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病弱男企业家的垂青 得到病弱男企业家的垂青 第35章
作者:海沉珠
“哥,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会儿。”
尚思游陪他坐下,不多言语,静静的陪他望向夜空。阳台的花还在开,它似乎会一直开,花骨朵缺了光合作用微闭,摇曳在徐徐清风中。
坐的太久,尚思游不小心睡着了,又被吵醒。醒时成生正在他上方,小臂垫在他后颈,准备把他抱起。许是太吃力所以才会把他吵醒,尚思游敛去眸中的水汽,醒的突然,所以看到了成生眼中浓到化不开的苦楚。
太可怜。
尚思游冲他伸手说:“生生,过来我抱抱。”
成生顿住,缓缓偎进他胸膛,闻到那股熟悉的木香,终是闭上了眼。
尚思游托着他一把抱起,走向卧室,边说:“梦到跟你一起旅行,等这里处理完了,带你去散散心,好不好?”
成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埋进他怀里,往下游,扎在他腰腹,钻进衣摆,贴在他腹部的位置静止,好像回到了家。
尚思游没阻止,就这么守着成生睡。
葬礼要办,成英离家的早,老一辈基本不在了,新一辈又不怎么认识,全靠成雄张罗着,办了个不太隆重的葬礼。
骨灰入土,旁人都散了,成生最后矗立在成英的墓碑前,觉得自己也像一块儿墓碑,两个墓碑遥遥相望。成生从成英走就没哭过,所以没人为成英哭丧,只有成雄干嚎了几声,短促又刺耳的哀嚎,显得多余。
成生只是看着,看着成英那两个字,心里不是滋味,辛苦操劳,流离半生,还没享受到来自成生的福报,就这么走了。
看一眼,便少一眼。成生想起成英说以后清明节要是想起来就来看看,成生狠下心,默默道:爸,我以后都不会来,你会怨我吗?
他想成英是不会怨他的,成英只会觉得他不来也好,省的死了还要听地上的儿子来诉苦。
尚思游陪成生坐了两个小时,在黄昏前牵着成生的手要带他走。
成雄蹲在尚思游的车前,等他们回来,成生一回来,成雄就说:“你爸死了,你爸的房子我先帮他照管。”
成生还没说什么,尚思游开口道:“他爸的房子自然是由他来接手,你操什么心?”
他讲话太不客气,成雄不乐意,顾及他高大又凶神恶煞的样子,收了收脾气说:“跟你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
尚思游也不知哪来的脾性,冷笑道:“你再多说一句就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了,只要我想管,房子就是成生的,轮得到你插手?”
他从没提过他是学法的,在场人似乎都不知道。遗产纠纷的案子,哪怕他不怎么下场打官司,处理这种事情也绰绰有余。
成雄也笑,笑得奸佞,“成生是我户口本上的儿子,成英是我弟弟,你说轮不轮得到我插手?”
尚思游愣住,他显然不知道。
成生憎恶的抛出一句:“恶心。”
“恶心?谁恶心,我恶心还是你恶心?”成雄笑呵呵道:“这天底下还能有比你更恶心的人?你是什么人,你是你爸跟我老婆乱.伦生出来的,杂种。”
所有的不堪被撕开,成生没去看尚思游的表情,他不敢看,他只能用眼神剜向成雄,幼年时的所有无力与绝望再度如潮水席卷,溺着成生要他死。成生想我不,这次我绝不,他握紧拳头,重拳还没出,眼角余光瞥见尚思游先动了手。
尚思游打了那么久的拳,似乎终于派上用场,他最不屑于用武力解决问题,可不妨碍他也有气儿不顺的时候。粗鲁的拳头打得成雄连连后退,成雄的拳脚在暴怒的尚思游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你也有脸说出来。”尚思游打掉成雄一颗牙齿,冷冷道:“是个男人像你这样,早无地自容的找地缝钻去了吧,废物。”
成雄吐着血水,不看尚思游,专挑成生骂:“哦哟,了不起,找到人给你撑腰了是吧。”
尚思游不等他再开口,盛怒的拳头砸向成雄的肚子,恶狠狠地,像要置他于死地。“对,你说的对,我就是要给他撑腰。我不仅要给他撑腰,该他的东西你一分一毫也别想碰,他以后是要在我户口本上的人,你再欺他辱他,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第68章 可以
尚思游出手比成生还要没轻没重,成生本来想拦,可倒在地上的人是成雄,谁要去管,谁爱管谁管。太大动静,成雄的痛叫声引来了漆岭梅,她走出家门口,看见这一幕,急着上前说:“别打了。”
“他一把老骨头!打坏就赖上你们了!”漆岭梅拽不开尚思游,只得喊出声。
尚思游说:“他有本事他就赖。”
成雄被打的没有还手的份儿,力量过于悬殊,他只能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以求缓解疼痛。
尚思游和成生本要在夜晚离开,因为成雄耽误事,天黑透了,不好走。尚思游改主意,要在这里多留两天,查点事儿。
他是有人脉的,成生蜷在躺椅上听他打电话,要查成雄。太奇怪,成生盯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肩膀好像更宽了,无形中透出的更坚实更可靠的力量,在夜色中忽的像一记晚钟,把成生从迷朦落魄中惊醒。
尚思游挂断电话转身,看见成生凝望着他发呆,痴痴的模样,总像迷了路。
“怎么了?”尚思游问。
成生眨眨眼睛,收回目光,下巴抵上膝盖,心里咯噔咯噔的,说:“哥,你怎么不问我?”
