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什么? 第50章

作者:翡酌 标签: 情有独钟 成长 校园 日常 近代现代

然后,看到了他哥近在咫尺的睡脸,还有自己被他拢在烘暖体温里的双手和腿。

昨晚被握过的脚踝,此刻被他哥密不可分地贴着。

窗外有鸟鸣掠过,祈临心头一跳。

他小心翼翼地从他哥的气息里脱离。

然后略微心虚的,不正常的,微弓着身子赤脚逃进了浴室。

第35章

浴室里的水流声渐渐熄止, 祈临一手扣着水阀,一手撑在洗手台上。

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不止一个梦,但大多都混乱而混沌, 只记得梦醒之前那个片段……他浸在一潭水里,水流没过脖颈,暗涌的水下有无数条蛇。

明明暗黑的潭水压抑又窒息,可是当水下的蛇缠上脚踝时, 他第一反应却不是惊悚, 而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像陈末野的掌心。

温热而干燥的被掌控感。

回忆到此为止。祈临沉默了一会儿, 瞥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略微起伏的裤子。

随后,空白的大脑里漫出成片的困惑。

这个年纪的男生往往会这样正常的生理反应,祈临也不例外。

但平时这种情况只会在睡醒时维持一小段时间,睡醒之后稍微缓一会儿就能消退……但今天一样却不一样。

他依稀记得, 自己似乎是先醒来,然后起的反应。

……好像不太对?

还没等他辨出对错, 磨砂玻璃门发出两下闷重的声响, 随后是陈末野微哑的声音:“祈临?”

祈临一愣, 先应了一声,然后胡乱地把脸上的水迹擦掉, 佯装镇定地打开了门。

雨后的清晨拢着雾, 陈末野站在浴室门边, 只睁着半只睡意朦胧的眼睛。

稀薄的晨光落在他身上, 将轮廓晕染得有点模糊。

他的嗓音低且哑:“怎么在里面待这么久?”

这个原因有点尴尬,祈临下意识错开他的目光, 以问替答:“我……吵醒你了?”

陈末野的视线落在他额前微湿的发丝上,轻声:“没有。”

“哦。”祈临点点头,心里微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就是睡醒了上个厕所。”

说完他就想从浴室走出去,但步子还没落地,脑门就被一只手轻轻挡了一下。

是陈末野的掌心。

祈临像被贴了定身符一样猛地停在了原地。

陈末野安静地感受了一下,确认体温是正常的,才慢慢抽回手:“有不舒服么?”

忽然的触碰将祈临先前压下的情绪又挑了起来,他飞快地躲开陈末野的手,囫囵地说:“没,你没传染给我,我就是起来上个厕所。”

不等陈末野回话,祈临又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半推半带地把人送回床边:“你是病患,你才需要休息,怎么还有闲心操心别人呢?”

这个天气冷,被窝没了人很快就要失温,祈临半强制地把人按回了被窝里,再躺回属于自己那半冷冰冰的床上。

“睡回笼觉了,我好困。”他说。

陈末野醒得突然,祈临其实还没完全调整好,只能局促地并着腿,闭眼在脑海里默背化学方程式。

企图用知识的力量打败什么。

好在知识的力量足够强大,祈临过了一遍元素周期律,那些隐隐的躁动就被镇压了下去。

祈临松了口气,正想将刚才那点意外归为“正常的生理反应”时,身后响起了细微的布料摩挲声。

是手划过被子的声音……从迷糊的远处,一点点悬停在耳侧。

最后,是温热的指尖触在皮肤上的感觉。

祈临眼睫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

是陈末野的手背。

他哥大概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悄无声息地用指骨轻轻触压在他侧颈的皮肤上,再一次确认了体温正常后,小心翼翼地退离,帮他压了一下被子。

良久的寂静后,祈临睁开眼,看着清晨模糊的光影,在心底默默地骂了句脏话。

……镇压失败了。

*

陈末野的体温在周日彻底降了下来,但感冒的症状却十分拖沓,足足延续了近一周。

房东老太太偶然遇到时听出了陈末野的鼻音,有天晚上还端了粥下来,理由一如既往——煮多了吃不完。

是咸口的肉菜粥,味道很特别,连祈临都挺喜欢吃。

他还锅的时候还虚心请教了一下,老太太十分吝啬,拒不告知:“下次煮的时候再了蹭吧。”

于是他俩就被迫“蹭”了三天粥,最后还是陈末野亲自上门结粥钱,被她骂骂咧咧地赶走才终于停止。

“什么?那老太太人这么好?”杜彬听祈临说完,满脸的讶然,“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祈临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抬头:“什么貌相?”

