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第132章

作者:一尾羊 标签: 甜文 日常 团宠 万人迷 忠犬 日久生情 古代架空

*

“感觉今天饼的味道怪怪的……算了,我要多吃点才有力气跑。小愿,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会回来救你,还要把这些坏人通通送进大牢,不让他们拐走其他人。”

“好。我等你。”

*

“是小少爷!快去禀告老爷夫人,找到小少爷了!”

“管家伯伯……去,去醴,救,呃……”

“小少爷,小少爷你醒醒,大夫,大夫呢,小少爷晕过去了——”

……

原来,这就是五岁那年,他失去的那几日的记忆。

在藏拐处相依为命,抱团取暖的日夜,那些共同经历过的血腥,恐惧与黑暗,许下的承诺……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因为仇愿豁出性命,故意惹乱,让他从墙角小洞钻出去求救,他却因吃了洒过药的饼,半途晕厥,而后风寒转为久高不下的惊热。

在黔州那几日的记忆被连绵不绝的烈火封存,醒来时,他又做回了京城那个无忧无虑,被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公子吗?

又是……他的错吗?

瞳孔因失神虚无,鬓发被冷汗黏在脸侧,似冰瓷上的裂纹,带着惊心动魄的脆弱与清艳。

北愿的眼神在极度的怨恨和病态的痴迷间来回转换,他轻轻拂过谢瑾宁下颌被他掐出的红痕,抹去他唇心渗出的血珠,含入口中。

“姐姐,我有在乖乖等你,一天,两天……七天,半个月……可是鞭子真的好疼,好疼啊,我流了好多血,骨头也断了……”

“你知道吗,我快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会来接我,可没想到你骗了我。”

他的声调陡然拔高,“凭什么,你凭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凭什么这么多年只有我记得这些,你却说忘就忘!”

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呢?

谢瑾宁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尝到了满口令人作呕的血腥。

他也想问。

凭什么都要怪在他头上!

他不知北愿后来都经历了些什么,可无论如何,都不是他以找寻自己为名,率兵攻打大彦,残害无数人命的借口。

好恶心。

“小愿。”

“我对你来说就这么微不足道是——”

神色癫狂的北愿被这两个字冻住,碧瞳中的阴冷散了,流出浓稠的欣喜与甜蜜,他捧着谢瑾宁的脸,低头靠近,虔诚地、痴迷地注视着他。

“姐姐,你都想起来了对不对?”

真的,好恶心。

胃里阵阵翻涌,不知从何来的力气,谢瑾宁猛地将北愿掀翻,跨坐在他腰间,掐住了他的脖子。

“想起来了又怎样。”两条素白手臂交叠,用力,“要早知道你是北戎的九王子,我恨不得,恨不得那个时候不救你,让你被饿死!”

搏动的筋络被压制,窒息感不断累积,攀升,北愿苍白的肌肤迅速涨红,额间青筋暴突。

然而,那双异色的瞳孔,即使在视野模糊,被黑暗吞噬的边缘,也依旧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钉住了身上这张昳丽得惊人的面庞。

北愿动动手指便能将卡在颈间的手掌掰开,可他没有半点挣扎,相反,他抬起手,安抚似地,稳稳扶在谢瑾宁的后腰上,甚至用力,将他拉得更近。

垂下的发丝如风中摇曳的柳枝,扫在他发紫的脸上,幽香拂动,混入的些许腥臊令他心猿意马,血液狂奔。

“嗬……姐,姐。”

“你闭嘴!”

谢瑾宁不住用力,掌下青筋疯狂搏动,俨然快到窒息昏厥的边缘,他却看见,北愿的唇角竟然艰难地、极其扭曲地向上动了动,扯出了一抹笑。

“不…对。”

从他嗓口挤出的气流破碎而嘶哑,似划过搓过地面的砂石,分明是濒死的粗/喘,却带上了一种令谢瑾宁毛骨悚然的笃定和……

愉悦。

跳动渐缓的脉搏,溃散,却依旧注视着他的眼瞳,撑在他后腰的冰冷手掌……一切的一切,混合成一种黏稠,污浊,令谢瑾宁喘不过气的浓烈。

不仅是被逼着溺出的羞愤与痛恨,恶心,混杂了无数的情绪如一团腥臭淤泥,在他胸腔发酵,翻涌。

“你…还是会…救我的。”

掐住北愿脖子的手,掐在了他自己身上。

胃部突然一阵剧烈痉挛,尖锐酸意直冲喉头。

“唔!”

