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与虫母融合之后 第163章
作者:乌皙
艾斯塔带兵包围了厄斐尼洛,梅塞紧随其后,紧接着,蚁族的领主圣罗纳降落在遗迹母巢中,带着虫母养护中心的主理虫约瑟亚一同走进这里。
所有虫族都到齐了,厄斐尼洛恢复表情,嘴角微扬,眼神却冰冷无情,“来找谁?我吗?”
约瑟亚脸色铁青,开口先问:“虫母陛下来过?”
厄斐尼洛轻松地说:“嗯,但是被我放跑了,估计现在已经飞出蚁族了吧,怎么,你想抓他?先过我这关。”
圣罗纳看着厄斐尼洛,仿佛他是陌生虫,眼中竟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眸色深沉,“厄斐尼洛,你太让我失望了,蚁族不会选择这样的雄虫成为领主。”
厄斐尼洛不为所动,此刻他懒懒的依靠在墙壁上,嘴角仍留着淡雅的笑容,惫懒而疏淡,“无所谓,我也不想成为什么领主,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你们谁敢追出去,我就弄死谁,你们怕死,我不怕,我本来就很想死,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为虫母陛下效忠。”
圣罗纳垂眸,一双明亮的榛子色眸子波澜不惊的望着他,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出虫母陛下逃去哪了。”
厄斐尼洛笑着说:“我真的不知道。”
圣罗纳吸了一口气,缓缓说:“既然如此,你有两罪。”
“其一,不该禁锢虫母陛下。任何一只雄虫都该有觉悟,知道自己只是虫母陛下打发时间的工具罢了。”
“我理解你想要独占虫母的心思,竞争难以避免,但是像你这种胆子大到居然敢把虫母陛下囚禁的雄虫,必将受尽折磨,令我种族其他雄虫引以为戒。”
“其二,你眼睁睁看着陛下离开却不去阻止,你不是一只合格的雄虫,更不配当审判长,一如曾经的蝶族领主,就把你交由虫母养护中心,继续接受教育,你愿意服从吗?”
约瑟亚冷冷地,“没想到陛下居然肯回到虫族,我还没有请他回到养护中心照顾,你就敢把他放走?这样的雄虫,没有活着的必要。”
圣罗纳低下头,“请你原谅。”
随后,从小抚养厄斐尼洛的圣罗纳屈膝,蹲在厄斐尼洛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嗓音轻柔,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对曾经幼年时期的小厄斐尼洛那样说话。
“尼洛,我本以为你会成为领主,成为王夫,最好的结果是你能成为第一王夫,可我错了。”
“蚁族再也不会得到虫母陛下的宠爱了。”
“如果我早早看出来你是这样一只没有理智的雄虫,我一定不会花大把的时间来教育你,与其让你生出许多不该有的疯狂,不如就让你像其他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低等级低等种们一样,每天吃吃喝喝,开开心心,玩玩乐乐就够了。”
“我真是后悔,叫你成为如此成功的优秀雄虫,却没有给你塑造一个良好的性格,是我的错。”
高高在上的审判长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薄薄的唇瓣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随便你怎么说,我受够了这该死的雄虫教育,毁掉蚁族的根本不是我。”
圣罗纳看着他的脸,“你的五官足够完美,只能毁掉,还有你的翅膀,必须折断。”
他手中的匕首抵在厄斐尼洛破破烂烂的纯白羽翼根部,割下去,血液肆流。
“你错了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问:“回答你错了,我便给你留一支翅膀。”
厄斐尼洛羽翼剧烈震颤,细小的光尘簌簌坠落,脖颈暴起青筋,强忍着痛意:“……我没有错。”
圣罗纳摇了摇头,面孔已经满是飞溅的血,他一把折断虫翅的骨骼,断裂的翅膀如凋零的白玫瑰轰然坠落,再割掉额头的角,他一直在笑着。
圣罗纳俯身,用染血的指尖挑起他下巴:“说你错了,立刻。”
厄斐尼洛仍旧不改脸色:“我、没、有、错。”
圣罗纳举起刀对准他的眼球,狠狠挖下去,雄虫的自愈能力出众,刺伤了还会自我修复,但如果把眼球挖掉,是绝对不会再生眼球的。
再割掉他的声带,让他不能再说出更叛逆的话。
刀尖还未落下,厄斐尼洛吐出一口血,带着锁链狠狠撞向石柱,飞溅的碎石中,圣罗纳仓促间挥出护盾,却见厄斐尼洛带着锁链冲破了天穹的玻璃顶,淡白的月光倾洒在他顽长的身影上,显得凄凉又狰狞。
他飞不了太远,还未等圣罗纳追上他,就堕天使一般坠落穹顶。
最后的挣扎失败了,堕落的过程中,他想起小白蚁。
那只白白的,软软的,会叫他“父亲”的小白蚁。
如果他有机会抚养小宝宝,一定不会让他过自己一错再错的一生。
厄斐尼洛的身体撞击在雪白的地砖上,炸开一大片血蓝。
所有雄虫皆后退一步,只有约瑟亚上前一步,把破破烂烂的厄斐尼洛收拾起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厄斐尼洛用断裂的虫翅抵住他的心脏挟持了他,“都安静。”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抬手示意蠢蠢欲动的雄虫们安静。
约瑟亚垂眸看着厄斐尼洛染血的指间,轻笑出声:“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挟持我?”
