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与虫母融合之后 第241章
作者:乌皙
夏尔跪直身体,眉头拧得更紧:“伊萨罗。”
伊萨罗这才乖乖凑过去,任由夏尔用指尖拨开他的发丝,露出颈侧另一道浅浅的划痕。
药膏带着清冽的草木香,被夏尔的指腹轻轻揉开。
“带伤回来也不说,你是在考验我的眼力吗?”夏尔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下次再这样,我不管你说什么,都要跟你一起去。”
伊萨罗笑了笑,抬手按住他正在涂药的手:“你身体不好,我怕你担心嘛。”
“我没那么娇气,再说了,你这条命不止是你的,也是我的,”夏尔瞥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柔,“别再自作主张了,你和我是一个集体,个人的安危影响集体的稳定性,听懂了回答。”
“是的,喵喵长官,我都听您的。”伊萨罗没反驳,只是看着他低垂的眼睫,那里面宽容与温柔的情绪还未消散,而这样的夏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鲜活。
第124章
药膏在掌心化开,带着微凉的触感渗入伤口。
伊萨罗微微眯起眼,看着夏尔专注的侧脸,火光在他轮廓上跳跃,把那些平日里藏在冷静下的柔和都勾勒得清晰起来。
夏尔上将在保持锋利的同时,也更像虫族的妈妈了。
“小猫,”伊萨罗开口,声音被火堆的噼啪声揉得很软,“你刚才补洞的时候,像只衔泥筑巢的燕子。”
夏尔手一顿,抬眼瞪他:“有你这么形容我的?”
“可你就是啊。”伊萨罗捉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带了带,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额头,“把这个漏风漏雨的山洞当成家,一点点修补,还不是在筑巢?”
夏尔被他说得耳尖发烫,抽回手往他伤口上重重按了下,听到伊萨罗低低的抽气声才满意:“再贫嘴,就不给你涂药了。”
伊萨罗笑着讨饶,却乖乖不动了,等夏尔处理完最后一道划伤,他忽然伸手将人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夏尔发顶轻轻摩挲:“其实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山脚下看到一片冻住的花海。”
“花海?”夏尔挑眉,“这天气哪来的花?”
“是啊,所以它们被暴风雪冻在了冰里。”伊萨罗的声音很轻,“冰层里全是星星点点的光,像把整个星空都冻住了。”
夏尔沉默了片刻,抬手环住他的腰:“以后咱们在家里种花,养草,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好不好?”
“好。”伊萨罗忍不住吻他的发旋,低头咬住他的唇角,轻轻厮磨。
夏尔被他咬得有点痒,偏过头躲开,却被伊萨罗按住后颈吻得更深。
这一次没有之前的急切,只有缓慢的、带着珍惜的辗转,直到夏尔喘不过气来,伊萨罗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交缠。
夏尔其实不太在意什么花海,他只是喜欢伊萨罗说这话时的语气。
那种笃定他们一定能等到雪停的语气。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努力维持生命运转中度过,外界信息的唯一来源是时不时罢工的军用电台。
殉亡者名单里一直没有兰波的名字,夏尔安心了不少。
新任要塞中将俄斯沃克并未完全轰炸虫族前线的堡垒,机甲军团在进攻东山脊的时候遭到蝶族伏击,暂时退回到防线以内,试图从黑松林突围。
基本可以确定,电台搭载的是帝国内部的军用频道,完全是稀罕物。
伊萨罗真是捡了一个秘密武器。
但是伊萨罗是虫族,听不懂帝国的军用代码,夏尔是唯一一个能听懂帝国所有高级代码的人。
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很棘手,因为伊萨罗还有一个虫族内部军用联络装置,虫族也在用电台建立高级代码实时联络。
夏尔不仅能听懂帝国的代码,也能听懂虫族的代码,所有消息在他脑海里储存,他足不出洞,就能得知战场上一切风吹草动。
虫族想要获胜,直接拦截帝国信号,修改代码,冒充俄斯沃克发布撤退指令,再乘胜追击即可,帝国必败无疑。
同理,帝国也可以这样做。
但是,夏尔不希望任何一场战争发生,所以,怎样处理这两个电台就成了道德和权利的拉锯战。
值得庆幸的是,伊萨罗也这样想,夏尔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伊萨罗正在做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们掌握着足以扭转战局的信息,却默契地选择不站边。
夏尔看了一眼时间,伊萨罗还没回来,有点担心。
但一想,伊萨罗居然很擅长野外生活,可能是因为,伊萨罗的雄父没怎么养过他,一门心思都扑到之前的虫母身上,导致伊萨罗看上去是贵族阶层风靡万千的大领主,实际上是只喜欢用各种东西缝缝补补自己的小窝的蝴蝶。
山洞被伊萨罗弄成了干净的巢穴,这对雄虫的筑巢期而言相当美满,虽然只是个临时住处,但伊萨罗仍然费劲心思布置装潢,试图给虫母待产营造一个温暖的环境。
夏尔经常坐在吊床秋千里看着他忙来忙去,倍感好笑,可是一笑,生/殖道口就被扯得痛一下,所以说,他也不想闲在这里只留伊萨罗一只虫劳作,但他没办法。
生/殖道口被伊萨罗弄得差不多可以容忍虫卵排出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产卵的日子。
伊萨罗刚刚戴着萤石灯帽回到山洞,夏尔跳下吊床,走过去:“今天出去受伤了吗?”
