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官死遁后他们都碎了 执政官死遁后他们都碎了 第50章
作者:鸡飞蛋蛋打
他在进等候室的时候已经暗暗侦察过了,等候室的不远处就是他们储存拍卖品的仓库,只要引力弹一经引爆,交易所的根基都会被连根拔起。
灰飞烟灭。
元邈抱着希亚跃上窗台,将被注射麻醉剂的希亚放进传送舰之后,就回头想拉帕尤里上来。
这一转头差点让他绷不住脸上的淡漠,他看到帕尤里被一个受引力弹影响没那么深的守卫扯住衣角,帕尤里踹了他两脚都没踢掉他的手。
感觉到自己濒临死亡边缘的人力气都极大,抓住一件东西之后就很难再轻易放开。
帕尤里抬眸给了元邈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随即像变脸一样厌烦地瞥着不停扯他的那个狗皮膏药,原本已经迈上矮柜的双腿收回,顺着那个守卫的力道回到了地面。
在几息之后,砰的一声巨响在交易所炸开。
元邈站在传送舰上,是引力弹引起引力场异常的范围之外。
饶是如此,他还是能听到引力场扭曲造成的撕裂声,听起来很刺耳,像是无数濒死之人的痛苦尖叫汇聚而成。
烟雾四散,有重量的粉尘都慢慢坠落,元邈总算能看清窗台下的情景。
底下是密密麻麻的尸体,横陈在等候室,每个死去的人身上都仿佛没有伤口,皮肤上的每个毛孔却像是一刻也没有停留地,往外冒着细细密密的血,慢慢汇聚成溪流,不消片刻就让整个等候室红得触目惊心。
元邈心脏骤停。
他没有在这些人里面看到帕尤里的踪影。
窗台上的青年半条腿已经迈了出去,只须再等一秒,整个人就已经要探出身子到了血色地面。
元邈心里很乱,乱到不能思考。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下去确认。
不过还没等他迈出第二步,他就感受到有人揽着他的手将他带了回来。
元邈回头,一眼撞进了星主陛下矢车菊蓝的眼睛里。
来人有着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俊美脸庞。
帕尤里将自己被扭曲引力场卷掉了几根的金色长发捋了捋,笑着开口:“幸好跑得快。”
元邈抿着红润的唇瓣,盯着他一言不发。
帕尤里的笑容慢慢变小,最终湮灭。
他有些莫名心虚。
首席大人,好像生气了?
第47章
帕尤里微微歪头看了眼神色浅淡的执政官,青年侧眼躲避开了他投来的探究视线。
星主陛下突然慌了点神,随即故作轻松地开口:“怎么了?”
下一句话是半开玩笑的语气,“是太担心我吗。”
他说这些话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也没指望元邈会搭理他。
所以他说完就从青年身后绕到了他旁边,跟他一起往唯一保留完整的窗台下面看。
帕尤里正准备捂着眼说底下那些人的死法实在让人不忍直视,不过倒也跟他们之前做过的事相符,算不上亏待了他们。
还没等他说出第一句话,元邈极认真的声音就在他耳畔响起,在被坍塌成一个密闭空间的交易所内甚至带起了点回音,“你太冒险了。”
“星主陛下。”
不管出自何种理由,他不希望帕尤里受伤。
没想到会得到元邈这么严肃的回复,帕尤里抬眼,一下撞进了青年一闪不闪的眼睛里,片刻又像是被烫到般挪开了视线。
他良久没说话。
久到身后的希亚都快要幽幽醒转。
其实希亚觉得,自己差点就要醒不过来了,换种说法,他想要一直沉溺在这个梦里。
那里面实在有太多他已经失去了的东西。
比如,他梦到他哥了。
在梦里,他哥或是带着他去军部,瞻仰他感兴趣的机甲,然后冷着脸擦拭他被机甲里的压力压迫出的冷汗。
或是带着他去第一军校参观,他那时候很兴奋地指着他哥的名字,说他哥是第一军校最出色的学生。
他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凉薄的笑。
那是他这辈子最值得纪念的时光。亦是他在深夜反复用来舔舐伤口的良药。
突然间,斗转星移。
他亲眼看到那一帧帧画面眨眼间都成了泡影。
那时候他才骤然意识到,原来就算是在梦里,他也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存在。
像是小偷一样,窥视着曾经那些美好得让人心醉的碎片。
像濒死之人最后的走马灯,回看着永远埋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些珍贵记忆。
不知道过了多久,希亚发现那些碎片慢慢自己拼接起来,他非常高兴,碧绿的眼睛都像是沾满了露水般清亮。
