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第16章
作者:一尾羊
院外明月高悬,秋风清凉,屋内浓香四溢,满室春色。
严弋猛然起身,“好了。”
等谢瑾宁缓过来后,他早已不见人影。
“严弋你个大混蛋!”
谢瑾宁还浑身乏力着,嗓音像是被揉碎了,怒吼也变得软绵绵,似是小猫哼叫。
他沐浴前将晚饭吐了出去,也不知道半夜会不会饿醒,还想等着严弋上完药问问他可还有什么吃的,结果人跑得这么快,一眨眼就没了踪迹。
而且……
刚刚,他居然还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酥麻,现在骨头缝里都还酥着。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谢瑾宁眼尾绯红,等缓过些许后,将枕头当成严弋,狠狠砸了几拳发泄。
药膏风干,他小心翼翼穿上裤子,这才趴着沉沉睡去。
……
是夜,明月高悬。
严弋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只着中衣,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堆在床角,秋夜微凉,他的背心却是一片粘腻。
他睡不着。
严弋一闭眼,就是那花团锦簇的软丘,和不断挣扎摆。动的鱼尾,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谢瑾宁那痛急了的哭吟。
草。
鼻间血气浓郁,似乎又要奔涌而出,他热得满头大汗,呼吸粗重,看着腿间仍直立昂首的(),他猛地翻身坐起,给了自己一巴掌。
疯了不成,满脑子都是那事儿,如此孟浪,与淫贼有何差?
愤怒与惊疑下,他毫未收力,清脆一声“啪”响回荡在室内。
严弋被自己打得侧过头去,大脑嗡鸣,侧颊肿起,火辣痛感蔓延。
落在膝上的手掌开合,迥异的触感让他不免再次回忆起那滑嫩柔腻,又瞬间抽离意识。
脸色骤然黑沉,他顶了顶侧腮,干脆翻身下床打起了拳,空荡室内响起阵阵破空声,足以见其凶恶可怖的力度。
若是谢瑾宁在此,还会意识到相比此时,男人将他摁在膝上掌掴时的力度不足十分之一。
黑暗中,严弋那双耀黑瞳眸仿佛燃着火光,熠熠发亮,青筋如巨蟒般盘旋在那肌肉隆起的手臂间,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绝对的力量。
足足一时辰过去,打得热汗淋漓的严弋这才将胸中那股火气抒发殆尽,随手扯了块布擦身,他上床,继续对着茅草顶大眼瞪小眼。
那处是消停了,意识却越来越清醒,迟迟不肯入睡。
双臂撑在脑后,以防再想那些,严弋开始继续挖掘自己的记忆。
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在空茫的脑海中寻找,如针细的记忆碎片划过,却又流星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依旧是徒劳无功的一天。
躺了片刻,实在无心睡眠,严弋干脆起身出门,走到院中欣赏月色。
谢家与这户人家相隔极近,两堵院墙间只有半臂宽的距离,足以视为无物,而谢瑾宁如今卧房的位置,正好是最靠近院墙的一间。
不知不觉间,严弋走到墙边。
就着月光,眼前一片黄泥砂石,他的视线却好似穿透层层墙面,聚焦在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夜色沉寂,风声暂歇,严弋听到了谢瑾宁的呼吸声,清浅,均匀,显然已陷入熟睡。
他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眉心又是一跳。
“为何……”
难道真是因为他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纪,将面若好女的谢瑾宁当做了女子看待?
他不知道。
静立片刻,严弋收回视线,脚尖一转,正欲离开,半个脚掌脱离地面之际,又是一阵呜咽。
许是谢瑾宁今日哭得太多,严弋一下听出了差别。
不同于委屈或是疼痛的哭泣,此刻他呼吸短促,喉音粘腻,却是腔音浑浊。
是意识昏沉时发出的梦呓,但更明显,是沉入了无法自拔的梦魇。
脚步微顿。
要去看看吗?
