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与虫母融合之后 第86章
作者:乌皙
夏尔没有醉倒,他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如果他失败了,怎么办?
投票池变大了,不再局限于他的直播间客流量,除却一直喜欢他的虫族,大多数虫族不会投他的票,得到第二名的话,他就还有50w左右的贡献点要攒,但是来不及了,他该怎么在短短一周的时间攒够这么多?
夏尔没有害怕,也没有悲伤。
他的情感模块匮乏建设,至少现在,他在想办法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没有时间给自己唱哀乐。
乌利亚见夏尔毫无反应,心中的烦躁更甚,猛地扯松了领口的领带,俯身靠近夏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你们人类一向不喜欢虫子,我看过你们发表过的文章,文字里写,虫子肮脏、粗鲁、愚蠢、轻佻,可是哪怕你用刀抵在我胸前,我还是想要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人们会因为爱得不到回应而愤怒,但虫族不会,虫心甘情愿爱虫母,不在乎是否有回报。你不是虫母,我仍然爱上了你,却对你爱我不抱幻想。”
“夏尔,我不认为我有哪里值得你爱慕,但我能机会爱你就已经心怀感激了,我在你眼睛里看见快乐就足够了,我不认为我能得到你更多的恩赐,我甚至害怕太美好的事情发生,一个普通雄虫该向爱人谋取的利益,却是我奢求的梦想,我每时每刻都关注你,但凡你表露出一点不耐烦,我就诚惶诚恐,因为如果你不声不响就离开我,好像比恨我还折磨。”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贴上夏尔的脖颈,轻轻啃噬着,贪婪地汲取着那令他着迷的蜜香。
雄虫渴望着蜜虫,不只是满足口腹之欲。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幻想自己抱着的是虫母,所以蜜虫才那样受欢迎。
夏尔终于有了反应,发出一声微弱的喘息,试图推开身上的雄虫,却被乌利亚牢牢禁锢住双手。
“今晚是难得的轻松时刻,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式进入了审判流程里,我想见你就很难了。”乌利亚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开口,你要我怎么帮你?只要你说,我一定办到。”
“你们虫族从来不对人类示好,我不是虫母,也没有和你做过爱,更不擅长讨好你,这么说来,我没有任何好处给过你。”夏尔的眼皮并没有抬起,而是觉得可笑似的,轻声说:“所以你的帮助是有代价的吧,是什么呢?”
“没有代价,我喜欢你,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回报。”
乌利亚闻言,动作顿了顿,抬头对上夏尔倔强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钱?对你来说,我和其他雄虫并无差别?”
夏尔终于睁开了眼,他看见这一间透明的玻璃房,他能听见外面虫族讨论不休。
他们很关心他的命运,比他自己还要关心,可笑,他都不知道明天何去何从,果然是很多道理都是通用的,只有敌人才最在意你的感受。
“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要?”
夏尔平静地说,“别说虫族的感情比人类要纯粹这种话,我承认你们忠诚于虫母,但我不是,我也不喜欢绕弯子,直说吧。”
乌利亚终于意识到,夏尔从来都不相信虫族也有激烈而炽热的情感,因为虫族与人类并无不同,都擅长将美丽的事物钉死在祭坛上。
…
门外的黄金蜂刚好闯到哥哥门前。
黄金蜂想过自己该以怎么样的方式来到夏尔面前,像夏天留给花朵的回忆一样美妙…但是这次他还是以最不堪入目的方式闯进了房间。
他有点后悔没有给美人夏尔留下好印象,但他顾不上那么多,如果他哥真对夏尔做了什么,那一切都来不及了,万一他哥哥知道夏尔就是虫族千辛万苦寻找的虫母,一定会想杀了自己的。
黄金蜂只能隐忍着说:“他是罪人,哥你离他远点。”
乌利亚神色复杂地看着黄金蜂,他身下的夏尔正在试图逃跑。
黄金蜂不敢过去把乌利亚从夏尔身上掀翻,夏尔一看到他,有种自己要栽在这兄弟俩手里的感觉。
夏尔从乌利亚身下爬走,在沙发上坐成一团,酒醉还没醒,整个人看起来软趴趴的。
黄金蜂觉得自己看到一只小猫咪,在单向玻璃的熙熙攘攘的虫群里,这个人类是那样弱小、无助、命运多舛,如果虫群知道这个即将被审判、即将死亡的人类就是他们心爱的虫母,是否还会义愤填膺地想要他去死?
