东市有长相美丽的生意人?赫连翊怎么没见过?而且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而且是整整两年了都不知道!好哇,这次就让你俩知道瞒着我是什么下场!

赫连翊怒火冲天,以公主水性杨花的脾气,前头没有甜头吊着,这头死不悔改的倔驴,怎么可能跟这个中原男人耗这么长的时间?!

他极快地翻阅公主的书信,果然,公主在对那男子的书信中写:她在蔓沧城过着凄惨无比的日子,身旁无人嘘寒问暖,又没什么做皇后的希望。若是她失败了,就去中原投靠那个男人。

那狗男人居然回信,说欢迎公主去中原找他,只是切记,不要让赫连翊发觉。

嗯?赫连翊当时气得火冒三丈,这简直是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娜依塔公主可真是精心准备,可谓算无遗策,想来背后一定是有高人指点。她一面讨好赫连翊,试探着他肯不肯再给她机会当皇后,一面养着男宠满足她日常的虚荣心,还吊着个中原男人满足幻想,毕竟,没到手那个的永远最让她魂牵梦绕。

赫连翊在怒气涨到最高之时,也的确钦佩娜依塔公主天资过人,能在这么多人之间游走,又乐此不疲,堪称一代女中豪杰。他是真的有点敬佩娜依塔公主,善于交际是种天赋,脸皮厚也是一种天赋,娜依塔公主同时拥有两种天赋,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奇女子。

若他也能这样想得开,那他的人生恐怕已经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他刚才又听了法老一番话,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他为何不也去寻找些刺激事情做做?

他身上有许多看不见的中原痕迹,像那些饱读诗书,身心端正的中原人那样,始终觉得有些事不该做,不道德,不体面,因此备受煎熬。但是现在,既然公主被他抓到了把柄……

那你俩算是死定了!

赫连翊决定待到他们两人相见时,亲自送这一对狗男女上路。

他收买了娜依塔公主身旁的侍女,让她一有消息就传信给自己,表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对娜依塔公主不咸不淡。这样,再过了一月有余,趁着夏季牧场开放,牧民们把所有的羊群赶到东边去之前,东市将举办一个小小的宴会,赫连翊决定亲手,去送这两人归西。

宴会是专门给年轻男女们谈情说爱举办的,果不其然,娜依塔公主打算趁此机会,与那个中原男子于此相会。

宴会前一晚,万宿山庄上空,一轮弯月高照。风很急,黑黢黢的云层如海浪般翻涌,万宿山庄前的山崖被风腐蚀得久了,如张开嘴的巨蟒吸食着天上的黑云,吐出阵阵森然的冷气。而山庄内,四面蛇柱上都挂着灯,一片鬼气森森。

“小云经疏载,罗刹女从天涌出,随风降世,所到之处天地异动。”昴日鸡的声音在山庄内幽幽地飘荡,“贫道掐指一算,东南方将有大事发生。”

“罗刹女是万鬼之母,所到之处,想必是有血光之灾了。”危月燕轻飘飘地笑了起来,声音飘荡之处,一盏灯明了又灭,灭了又明。

昴日鸡发出一声细细的鸡啼:“嘻嘻嘻,那罗刹女的鬼魂,降落在了公主身上,一切都是命中的劫难。”

亢金龙的声音沉闷地传来:“祸由此起,不知将由何处停。”

危月燕轻笑起来:“那就要看心月狐的本事了。”

昴日鸡再言:“心月狐,所幸她聪明过人,当初没随着奎木狼一起回来,要不然,宗主的大计可就被奎木狼给搞砸了。”

“所以,诸位当勠力同心,为宗主共谋大业!”

