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校草竹马的崽后跑路了 怀了校草竹马的崽后跑路了 第58章

作者:欲买桂花酒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简时年愣愣,好像被他说这句话时沉静平淡的语气稍稍安抚了一些情绪,闭了闭眼:“你没有生病,之所以会一直呕吐,精神不济,还过分嗜睡,完全是因为,你,怀孕了。”

  简时年说完,似乎到现在仍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语气也由一开始的尽量沉稳逐渐变得发虚,也怕谢阮受不了这个离谱荒唐的事实,眼睛紧盯着他不放。

  谢阮听完后很明显的愣了几秒,第一反应是生气,不明白都这种时候了简时年为什么还要跟他开玩笑,但是随即他又很快反应过来简时年不可能做这种事。

  双眸也由一开始的恼意和疑惑逐渐充满了不可思议,又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还可以说话,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问出口:“今天又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简时年一点都不意外他会有这种反应,这种时候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所以他选择不在开口,只是沉默的用眼神跟他平静对视。

  病房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中,空气安静得甚至能听到窗外落雪的声响。

  谢阮的眼圈一点点逐渐被染红,眼珠蒙上一层湿润的雾气,他还想问简时年什么,可是张开口喉咙却像被胶水黏住了,艰涩干痛,反而是一股恶心感从嗓子眼里涌出来,让他翻身趴在床边剧烈的干呕。

  简时年害怕的就是这样,忙起身帮他拍着后背,着急的安抚:“你现在千万别激动,医生说你现在身体的各项指标都被激素影响的有些紊乱,所以情绪更不能这么剧烈波动,谢阮我知道你害怕,但医生说你这种情况他以前也见过,也是个跟你差不多年龄的男生,所以千万不要觉得你是异常的,只是概率比较低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了而已。”

  简时年说得快,也因为过于担忧谢阮的情况有些语无伦次,所以不知道谢阮到底能听进去多少,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这些传达出来,不然谢阮可能真的会崩溃。

  谢阮根本吐不出来任何东西,只是恶心感不停从他体内涌上来,他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不可抗力的生理因素,还是心理上对自己这幅身体的恐慌和抗拒所引起的。

  吐了半天,体力完全消耗殆尽,简时年扶着他软倒的身体靠回枕头上,谢阮急促的小口喘着气,脸上的血色像被抽干了一样惨白如纸,眼圈哭的通红,整个人消瘦虚弱,像一缕透明的随时会消失散掉的风。

  看得简时年心都揪成了一团。

  “谢阮……”

  “医生真的是那样说的吗,不会有错吗。”

  沉默许久的谢阮突然开口,平静的语调掩盖不住颤抖的低哑声线。

  简时年心疼得揪紧:“我跟医生确认了很多次,医生也再三跟我看过检测报告,不会有错。”

  谢阮没有看他,静静望着天花板,眼泪顺着面颊无声滑进鬓角,几秒后才用力紧紧阖上眼皮,单薄的胸口急促起伏数下,压着嗓子颤声开口。

  “我想跟医生谈谈。”

  简时年站起身:“好,我马上就去请医生过来。”

  跟医生聊过后,谢阮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不少,虽然还不可能完全接受这个惊世骇俗的现实,至少要比刚醒来时恢复了许多冷静和理智。

  简时年一直在旁边观察他的脸色,试着询问他能不能吃下一点东西,医生刚才特意交代过,说谢阮现在身体是极度亏空的状态,毕竟是要供给两个生命的能量,不管怎么样都要试着吃下东西。

  谢阮睫毛微弱的颤颤,上面未干的泪水晶莹,眼球乌黑湿润,衬得他消瘦的面庞愈发苍白脆弱,抬眸看向简时年,轻轻摇头:“吃不下。”

  简时年叹口气,看他现在状态确实还算稳定,才敢放轻语气跟他继续聊天:“谢阮,你愿意跟我聊聊吗,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点。”

  谢阮正在望着窗外白茫茫的落雪,闻言侧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转过身看着他。

  简时年不觉得他这是抗拒交流的反应,所以没有着急,耐心等着他开口。

  谢阮沉默了半晌,搁在被子上的手掌轻轻握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就是你想的那样。”

  简时年瞳孔震颤,身子不自觉前倾:“你跟迟漾真的……”

  虽然证实了心中的猜想,但他还是被谢阮亲口承认的现实感到震惊,之前他一直以为谢阮只是跟迟漾告白后被拒绝,没想到他们还发生了这种事,那也怪不得谢阮这段时间的表现会这么反常,如果只是单纯被拒绝,不至于颓废严重至此。

