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大师兄失忆以后 万人嫌大师兄失忆以后 第91章

作者:君子兔 标签: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正剧 追爱火葬场 玄幻灵异

  “交给临风处理。”

  秦朔从莫鄞变化的神情看出他已对临风起了疑心,又适时安抚:“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等他从青丘的位置退下来,你还会回到我身边。”

  一方被另一方取代位置,心中的恨意只会多不会少,他们越对立,三角关系越稳固,上次的情况就是个提醒。

  “青丘至今还和狐族的旧部僵持着,要结束,谈何容易?”莫鄞将昆仑与外界的信件查了个遍,多少了解青丘的局势,不觉蹙紧眉头。

  “这些我知道。”

  秦朔早在前日通过灵识看到青丘的现状,他猜到临风对自己有所隐瞒,却没想到隐瞒的成分有这么大,“碧云之森被烧毁了一半,狐族……也已经被逼到极限,临风下手确实够狠,可不服从命令的话,再好的刀放在手中也是累赘。”

  秦朔心里清楚,临风隐藏的秘密,绝对比自己想得还要多,还要深。

  如果控制不住,这把刀很可能会伤到自己。

  莫鄞神色微动,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近日底下妖族再没有敢说君后一句不是的,昆仑局势趋近稳定,我回一趟峰顶,和石鹰再说和说和,也许他能成为顶替的最好人选。”

  秦朔想也没想便否决了,两方势力太亲近,必然会动摇他的地位,只有对立的情况下,才是真正的平衡。

  “如果不打算用石鹰,君后打算用谁呢?”蛇尾绕着椅子来到秦朔脚边,小心再小心地缠住。

  “人选,我心里确实有一个,不过……还没到替换的时机,先暂时放着吧。”秦朔看着桌上凌乱的信件,随手拿起一封,边拆边道:“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合理地让这个位置空出来。”

  莫鄞思索了下,抬起头道:“需要我动手吗?”

  “不,你不能冒这个风险,昆仑的任何妖族都不能。”秦朔记下信里的内容,慢慢分析利弊:“他若死在你或是我的手上,青鸟一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和他同一立场的妖族也会认为我们是在卸磨杀驴,到时候,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又要乱成一锅粥了。”

  “如果妖族和魔族都不能参与,那这事交给谁来办最好?”

  莫鄞的问题让秦朔动作一停,他放下手中的信,转过头道:“我的一位故人。”

  “谁?”

  “我已经托小青鸟将信送去无情宗了。”秦朔拨弄着腕间的红绳,一字一句道:“白毓看到信,会把我的话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他,以他的脾气,绝对无法忍受信里提到的事,他一定会冒着重伤的风险来到昆仑。”

  莫鄞猜出那人的身份,只是有些疑虑:“君后,他修为不低,若在昆仑闹出什么乱子,怕是不好收场。”

  “放心,他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忍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跟他碰碰面了。”秦朔将信件掐出深陷的指印,闭了闭眼,似是回忆到不好的往事,呼吸明显沉重了几分。

  “君后的意思,是要借那位上尊的手除掉临风,这样一来,底下妖族只会将仇恨放在他身上。”莫鄞回过味来,又抬起头:“而君后,也能借此机会同他清算过往的恩怨,一石二鸟。”

  “不止如此。”

  秦朔用指腹摩挲着信上的字迹,低声道:“他身上还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不能按常规方式来,我要为他编一场美梦,再让这个梦破碎,我要他从云端掉进污泥,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风声忽起,吹动桌上的信纸,他按住将要飞走的一张,起身准备离开:“总而言之,你只用记住一点,在那位上尊来昆仑之前,都不要轻举妄动,安心待在峰顶就好,等到我吩咐再出现。”

  “是。”

  而就在秦朔转身之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余光注意到那张信纸的落款是金氏。

  昆仑怎么会和金氏有联系?

  出门的那一刻,秦朔的脚步顿了一下,知道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金氏家主的字迹为何会与未离的字迹如此相像?