厄斐尼洛望着约瑟亚:“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口口声声为了虫母陛下着想,那你告诉我,你们虫母养护中心颁布的法规就不是在禁锢他吗?”
约瑟亚皱紧眉头:“我……你在说什么?”
厄斐尼洛淡然的目光越过约瑟亚的肩膀,望向远处的天空,“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前三代虫母的悲剧我们都有目共睹,我剥夺了夏尔的自由,你又何尝不想对他进行第二次禁锢?”
“只有你死了,他才不会害怕留在虫族,只有你死了,他才会真正地用全新的眼光看待虫族。”
“让你那些陈腐丑陋的思想去死吧。”
“来吧,约瑟亚,死亡才是我们最好的归宿,我准备好了,你呢?”
厄斐尼洛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尖锐的翅,凌厉的眼眸宛如一柄利剑。
他用翅尖狠狠划过约瑟亚的喉咙,插进了气道,绞碎了血肉,同时,目光投向虫母养护中心的所有高等种。
他们还不敢相信厄斐尼洛会一口气杀死所有雄虫。
只有蚁族感到了惊悚、恐惧、不安。
“别怕,”厄斐尼洛脸上挂着血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轻轻笑着说:“很快就结束了。”
所有蚁族居然不约而同撤离大殿,他们没有去救约瑟亚他们,也没有去救厄斐尼洛,只是把艾斯塔和梅塞带出去。
他们袖手旁观地看着厄斐尼洛开启屠杀。
蚁虫围绕在圣罗纳身边,年轻的蚁虫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圣罗纳摇摇头,“因为厄斐尼洛和所有蚁族都不一样,他是我蚁族的堕天使血脉,根本就没有结茧的能力,想让他死亡,只有他自焚自毁,连精神力毒素都不能杀死他,因此,他才得到了我的精心培养,只是没想到,他做了那么多错事,最后居然会为了虫母的自由而自杀。”
“他的死亡,没有来生。”
…
二十分钟后,大殿里已经一地尸体。
圣罗纳亲手为厄斐尼洛合上眼皮,独自在他的尸体前坐了很久很久。
紧接着,圣罗纳对外公布了这件事,虫族将审判庭坍塌、伊萨罗的三枚茧被彻底摧毁、虫母失踪这三件事联合在一起,全部怪罪到虫母养护中心头上。
在飓风一般的舆论下,虫母养护中心工作被迫停摆,一切工作交由神官主理。
“一切的死亡若非换来新生将毫无意义。”
圣罗纳接受采访时,亲口在全虫族面前说:“厄斐尼洛的死亡改变了律法,希望他的死可以让有心者引以为戒。”
“虫母陛下不是生育的工具,各个种族之间的和平相处也绝非成为王夫可以解决,曾经就有初代虫母为了政治稳定,违心任命黑甲族雄虫为王夫。”
“我想,在各个种族没有肃清个虫问题、没有妥善转变民众思想、没有学会与新时代新规则和平共处的前提下,虫母陛下是不会回来的。”
“尽管如此,我仍然呼吁雄虫们,相互尊重,才是爱的真谛,虫母被关在巢穴里生育的时代已经过去,我们要学会如何与虫母陛下共处,而这,将会是一个值得长时间探讨的话题。”
“我提议,正式在圣境开展虫母课程,有兴趣的雄虫都应当报名参加学习。”
…
神官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几乎是临危受命,接纳了虫母养护中心的所有日常工作。
为此,他不得不劝说乌兰回到茧里,乌兰暂时拥有了实体,协助他一起打理前期准备工作。
…
夏尔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不远的一个月后,他为厄斐尼洛死亡的消息静默了一阵子,为这种只有靠牺牲才能改变的制度进行深深沉思,他希望给小白蚁隐瞒这件事,不要让幼崽知道这段晦暗的历史。
此时此刻,伊萨罗带着夏尔飞了一夜,终于到了圣境的边缘,这里没有军虫追兵,伊萨罗不觉得累,夏尔拍拍他的肩膀,“就停在这吧,休息时间到了。”
圣境草木鲜花茂密,分明是很美丽的景色,夏尔看着伊萨罗,实在犯了愁。
伊萨罗正倚在石壁上,银白的长发披散,蝶翼微微收拢,是一只安静的蝴蝶,他听见动静,抬头望去,目光落在夏尔脸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但是一看见小猫,心就轻如飞絮。
“你真的只能想起来我是谁吗?”夏尔凑过去,盘腿坐到他面前,无奈地捏着伊萨罗的脸问,“其他事情呢?比如你是蝶族的领主,你们蝶族一直在等你回去,还有你……你有没有孩子之类的?你再仔细想想?”
