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 旧疾难愈 第102章

作者:泉起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HE 近代现代

  杨如晤不为所动,赵林雁忽然失去了力气,瘫在地下,哭泣着挽留:“如晤,是我的错,你别.....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叔母,我没有怪过你,”杨如晤冷静地说,“也没有资格怪你。”

  说罢,他将赵林雁扶起,拎起行李箱,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家门。

  室外大雪弥漫,空气寒凉,杨如晤站定望向天空,在漫天的雪花里,想起了他曾与宣赢打过一个堵。

  那天晚上,海风怡人,宣赢在灯下凄绝放言,赌赵林雁一生再难高枕无忧,赌贺此勤痛不欲生,也赌他早晚有一天会悔不当初。

  杨如晤想让他赢,但他自己也不想输。

  因为他赌宣赢,百岁无忧。

  回头看,赵林雁与贺此勤站在房门口,一脸悲伤,无声地祈求他回头,贺成栋依然坐在窗边,注意力一直在棋盘之上。

  杨如晤知晓,在这场家庭理论中,他算得上最无辜之人,眼下只要他回头,他们仍是和乐的一家,赵林雁不会对他心生抱怨,而宣赢也会为他做无底线的退步。

  这个世界真的荒诞,无论身处哪里,无论年龄几何,彷佛只要事情过去,所有人都约定成俗劝诫他人要放下过去,对过去之事进行和解,凭借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想将经历过的痛苦完全扼杀。

  但在这个充满世俗认定的环境里,杨如晤一身反骨,他无法接受,偏要反其道而行。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完美解决,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赵林雁确实待他很好,初到家门时,她嘘寒问暖,隔着大洋彼岸每周都来电关切询问,待他从国外与他们团聚后,同在一个屋檐下,哪怕一声咳嗽都会引起她格外关注,甚至会把药放在他床头,贴心到连那杯水温度都恰到好处。

  可是这些好无法让杨如晤闭上双眼,去要求宣赢与他感同身受,就如那天与杨平之联系时听到的一样,有些事,注定要悬而不决。

  他可以教宣赢道歉,可以教宣赢表示情绪,但不能教他委曲求全。

  是的,宣赢不愿意、不接受,无法遵循世俗,咽下伤痛与家人握手言和,从始至终,这些杨如晤全都知道。

  镜片上沾了几片冰凉的雪花,杨如晤将视线再次转到贺成栋的方向,室内的贺成栋似有察觉,身躯定住几秒,侧目与窗外的杨如晤对上了目光。

  欢喜园内的景色很好,青砖黛瓦,清俊的杨如晤又为景色添加了别样的味道。

  男人身材高大,眉目清冽,隔窗相望间,对贺成栋缓缓地笑了笑。

  雪花沿窗翩然落下,下一秒,贺成栋目光震惊,猛地站起了身。

  棋子乱飞在桌角,伴随着赵林雁与贺此勤惊呼声,他们亲眼目睹,前方那副高大的身影轰然塌下。

  雪花在半空飞扬,地下一片洁白,养育之恩,愧疚之情,杨如晤就跪在那片洁白之上。

  他眼眸低垂,在贺成栋奔到跟前以后,说:“叔父,您就当养了一头白眼狼吧。”

  贺成栋没讲话,只是蹲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又拂去他头上的残雪:“好儿子,起来。”

  杨如晤手指蜷起,冻到通红的手指渐渐攥紧:“对不起。”

  贺成栋眼中似有泪水,他抬头望望天空,再次重重拍了下杨如晤的手臂:“起来,叔父不怪你。”

  杨如晤低着头,几片雪花落进他后颈处,冰的背脊酸麻,也就在这时,他的镜片上好像掉下一颗晶莹饱满的液体。

  “天冷了,好好照顾自己,”贺成栋扶他起来,温声交代,“也要好好照顾宣赢。”

  杨如晤没去看贺成栋的目光,保持着垂头的姿势,退出欢喜园。

  一路步行到玲珑阁楼下,杨如晤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在行李箱上颤抖地点燃一支烟。

  烟雾与雪花融合在一起,又徐徐落在地下,彷佛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

  程愿说的没错,杨如晤从不后悔,是对是错,他全认。

  宣赢是他的现实,亦是他的理想,他要把宣赢永远抓在手里,谁来都不换。

  杨如晤在雪地了抽了几支烟,又在原地坐了半天,待烟味散尽,在楼下商店买支巧克力甜筒,上楼回家。

  然而打开门的一瞬间,便先看到了玄关处散落着几盒包装精美的保健品,每个盒子边角处均有雪污的痕迹。

  “杨先生回来了。”钟姐的声音。

  杨如晤步入客厅,看清钟姐手里的东西时瞳孔霎时一缩:“他怎么了?”