  远处突然响起一声鸟鸣,将秦朔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抬起头,看向无边无际的天空,把那个名字重新放回心底。

  或许,是错觉吧。

第137章 心计

  长绝峰。

  深夜, 内阁禁室传来门被打开的声响。

  “晚尘。”

  阵法金光在令牌放入凹陷处后消失,白毓手里端着伤药, 笑盈盈地看着被锁链困住手脚的宋晚尘道:“你这是何必,做错事情,向长老低个头就好了,闹成这样,可怎么出去啊。”

  宋晚尘从那日醒来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听不见旁人的声音, 也不愿给谁回应,背靠着墙,用石子在地上描画,任由胸口的旧伤撕裂。

  白毓走进来, 看着往日清高自傲的长绝上尊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将伤药摆好,状似不经意间开口:“师兄这个君后的位子,怕是要坐不稳了。”

  一提到秦朔, 宋晚尘便像嗅到血腥味的野兽一般, 眼神冷冽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见他反应得如此之快,白毓会心一笑,放下最后一瓶伤药,直视道:“我说师兄, 他马上就要被昆仑赶出去了,魔尊玄夜陷入闭关的长眠期, 昆仑不可一日无主,他本来就是修仙界的人,昆仑的妖族自然容不下他, 巴不得将他早日拽下来,碎尸万……”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锁链的声响便将他团团围住,白毓紧扯住勒在脖颈的锁链,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做不到,只能看到宋晚尘如恶鬼般阴森可怖的眼神,“别以为我被困在这里,就不能杀你……”

  宋晚尘将链条勒入皮肉当中,甚至能清楚地听到白毓骨头错位的声响,他用来练剑的手修长有力,真用蛮力的情况下,能将人的骨头徒手捏碎。

  他有理由这么做,他有今日都是拜白毓所赐,如果不是白毓,他早就和秦朔解除误会,早就从凡间回来,求道化掌门允他们结为道侣,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抢走。

  这一切都是白毓的错。

  “如果不是为了秦朔,我早就杀了你……”指尖抵到喉管,用力到几乎要刺穿,宋晚尘无数次想下手,却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消,他不能。

  「我活着,师兄才能活着。」

  「我死了,师兄也活不了。」

  回荡在脑海里的话音让宋晚尘松开了手,他盯着白毓仍然挂着笑意的脸,难以掩盖心中的厌恶:“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毓抚摸着被掐出瘀痕的脖颈,笑了笑,忽然道:“我真羡慕师兄,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有人爱他多过恨他,连预言残卷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他拿起地上的石头,亲手划去宋晚尘就要画好的阵法,轻声道:“不过,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因为这样的图案,我已经见过很多次。”

  宋晚尘脸色阴沉,往后摸到之前藏起来的碎瓷片,越攥越紧,在自己也会被割伤的情况下重重刺穿他的手背。

  “你不配说这种话──”

  血腥味伴随着瓷片穿过皮肉的声音而起,白毓看着几乎被洞穿的手,却没有丝毫吃疼的样子,只是微笑看着宋晚尘道:“晚尘,你是不是忘了,从两百年前师兄弃我于不顾,让我葬身悬崖的那一日开始,我就没有痛觉可言了。”

  冷意降临禁室,谁都没有松口,只是凝视着彼此,仿若毒蛇之间的对视。

  “你恨他?”

  “我当然恨他。”

  白毓承认得如此利落,他笑着说:“师兄总是能拥有我没有的东西,我本来不想计较,我本来可以忍受,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你也看到了,就连这么小,这么卑微的要求,他都不肯满足我……”

  “他曾经对你很好,他把你当作亲生弟弟一样照顾。”宋晚尘被困禁室的日子里,想起许多从前的回忆,“他在破庙的时候,宁可自己出去讨饭,也不让你挨饿,他每次都把铜板换来的馒头给你吃,自己在水井边灌个半饱再回来……”

  “我被你们从雪地救回来的时候,他连一双鞋子都没有,身上只有一件破烂的单衣。他把你照顾得很好,你有衣服,有鞋穿,他呢,他要日复一日赤着脚从破庙走到城里乞讨,临到天黑才回来,他永远不说自己饿不饿,他只问你有没有吃饱。”

  白毓脸上渐渐没了笑意,他垂下眼眸,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伤口,不知在想什么,“你也说了,那是曾经……曾经,师兄是对我很好,在你出现之前,我以为师兄只会对我一个人这么好,在道化掌门出现之前,我以为师兄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在掉下悬崖之前,我以为师兄永远不会抛弃我……”

  他将那点可以铭记的美好锁在脑海最深处的地方,低笑着说:“多有趣,曾经我是师兄的唯一,可悬崖死别过后,一切都变了。我在崖底忍受了二十年的苦楚,经脉寸断,形同残废,侥幸靠灵芝续命才有今天,我以为师兄至少会惭愧,至少会记得多年前有我这么一个人,但当我离开崖底,历尽千帆找到无情宗的时候,你猜,师兄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宋晚尘沉默了,这个故事白毓已经在百年前讲过一遍,只是那时的他心境和现在完全不同。

