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蛟 缚蛟 第24章

作者:不能晒太阳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玄幻灵异

  李青辞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开口道:“进来。”

  秦翠英走进外间,放下饭菜。

  这时,已经回到水潭的玄鳞,想起自己刚才往托盘上扫的那一眼。

  两个灰不拉几的馒头,一碟子煮过头的绿叶子,一碗浑浊的水。

  不,应该是汤。

  怪不得小崽子这么瘦弱,天天吃这种东西,能长肉就邪门了。

  而李青辞对这些饭菜从未有过微词,给什么吃什么。

  因为弱小的人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

  尤其是自己的小命还被人捏在手里,如果任性非要反抗,那就是以卵击石,会被撞得头破血流,多吃很多苦头。

  下半晌走了好久,又睡了一觉,眼下,李青辞有些饿了,他坐着桌前,拿着馒头慢慢咬着。

  中午吃的是酒楼的美味珍馐,现在却只能吃简陋寒酸的饭菜。

  但李青辞神色并未有嫌弃,他依旧吃得认真、仔细。

  他边吃边想,今天的菜,盐又放多了。

  慢慢的,他的思绪越来越发散,想着他老的时候,会不会跟刘正兴和秦翠英一样口味变重,一顿饭要吃很多盐。

  思绪忽然断了,李青辞被迫回神,即使已经嚼得很细,馒头还是有些噎人,他端起汤打算顺一顺。

  低头时,忽然看见桌上多出一片荷叶,上面放着两个冒着热气的红烧狮子头。

  这是中午吃剩下的。

  紧接着,桌上又多出少了一只腿的烧鸡,少的那只鸡腿被他中午吃了。

  李青辞猛地抬头,就见玄鳞站在桌前,正低头看他。

  此时,窗外吹进来一缕晚风,桌角油灯的火苗忽闪忽闪,像是谁的心在扑通扑通。

  李青辞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玄鳞。

  “吃这些。”玄鳞只留下这句话,然后就消失了。

  李青辞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放下馒头,慢慢捂住心口。

第20章

  桌上升起一缕热气,香味萦绕在鼻尖。

  李青辞拿起筷子戳进一颗狮子头里,举到嘴边咬下一口。

  等吃完饭,李青辞在屋里慢慢踱步。

  他又吃撑了。

  这些时日他总是吃撑,一圈圈走着,他来到墙边,在自己额前的墙皮上划出一道横线。

  走了片刻,屋外响起脚步声,是秦翠英来收餐盘。

  她看着桌上的烧鸡惊讶不已,咽了咽口水,问道:“少爷,烧鸡你明早吃吗?我给你热热。”

  李青辞对她道:“你拿走吧,我不吃了。”

  秦翠英揪着袖子愣住了,眼睛直直盯着那只基本没怎么动过的烧鸡,好一会儿,她嗳了一声,“谢谢少爷!”

  李青辞嗯了一声,开口道:“近三天,不用准备我的饭了,多出的东西你拿走吧。”

  秦翠英听完一愣,想问问怎么回事,不吃饭怎么行,但是瞥见自己袖子上沾染的污渍,顿时闭严了嘴。

  她只是被雇来做饭的,主人家的事轮不到她多话。

  “知道了,少爷。”秦翠英端着托盘离开了,临走时不忘将门轻轻带上。

  李青辞从里间出来,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走过去把窗户合上。

  他自从来到这里,院子里来来去去换了好几个厨子。

  每个厨子都不约而同地克扣他的伙食,秦翠英也不例外。

  但只有秦翠英给他做的馒头掺杂白面最多,菜洗得最干净,他从未在菜里吃到过泥沙。

  秦翠英每次送饭只停留在外间,不像以前那些人,总有意无意地向里间打量,想着能从他这里拿走什么值钱东西。

  秦翠英从不多话,来去都很安静。

  他喜欢这种安静。

  又走了一会儿消食,仔细净过手,李青辞来到桌前看书,他摸着腕上的珠串,想着,他以后十年都不愁借书的钱了,而且,他可以挑一些喜欢的买回来。

  想到这,他提起嘴角笑了笑,能拥有的感觉真好。

  一晃,已到深夜。

  李青辞简单洗漱后,上床睡觉。

  临睡前,他想起了那道红烧肘子,心想,明天要早起一些去见玄鳞。

  翌日清晨。

  路上起风了,李青辞拢了拢衣襟,手缩进袖子里。

  抬脚往山上走,山间的小路上落着纷杂的枯叶,踩上去嘎吱作响。

  越靠近水潭,空气越湿润。

  今日是阴天,太阳没出来,水潭边缭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李青辞吸了吸鼻子,一股凉气直入肺腑,鼻腔里异常湿润。

