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第134章
作者:一尾羊
第101章 住手
连迦城。
此处位于大彦与北戎交接处,位置偏僻,但地形独特,易守难攻,战火鲜少波及。
往来贸易稳定,渐渐,百姓亦能自给自足,故外界开战数久,城中仍是一片安乐。
今日更是热闹非凡,无他,遍地铺红,锣鼓喧天,这场婚事在此小城中,甚至放眼方圆百里,也是数十年难得一遇的阵仗。
主人家数年前买下这座僻静庭院,大肆造景,生生在这黄沙城中辟出一方碧绿,如今更是大肆宴请,无需携礼,便可参加婚宴,吃上一顿好酒好菜,场面自然欢欣。
百姓们被携刀护卫拦在院外,抓着把喜糖果子,闹哄哄地挤作一堆,就为一睹新娘子的芳容。
据做工的伙计说,这位可是名绝世美人呢!
只是,如此大喜之日,双方瞧着却都有几分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新郎官脖子上绕着深深一圈青紫勒痕,毫无掩饰之意。
花轿抵达数久,婢女再三委婉催促,新娘却始终未出,还是新郎官掀帘,亲自将新娘从轿中牵了出来。
绣着牡丹金凤的厚实盖头牢牢掩住其面容,但从那被镶嵌着无数璀璨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繁复嫁衣勾勒出的窈窕身姿来看,绝世美人所言非虚。
临近午时才见着新娘子的芳影,在场众人不免激动,气氛正酣,便有一粗汉大喊着让新娘子掀开盖头。
当地风俗混杂,通婚者众多,鲜少有人完全按照大彦礼制,新妇与其相公一同接待宾客更是司空见惯之事,可不消片刻,带头起哄那人便被请立了现场,而后再也未在城中见到那人身影。
这自然是后话了。
这厢,终于肯下花轿的新娘子双手紧紧牵着红绸,绸带另一端,在新郎官手中。
一阵强劲狂风袭来,卷起风沙尘土,在漫天飘红的鞭炮碎屑中,盖头被风吹动,扬起一角。
纵使被新郎官眼疾手快扯住,一晃眼的功夫,还是被某些眼尖之人看出了端倪。
吹起的盖头一角下,是尖翘秀气的下巴,肌肤嫩白如玉,唇瓣嫣红。
但目睹之人吸气吸到一半,夸赞漫至喉口,却不谋而合地闭上了嘴,神色怪异——
那新娘子的下半张脸上赫然戴着一枚精巧口枷。
是一颗不大不小的明珠,被软绳绑着,卡在唇间,让“她”说不出话,也动不了舌。
况且,仔细一看,哪里是新娘子牵着红绸,分明是双手被其所缚,才不得不从花轿中走了出来。
遭过暴行险些被掐死却毫不在意的新郎官,如提线木偶般被操控着行动的新娘……霎时为这场大婚蒙上了层诡异的面纱。
人群中,一北戎装束的男子眉梢微动。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把这些东西搬进去,伙房急着用呢!”
他收回视线,喏喏称是。
……
夜已深。
红烛高照。
喧闹贺喜被尽数隔绝在前庭,婚房内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北愿带着一身冷气款款而入。
“姐姐。”
不过看了眼桌上分毫未动的餐食,一直守在房中看着谢瑾宁的芭雅便扑通跪地,瑟瑟道:“是…奴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北愿收回视线,目光落至端坐在婚床上的身影,碧瞳暗了暗。
“下去。”
不愿吃也没关系,新婚之夜,还有更重要之事。
等姐姐累了,再亲口喂进去也不迟。
吱呀一声,将寒风阻绝,屋内只剩下令人喘不过气的闷燥,新娘放于膝上的指尖蜷了蜷,很快恢复平静,动作细微,倒像是种错觉。
“姐姐,等得累了吧。”
北愿走近,轻声笑着,挑开了谢瑾宁头上的盖头:“这一天,我也等了整整十年,现在……”
他眸光陡然一亮。
烛火跳跃,绣金嫁衣在烛光下流淌着璀璨夺目的光泽,高高盘起的发髻间,价值连城的凤钗,璎珞,步摇,叮当作响,谱成一首奢靡的乐曲。
却在这张脸下,黯然失色。
那是一张足以令任何人心旌摇曳的芙蓉面。靡颜腻理,赛雪欺霜,眉如远山含黛,鼻梁秀挺,嫣红的饱满唇肉软软裹着那颗明珠,像是湿润润的蚌,散发出香甜可口的气息。
目光落至此处,忆起那美妙滋味,北愿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嗓音微微沙哑,带着十足的占有,黏腻如沼。
“现在,你终于要属于我了。”
谢瑾宁仍不为所动。
低垂的长睫在眼睑投出一小片阴影,施了粉黛,也掩不住被绝望反复晕染过,浓重得化不开的青紫。那双曾清澈见底,顾盼生辉的盈盈美眸,此刻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空洞,冷寂,金玉珠翠被烛光映得满室华彩,却照不亮他的眼底,唯有无边无际的暗淡。
仿佛,坐在婚床上的,只是一具被锁在金玉壳子里,毫无生机的人偶。
北愿凝视着他无波无澜的眉眼,因兴奋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姐姐是累了,对吧。”
