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与虫母融合之后 第180章
作者:乌皙
梅塞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到了30分钟。
夏尔也很累,坐着休息到了大概十分钟才站了起来,就让梅塞保持这个状态,等到什么时候饿了再继续吃。
夜晚的时间很漫长,适合学习新知识。
夏尔回到书桌旁看书,顺便做笔记。
梅塞被晾在一边,被迫蓄力,等待下一次喂饱虫母。
这一晚上过得简直是煎熬,到了早上,梅塞甚至都没说上一句话,在夏尔要把他赶走之前,他拉下了眼罩,红着一双眼,拉住了夏尔:“一晚上了,你就不能和我说点别的?”
夏尔:“你想听什么?”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梅塞依依不饶地问。
第92章
梅塞的脸庞因羞赧而泛红,可嘴唇却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某种隐秘的火焰。
夏尔鲜少听见这样的话,如果是从别的雄虫嘴里问出来,他会感到震惊,但如果是梅塞说这句话,他能理解。
毕竟梅塞是因为他才变成残疾虫的,对他有不合理的请求也正常。
这句话里藏着的自卑像一根细针,轻轻刺进夏尔的胸口,夏尔突然意识到,梅塞的强势从来不是无的放矢,只是在恐惧被抛弃时,本能筑起的防御墙。
昨晚把梅塞留下来,是正确的选择吗?
“梅塞。”夏尔伸手,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眼眶,语气淡然到近乎无情,“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梅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当然不知道答案。
因为他从未相信自己有被选择的资格。
只是梅塞僵了一瞬,最终还是顺从地偏过头,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清晰感知到夏尔的动作,就像过去无数次在战场上,他凭借声音和气息就能判断敌人的位置。
他爱极了虫母的抚摸。
夏尔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因为当你拉着我的手时,我感受到的不是欲望,而是你在拼命确认我是否真实存在。”
梅塞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些从未说出口的恐惧,那些在深夜里啃噬他的自我厌恶,此刻被夏尔用最温柔的方式撕开。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脆弱,其实早就被夏尔看透了。
“你总是害怕这一切是梦。”夏尔继续道,“怕我哪天醒来就会消失,怕你配不上我的认可。在你心里,我眼高于顶,从来不把你这样的雄虫放在眼里。”
“别说了。”梅塞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但夏尔没有停,他凑得更近,在梅塞唇上擦了一抹:“如果我心里没有你,那昨晚就不会是你。”
梅塞浑身一颤。
他从未想过,自己那些不堪的、阴暗的一面,会被夏尔如此珍视。
说什么爱不爱的,他根本不值得。
他已经很满足。
夏尔平静地说,“你到这里来,不会只是来找我做的吧?”
梅塞摇摇头,“圣境举办独立日,你知道吗?”
夏尔不知道有这种活动,“干什么的?”
梅塞用遮眼布卷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语气很好:“我也不清楚,一起去看看好吗?”
夏尔答应下来,梅塞收起疲惫了一夜的尾钩,大有一种养胃治好了但是纵欲过度的劳累感。
夏尔看穿了他,安慰了一句:“没关系,一晚上四次也很棒了。”
梅塞偏过头,脸颊绯红,眼角写满了不安,拉着夏尔的衣袖不松手,“你不嫌弃就好,我也想满足你。”
梅塞对这样的自己不齿,甚至想象不到夏尔喜欢自己哪一点,他确实深爱夏尔,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可是扭曲的占有欲让他无法接受夏尔与其他雄虫有互动,甚至可能因嫉妒做出极端行为。
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配被爱吧。
如果夏尔不能引导他建立健康的亲密关系,他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崩溃,甚至伤害夏尔或自己。
梅塞盯着青年的肚子,幻想着里面有了自己的幼崽。
……或许不该这样妄想,他能得到学长的关爱已经足够幸运。
夏尔到了圣境里头才发现,独立日是为了给虫母登基设立的新节日,等同于前几任虫母的纪念周,区别在于,虫母成为了虫族的王。
夏尔笑着说:“我要当王?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是乌兰的意思吗?要他留在虫族,用王位来挽留他,以为施加恩惠,就能让他放弃自由吗?
活了那么多年的雄虫为什么还如此天真?
夏尔笑笑,回去跟神官上课,梅塞等在外面,夏尔让他走,说不看纪念日活动了,他要学习。
神官盯着梅塞的背影,门一关,夏尔就问:“独立日是你的意思,还是乌兰的意思?”
提到这个,神官无可隐瞒说:“他想让你留在虫族,我说你不会同意,他不信。”
“我同意不同意都改变不了什么,他可以立虫母为王,王位空置,来日我不登基,也有下一任虫母登基,和我没有关系。”
夏尔倒是很心平气和,他逃累了,再说,虫卵快要出生了,这种情况下应该找个地方生产,他还能往哪逃?