  “他不记得我了。”

  白毓明明在笑,眼睛却毫无情绪:“他彻彻底底地忘了我,他将我的存在剔除了,好像从来都没认识过我。”

  宋晚尘想开口,可看到手心的伤口,又觉得自己在凡间的所作所为和白毓没有分别,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秦朔,是被他亲手推开的。

  “不管前因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害他。”宋晚尘拉紧白毓脖颈的锁链,再次警告:“把方才的事说清楚,我要他如今的境况。”

  只要秦朔活着,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如今好,也不好,有人想要他用身体做交换,以此留在昆仑……”感觉到勒住脖颈的力道收紧,白毓一把抓住锁链,悠悠道:“别激动,还没说完呢,你知道师兄的性子,他从来不会坐以待毙,只是有把柄在那人手上,不好全身而退,因此,他打算和那人做交易……”

  宋晚尘用残存的理智压住怒火,冷声道:“以秦朔现在的修为,谁能威胁到他?”

  “旧相识,你见过,我也见过。”白毓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将夹在当中的羽毛拿在手上,轻晃了晃:“那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青鸟,要不是因为他,我当年也不会失足坠崖。”

  “青鸟……”

  久远的回忆慢慢浮现在脑海里,宋晚尘想起那只在破庙门口逗留的伤鸟,秦朔对那只伤鸟,比对他们两个人都好,经常把自己的吃食省出来,弄成小块小块的残渣给那只伤鸟吃。

  “他竟敢恩将仇报,对秦朔动这样的心思……”宋晚尘光是想象那样的画面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硬生生扯断嵌进墙里的锁链,不顾封印反噬,强行拆除身上的枷锁,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他该死──”

  “晚尘,我知道你恨我,但在这件事上,我的立场和你是一样的。”

  白毓见他还剩最后一道枷锁无法拆除,从袖口拿出钥匙,不紧不慢地走到跟前,对准锁孔,咔嚓一下打开了。

  “我恨师兄,也在乎师兄。”

  面对宋晚尘存疑的眼神,他取下腰间的令牌,递了过去:“只是以我的修为,远不够去昆仑,对上魔族也没有胜算。”

  禁室外边不知何时起了雾,带着致幻的气味向内蔓延。

  “去吧,长老那边有我拖延,如今能救师兄的,只有你了。”

第138章 圈套

  临风刚踏进幽华宫的门, 便透过屏风看到在桌案小憩的高大身影,示意宫仆不要出声, 在殿门合上以后,往屏风那边走去。

  窗沿的光落在秦朔脸侧,眉眼浓而明朗,放在人群里总是格外显眼,就连睡着也是如此。想是因为晒,他枕的不舒服, 总是要动一动。

  临风看到他手边的书信,伸手拿起一看,发现还停留在睡之前的那一页,也不知是困成什么样子, 竟在翻到一半的时候睡着了,想到不觉笑了。

  秦朔这些日子都在幽华宫翻看玄夜与凡间来往的书信,彻夜不眠,许是真的乏了,连有人站在身后都未发觉, 只是安然睡着。

  不动的时候, 真像一只彻底放松下来,收起周身尖刺的小兽。

  临风抽出他手心的信件,动作很轻,秦朔没被惊醒, 呼吸依然均匀,皮肤在睡着的时候总是热的, 摸起来微烫。

  “到底熬了多久?”临风声音格外的轻,指腹摩挲着秦朔的脸颊,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 唯一一次亲密接触。

  哪怕是睡着,秦朔也不喜欢被触碰,他无意识躲了躲,手拍开脸上的“异样”,将脑袋埋进臂弯里,发出闷闷的一声:“痒……”

  临风俯下身,将手放在他的肩膀,沿着裸露的蜜色往下摸去,打着按摩的幌子在耳边道:“我给你按一按吧,会舒服的。”

  秦朔才沐浴不久,身上只披了件外衣,衣带在睡着的时候松散了,扯开都不用费多少力气,手心的暖意顺着衣领深入,却在将要摸到之时被窗外的鸟鸣打断。

  小青鸟浑身炸毛,咻的一下飞了进来,叽叽叽的啄起临风的手背,一下比一下重。

  临风吃痛地松开手,看着飞在空中的小青鸟,眉头一沉,立刻摸向腰间的令牌,却被后方无形的力量震开了。

  他心中生疑,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异样,再回过头时,发现秦朔已经醒了。

  “临风大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报一声。”

  秦朔睁开眼就看到临风站在身旁,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边系衣带边道:“同你说过,要是我睡着,直接叫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