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想杀死我 直到他想杀死我 第41章
作者:久陆
“七天了,你还回不回家了?”
电话里白鸽的声音很哑,鼻音也很重,顾维以为他又喝酒了,白鸽电话里咳嗽了两声,听声音呼吸一下都很难受。
“感冒了?”顾维问他。
“昂,可能是有一点儿感冒,老林上周就开始咳嗽,把我也给传染了。”
那是顾维认识白鸽那么多年,白鸽第二次生病。
顾维半小时之后回去的,给白鸽带了药,白鸽没跟那年淋雨的时候一样抗拒吃药,乖乖张了嘴。
感冒胶囊噎嗓子眼儿,白鸽用拳头在胸口上捶了几下,又喝了两口水才把胶囊冲下去。
两个人睡觉还是背对着背,天都快亮了,白鸽才翻了个身,挪到顾维身边,手往顾维腰上一搭,腿也压着顾维的腿,双手双脚紧紧搂着顾维,好像怕顾维会跑,眼睛贴着顾维肩膀蹭了蹭,闷声闷气说:“无情,不结婚就不结婚,家也不知道回。”
白鸽没再喝过酒,求婚的小插曲,后来谁也没再提过。
以前总是白鸽从顾维身后抱着他,现在是顾维从身后抱着一直不醒的白鸽。
顾维现在再想起白鸽求婚被他拒绝后,一个人低头吃蛋糕,手指拨弄玫瑰花,还有“困”出来的眼泪,心脏就跟千万把刀子在捅他一样疼。
后来的那七天,白鸽是怎么过的?
晚上会整宿整宿失眠睡不着,担心他可能真的不回家了。
白鸽应该也想过放手吧,可他还是舍不得,夜里给他打那通电话之前,他可能失眠了大半夜,又纠结了多长时间才把电话打出去的?
电话接通的时候,白鸽是不是担心他不光不愿意跟他结婚,可能还不想回家。
那次之后的这么多年,白鸽又是怎么消化他的冷漠,怎么安顿自己的感情,怎么摆正他们只是床上关系这个定义的?
只要想一下,顾维的心口就被狠狠凿一下,后来都快把他凿碎了,只能更用力搂着白鸽,闻着白鸽身上的味道慢慢缓解一下。
“白鸽,想把时间倒回去的是我,如果能重来……”
顾维知道,时间倒不回去,他跟白鸽也不能重来,他的白鸽还不醒呢。
“你以前总说,这些年你一直拽着我不松手,其实是我一直在用自己的病跟非你不可的理由在麻痹自己,是我在拽着你。”
“你跟我在一起的这些年,一定有很多像这样心脏都疼得快碎了的时候吧,你疼,你生我气,所以不愿意回来,是不是?”
顾维小心翼翼,亲着白鸽后颈肉:“是不是我那天说的话吓到你了,我买房子的时候,是真想把你绑起来,我说你不醒,就让你躺在我床上一辈子,我也是真的那么想的,我不想放开你,但我也不舍得你就一直这么躺下去。”
“白鸽,别害怕了,我跟你说着玩儿呢,我不绑你,也不关你,你醒醒,醒了之后去过你自己真正想过的痛快日子。”
顾维抱着白鸽,眼泪忍不住,往下一滚就浸湿了白鸽的后颈跟肩膀:“手术前你说累了,想跟我分开,只要你醒过来,我愿意放开你,白鸽,回来吧,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鸽子明天醒(本来今晚想写到白鸽醒的,实在是太长了,明天一定)
第37章 白鸽醒了
白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他做了个很长很模糊又很空的梦,好像掉进了一片发白的虚空世界里,他被困住了。
那个世界是瘫痪的,只有他自己,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就像是雪原崩塌了一样,时间也被定了格,他的意识不完整,被切成了一块一块的碎片,拼不起来完整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能听见一点儿声音,但是那些声音都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还隔着很厚很厚的无形屏障,穿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被削了好几层,模模糊糊,断断续续连不成线。
像几十年前坏了的老式电视机刺啦刺啦冒雪花,中间偶尔蹦出来几个一闪就灭的画面,能听出个一两声来。
白鸽不想去想那些声音,但是那些声音一直都不停,好像有什么执念一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些声音被削掉的部分变少了,白鸽听着很熟悉,他把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穿了很久才勉强连起来。
后来他听出来了,是顾维在叫他。
顾维让他回来,回来是回哪儿去?