黄金蜂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只年幼的虫母已经决定去死了。
“哥,如果有可能,别让他死。”
“他不求你,我求你了。”
黄金蜂跪在夏尔面前,牵起他的一只手,放在头发里,可是夏尔没有像以前一样揉揉他的头发,只是木然醉意地望着他,苍白的唇营养不良似的,干燥起皮,柔和慈悲的眼神就像在看他的信徒。
黄金蜂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他有强烈的冲动想把夏尔的虫母身份告诉乌利亚,可是那样的话,哥哥一定会强占虫母,夏尔会再也离不开蜜巢,最主要的理由是,他怕夏尔怪他走漏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每个虫子都接受过十二年义务制教育,虫母陛下的部分占据了教科书的50%。
所有虫族都以服侍虫母陛下为荣。
所有虫族都以成为虫母陛下的王夫为荣。
所有虫族视被虫母陛下的标记为荣。
所有虫族都将虫母陛下怀孕自己的子嗣为荣。
虫族极度渴望虫母,雄虫们拼尽一生所掌握的一切权力,都只是为了讨虫母开心,得到虫母的青眼。
可是,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虫族决定杀死一只虫母陛下。
现在,所有雄虫都叫嚣着,让夏尔去死。
黄金蜂眼角带泪,攥住了夏尔的小腿。
雄虫是虫母的工具,任何工具,疏解情.欲的、排解寂寞的、统治社会的。
工具做主人,没有这样的道理。
乌利亚看见自己的弟弟第一次不那么疯,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跟我出去。”乌利亚突然说,“夏尔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毁了名声。”
他把黄金蜂和夏尔带出了暗室,还是让夏尔坐在自己的左手边,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黄金蜂坐在右边,拒绝了一切试图贴上来的小蜜虫,可是整个蜜巢俨然成了畅饮蜜浆的海洋。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夏尔,发觉夏尔在喝热水,和整个宴会格格不入,却丝毫不在意虫族们或是愤怒或是嫉妒的眼神。
雄虫们的劣根性一览无余,哪怕是贵族也不例外,一张张贪婪的嘴脸争夺着小蜜虫,同时,他们都在看乌利亚,试图从高高在上的蜜巢之主那里看到精彩的好戏。
“乌利亚阁下会怎么对待那只蜜虫呢?”
“蜜巢那么多雄虫,每一只都吃到一口蜜,不过分吧?”
“主人,不让您的小蜜虫表演一点才艺给我们看吗?”
有只正在吸蜜的雄虫抬起头,艰难地吞咽着口中的蜜,大声喊:“据说夏尔少将的蜜是最甜最浓的,您一定尝过吧,滋味如何?过了今晚,他就要死啦!我们就再也尝不到啦!”
雄虫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只有乌利亚盯着这雄虫。
所有雄虫都没把这句玩笑当回事,喜欢夏尔的雄虫不少,但讨厌夏尔的也不少。
但是乌利亚抬起虫翅,血蜂的翅羽化为刀刃,怒插在他肩膀深处,一声惨叫响起,夏尔躺在软塌里,捂着不太舒服的肚子,倦怠地望着那只屁滚尿流,跪在地上请求原谅的雄虫。
据他的研究,蝶族是第一任虫母和第三任虫母最喜欢的种族,只有第二任虫母独爱蜂族。
蜂族天性没有蝶族那样温柔、纯良,他们的特点是严谨、忠诚、温驯、服从,蜂族的虫翅温软如水,包裹着心爱的虫母时,会变成软绵绵的纱,但在成群攻击试图伤害虫母的敌人时,又会变成锋利的刀。
此时此刻,乌利亚的虫翅就软的像水,薄的像纱,挡在自己面前,像是挡住什么珍宝。
“夏尔是我的人。”
乌利亚甚至都没有抬起头,一旁等待的虫仆立刻扑上去,揪住那只雄虫的触须拉扯,他并没有阻止,只是平静地说:“就算他有罪,你们也没资格定他的罪,我说的够清楚吗?”