  这样虽然一切都合理了起来,也让简时年愈发得心疼起眼前的谢阮。

  喜欢上直男已经是让人很绝望的事,更绝望的是跟直男已经发生了关系却还是被无情拒绝。

  但这些只是听起来就会让人觉得痛苦到崩溃的事,对此刻的谢阮来说似乎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现在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他的身体……

  简时年视线无意识落在他小腹那里,无声沉吸一口气,他想都不敢想现在的谢阮心理压力和创伤到底有多大。

  “我可能暂时回不了学校了。”

  简时年抬起头看向他,谢阮垂着头,微长的黑发散在他瘦削苍白的侧脸,目光似乎能穿透被子落在自己小腹的位置,语调平静沙哑:“可能还要办休学。”

  明明前两天才刚答应陶苏白他就要回去参加期末考试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食言,以陶苏白的脾气,可能会打电话过来大骂他一顿吧。

  谢阮想到这里,唇角扯出一丝无力的苦笑。

  并不算是出乎他意料的决定,简时年“嗯”了一声:“这样也好。”

  *

  周五下午放学时间。

  两个身影并肩走在风雪中,身材高挑修长的青年手里撑着黑伞,伞面自然朝身边纤瘦些的男生倾斜,宽阔的肩膀上搭着两个书包的背带。

  陶苏白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皱着眉头轻“啧”一声:“谢阮说他下周一暂时又不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看手机时正好在上宿舍楼前的台阶,程煜怕他分心踏错,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护着,等楼梯上完时,才将手中的伞收起来。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耽搁了,一会进去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下吧。”

  程煜温声安抚他。

  陶苏白摇摇头,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没用的,谢阮换手机号了,最近都是他给我单线联系,也不肯告诉我他跟阿姨到底搬去哪里了。”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谢阮会慢慢恢复过来,所以前两天收到他说会回来参加考试的信息时,还给陶苏白激动了半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变卦了。

  算下来他跟谢阮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这可是自从他们认识几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陶苏白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怪迟草,敢做不敢认,还一个人躲到国外去了,真孬种,也不看看他把谢阮害成什么样了!”

  程煜看他在气头上,知道安抚也没用,抬手摘掉他头发上的几颗雪粒,目光带着不自知的温柔。

  两人一起上了六楼,走过楼梯拐角,声控灯应声而亮,也同时照出靠在门旁的一个高大身影。

  听到他们的声音,那个影子也慢慢站直,面对着他们,身形轮廓被光影勾勒得颀长挺拔。

  陶苏白看清他的脸,瞳孔惊讶收缩:“迟草?!”

第42章 42

  乍一看清来人的脸, 不仅是陶苏白,后方的程煜也稍显讶异的挑了下眉。

  陶苏白只愣了几秒,随即便用力攥紧拳头, 压不住的怒火上头, 对着面前的人干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真难得, 你终于敢露面了,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露头了,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迟草竟然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迟漾敛着眼皮看他,并不在意他在说什么,漆黑的眸光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色:“谢阮在哪里。”

  “你还好意思提谢阮的名字!”

  陶苏白抬头怒视他:“谢阮想见你时你在哪!都是成年人了, 犯了错就该直面承担, 躲有什么用, 一走就是一个多月,现在谢阮已经不在这里了,你还巴巴跑来干嘛!”

  任陶苏白前面如何怒目相向言语指责, 迟漾面色都始终无甚波澜, 直到后面听到他说谢阮已经不在这里时, 冷漠的神色才出现骤变,身体上前一步,阴影自他背后打来, 投下一片压迫又冰冷的气息。

  陶苏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程煜在这时走上前, 顺势单手将陶苏白护在身后, 抬眸看向对面的迟漾:“冷静点。”

  迟漾眼皮动了动,目光从陶苏白转移到他身上, 眼球上有几缕红血丝, 漆黑的瞳仁不再黑得纯粹。

  程煜这才注意到他满身的风尘, 面色苍白疲倦, 狼狈尽显,看样子是刚下飞机就赶到这里来了。

  他微叹口气:“陶陶没有骗你,谢阮现在的确不在学校了,你冲谁发疯也没用,现在的局面都是你自找的。”

  迟漾静静望着他,走廊有风穿过,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漆黑的瞳孔无光,苍白的五指用力攥紧。

  “他去哪里了。”

  程煜刚要说话,后面的陶苏白又忍不住探出身子直接呛道:“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休想再去嚯嚯谢阮。”

  迟漾撩起眼皮看向他,面无表情的一眼带着摄人的冷意。

  程煜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淡声说:“陶陶说的是真的,我们的确不知道谢阮在哪,他甚至把手机号都换了,这段日子谁都联系不到他,这都是谢阮自己的意思,人是你弄丢的,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去找他,别在这里发疯。”