白鸽找不到回去的路,准确地说,是没有路能让他走,四周都是空白的。
他迷路了。
白鸽不光听到了顾维的声音,他还听见了雨声,鼻子里有土腥味儿,还有顾维身上的味道。
顾维还在跟他说话,白鸽想找到顾维,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摸四处找。
一开始他没意识,困在那片发空的世界里没有感觉,但是自从听到顾维的声音之后,白鸽只觉得很害怕,他想逃走,想找到顾维,他想回去。
“白鸽,已经入夏了,你不是说最喜欢夏天吗,起来看看夏天吧。”
“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下雨,还没停呢。”
“老林昨天去钓鱼,还给我拍了照片,钓的鱼都很大,嫂子说你好了之后给你炖鱼吃。”
“我妈最近迷上了烧香求福,昨天又去寺庙,还抽了个上上签,说是大吉大利的征兆。”
“她说佛祖保佑,”顾维在白鸽额头上亲了一下,“佛祖保佑,早点儿回来吧。”
窗户开着条缝,天边打了个闪,顾维站起来想去把窗户关上。
他刚一转身,感觉手腕就被攥住了,触感像是烧过的雨雾,很潮湿,还是温的。
顾维低头看了眼,他的手腕确实被攥住了。
白鸽的指甲刚剪过,又干净又圆,因为长时间扎针,手背都是青的,顾维每天都要给他敷一敷。
顾维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天边轰隆一声雷响提醒他不是梦,他扭头看病床。
不是幻觉,白鸽真的醒的。
白鸽躺在病床上,刚醒还不太适应光线,半眯着眼,因为身上没什么劲儿,眼皮掀一下,就得重新合上缓一缓才有力气再睁开,嘴唇也随着呼吸抿了两下。
白鸽浑身的劲儿,都集中在抓着顾维的手上了。
刚刚他顺着顾维的声音一直跑一直跑,跑过了空白,屏障,浓雾,终于睁开眼看见了一直喊他的顾维了。
白鸽不想再被困回去,他舍不得,死死抓着顾维的手腕不松开。
“白鸽?”顾维试探着又喊了一声,弯腰贴着白鸽耳朵叫他,“你终于回来了。”
白鸽听到顾维叫他,动了动嘴唇,但除了鼻子里很小的一声哼之外,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白鸽感觉到顾维的脸贴着他的脸蹭了蹭,没一会儿他又感觉到,他脖子上有点儿湿,心里还想,怎么还有水啊?
白鸽转转头,外面确实在下雨,雨声是真的,顾维身上的味道在雨腥味儿里凝成了茧,在鼻子里的存在感特别高,横冲直撞最后把白鸽所有的意识都占满了。
顾维想去洗条毛巾给白鸽擦擦脸,但是白鸽还抓着他不松开,他就用纸巾给白鸽擦了擦。
白鸽一直看着顾维,顾维好像变了个人,瘦了,头发长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看起来很疲惫,好像很长时间没睡觉了。
白鸽还有种错觉,他好像好多年好多年没见过顾维了,怎么会这么久呢?
顾维摸摸白鸽的脸,又摸摸他的头:“你已经睡了几个月了,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听清楚顾维的话,白鸽眼睛都瞪大了,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床上躺了这么久。
春天做的手术,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白鸽撑了撑胳膊,顾维看出白鸽想坐起来,他把病床摇起来,把枕头竖着垫在他后背。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头疼不疼?有没有恶心或者想吐的感觉,不舒服就跟我说。”
白鸽动了动身体,感受了一下,除了浑身没什么劲儿之外,没什么别的特别不舒服的感觉,他摇了摇头。
顾维喂白鸽喝了点水,还得尽快给白鸽检查一下才行,叫护士进来给他量了血压体温心跳,一切都正常。
顾维看着白鸽有点儿力气了,伸出一根手指,凑到白鸽眼前:“白鸽,眼睛看着我的手指,跟着我的手指动一动。”
顾维手指往左边移,白鸽眼珠子也往左移,顾维手指往右移,白鸽眼珠子也往右移。
“好,我们视力没问题,”顾维又问,“这是几?”
白鸽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但是举起自己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他知道那是1。
“那……你还记得我吗?”
白鸽点点头,心里想,他怎么会不记得顾维呢,他当然记得顾维。
“你知道现在在哪儿吗?”
白鸽点点头,这里是医院。
“你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手术吗?”
白鸽又点点头,他都记得呢。
“我们记忆也没有问题,”顾维又看着白鸽的腿,“试着动动左腿。”
白鸽听着指令,一点点支起左腿,脚趾头还蜷了蜷。
“再试着动动右腿。”
白鸽抬着右腿晃了晃,还把脚底板给顾维看了看。
“你自己翻个身试试看。”
白鸽毕竟刚醒,身体还不太受控制,一手抓着病床栏杆,艰难地动了动上半身想翻个身。
顾维护理了白鸽这么长时间,每天按时给他翻身按摩,下意识就要伸手去帮他,但手刚碰到白鸽就定住了,他得忍住,现在让白鸽自己试试看。
“慢慢翻,不着急。”
白鸽胳膊一使劲儿,整个人翻了过去,脸朝着顾维的方向,喘了口气,冲着顾维笑了笑。
白鸽脸色很白,笑起来的时候嘴唇干裂的地方又开了,有血丝渗出来,顾维心里一阵酸,又喂白鸽喝了几口水,一直牵着白鸽的手没松开。
顾维又带着白鸽花了大半天的时候做了其他各种检查,呼吸系统正常,听力,视力,嗅觉,运动神经都没有问题,因为躺的时间太久,所以四肢运动还需要再锻炼锻炼,就连手术前消失的味觉也恢复了。
唯一一点,白鸽现在还不会说话,他的常识跟认知都没有问题,也认字识数,就是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几个语气词,嗯啊两声,或者是用鼻音。
现在白鸽的说话能力,跟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样。
顾维自己在给白鸽检查的时候,白鸽一直配合他,但就是不说话,他那时候就意识到了可能是术后失语症。
现在的结果,顾维已经松了一大口气,安慰白鸽:“没事儿,我们才刚醒,其他的都不着急,我们慢慢来,慢慢做康复,慢慢再学着说话。”
其实白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他又活了一次,感觉就跟又捡了一条命一样。
晚上白鸽洗澡,顾维也在旁边帮他。
白鸽想自己来,顾维不放心,白鸽现在体力还不行,站起来都需要人扶,虽然现在是坐在凳子上洗的,但还是担心他会摔。
白鸽自己的身体,结果洗个澡自己硬是插不上手,顾维往他身上打沐浴露,又扶着白鸽胳膊站起来,给他洗刚刚一直坐在凳子上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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