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狸奴不出门 我与狸奴不出门 第19章
作者:其颜灼灼
满鱼脚步一顿,转过头看他,“我怎么就拿你撒气了?爹把我带回来,他要我怎么样,我当然只能怎么样,谁知道你们还要出尔反尔!”
他说罢袖子一甩,快步冲进了房间。
满燕在他房门外焦急地打了几圈转,实在难以忍受,转头跑去满县尉的房间。
他的房门没关,满燕猛然一嗓子“爹”,差点给满县尉吓出个好歹。
“你真是祖宗!大晚上的,又干什么!”
“刚刚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满县尉疑惑了些会儿,在满燕的大力提醒下才回过神,哎了声,说:“巧了不是,前段时间来说亲的,就是他们家,我……”
“男的!”满燕又是一嗓子。
满全被他两惊两乍,愤怒地闭了一下眼睛,“小时候还挺稳重的,越长大越轻浮!”
满燕心里牵挂着别的事情,急匆匆上前去,再次问道:“男的?”
满全说:“男的什么男的,你还不许人家家里有个儿子了!”
“你不是说,那是给我们说亲的……”
满全仰天长叹,双手向天一摊,“这俩孩子我都是好好养育长大的,苍天在上,这脑子蠢成这样,绝对不是我扣扣嗖嗖不给饭吃闹出来的……”
满燕急得围着他乱转,说:“爹!”
“他有个妹妹!”
满燕松了口气,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失望。
满全奇怪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还不高兴了?”
“没有……都是误会……”
满燕大半夜硬是把满鱼的房门敲开了,两人再次挤挤攘攘地度过了一个夜晚。
一大早起来,满鱼也不知道心情好还是不好,反正也不怎么说话。
“你还在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在想,看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满燕也没有了往日的气焰,讷讷道:“我都说了,我没骗你。”
满鱼有些苦恼了,咬着筷子,兀自沉思。
早饭还没吃完,家里又来了客人。
这是满县尉的老同僚,伤了腿,就回家养病去了,两人已经多年不见。
老衙役十分激动,手中拎着新鲜的牛羊肉,还有几包糕点。
东西刚放下,就看见了后面站着的两个孩子。
他急匆匆走上前来,扭头看向满全:“县尉!你这两个孩子越长越像,看起来都是亲生的!”
他分辨无果,问:“你捡回家的那个小机灵鬼呢?是哪个?”
这个头衔,满鱼不太想冒领,一时没有吱声。
满县尉倒是不甚在意,拍了拍满鱼的肩膀,说:“这个,一点也认不出来了,那时候才五岁,你后来也没见过了。”
衙役突然后退半步,把两个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说:“真是认不出来了,你们家这个小时候也是圆圆的脸,现在都长开了。这个呢,当时我记得……那么小一个小家伙,小粉脸,还以为是个小姑娘。”
这种怀旧让两个主角十分尴尬,干站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地溜走了。
满鱼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话都不理。
“你又在想什么?”
满鱼深沉地看向他,说:“我好像明白了。”
满燕最怕他明白了,他每次明白,自己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很明白。”
这次满鱼竟然没有反驳他,还在赞许地点头。
兹事体大了!
满燕有点紧张了,说:“什么事,我听听。”
满鱼叹了口气,悲伤地说:“大概是爹一开始就弄错了。”
第19章
这几日满全增派了几波衙役巡街,米阿婆家中才算暂时清净下来。
这天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吃早饭,听说小织昨晚就回来了。
满鱼说:“等会儿去问问她,看她是不是有主意了。”
话音未落,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满燕上前开门,门外是一张老泪纵横的脸。
阿婆上气不接下气,话也顾不上说,拽着满燕的袖子就要拉他走。
满鱼也忙站起身,匆匆跟出去,问:“怎么了?小织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那群人又来了,砸了她舅舅的店。小织知道了,收拾了东西,就要跟他们走了!”阿婆腿脚大不如前,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
她用树皮般的手背蹭了蹭眼角,说:“她那个爹,发达时娶了那么多姨娘,现在生意不好了,又惦记上自己这个女儿。你们也知道,小织那个脾气,我怎么也劝不住啊!”