众人纷纷称是,言谈之间,风声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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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动物啊(周迅脸)

下一章周五,都是榜单的错_(:з」∠)_

第133章 鬼打墙

风吹了一夜,第二天风未静,雨却没下,天空阴沉沉的,一些冷淡刺眼的白光从云端落下来。

万宿山庄的阴云,并未吹向辽阔的草原大地,外面依旧是原来的模样。东市热闹极了,铺子门口的匾额都系了一圈红布,穿着各色彩裙的女人们,和牵着马匹的男人们一大清早便汇聚于此,围坐在小摊前,聊天唱歌。

赫连翊混在人群里,他今天穿得格外朴素,在花花绿绿的男女之中一席深灰,连耳环都摘了,身上什么配饰都没带,这一身朴素的装扮,还是照着当初高桥特使的行装捯饬出来的。有时候即使他不想,有些习惯也已经根深蒂固地,扎在他脑海里。

他一路过来左顾右盼,倒是格外像一只鹰,落在这熙熙攘攘的人堆里。可他虽然穿得朴素,身上却没少藏东西,腰上藏着一把匕首,袖口里藏着暗器,胸口还有一瓶箭毒木和砒霜兑的强效毒药,其中还掺了点法老家乡带来的毒草,喝下去或是抹在刀上都有奇效,不出片刻人就没了。

他是跟着娜依塔公主来的,为了今日捉人,他昨晚兴奋得一夜没睡。

今天非把你们俩劈了不可!

娜依塔公主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裙子,与她那双浅绿色的眼眸相配,她一路小跑着过来,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像一朵亭亭绽放的荷花,殊不知背后有一道残酷的目光,正追随着她到处移动。

为了见这位千里迢迢赶来的中原美男子,她特意精心打扮,来到一处预定好的摊前坐下。

这是个卖中草药的铺子,屋内一片清香,娜依塔公主在这里,满脸欣喜,还精心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不出片刻,便有人走出来,将一碗清茶放在了她面前。

来人的声音冷淡地传来:“姑娘今日打扮得,可真是美丽动人。”

娜依塔公主正摆弄着自己的衣裙,她忙着呢,于是随意便说:“你放着吧。”

那人放下碗后,却并未离开,而是拉开凳子,在她对面坐下来。

哐当一声,凳子被重重砸了一下。

娜依塔公主疑惑地抬眼看来,却一眼看到赫连翊皱着眉盯着她看,吓得脸色顿时煞白。

“公主好兴致。”赫连翊将茶碗轻轻推到公主眼前,难得这么温柔地跟公主说话,“怎么一个人来?也不叫我一声,万一碰上强盗坏人欺负公主,那可如何是好?”

公主转身想跑,赫连翊一拍桌子,将公主定在原地。公主转过头来,嘴一抿,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别装了,你的眼泪对我没用,还是留着见了棺材,再落吧。”赫连翊倒是先站起身,轻声叹气,“你还没会着情郎,怎么能就这样败兴而归?哎,我走就是了。”

赫连翊转身要走,迈了半步出去,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回来亲切地叮嘱:“待会儿人来了,你想活命的话,最好劝劝他替你去死。”

“罢了,既然被你发现,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赫连翊兴致勃勃掉头走来,开始摸身上的毒药瓶……

公主立刻急了:“你不要过来啊!你又不喜欢我,我找别人怎么了?”

赫连翊盯着娜依塔公主,慢慢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我特别喜欢看你等死的模样。”

娜依塔公主背上冷汗涔涔,她深觉不妙,委屈地坐在原地。

“你就给我在这等着,哪儿也别想去!”

赫连翊撂下话,转身这才走进了铺子。

公主愤恨地拿起茶碗想喝,却又怕赫连翊在其中下了毒,犹豫了好久又放下。她坐立不安地等着,赫连翊就在茶铺里面盯着她看,直到一个人匆匆赶来,坐到公主面前。

又是背影,赫连翊总是看到他的背影。上一次他一时激动失手,让人跑了,所以赫连翊打算换个心平气和一点的方式。

他在那股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之前,端着茶碗走了过去,最终还是没忍住,将茶碗重重的放下。