里面蕴足了纯粹的期待。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将那些被他反复拿出来回忆的片段再次重温一遍。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梦里这副被描绘出温暖色调的画面,试图找到他哥曾经喜欢过他的证据。
找到记忆里那些熟悉的情境。
画面亮起,他却没有看到元邈那张漂亮清冷的熟悉面孔。
希亚努力辨认着那个场景。
是伊里昂的重犯狱。
哪里有什么温暖色调,那分明是引力弹炸开后,空气摩擦带起的灿烂火光。
在秋天的夜空,那点火光像烟花般转瞬即逝,悄无声息地带走了被所有人翘首以盼的那位首席。
等重犯狱坍塌后废墟的细节慢慢清晰,他浑身都仿佛瞬间被痛楚席卷,双手抖得仿若筛糠。
他哥就是在这里死的。
尸骨无存。
只有在谢柏星那里珍藏着他的一片衣角。
就连他的追悼会上,都没有一件和他有关的东西。
希亚听见他哥哥不同阶段的声音在重犯狱里回荡。
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可辨,仿若昨天。
“希亚,没人会欺负你了。”
那时他被德雷西家族的其他少爷小姐指着鼻子骂叛徒,他哥带着他再一次敲响了德雷西的大门,逼着大家长罚他们跪了两天两天的祠堂。
“睡吧。”
他幼时总做噩梦,是他哥握着他的手陪了他一夜又一夜。
“希亚,好久不见。”
希亚在原地转了好多好多圈,他想找到声源,他想看看元邈在哪。
当他无力地跌倒在地呢喃着一些不成字句的话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他哥的声音,他赶忙起身支起耳朵细细聆听。
哥哥,相信他这次一定能找到你在哪里。
希亚没注意到自己梦中的脸都变得红润,嘴角也不自主扬起一点柔软怀恋的弧度。
他这次听得分外仔细。
“希亚,我走了。”
“你满意了吗。”
这是一道他从来没有元邈口中听到过的疲惫音调,浅浅的,却让希亚一瞬间喘不上气来,心脏处原本就存着的一点钝痛倏地变成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翻搅着他本就被伤得破破烂烂的肺腑。
俄顷,梦醒。
希亚动了动自己被压麻的手臂,上面的一点布料已经被冷透的泪水染湿了一大片。
刚刚梦到了什么。
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希亚皱着眉轻轻拭去满脸的泪水。
胸腔里的难过久久无法获得解脱。
不过不管是什么,不记得,便算了吧。
他甫一睁眼,就看到了面前背对着他的两个人。
看着周围的设施,像是个传送舰。
不过这明显不是他自己的传送舰,舰内的每个陈设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脑子还有些隐隐的钝痛,让他一时间回忆不起自己的处境。
等他开始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麻醉剂药效过去之后,意识回流,他就开始屏住呼吸,伪装成自己依然昏迷的状态。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就在传送舰上,不过根据前面那两个人的身形来看,似乎就是将他买下来那两个有特殊癖好的男人。
希亚静悄悄地躺在一边,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在弄清这两个人目的之前,他得先多观察少说话。
才不会将自己完全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
照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好像在商量什么事。
希亚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打眼看过去的是那个中年贵族,只是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乱糟糟的灰黑色短发变成了光泽鲜明的鎏金色长发,华贵漂亮得伤人眼。
他察觉到那个贵族男人好像有转过头的倾向,又闭上眼睛装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