现在是午饭时间,他和杜彬在十六中外的店里坐着。

住宿生中午不能出校门,校外的小饭馆就显得十分冷清。

“那个老太婆不是长得跟个妖怪一样么?”杜彬夸张地往自己脸上比划,“尖脸,长眼睛,凶巴巴的,结果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啊。”

祈临一向看不懂他的手语,懒散地垂着眼,没有回答。

杜彬比划到一半,倏然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祈临被盯得满脸莫名:“干嘛?”

杜彬凑近:“你别动……我草你怎么有黑眼圈了?”

祈临微顿。

“你这儿,”杜彬往自己眼下一指,“很淡一层青灰色,这几天没睡好?”

确实是……没睡好。

自从那天早上的反复折腾之后,祈临接连几晚都多梦。

“你咋了,碰上事儿了?”杜彬满脸担心,“还是说兼职那儿有啥问题?”

“没,”一个字的回答太干巴,祈临又补了句:“只是做噩梦。”

“噩梦?”

“嗯。”

杜彬惊讶:“学霸还有被噩梦闹的时候?”

祈临安静了片刻:“连续几天梦见同一个噩梦。”

“诶,这可有说法!”杜彬的手一下落到桌子上,“我小时候在我奶奶家住,晚上偷溜出门碰到过不干净的东西,也是一段时间反复做同一个噩梦,最后还是我奶找神婆才解决的,临儿,你不会也……”

“没有。”祈临果断拒绝。

他不信也不想和怪力乱神沾上边儿。

杜彬纳闷道:“那你为啥老做同一个噩梦,都有黑眼圈了。”

是啊,为什么呢?

祈临也想问。

杜彬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什么,掏出手机:“那你跟我说说,你梦见了什么?”

这人有个毛病是刨根问底,不说他就得一直纠缠,祈临只好说:“蛇。”

杜彬在手机上捣鼓:“就蛇?有什么外形特征吗,或者说互动?”

“……不记得了。”

那些梦太过仓促而破碎,本身就是模糊不清的,只是在意识朦胧的时候干扰他,醒来就无影无踪,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惶惑和干涸感。

“临儿。”杜彬忽然抬头,看着他,“那什么,你确定反复出现的,是蛇?”

“是。”他的表情不太对劲,祈临慢慢皱眉:“怎么?”

“咳,”杜彬虚握起拳头在唇边咳嗽了一下,把手机推过去,“你自己看吧。”

祈临垂下眼,屏幕中间一行字十分显眼——

[蛇是典型的“性”符号,反复梦见蛇可能暗示做梦者对性的渴望。]

祈临第一反应是把手机推回去:“放屁。”

“哟。”杜彬挑挑眉,意味深长,“少见你爆粗,恼羞成怒?”

祈临:“……”

“嗨呀,这多正常,哥们咱十六七岁,血气方刚,”杜彬压低了声音,一脸猥琐,“正是日天日地的时候。”

祈临冷漠地看着他:“闭嘴。”

偏偏他越是抗拒,杜彬越来劲:“这有什么,这话题多正常啊,青春期嘛,你都不知道我班里还有几个神人,上电脑编程课的时候偷摸脱离控制在后排看片呢。”

杜彬完全没觉得这些是事儿,哪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没点幻想和憧憬?

他嘿嘿地笑了起来,在祈临的一脸莫名中凑了过去:“咱认识那么久,也不需要那些弯弯绕绕的,你坦白和我说……你是学习压力大憋着了,还是有情况了?”

祈临嗤笑:“你这什么联想能力,我做个噩梦你能胡扯这么多?”

“不然?”杜彬挑起眉,“难道你就只是做这些莫名其妙的梦?没有一点反应?”

他的语气太过果断,祈临滞怔了片刻,回过头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错失了狡辩的时机。

“你犹豫了,你迟疑了,你必有情况!”杜彬一下激动起来,“快说!你今天不告诉我,你就别想从这个门走出去!”

这人简直像突然吃错了药,一直问个不停。

祈临平静地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现在忙得恨不得一天四十八个小时,哪有闲心去搞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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