谢瑾宁猛地松了手,踉跄着后退,脸色变得比不似活人的北愿还要苍白,支撑身体的力度瞬间被抽空,他几乎是狼狈地扑倒在雕花床沿,剧烈地呕吐起来。

“呕——”

“咳咳,咳——”

与身后爆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呛咳交织成刺耳难堪的诡异合奏。

气流涌入,北愿大口大口喘息,眼中的黑斑消散,他侧着脸,视线再次聚集在肩胛直颤,伏在床头痛苦作呕的谢瑾宁身上。

北愿一点点撑起身子,朝谢瑾宁挪近,在刺鼻的酸腐气味里,将呛咳不止的少年搂入怀中。

他脖颈上的指印深红如血,却毫不在意地用指腹抹去谢瑾宁唇角的脏污,为他顺着气。

那双异瞳里的疯狂丝毫未褪。

“不脏的…姐姐,你看……现在,我们一样了。”

作为被异族**,未婚先孕生出的孽种,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是污秽、罪恶的证明。

这样的他,又怎么能够得到光明和温暖呢?

那就恨他吧。

要和他一样肮脏,一样痛苦才好。

“还有,姐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他吻了吻谢瑾宁布满冷汗的耳畔,在喉管剧烈的灼痛中,极为缓慢地笑出了声。

“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圣药。”

第100章 成全

深夜,漠河。

卷着雪片的寒风如刃,呼嚎着割过泛着冷光的银甲,留下斑驳划痕。

浪潮汹涌,水汽肆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伫立在江畔那道高大身影的高眉深目间就覆了层薄霜。

雪粒带着铁锈般的寒意,落在他染血的肩甲和长剑上。

脚步沉沉,他循声而转,寒芒掠目,握着的长剑剑锋处,覆雪融化,血珠一滴,两滴,消失在暗红土壤中。

观其面容,赫然是本应在北戎奇毒折磨下功力全无,沦为废人苟延残喘的阎熠。

中毒是真,却并非北戎奇毒,那女子早在救下时便露出了马脚,而后“当众刺杀”的,是一直隐藏在暗中,善于刺杀易容的隐雀。

将计就计,不过是为了引出营中叛徒,也不知是否听闻新任命的监军不日将至,慌忙中自乱阵脚,竟真被他钓了出来。

真是,愧为军师之子。

“将军,作乱之人共四百五十九数,当场诛杀三百二十四,剩余一百三十五已全数抓捕。”

周皓轩拱着的手攥成拳,牙关几乎咬碎,“如将军所料,为首之人,正是……宋发旭。”

宋发旭乃副将之一,亦是宋岚幼子。

而宋岚,则是跟随严家两代人,严家对其深信不疑的军师。

阎熠抬眸,神色莫测:“宋伯可知?”

“消息传回军中,宋、军师大骇,当场惊厥,此刻……怕是还未苏醒。”

踩在这片染了众多无辜镇北将士鲜血的焦土上,周皓轩眼眶通红,情难自已,他哽声道:“将军,这下,那些死去的弟兄们终于,终于可以安息了!”

“……是啊。”

幽幽一声长叹,道尽悲凉,阎熠卸下头盔抱于胸前,视线越过周皓轩肩头破损的盔甲,徐徐掠过记忆中那二千三百六十八张带着血的面容。

他摘下腰间酒囊,拨开塞子,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冲散血腥,却又被寒风裹挟着,带起更深的苍凉。

“镇北军一,四,十三,二六,三二,三七三九,四四,四**九营的兄弟们。”

他缓缓抬手,将浑浊的酒浆倾泻而下。

“一路走好。”

话音刚落,刹那间,他身后,那象征着清算与终结的烈焰瞬间冲天而起,还在清理战场的将士们放下手中血刃,火光映照出一张张沾满烟尘与血污的脸庞。

汗与血水混作泥泞,唯有眼中那层水光,在炽热火舌的舔舐下明明灭灭。

他们高高举起酒囊。

“镇北军一,四,十三,二六,三二,三七三九,四四,四**九营的兄弟们!”

“镇北军一,四,十三,二六……”

“镇北军......”

高喊此起彼伏,轰轰烈烈,响彻云霄。

呼啸而至的狂风吹走厚重云层,月光泄下,照在这片承载着太多死亡与背叛的土地上,酒液彻底渗入,众人仿佛又回到了围坐在火堆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畅快日子。

“一路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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