尚思游蹲在他身前,因为躺椅的高度要去仰视成生,“没什么好问的,我都知道了。”
成生垂下视线,避开尚思游的眼睛,只敢看他的嘴巴,看他嘴角在自然状态下微微勾起的弧度。“我比私生子还要不如。”成生说完这句话,突然想哭。
尚思游伸手摸他的眼睛,指腹擦他眼睑,敛起的力道比风都要轻。
“不要这么说,没有谁能选择出身。”尚思游捏捏他的脸,无声的叹息。
他没办法开导成生,人总是会苛待自己,大概是因为眼睛长在外面,睁开就是朝前,看到的都是别人,那些熠熠生辉光明璀璨的人总是像星星一样悬在空中,你摸不着但是你看得到,你装作若无其事眼睛却总要向上看。没有人能离群索居,蛛网般缠绕的社会关系会把人困住,于是连同灵魂一起被束缚,挣不开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同学同事的一句话和一个眼神,会因为别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贬低自己,会因为要融入这个集体而任由别人践踏自己,总是会忘了最该得到关怀的人首先是自己。
“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尚思游说。
成生问说:“你能接受这样的我?”
尚思游反问他:“那你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吗?你能的话,我也可以。”
成生不答,他没那个自信。
尚思游抱起他,轻声道:“慢慢来吧,路还长。”
他们在这里住下了,成生每天都会和尚思游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烧饭,厨房每日爆炒葱姜蒜的香味飘出烟火气息,他们要把这个家变成自己的房子。
成雄在床上躺了两天,见对门那两个人还不走,铁了心要跟他抢房子,于是搜肠刮肚的想法子撵人。
他思来想去,先找了个皮实孩子,给塞两颗放坏了的臭鸡蛋,让见着成生就砸,并大喊“野种”。事儿办成了有奖,小孩儿不懂,只觉得好玩,最是喜欢这种游戏,于是应下。
尚思游和成生在河边散步回家,才拐进路口,就看见一个小孩儿跑过来,笑嘻嘻地,朝成生砸。成生反应算快,尚思游因为留意他反应更快,一把拽过成生拦在身后,昂贵的衬衣被臭鸡蛋滚脏,黑水和着黏液令人作呕。
“野种!”小孩儿叫。成生身子一僵,因为这句话被戳了脊梁骨。
他手上还有一颗,没砸出去是碍于尚思游沉了脸,他害怕,到底是会看人脸色。
“拿过来。”尚思游伸手,冷凝的神色让小孩儿哆嗦,颤巍巍的被夺去了手中的鸡蛋。尚思游牵着成生,朝成雄家走去,他走的大刀阔斧,气势横生。
成雄正在家抽烟,听着墙外小孩儿叫野种,乐呵出声。不多时,尚思游踹开门进来,讨债似的走向他。
“干嘛你?”成雄惊诧的问。
尚思游就这么拿着臭鸡蛋,碾碎在他脸上,蛋壳破裂,臭味四溢,成雄紧闭着眼,怕脏东西流进眼睛里。身后的成生目瞪口呆,这么脏了他哥的手,真不值。
“你神经病啊!”成雄咒骂。
尚思游说:“你那点儿手段不够看,别真当我是活菩萨,看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跳还百般忍让。成雄,你是惹上神经病了,要是想逼我发疯,你就试试。”
阴测测的话语被他轻飘的说了出来,成雄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尚思游的眼神太笃定,不像在放狠话,而是赤.裸.裸的陈述事实。
成生拉着尚思游回家洗手,水龙头拧着细细冲刷他手上的污秽,肥皂打出一层又一层的泡沫。成生就着滑腻的泡沫给他搓手,尚思游看见成生莹白手背上的泡沫,眼尾划过精光。
手指在指缝间来回穿梭,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成生洗的细致,没发现尚思游弯下的腰,和逐渐靠近的嘴巴。
“生生。”
成生扭头,被吻上嘴巴,手指在接吻的刹那被牢牢扣住,紧到水流从他两人手背滑落,掌心严丝合缝的发胀。
太久没有亲密,尚思游把他抵在水池,关上水龙头,哗哗的水声静止,吮吻的声响便炸在耳畔。成生温顺的张嘴,承载尚思游的一切。
“等这套房子属于你,我会在这里占有你。”尚思游摸他湿漉漉的嘴巴,压低嗓音道:“把你户口本那页迁走,迁到我这里来。生生,我会是你的户主,等到了那一天,你是想做我弟弟,还是想做我儿子呢?”