  这段话说完,程煜明显发现迟漾前一秒还强装镇定冷漠的眼神中出现了无比强烈的震惊和迷茫之色,不仅如此,或许还有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失落和受伤。

  这么骄傲孤高的人,恐怕直到他来之前的一刻,都没有想过谢阮会做得如此决绝,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吧。

  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好友,看着他这样,程煜心中也有一瞬的不忍,抬手摁在他肩膀上:“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捋清楚你到底对谢阮是什么感情,如果连这一点都搞不清楚,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找他了。”

  迟漾瞅着他,修长苍白的脖颈上喉结微弱攒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宿舍门口看了一眼,双手握紧,指甲狠狠刺进掌心的肉里。

  从学校离开,迟漾又没有一秒耽搁的开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虽然知道谢阮旧的手机号码已经不用了,但他还是一遍遍,一遍遍不停的拨打,听着话筒里机械女音不停重复着已停机,心脏和血液也像是这一句句冰冷没有感情的提示音一般,凉到麻木,没有丝毫感觉和温度。

  车子一路开到谢阮在b市小区的家,虽然只来过一次,但迟漾还是把楼层和门牌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打不通谢阮的电话,之前也忘记留谢明丽的联系方式,能想到的也只有到他家里来找。

  试着摁了两下门铃,毫无回应。

  迟漾把手臂撑在门上,长且沉的吐出一口气,走到旁边背靠在墙壁上,微仰起头,疲惫的阖上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今天是周五,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谢明丽如果不加班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抱着这样的希冀,迟漾沉默着陷入等待。

  时间仿佛没有痕迹的流逝,迟漾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等着,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每次听到电梯或是其他住户传来开关门的声响,他的神经都要被反复拉扯一次。

  一整夜过去了,迟漾几乎记不清他中途睡着后又被从梦境中惊醒几次,每次醒来看到仍然紧闭着的防盗门,心都会变得愈加寒凉,继而便是一阵阵紧缩而强烈的抽痛。

  六七点寒冬腊月的清晨,没有暖气的走廊冷得让人刚踏出来就直打寒颤,隔壁一家的女主人出来拿奶箱的鲜牛奶,要进门时余光瞥到旁边蹲在墙边的青年,吓得惊呼一声。

  迟漾听到动静,缓慢地将头抬起。

  女主人看到他的脸,即使带着几夜未睡的憔悴和颓唐,却依然掩盖不住天生优越的气质和好皮囊,过分英俊夺目了。

  女主人呆了几秒,回过神后才惊诧地问:“你是昨天的?天呐,小伙子,你不会在这呆了一整夜吧。”

  昨晚下班时她就看到了这边有个人,只是当时匆匆回家,走廊灯光又暗,所以没有在意,没想到一大早起来这人竟然还在这,现在可是寒冬腊月的天啊,夜晚温度更是直逼零下,正常人怎么受得住。

  迟漾站起身,女主人跟着仰头,这才发现他的个子也很高,颀长挺拔,肩膀又宽又平,跟电视里那些耀眼的大明星一样。

  迟漾微垂着头,一整夜没有出声的嗓子非常沙哑:“请问您认识住在这一户的母子吗,他们最近不在家吗?”

  女主人往他身后的门看了眼:“你是说小谢他们母子俩啊,他们搬家了,都快搬走一个多月了,房东太太最近正在着急找租客呢,你是他们家的亲戚或朋友吗,他们搬家没通知你吗?”

  刚问出这句话后女主人就有点后悔,因为她注意到面前这个英俊的青年眼神中出现了剧烈的震颤和不可思议,本就憔悴的面颊像被瞬间抽干了血色,变得灰败异常,吓得女主人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对他而言惊天的噩耗。

  “小伙子,你没事吧。”

  短短的几秒,迟漾像是连灵魂都承受了一场剧烈的冲击,漆黑的眼珠微弱的颤了两下,里面起了一层水雾,嗓子艰涩,要用很大的力气才把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他们,有说会去哪里吗?”

  女主人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这家妈妈平日里工作忙得很,跟邻居鲜少打交道的,我记得他们搬走那天她儿子也回来帮忙了,母子俩一起走的,小谢那孩子还过来跟我们每家打招呼告别咧,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后面女主人在说什么迟漾几乎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从楼栋里出来,又回到停车的地方,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直到坐进车里,抽出一根烟,放在嘴边却怎么也点不燃,烟最终从抖个不停的指间滑落时,他的意识才清楚回到现实里。

  在离开温哥华登上飞机时那种迫切到恨不能下一秒就见到谢阮的火热心情不再,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心脏和身体存在的实感,不过才短短一天一夜,他的世界就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