伊萨罗温顺地脱掉衣服:“长官来检查吧,要是没有,你怎么说?”
夏尔假装没听到,仔细在他身体上检查了一圈,“你居然这么听话,真没受伤,好,很好,进来吧。”
夏尔去帮他拿干燥的新衣服,伊萨罗摘下灯帽,拉住夏尔抱着衣服的手:“等等,这就算完了?我没受伤,你该不该给我奖励?”
夏尔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你要什么奖励啊?”
伊萨罗指了指自己的脸,要笑不笑,“小猫自己说呢?”
夏尔闭着眼睛亲了一下他的脸,脸颊微红。
伊萨罗心满意足地饶过了夏尔,转身去把带回来的物资摆在地上。
“小猫,我今天找到些野果,冻硬了,得烤着吃。”
伊萨罗拿起一串紫黑色的浆果,冰层在他掌心化成细小的水珠,“你看,色相不太好,但吃起来口感还不错。还有,我找到了临时哨所,在抽屉里捡到半袋压缩饼干,没受潮。”
夏尔接过饼干袋,拆开包装,取出一块饼干掰成两半,递一半给伊萨罗,伊萨罗就着他的手叼住了饼干。
夏尔咬了口饼干,碎屑沾在唇角,含糊不清地说:“…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伊萨罗擦掉他嘴角的碎饼干沫,叹了口气说:“外面死寂一样,冷得像是地狱,我没有找到幸存者,也没有外面的虫往荒野里来,这地方像是被遗弃了,只剩下我们两个有体温的虫了。”
夏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伊萨罗把自己那摞饼干囫囵吞了,拍了拍手,坐在火堆旁,拿出一张本地的地图,“但是我找到了好东西。”
夏尔坐到他身边,伊萨罗的指尖点在凡尔拉特山峰的标记处,“通常在这种全军出动的战役里,蚁族会主动负责修隧道之类的基建工作,我们赶到这里,肯定会找到圣罗纳领主他们。”
“我今天听电台,也有个新发现要和你分享。”夏尔起身,用萤石照亮石壁上的一块区域,拿起一根木炭,画着简易的星图。
伊萨罗真正见识到了一位帝国上将对地图的掌握能力。
所有区域在他脑子里一笔成型,不仅是帝国的,甚至是虫族的,就连伊萨罗都不知道,夏尔什么时候把虫族的所有领地地图全部背进了脑子里,哪怕不需要光脑辅助,他一个人就可以是一支军队。
伊萨罗嘴角噙着笑,身体后仰,双手支撑着身体,慢条斯理地说:“长官,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你看上去很可怕。”
“可怕?”夏尔没有回头,淡淡的笑着:“那你后悔和我被困在这里的话,可以把眼睛闭上,当我不存在。”
伊萨罗挑了挑眉,“后悔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夏尔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也是,万一我反悔了,要趁机回到帝国去,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伊萨罗:“你真的舍得杀了我吗?”
夏尔想了想:“还真是有点不舍得,要不是你天天出去捡物资,我们可能撑不过十天。”
伊萨罗打趣两句:“宝宝是不舍得我,还是不舍得别的?”