成生被他吓了一跳,先是愣住,觑见他眼中癫狂的漩涡,才察觉尚思游不是在逗自己。
“你别疯。”成生推他,纠正说:“咱俩清清白白的,谈恋爱正常,在一起也正常,没什么不对。你别…别搞那些,叫你哥是我喜欢你,我才不做你…儿子和弟弟。”
尚思游笑,笑的一派儒雅,“那你想做我的谁?”
成生不应他,静默的时间消逝,久到尚思游不准备等回话的时候,成生才小声说:“我都过了当童养媳的年纪了,给你做媳妇儿可以吗?”
第69章 够了
尚思游眼尾弯弯,觉得他一本正经为自己争取名份的时候很直白纯粹,有几分可爱,所以故意说道:“做我媳妇儿,可就不合法了。”
成生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乍一听,以为是在拒绝。
“你还想要合法的媳妇儿?”成生乌溜的眼珠瞅他,百般度量,像要揪出些蛛丝马迹。
尚思游说:“我要是想呢?”
成生揪出他眼底浅浅的笑意,倏然间回味过来,拿拳头捶他腰,骄纵道:“你不许想。”
“二哥哥,你这么凶,我再不敢想了。”尚思游揶揄他,软下来的声调拖长在春风中,荡漾的,成生不争气的红了耳朵根,怨尚思游叫的太好听。
“为什么是二哥哥?”成生好奇。
尚思游眸光亮闪,笑道:“武松行几?”
成生反应过来,烧红的耳朵连通感官,赧意要透过眼睛蒸腾出去,水汪汪的像在嗔他。“我不凶。”成生为自己辩解。
尚思游举起他的拳头,摇了摇,逗他玩儿,“是不凶,小成师傅一拳下去死几只老虎啊?”
“你烦人。”成生挣开他的手,跟他在梨树底下闹。
尚思游顺着成生,被他围在细条儿的树旁牵手,小孩儿的手永远都那么热乎。他听见成生坦白:
“这房子我不想要,我爸没在这里住过,我要它没用。”
当真是小,对物质还没什么概念,尚思游说:“那就卖掉,钱存进你户头也可以。”
成生不说话,他还没为钱愁过,轻易就能放弃,他只是不想再看见成雄了,他想走了。“哥,我们回去好不好?”
尚思游说:“过两天。”成英临终前没办成的事他得办了,成生不能有把柄落在成雄手上,他会彻底把成雄从成生的人生轨迹中剥离。
成生有些不高兴,他就是不想在这里待了,这里不是他的家,又压抑,他只想逃离。尚思游是为他好,成生没那么不识好歹,可到底是被成雄虎视眈眈的针对着,尚思游要是不在,成生能直接从厨房拿了菜刀送进成雄肋骨,他有绝对的暴力让成雄安生,他不是没想过这么做。恰是因为尚思游在,他不能当着尚思游的面做这些事,忍气吞声的任成雄欺压,实在是憋屈。
尚思游太不动声色,又在成雄的地盘上,所以当他隔天起床在院子里看到一地鸡毛,涂满水泥地的鸡血,触目惊心的可怖,他才彻底认识到成雄是什么样的人。
成生就在尚思游身后,直不愣登的见了满眼的红,傻站着,觉得不想忍了,拔腿就要去厨房拿菜刀。包浆的刀柄粘滑,握上就会沾上人的体温,成生拿菜刀切过牛肉切过猪肉切过羊肉就是没切过人肉,他今天要去划开成雄的皮,看看成雄血管里流着的血到底是什么颜色。
“生生,你要做什么?”尚思游看着他拿刀的背影皱眉。
成生沉默的站立,挺拔又孤傲的身影,在晨光中沾上金边。
“我要还给他。”成生说。
尚思游好像又看见了去年酒吧里跟人茬架的成生,那么倔犟,那么不受控。“回来,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