  他走到水潭边,伸手搅了搅水,冷冽的潭水沾湿了他一截衣袖,冻得他直缩手。

  “玄鳞。”他轻声喊了一句。

  话音落地,水底涌上来一长串水泡。

  李青辞眨了眨眼,探出身想看个究竟。

  突然,脑后被人拍了一掌。

  “瞅什么呢,也不怕一脑袋栽进去!”是玄鳞的声音。

  李青辞回过头,朝他报以一笑:“在看你,而且栽进去也没关系,我会凫水。”

  玄鳞扯着李青辞的衣领把人薅过来,训斥道:“以后离水远点!水里淹死的都是些自信满满会凫水的人。”

  “哦,知道了。”李青辞乖乖应了一声,心想,玄鳞天天待在水里,他应该水性很好吧。

  玄鳞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几盘菜搁在石头上,对李青辞道:“你的饭,吃。”

  听见声音,李青辞回过神,走到石头前盘腿坐下吃饭。

  饭菜都是热腾腾的,他吃到一半,就感觉身上暖和起来了。

  玄鳞躺在他身边的大石头上闭目养神,他扭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捧着绿色的筒子喝莲藕汤。

  酒楼里的饭菜,他一连吃了三天才吃完。

  接下来的时日,他经常在山上加餐,依旧是玄鳞弄的各种肉食。

  偶尔,他们会去城里下馆子,总是他吃得多,玄鳞很少动筷,基本尝一口就停了。

  这天清晨,李青辞照例去山上。

  忽然,他在山脚看见一个人影,隔着远远的距离看不真切,走近一些,发现这人是陈静婉。

  他快步走过去,轻声喊她:“静婉,你怎么自己在这?”

  陈静婉回过头,很快,她又转回去了。

  隔了好几息,她才彻底转过身面朝李青辞挥手:“我来捡柴,倒是你,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

  李青辞回她:“我有一个朋友在山上,我去找他。”

  陈静婉闻言皱眉,李青辞从小就不多话,经常闷在屋里不出门,也就这两年出门多了些,而且,他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朋友。

  她不解,连连追问:“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是咱们这的人吗?你这朋友住在山上吗?”

  李青辞道:“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不是我们这的人。”

  顿了顿,他又道:“因为一些缘故,所以他暂时在山上逗留。”

  陈静婉狐疑地看着他,山上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人,她怎么没听别人谈起过。

  想了想,她凑近李青辞身边,严肃道:“青辞,你多留个心眼,别被人忽悠了。”

  李青辞朝她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忽然,陈静婉惊讶喊道:“青辞,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她抬头,伸手在李青辞脑袋上比划。

  这回不是错觉,李青辞是真真切切比她高了。

  李青辞闻言,摸着鼻子笑了起来。

  前两天,玄鳞抱他回家,落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快到玄鳞的肩膀了。

  “青辞,你干什么了?突然蹿出这么一截!”陈静婉惊奇地发问。

  李青辞想了想,答道:“可能最近吃的肉多,又天天上山。”

  陈静婉啧啧叹道,在他肩上拍了拍:“不错不错,多多吃肉,快快长个!”

  李青辞点点头,视线落在她微微红肿的眼睛上,直接问道:“静婉,你为什么哭?”

  陈静婉闻言一愣,有些慌乱地侧过头,避开李青辞的视线。

  “没有哭,你看错了,今早眼睛不舒服,揉狠了。”

  “是因为水谚吗?”李青辞看着她轻声询问,抽出她手里的枯树枝,“他这次没和你一块捡柴。”

  陈静婉低头没作声。

  李青辞耐心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