  “嗯?”钟姐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手里的医药箱才收拾到一半,她神色一怔,随即顺其自然地哦了一声,解释道,“没事,宣赢去了趟超市,回来不下心摔了一跤,手指跟手腕都被蹭破了。”

  杨如晤看看四周:“他人呢?”

  钟姐指指卧室方向,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杨如晤掠过她,直接向卧室走了。

  室内的灯光温润轻柔,浴室里传来水声,杨如晤一言不发地推开门,宣赢被吓了一跳,他举着受伤的右手,胡乱擦下脸上的水:“靠,你吓死我了。”

  浴室内热气带着馨香扑面而来,杨如晤打量着他的神色,竟然发现自己瞧不出宣赢此时的心情。

  “你买那些东西做什么?”杨如晤靠在门口问。

  宣赢转过身,口吻如常:“我自己补补啊。”

  记得网上有人常说,热水对身体很好,宣赢原先无法认同,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热水确实很好。

  它可以带走一些东西,譬如身体上的疲累,譬如眼睛里的红肿,很正常,水进到了眼睛里,被烫的。

  一些温热的液体在被水流带走,脸上了无痕迹,宣赢看似沉浸地冲洗自己,然而在杨如晤踏入浴室的瞬间,他身体就僵硬了起来。

  杨如晤步伐未停,走到花洒下,任由衬衣被水流浇湿,他抓住宣赢高举的右手,灼热的身躯紧贴在宣赢后背:“你看到了。”

  很笃定的一句话,宣赢鼻尖碰到瓷砖,水流浇的他睁不开眼睛。

  “你要我怎么心疼你才行?”杨如晤解开衣扣,脱下衬衣甩在一边,“你傻兮兮的抱着那堆东西要做什么?她对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宣赢死死咬着牙齿,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我教不会你是吗?”杨如晤紧攥了下他手腕,“现在我不教了,你没退路了,那个家,我们都不需要去面对了。”

  很久以前,杨如晤就曾说过,他不需要宣赢为他做任何自我牺牲,在他的意识里,宣赢属于他,哪怕死,也要完完全全地在他手里。

  他以决然的态度与行为斩断了宣赢想要为他退让的心,所有的后路在这一晚而终结。

  宣赢终于哭出来,他单手扶着墙壁:“杨如晤,我恨你。”

  “恨我?”杨如晤反而好像更加愉悦了,“恨的好,只要别心疼我,什么都可以。”

  话音刚落,皮带钢扣落下清脆的一声,紧接着宣赢不顾水流,猛然睁大了眼睛。

  杨如晤未做任何前戏,直接送进了他的身体里。

  宣赢挣扎:“疼,好疼。”

  “疼?你不就喜欢疼?”杨如晤将他的伤手摁在墙上,“蹭的?是不小心蹭的吗!”

第113章

  浴室内的热气完整地包裹住了两道紧贴的身躯,潮湿的水汽混在稀薄的空气里,宣赢仰头呼吸,唇角溢出几分痛苦的呻吟。

  杨如晤撞一下逼问一次,真的是不小心蹭的吗?

  宣赢无法说出否认的话,当亲眼目睹杨如晤跪下,以及落在镜片上那颗史无前例的眼泪时,他的心智就已全数崩裂,那一刻他彷佛自己不是自己,犹如一个提线木偶,无意识地走,再一次无意识地对自己进行自残行为。

  如今杨如晤将钟姐接到家中,宣赢掩耳盗铃地不肯用家里的东西,他在路边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子,往掌侧干脆利落地划了几下。

  当血液渗出,宣赢找到了无比熟悉的滋味,原来疼痛会令人上瘾,在杨如晤的看管下他已戒断良久,但他并未痊愈,一旦再次沾染便无法自拔。

  于是掌侧的一道变成了一片,血淋淋黏呼呼,他在疼痛里释放自己,找到自己,一些无法言说的东西,随之挥发出去。

  取而代之的时某种偏执的坚定,他有时宁可玉碎也不要瓦全,但不知这个角色什么时候转变成了杨如晤,他对亲情进行自我摧毁,用来成全他。

  宣赢恨、怨,并且愧疚到无以复加。

  在背后反复的动作里,唯一的支撑点只是杨如晤勒在腰间的手,宣赢弯着背脊承受,眼泪倒垂在眼皮上,随着杨如晤的频率,一颗一颗地掉在地上。

  最后一秒,杨如晤彷佛要将整个人塞进他身体,他用手指拢住宣赢脖颈,微微一用力,拖他抬起身:“以后你划自己一次,我划自己十次,咱们比着来。”