伊萨罗抬眸,摇了摇头,温柔水眸在夏尔脸上打转,脸颊都被捏红了也不躲开。
“老婆。”他低声叫,手指轻柔地搭在夏尔的手腕上,“我只能记得你是小猫,是我老婆。”
说话间又轻轻啄了下青年的嘴唇。
温热的呼吸扫过脸颊,夏尔差点被他这无赖举动气笑,伸手抵住他胸膛:“哪有失忆只记这个的?这也太无比神奇了吧?”
真想问这小子是不是装的,谁家好雄虫失忆了还乱叫老婆,还记得亲人的啊?
可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却连他自己的身份都遗忘干净了……
唉,算了,忍着吧,还能扇他不成?
夏尔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翻涌的好笑压下去,指尖揉了揉伊萨罗被捏红的脸颊,“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之前的记忆也没什么好想的,只不过要委屈一下过逃亡生活了,不知道你擅长不擅长荒野求生?先随便找个山洞修整几天,然后我带你回帝国。”
伊萨罗痴痴地看着他,郑重地点点头,又来亲他,亲着亲着就呼吸急促,下一秒,他起身贴近,夏尔不慎跌坐在他腿上,伊萨罗揽着腰将他稳稳圈在怀里。
伊萨罗的手摸着夏尔的头发,就这样抱着,也不肯松手,仔仔细细用目光描摹着他的眼眉,似乎在铭记到记忆深处。
远处花海被风掀起层层浪涛,馥郁花香裹着圣境特有的清冽气息涌来,春风暖融融的,夏尔这些天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一刻放松,舒舒服服躺在他的胸前,有点犯困。
伊萨罗把夏尔轻柔地放在草地里,夏尔慵懒地平躺着,眼前是蓝天白云,鸟儿掠过,还有飘落的花雨,不由得抻了个懒腰,每一根指尖都舒展开,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喘气声。
伊萨罗却鼻尖攒动,呢喃道,“闻上去好香甜……”
紧接着,雄虫遵从本能,在花丛中埋下头,寻到了熟悉的温柔乡。
夏尔将一大片圣洁昳美的小薄荷花田压弯了腰,本该是雪白纯洁的花海,他却被舔的眼角湿润,膝盖一直忍不住夹伊萨罗的脑袋。
“伊萨罗……停下……”他急声说,“万一有虫路过,我们该怎么解释?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你越来越放肆了,你的廉耻呢?你失忆就算了,把廉耻之心也丢弃了吗?你快点起来……”
伊萨罗用宽阔竖起的蝶翅回应着他的不安,漫无边际的屏障,遮挡了一部分光线,仍然无法改变目前洁白薄荷花田里发生的一切。
夏尔实在是难为情,他可不像伊萨罗,趁他吞咽的功夫,夏尔抓住他头发,让他看着自己,眼角带着泪,难以置信地问:“……我看你什么都没忘,还记得去哪里找饭吃……我再问你一次,你真忘了吗?”
“老婆,我真的忘了。”伊萨罗一本正经地说,“我只记得我有一只全世界最好的小猫,小猫叫夏尔,是我的宝宝,我找到他之后要把他喂的饱饱的,不再让他受委屈。”
夏尔咬了下嘴唇,伊萨罗盯着他的水亮亮的嘴唇不放,听见他骂:“死了一次的雄虫,居然就这点出息,幼不幼稚?”
伊萨罗不觉得这是在挨骂,他继续埋头侍奉小猫,轻声说:“花香,小猫甜,我喜欢这样幼稚。”
青年蜷曲着的脚趾缓缓舒展,张开了五只,每一根脚趾都踩在花丛里,不一会就悬空了,只能踩到伊萨罗的肩膀。
他闭着眼睛听风吹拂花的声音,薄荷花田散发出浓郁而清凉的薄荷香气,仿佛是一股天然的降温神器,使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只不过很快他就抓不住伊萨罗的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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