裴静抬起头,见是赫连翊,面露诧异的神色,刚想说些什么,赫连翊手中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娜依塔公主吓得捂住了嘴,裴静没说一句话,只斜睨了眼脖颈旁的匕首。

公主颤抖着轻声说:“哥哥,你先冷静点。”

赫连翊对娜依塔公主微微笑了笑:“我要是不够冷静,刚才这碗茶就泼在他脸上了。”

匕首是黄金打造的,和原先那把丢在中原的金刀一模一样,可惜不是公主送的,它原原本本就属于赫连翊,现如今轻轻一划,裴静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血顺着裴静的脖子细密地往下流。

赫连翊无法克制地手在颤抖,他既感到很绝望,同时却又觉得兴奋,混杂着的快意涌上心头。

慢慢的,那种熟悉的痛苦又涌上心头。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准备了很多种方法来杀你!”赫连翊的刀朝上移,裴静被迫被刀抵着仰起头,赫连翊望着那张脸,连带着手和声音都强烈地颤抖起来,“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裴静没有说话,他瞥了眼公主,赫连翊的刀朝他的脸庞移动,公主死死地紧抿着嘴唇,不敢说一句话。

四周风声大作。

事发突然,有些事发的更加突然,忽然之间,先是桌上的茶碗剧烈地摇晃起来,之后连带着凳子翻倒,之后漫天黄沙涌过来。赫连翊松开裴静,转身想跑,不料一瞬间,眼前的铺子整面倒下来。

赫连翊想把他们两个活埋了,没想到却忽然地震,转瞬之间,他们就都被埋在了底下。

真是奇哉怪也,赫连翊醒来时,他发觉自己又像上次那样,睡在一间客栈的房间里。他挪动了下手臂,发觉自己并无大碍,只是又换了身衣服,手臂上有些细小的划痕和擦伤,而娜依塔公主和裴静都不见了。

还是上次的客栈,还是熟悉的衣服,简直就跟鬼打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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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萍水相逢

他的金刀摆在床头,还有那些暗器和毒药,原封不动地给他放着。窗外风声很大,震得窗栏微微作响,他闭着眼睛靠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光是听风声,就觉得头晕目眩,干脆就一把拉过被子,倒头就睡。

他盼着一觉醒来,这一切都能结束,或是让他知道不过一场噩梦。

赫连翊睡了很久,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他再睁眼时,发现窗外的天已经暗了,白天的风吹得凛冽,夜晚却忽然静下来,独留一轮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扉,在屋内落下梅花般的光点。

这不是梦,这都是真的。

他推开门,朝外走去,客栈内也很安静,从客房往大堂底下望去,看见一盏孤灯亮着,灯火微颤,像一轮水中的月亮。除了一个守夜的店小二,堂中唯一的烛火之下,坐着一个人。

这是金玉兰的店,赫连翊记得,可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来到了这里。

赫连翊朝那人走去,发现那人闲来无事,正在桌前画画。他一身白衣,桌上却只有一尺砚台,一支毛笔,在一盏暗黄的灯下,铺开的宣纸也像染旧了似的,一笔下去,多一道旧时的痕迹。

这是家黑店,却有如此风雅之人,赫连翊不禁好奇,走上前去看。

这里无山也无水,荒郊野岭,可这人偏偏在画山水画,一条小河,河上漂泊的小船摇荡着,河岸边是一户人家,千里难寻的闲情雅致。

赫连翊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这人戴着面具,面具上彩绘着一只似妖似鬼,吐着红舌的妖怪,一副吃人的凶相。见他坐下,抬起头来,黑洞洞的面具底下是一双看不清的眼睛。

桌上刚好有茶水,赫连翊拿手指一碰,还是温热的。赫连翊给自己倒了点水,润了润嗓子,开口:“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的声音闷闷地透过面具传来:“地震。”

“地震?”

“昨夜星象异动,传言有地震发生,不过你放心,地震不过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东市不过只倒了几间屋棚罢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我?”

“不认识。”赫连翊垂下眼帘,“可像你这样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