神官和他想到一处去了:“今天学习如何生产好吗?我听到了虫卵成熟的声音,他们在孕囊里活泼发育。”
这里面五只幼崽,可是五位父亲都不知道小虫母要生产了。
神官的手指轻轻覆在夏尔的腹部,指尖微微发烫,仿佛能透过皮肤感知到虫卵的跳动。
夏尔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比之前明显隆起,像是一颗孕育着生命的果实,沉甸甸地坠在腰间,难以想象这一天终究是要来了。
他要生虫卵了……
夏尔看着逐渐隆起的腰腹,冷静了十秒钟说:“你知道吗?在我们人类世界,我应该是爸爸的角色,哪怕在动物世界,我应该是海马的角色,但在你们虫族,我是妈妈的角色。”
神官:“在虫族,您就是妈妈,万虫之母,您的身体孕育奇迹,每一颗虫卵都饱含虫族的期待,他们会叫您妈妈,您不必害羞,虫子们喜欢这样的称呼。”
夏尔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腹部,指尖下的肌肤温暖而柔软,却能隐约感受到里面微弱的搏动,五颗虫卵正在他的身体里缓慢成长,像五颗沉睡的星辰,等待着破茧而出的那一刻。
人类世界里的父亲,虫族里的母亲。
多么非人类的差异。
神官的手还覆在他的腹部,掌心滚烫,仿佛能透过衣料传递某种安抚的力量,他的声音低沉而虔诚:“陛下,虫族的繁衍是神圣的奇迹,您孕育的不仅是生命,更是整个种族的未来。”
夏尔轻轻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的疏离:“神官,你见过人类分娩吗?”
神官微微一怔:“未曾。”
“那你就不会明白,”夏尔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缓慢地剖开表象,“在人类世界里,分娩是血腥的、痛苦的,甚至可能致命。母亲们要承受撕裂般的疼痛,而新生的婴儿往往健康圆润。”
神官:“陛下,您是在恐惧吗?”
夏尔没有回答。
恐惧?或许吧,但他更深的情绪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扮演这个角色,人类世界的父亲不会经历分娩的痛苦,可虫族的“母亲”却必须承受这一切。
他既不是真正的人类父亲,也不是真正的虫族母亲,而是被强行塞进这个位置的矛盾体。
“上课吧,老师。”他最终只是这样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既然今天要学生产,那就开始吧。”
神官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微微颔首:“好。”
接下来的课程比夏尔想象的还要生动,神官详细讲解了虫族生产的每一个步骤,从孕囊的破裂到幼崽的孵化,再到母体恢复的周期。
夏尔坐在椅子上,听着那些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平静的像是个雕塑,神官试图从他的五官上找出恐慌的痕迹,然而没有,他镇定到没有情绪波动。
前几任虫母都很恐惧生卵,他们会哭着倒在心爱的王夫身上,一边撒娇一边享受着雄虫的安慰,虫子们总是不吝啬关爱,尤其是小虫母们都生活在精心呵护的环境下,稍微有一点不顺心就会发脾气,动辄打骂,雄虫们反倒是甘之如饴。
神官一时间摸不清夏尔的脾气,不知道他是真的毫无恐惧还是在掩饰。
“陛下,您可能会经历轻微的痉挛,但不会太痛苦,虫卵的孵化过程是温和的,您的身体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我想可能今夜或是凌晨会生产。”
夏尔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到独立日结束。”
神官说:“那时候确实结束了,您可以用更轻松的方式看待这件事。”
“我没有看待它,”夏尔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神官,“我只是习惯于接受,如果我不能忍受,我会改变它,但我在打胎那天就决定了要接受他们,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甚至不重要。”
神官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爱着这具灵魂,比爱他的身份更具挑战性。
爱他的冰冷,胜过爱他的温柔。
夏尔转身走向窗边,望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圣境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片漂浮在夜色中的星海。
光描摹着他的轮廓,令他看上去那样疏远,像是要飞到广阔的天空中去,神官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独立日的庆典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虫族的子民们应该在欢呼雀跃,为一个新的节日,为一个即将诞生的王。
“老师。”青年忽然开口,“如果我拒绝生产呢?”
神官甚至没有因为这句话而产生心理波动,他太了解夏尔说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陛下,您是一个永远会选择对您来说最有益方式的人,您不会拒绝生产,若您拒绝,我们不会站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能?”夏尔打断神官,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虫族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愿意当母亲的人身上,是不是太可笑了?”
神官站在他对面,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摇了摇头,“你认为虫族就不痛苦吗?”
“你是我们的敌人,你杀过数以万计的军虫,每一只,都是基因池里层层选拔出来的精英虫族,就算你不停不休生一辈子,也不可能生出这么多的高等种,没有虫会质疑你的狠心。”
“只是,在虫族认同你是虫母的那一刻,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我喜欢听真话。”夏尔最后说,“你们需要一个万虫之母的神话,而我,只是恰好被选中的容器罢了。”
神官走过去,夏尔望着他,此刻夏尔的表情是平静的,神官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超脱了现在的师生关系,可如果再忍下去,神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作出无法挽回的事。
“之前的事,每只虫都会觉得抱歉,只不过你并不在意我们是否感到抱歉。”
“但是你回来之后,这一切都改变了,虫族给你的歉意不够弥补什么,以至于你连生卵都不想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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