“把他的嘴缝上。”乌利亚漠然地说,“他吓到我的宝贝了,再有谁敢这样的话,也一样,把他们的嘴缝上。”
夏尔原本对这样血腥的场面比较耐受,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闭了闭眼睛。
肚子里的小蝴蝶似乎很讨厌酒液,也很害怕缝嘴时候雄虫的惨叫,它原本还在胡闹,扭过来扭过去,但是在乌利亚的宽厚温柔的大手抚摸到肚皮上的时候,一下子就乖巧安静下来,也不折腾夏尔了。
乌利亚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身边,给他续上一杯热水,另一只手一直温暖着他的肚子,毫不在意任何雄虫贵族诧异的目光。
夏尔在心里吐槽小蝴蝶:你倒是继续闹啊,他又不是你的爸爸,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夏尔也习惯了和小蝴蝶对话,他本来也没有讨厌虫族,更何况是美丽的宝石蓝色大闪蝶,那原本是他标本室里的珍藏品,只不过现在跑到了他肚子里。
小蝴蝶也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夏尔总想把它打掉,有时候会觉得挺对不起它的,这只能怪伊萨罗每次都弄的特别深,不知道哪一次就在他肚子里留下了一只柔软的小蝴蝶。
乌利亚还在问他:“是不是酒喝多了,胃不舒服?”
夏尔想,自己该怎么回答他?
因为肚子里的小蝴蝶酒精不耐受,而小蝴蝶在找不到爸爸的情况下,居然在对别的雄虫展露亲昵?
“好多了。”夏尔折中了一下,说:“阁下没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如果所有虫族都不喜欢我,如果他们和你一样曾经恨我,你难道要缝上他们所有虫族的嘴吗?”
夏尔知道这个问题会难住他。
但是没想过,乌利亚的所作所为,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他原本就是一只藐视规则的雄虫。
“那又如何?”乌利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算我杀光所有的虫,只要能换回你,我觉得值得。”
“我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是人类,是虫族,又能怎么样呢?”
“谁也不能判你的刑,虫族的立法权不止是联邦政府和法庭单方面说了算,领主与权贵也有投票权。”
夏尔沉默片刻,因为他的神情而静默。
“所以你也认为我会输?”
乌利亚直视着他的眼睛,犹豫片刻,嗓音低沉而磁性,却有几分疼痛的沙哑:“我不想撒谎骗你,但是你得罪了厄斐尼洛,你就一定会输,并不是一次次等虫母选拔就能让你成功免罪的,你是夏尔,这桩案子涉及到虫族和帝国的仇恨,你的败局已定。”
夏尔却没感觉意外,虫族需要的不是法律,是让所有虫相信“违法者必死”的恐惧,夏尔甚至开玩笑一般的想,法庭掌握着如此巨大的权力,早知道就不得罪厄斐尼洛了。
乌利亚将热水吹温,递到他唇边,“慢一点喝,别烫到嘴。”
夏尔刚刚走进蜕皮期的尾声,脸色还有点憔悴,锁骨处裂开的皮肤花纹诡谲而艳丽,夏尔想要自己拿杯子喝水,但是乌利亚却执着地将吸管递到他唇边,“我来喂你,张嘴。”
夏尔只好张开嘴,被他喂。
乌利亚盯着他喝完了一整杯温水,夏尔咳嗽了两声,乌利亚就顺了顺他的胸口,捏了捏他的耳朵,温声说着哄幼崽的话:“摸摸耳朵,咳嗽飞飞。”
黄金蜂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说。
直到他听见乌利亚私语似的声音,只对夏尔一个人说的,黄金蜂喝了一大口酒,难得没有想发疯症。
蜂族比不上蝶族,不温柔,不体贴,不善解人意,唯一能拿得上台面的,讨虫母喜欢的,就是发疯……哦,不是,是战斗力。
黄金蜂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在黎明战役时,他和夏尔是仇敌,他的子部队进攻帝国北境,炮火将天空染成血色,他率领的蜂族铁骑碾碎帝国防线,却在硝烟深处撞上一双清冷的眼睛。
当时夏尔身披银甲,手持光刃,宛如降临战场的死神。
可如今蜷缩在兄长身边的人类,苍白脆弱得像随时会被风撕碎的蝶翼,黄金蜂想,如果当时战场上签署军令状的将军就是这样的夏尔,那他可能当场就倒戈了。
“主人,您当真要为了他与整个虫族为敌?”兄长身边的下属,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震颤的锋利,“反对夏尔的势力渗透整个联邦政府,议会长早就准备好了判决书,只等投票结果尘埃落定……”
乌利亚却说:“判决书?不过是废纸一张。”
他琥珀色的竖瞳骤然泛起猩红,周身信息素如实质般翻涌,将四周窃窃私语的贵族逼得连连后退。
下属意识到,蜜巢掌握着全虫族70%的蜜汁命脉,而血蜂主人是蜜巢之主,他的背叛,会是深深刺向虫族的一把利刃。
乌利亚恢复平静,气定神闲地给夏尔喂营养液,有助于蜕皮期恢复的成分,夏尔不是很爱喝,不过也勉强喝了几口,乌利亚盯着他的脸,心里却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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