夏尔说:“都舍不得。”
反而是伊萨罗愣住了,“老婆……”
“行了,别犯花痴,你过来看。”夏尔正色说:“要塞主脑中心的导航系统出了问题,被某种信号干扰,导致帝国的补给队被困在了黑松林,三天没动地方,不能及时提供给前线,双方正在僵持,你怎么看?”
伊萨罗乖乖走过去,站在夏尔身边,这会儿倒是意识清醒了。
“我们蝶族很擅长这个。”伊萨罗的声音很平静,指尖划过草图上的一道深沟,“蝶族边境种植的磷光草能和鳞粉产生共振,幻境能维持三个小时,足够机甲军团迷路到燃料耗尽,毕竟艾斯塔还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蝶族也只能以最大努力防止帝国的偷袭,围困补给队是不得已的战略。”
夏尔了然地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一切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伊萨罗想起那些冻死在荒野里的蝶族们,他们和他有着相似的基因,却没能有一个可以回来的山洞,有一个等着他的爱人,心里有些悲凉。
伊萨罗伸手抱住夏尔的腰,把脸埋在夏尔的背上,“小猫……”
夏尔最近瘦了,肩膀硌得伊萨罗下巴有点疼,夏尔也感觉疼,但没当回事,拍拍他抱在腰上的手,“怎么又有小情绪了?”
“今天我出去的时候,见到了一只小蝴蝶,我把它捡起来揣进怀里,想带回来给你看看,”伊萨罗指尖划过夏尔的手背,带着点自嘲的笑意,“结果走了没两步,它就在我手心里化了,变成一滩水。”
夏尔放轻了声音,“伊萨罗。”
他知道伊萨罗在说什么,那些没能撑过暴风雪的同族,那些在前线不知所踪的战士,都是这战争里无声的灰烬。
“等出去了,”伊萨罗闷声说,“给死去的虫族立块碑吧,你是虫族的妈妈,你的安慰也有助于种族稳定。”
夏尔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反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我接受你的提议。”
伊萨罗舒服地眯了眯眼,夏尔继续用木炭在石壁上绘画,标注了四条可能的撤退路线,“但是我想,俄斯沃克下令轰炸虫族的堡垒,应该有其他意图。”
伊萨罗抬起头:“怎么说?”
夏尔说:“Gamma-7坐标是帝国境内一处关键坐标,离凡尔拉特主峰太近,是要塞边防的战略要地,除了我和几位政治部的官员,其他人不能靠近那地方。俄斯如果轰炸那里,很可能引发雪崩,蝶族会被埋掉一半,同样,银棘城也会被淹没一半,谁也得不到好处。”
夏尔在草图旁的山峰标记上画了个圈,“如果俄斯中将真的这样想,那他一定会提前疏散当地居民,这个消息你可以告诉你的部下,如果他撤退了附近居民,那虫族也可以撤退,会避免很大一部分伤亡。”
“嗯。”伊萨罗表情也凝重下来,“我突然想到,你在我们这边,那么谁会在俄斯那边?”
答案不言自明,阿斯蒙就在帝国,灰尾路那场虫族大屠杀事件,真正的始作俑者。
夏尔很难说清这里面的因果,当初若是顺利把阿斯蒙抬到第一王夫的位置,阿斯蒙就不会遭受凌辱,一时想不开逃跑了。
但若是真的让阿斯蒙做了第一王夫,夏尔又对不起自己的心。
第一王夫这位置之所以出现,是因为虫母和某只雄虫生育了数量最多的虫卵,虫族为了稳固统治,决定给予这只雄虫第一王夫的尊贵名分。
而不是先有第一王夫再有生育行为,这是本末倒置。
第一王夫,只能是虫母最爱的雄虫。
夏尔想了很久,叹了口气,决定不想了,已经发生过的事就没可能会改变,想那么多也只是徒增烦恼。
夏尔把野果扔进火上的陶罐里煮,糖水咕嘟冒泡,他用勺子淘了淘陶罐里的果肉,看看野果有没有煮软。
伊萨罗在用萤石的光芒照着夏尔补洞时留下的泥痕,筑巢期的雄虫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也是因为筑巢期的缘故,伊萨罗夜夜索取,夏尔都快怕了他了。
夏尔感觉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腿不见了,变成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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