满鱼问道:”他要把小织嫁给谁?“
“她爹就说那人有钱,年纪大了点,我一打听,那人六十多了!”阿婆捂着胸口,怒不可遏,“他生意做不下去,就去巴结人家,还拿自己的闺女去巴结!”
满燕急道:“因为那些人砸了店,小织就答应了?那怎么能行!”
阿婆又簌簌流泪,“她那个人,我劝不住啊,一大早就不见人了,你们可得帮阿婆找找啊!”
雇了马车,一行人向北追去。
毕舸躺在马车里啃苹果,不可思议道:“她真会为了家里的店嫁给老头?她可别去把人剁了吧。”
天冬说:“剁了要坐牢,不剁的话,可能是打不过。”
他忧心道:“听说那个老头很有钱,家里指不定有多少打手,她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行呢。”
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半路截下,只好一路找去老头家中。
根本不必费劲,进了城,便看见敲锣打鼓的接亲队,一打听,果然是当地首富郑员外娶亲。
几人追了一路,好不容易看见花轿,呼喊声刚出口,窗边的布帘掀开了,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文织没有打扮成新娘的模样,风尘仆仆,面无表情。
她什么也没回应,静静地看了他们片刻,又消失在狭小的轿窗之后。
几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忙去扒拉围观的路人打听消息。
“这郑员外,一大把年纪,就喜欢这种小姑娘,才十六七岁呢。”
满燕问道:“他娶了很多个?”
“可不是嘛,这都第五个……不对,第六个了。前两天,他那角门还往外抬尸体呢。”
“这些姑娘怎么能答应呢!”满鱼激动道。
“你看你,年纪小,不懂了吧。左不过是缺钱,让家里人卖了的。也有不乐意的,只要家里卖了,绑也绑来了。”
文织确实是被她那个缺钱的死人爹逼来的,可她不该这么糊涂,今天进了门,他们想帮忙都不知道从何下手啊!
好在今天宾客满门,混进去几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也不怎么引人注目。
他们却好像长了千里眼,十分顺利地来到了新房前。
满鱼手心里的那张纸握得皱皱巴巴,被汗水浸湿了。
这是文织从马车上丢下来的纸团,上面画着简易的路线图。
“她还能给我们打暗号,应该不会真嫁给那个死老头吧。”毕舸小声说。
“当然不会。”满燕招呼了一下,几人便溜着墙根,找到了后窗。
文织已经等待多时,换了身衣裳。
一件喜服迎头扔下来,她敏捷地翻出窗户,说:“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喜婆要进来给我梳头,我想出去一趟,你们谁顶一下?”
几个年轻男人大惊失色,“顶什么?扮演新娘吗?”
有过扮演经验的满鱼此时尤为惊慌,忙说:“你既然能翻出来,不如逃了,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他们抓了我娘。”
“什么!”毕少爷怒道,“砸人家的店还不够!竟然还这样威胁你!”
文织忙示意他噤声,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今天带她一起走。”
她的目光幽幽地扫了一圈,递出自己的喜服,说:“你们既然来了,帮人帮到底。”
那三个人的目光齐齐汇集过来,满鱼顶不住压力,慢吞吞地接过来,说:“喜婆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子吗?这能行吗?”
“我会尽快的。”文织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只能拜托你帮我拖一拖。”
天冬说:“我陪你找。”
满燕看了看他们,说:“你们一起,他自己在这里……不太安全。”
文织自从来到郑府,表现得十分乖巧,郑员外也就没怎么防着她,连新房外都没有几个守卫。
今晚的洞房中,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满鱼别别扭扭地换上了文织的喜服,这件衣裳她还没有上过身,郑府的人也不上心,这件衣裳满鱼穿上都有些嫌大。
他晃着宽大的袖子,找了张椅子坐下,眼神有些哀怨。
满燕挨着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小时候只有一块红布,今天倒是真穿上了。”
满鱼懒得理他,“我又不是自愿的。”
满燕摸了摸这身红色的喜服,用手掌丈量了一番,说:“腰也大了,袖子长了,领口也很大。”
“裁衣服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新娘是谁呢,当然大些比小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