  宣赢浑身痉软,全身肌肤通红一片,他费力地扭头过去,在水流的冲刷下,看到一双同样通红的眼睛。

  杨如晤吻过来,撕咬着他的舌尖,水花落在身上,迸溅出细小的光亮,宣赢就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杨如晤鬓角反射出了几丝银色的光亮。

  似是水花,也似白发。

  原来杨如晤已经没有那么年轻了,他快四十岁了,可是他总是笃定从容,让宣赢总会忘记他比他要大多岁。

  “不会了。”宣赢含糊地说,“杨如晤,我错了,我错了。”

  杨如晤放开他,宣赢脱力似的攀在他肩头,在水帘下,一遍又一遍地喊:‘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他每次道歉都非常苍白,明明言不由衷偏要表现的无比诚恳,可是杨如晤今晚的心情不免低落,脑海里频频闪现贺成栋安抚的眼神,还有宣赢如何自残的场景,于是在宣赢看似诚恳的道歉声里,他忽视掉了很多东西。

  比如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宣赢眼中露出了与他下跪时同样的决绝。

  回到床上,二人发丝均未干透,杨如晤坐在床边,拆开绷带为他重新上药。

  冰凉的药水带来刺痛感,宣赢手指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杨如晤拿着棉签,擦几下忽然拍了下他的腿:“划的时候不紧张,你现在紧张什么?”

  宣赢放松自己,用另一手扶在杨如晤鬓边:“你长白头发了。”

  杨如晤一顿:“正常,路仁昌没比我大两岁,他早就满头白发了。”

  待重新缠好绷带,宣赢趴在怀里,学他揉捏着他的耳垂:“我还想要。”

  “哭够了?”杨如晤侧身抱住他,“不疼了?”

  宣赢笑着摇头:“你忘了,我喜欢痛感。”

  杨如晤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刚要动身满足,宣赢摁住他,随即身体往下一退,在窗边映出的漫天飘雪里,近乎虔诚地亲吻杨如晤的双腿。

  杨如晤双手一攥,双腿瞬间犹如万蚁啃噬,下一瞬,宣赢被人整个拎起来,杨如晤一手握在他颈侧,低哑颤抖地问:“宣赢,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你杀了我,然后把我的骨灰做成漂亮的吊坠,我就能永远安安分分地待在你身边。”宣赢仰着头,眼泪自眼角滑落,异常冷漠地再次反问,“杨如晤,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雪光下,彼此眼中映出两道同样悲伤的面孔,而杨如晤情绪转变的极快,从悲伤到气极反笑也不过几秒。

  宣赢被人握着脖子摔进床中央,随即脚腕被一双手抓住,双腿被迫高抬起来。

  快感与痛感交织在一起,宣赢神魂颠倒却又异常热情,在他剧烈的回应之下,杨如晤的气息开始杂乱无章。

  他一边俯身毫无保留地狠狠给予,一边把宣赢的脸按在枕头里,再次索取还未得到的答复:“说你爱我。”

  关于爱意的词出现在耳边时,宣赢忽然屏住了呼吸,下一刻他竟开怀大笑,边喘边喊:“我才不爱你!我不爱你!我恨死你了。”

  在床上杨如晤从不手软,总是能满足宣赢内心深处想要痛感的病态想法,做的次数多了,愈发引诱出杨如晤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彷佛在这里头能把生死舍弃,与对方永远融合在一起。

  杨如晤微微眯眼,唇角扯开近乎残忍的痕迹,他将按在宣赢腰间的手放下,两只并拢,绕去他身下。

  宣赢瞬间瞪圆了眼睛,彷佛眼角都有种撕裂感。

  “说你爱我。”杨如晤命令道,“说!”

  宣赢的身体对杨如晤适应地极快极好,待尖锐的痛感消失后,宣赢脸色变得十分奇异,似满足到了极点,酸爽到了极点,要哭不哭,要笑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