隔壁屋内,盖得严严实实、正酣睡着的谢瑾宁蓦地呜咽一声,眉心蹙起。
额前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很快红润褪去,他面色惨白,双颊却泛着不自然的嫣红,如画布间两团未晕开的朱砂。
“呜。”
谢瑾宁只觉像是泡在一汪热池中,但很快,寒风吹来,热池瞬间凝结成冰,他被冻得瑟瑟发抖,而后又是一股暖流。
反反复复,冷热交替,叫人难受至极。
他明白自己是发热了,身躯却似有千均重,眼皮紧紧粘黏,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嗓子也像是被什么堵住。
身体冷如冰雕,体内却有把火在燃烧,将氧气祛除殆尽。
“好热,难受……”
干燥的唇瓣张开一条细缝,却是连气声都发不出来。
唯一能够帮他的严弋此刻怕是已经睡下,又是隔着墙,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他的呼救。
谢瑾宁绝望了。
水分源源不断从体内溢出,汗涔涔的发紧紧缠绕在颈间,交织成密网,似要将他绞杀。大脑愈发昏沉,这一霎,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这个夜里。
意识恍惚之际,耳边似传来呼唤,又像是他濒死的幻觉。
直到感觉用尽全力抬起的颤抖指尖被人握住,谢瑾宁才心神一松,彻底断了线。
他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短暂清醒时感觉自己正被人背着,小腿晃晃悠悠,前伸的小臂无力地垂落。
面颊有些凉,他下意识往里埋了埋,挡住耳边扰人的风声。
白日回忆的禁令在昏沉时不堪一击,随风消散,谢瑾宁想起幼时骑在谢擎背上骑大马的经历,在外雷厉风行的漕运掌舵人,回家后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丈夫,父亲。
他会举起多日未见的幼子,逗得谢瑾宁咯咯笑,而后又故意用胡茬去戳他幼嫩的脸颊,眼看将人扎得眼泪汪汪快哭了,就毫无形象地蹲趴在地,让人坐在他后背骑马。
屋内,幼童高兴的欢呼、母亲提醒慢些的温言细语,男孩噙着笑鼓掌的声音交织成一副幸福温馨的喜乐。
画面外的谢瑾宁站在黑暗中,泪流满面,眼泪和炽热的吐息打湿肩背。
“呜。”
眼前如白玉枝的指尖蜷起,以为谢瑾宁醒了的严弋脚步放缓。
他转头一看,被薄被包住的少年只露出半张脸在外,烧得晕红的脸上眼皮轻颤,蝶尾晶莹闪烁,溢出的泪珠沾湿鬓发。
“爹……”
回忆被急促的呼吸和如鼓点般的心跳震散,谢瑾宁委屈地蹙起眉头。
“讨厌你。”
也不知是对谁的一句嘟囔,他脑袋一沉,再度陷入酣眠。
深夜的村路寂静窄狭,月色将两人的身影笼罩。
疾步着的男人反手托住背上人的丰腴大腿,手臂微微上抬将人背得更稳当后,再次加快速度。
村里原本有名老大夫,但自从几月前严弋暴起差点将人伤到,老大夫惊了神,就由儿女接回了镇上的医馆。
附近的村落倒是有所医馆,但河田村实在偏僻,距离最近的村落也有二三十里。
他已经背着谢瑾宁跑了快一个时辰,途中一旦察觉人有要醒的趋势,就放慢速度保持平缓,过后再提速。
如此,路程已过大半。
第16章 双兔
晨光倾洒,微尘漂浮。
床上的少年长睫微颤,琥珀瞳孔在日光下水色潋滟,如山涧秋水,朦胧光晕笼罩,更添面庞线条秀美。
雾蒙眼眸逐渐清澈,意识回笼,谢瑾宁只觉浑身轻松,头不晕眼不花,浑身上下没有半分粘腻,甚至身后的伤处也没那么痛了。
他支起身子半靠在床头,抬手摸了摸前额,温度正常,放下时才发觉自己睡前松松垮垮的衣衫被换成了一套正合尺寸的素白布衣,被单也已换过。
“咦?”
什么时候换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琥珀瞳仁疑惑地转了转,五感渐回,唇瓣泛起微微酥麻,舌根也有些酸。
不知发生过什么,他舔了舔,又咂巴几下,终于品出丝苦涩的药味。
是被人喂过药。
就算从小喝过不少汤药,谢瑾宁还是没习惯这股味道,他皱起脸,吐出舌头,试图让空气卷走舌尖的苦涩。
“严弋。”
叼着舌尖的喊声黏黏糊糊,葱白指根在乌发间穿梭,如狸奴舔毛,一点点理顺自己的长发。
谢瑾宁起身,披上床头放着的外衫,稠黑柔顺的长发披散,遮住了那单薄直挺的脊背,松散衣带随意系在腰间,勾勒出纤细的线条。
“严弋,你人呢?”
一连喊了几声也没回应,谢瑾宁推门走到洒满阳光的院中,仰着脸伸了个懒腰。
今日阳光正好,晒得他浑身暖和,骨子里残存的寒意也被彻底驱散。
不知是药膏好用,还是下重手揉了一通后淤血散去,谢瑾宁身后伤处已经消肿,走路也没那么痛了,只是姿势略微有些不自然。
他闭着眼晒了一会儿,环顾还未来得及观察的院落,又慢慢走进挨着的屋子,推开门,从门口朝里望。
粗略一看,是要啥啥没有,越看越觉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