他喉头滚动,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温柔,试图搅动这潭死水,却掩饰不住他的紧张。
“我先为姐姐卸下这些,我们再喝合卺酒。”
沉重的明珠口枷终于被卸下,戴了一整天,即使用了最软的绳,谢瑾宁的唇角与下颌也不免留下了红痕,像被粗暴碾碎的花瓣汁液。
北愿帮他揉了揉发酸的脸肉,又捏起双颊,看了看他舌尖上的伤口,确认无事,他心疼道:“若是姐姐乖些,也不必受这等苦楚了。”
自他告诉谢瑾宁圣药一事不过是个噱头后,他便心神崩溃,一夜之间,想尽各种办法自裁,以求解脱。
好在他早有防备,提前派人收走了屋中一切尖锐之物,又在谢瑾宁咬舌之际及时阻拦,却还是让他咬破了道小口。
最后将那贴身红绳还给了他,才让他安分下来,北愿守了整整一夜,眼看天色拂晓,以防大婚途中生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北愿亲力亲为,开始拆解这身华丽得令人窒息的囚笼。
一件件名贵首饰被拆下,放在那铺着大红锦缎的桌上,身上的枷锁轻了,魂魄间的沉重却纹丝未动。
当最后一根金簪被取下,北愿弯起眼尾,伸臂取来酒杯。
“姐姐,来,张口。”
他将酒杯递至谢瑾宁唇畔,稍稍用力,将唇心压得凹陷,可浮红雪腮紧紧绷着,贝齿紧咬,不给他任何机会入口。
琥珀色酒液顺着被蹭花的唇角滑落,自玉颈蜿蜒而下,在锁骨处聚成一汪冷泉。
北愿举着空杯,倾身,从唇角开始一路啄吻,慢条斯理地舔净。
“不喜欢这样?”
带着酒气与血腥的吐息将那小片肌肤熏红,北愿解开谢瑾宁腕间的红绸,打着圈揉按他因长时间的束缚而僵硬的小臂肌肉:“那姐姐与我交杯吧,喝完,我们就入洞房。”
“到时候,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谢瑾宁依旧一言未发,北愿也并不在意他的沉默,重新倒了小半杯酒,强行挤进他掌心。
他包住谢瑾宁的手掌,双臂交错,做出交杯状。
“此酒性子烈,酒多伤身,姐姐身子骨弱,喝这些就够了。”
酒液再次靠近,抵住,这回,紧闭的檀口终于张开,北愿眸中划过一丝喜色,抬手将倾。
彼时,谢瑾宁藏在宽大袖袍中的另一只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着不知何时藏起的尖锐金簪,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朝着他胸口狠狠刺去。
“唔!”
因这一瞬的妥协失了防备,金簪尖端划破北愿的衣襟,在胸口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血痕。北愿攥住谢瑾宁手腕的手臂不可置信地颤抖着,看着他眉眼间泄出的恨色,更是心痛如绞。
他好像……高估了自己对谢瑾宁会恨他一事的承受能力,但,事已至此——
“今天这酒,你不愿喝也得喝!”
姆缇亚的声声劝诫被他抛之脑后,北愿拂袖挥开满桌金饰,起身将谢瑾宁压在桌上。
他举起酒壶仰头痛饮,狠狠一掼,俯身吻了下来,就要强行渡进谢瑾宁口中!
“我不喝,滚开,唔——”
谢瑾宁摇头推拒,拼命挣扎,但在过于殊异的力量差异下,仍是被灌入些许,被呛得不住咳嗽。
烈酒入喉,他初觉浑身冰凉,很快,灼烧感便从胃部一路向上灼烧,谢瑾宁面色发白,手指紧紧扣住桌沿又咳又呕,试图将喝进去的酒吐出。
可整日没吃东西,酒液一入喉,便被又饥又渴的身子吸收了,谢瑾宁吐得眼泪涟涟,却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北愿抹去唇边泛着清香的口脂,搂住被宝石腰带掐得盈盈一握的腰身,将他打横抱起,扔上床。
他站在床边,静静注视着龙凤被间眼神已开始朦胧,眉目潮红,美艳如含露海棠的谢瑾宁,腹间越发火热。
酒壶里的酒他喝了大半,还提前让人放了些助兴的药物,在馥郁香气和嫩白肌肤的诱惑下,压抑数年的欲望蜂拥而至。
赤色逐渐侵蚀碧瞳,北愿扯下外袍。
他不会再让他的姐姐疼的……
北愿单膝压住床沿,还未覆身而上,就在此刻,变故陡生。
一阵莫名的眩晕猛然袭击了他的大脑,如汹涌潮水将他淹没,他踉跄着扶住床柱,稳下了身子,视线却开始重影模糊。
酒有问题!
手心用力,五指近乎陷入床柱,疼痛让北愿有了片刻清醒,他摇摇脑袋,正欲呼喊亲卫,这时,上方兀地传出一道碎裂声。
带着寒气的月光倾泻而下,紧随其后的,是数枚闪着幽光的暗器。
勉力冲击着天旋地转之感,北愿身手不免迟钝,抄起一旁的喜杆挡下九成,仍有一枚漏网之鱼刺入他左肩。
北愿面不改色拔出暗器,带起一连串血珠,他反手扯过喜被将谢瑾宁盖得严严实实,三两步离开喜床范围,仰首怒道:“尔等何人!”
黑影一闪,无声落地刹那,又是几发暗器,北愿扯下桌锦缎,将暗器搅入,不过两息的功夫,那人竟已逼至床前,朝被中人影伸出手——
“别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