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哭着求我不要死 宿敌哭着求我不要死 第92章
作者:乔柚
“是爱?”
“……”廖忱又开始旧事重提:“是你占用了我伴侣的身份……”
“是我毁了你的清白,是我把你变得不干净了,是我让你的妖性无所适从,而且还不老老实实跟你缔结婚契,我如此不体贴你,定是因为我打定主意未来要暗算你,是吧?”
“……你知道就好。”
颜惊玉点了点头,道:“我会抽时间看一下的。”
廖忱眯眼:“我也要看。”
“你看什么?”
“你用共鸣,带我一起看。”
“……你简直无理取闹。”
“你绝对会撒谎。”
“你怎么就那么在乎秦仲游……”
“因为他喜欢你!”廖忱道:“就因为我知道他喜欢你,你都能为了不让我挖苦他而杜撰出和他曾经在一起过的谎言,你还敢说自己不在乎他?”
“……你这是在吃醋是吧?”
“这不是吃醋,是你作为伴侣应尽的责任。”廖忱一字一句:“你有义务证明自己的清白,有义务抚平我的不安,就像我有义务在你难过的时候安慰你一样,你希望我照顾你体贴你,你也应该好好照顾我体贴我。”
“但那是天命‘支流’……”颜惊玉简直要被他气到失语,廖忱冷冷道:“谁让你有天命瞳,你能看得到那些,万一你看到你和他在另一条支流里面恩恩爱爱,难保不会生出什么红杏出墙的念头来……”
“只有没有能力讨人喜欢的男人才会如此逼迫自己的女人!”颜惊玉被气到眼冒金星,说罢才意识到不对,找补道:“……和自己的男人!”
廖忱并未揪着他的口误不放,只定定道:“不是本尊没有能力,而是你太有能力,在你那些歹毒的心思冒出来之前,我必须有备无患。”
“我都答应跟你成亲了……”
“为了我们婚后的和睦,你就更该证明给我看了。”
“……”颜惊玉直接从他袖子里抢出两个小家伙,怒道:“我看你是要饿死我们仨!”
第73章 信不信用嘴喂你。
颜惊玉并没有继续跟他生气的意思, 一路来到浮生酒楼的时候,也只是要了大堂的位置。
浮生酒楼是九天仙唯一的出产商,酒楼里面还布有特别的阵法, 进入浮生酒楼的客人, 无论坐的是不是靠窗的位置, 都可以通过空间变异的阵法得到靠窗座位的体验。
这会儿刚过饭点,靠窗位置并未坐满, 颜惊玉径直坐在了南向的空窗前,将小怪和鸟崽子在桌子上安置好, 唤人要了一壶九天仙,还有若干招牌菜。
廖忱始终没有动筷的意思,颜惊玉先将盘子放在两个小的面前, 给它们弄了吃的,随后又给廖忱夹了菜,道:“这道鱼应该是新上的,我还没有尝过呢。”
廖忱看了眼自己的碗碟, 听着他的轻声细语,终于拿起了筷子,道:“这是你回壶天后第一次来?”
“嗯。”颜惊玉最后才开始自己吃, 鱼被蒸得软嫩,肉质饱满而爽滑, 应当是提前腌制过, 外面是浓郁的酱香, 里面也带着一些淡淡的花香, 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鱼肉自带的腥味, 一口下去,就让人幸福了起来。
廖忱看了一眼他因为食物而露出的餍足而满意的神情, 终于没忍住,低头咬了一口。
“日后你与我一起,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不要因为那些往事而让自己错过真正的美味。”
廖忱没有出声。
他对食物并没有特别的期待,辟谷之前吃生肉也能过活,后来从人族偷到了火种,才发现烤肉好像更加美味一些。但他天赋也素来不错,辟谷之后根本没有理由再去吃人族的食物,每日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颜惊玉又给他夹了块红烧肉,道:“这个也好吃,可是他们店的招牌,我以前就着这个能吃一大碗饭!”
他逐渐摸索到了和廖忱相处的真谛。
这家伙分明是个火药桶……只要自己露出一点点的火气,就能转瞬把他引爆,可若是不见火星,他就安静老实的很。
明明方才还非要逼着他开天命瞳,可颜惊玉这边一哑火,他就闷不吭声了。稍微对他好一点,那更是好似要任人捏扁揉圆。
就像廖忱总能读懂他一样,他也明白廖忱究竟在想什么。
他不放心颜惊玉。每一句话都透露出这一点,因为颜惊玉已经不再是活在他掌心里面的废物,他成了渡方仙君,成为了与他并肩,同时却又可以杀死他的存在。
他本身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小时候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动荡,好不容易成为了魔主也只是独自住在碎星殿,唯一可信之人还是自己的第二修行体……最后还为了救颜惊玉消失了。
他和颜惊玉最大的不同在于,颜惊玉若是将对方划入了自己的领地,就会展现出极大的包容,固然他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总是花招百出,不遗余力。可廖忱却会在将对方划入自己的领地的时候,频繁地标记,反复地确认,要无时无刻确保对方是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好吃吗?”看着他慢慢咬了一口红烧肉,嘴唇都被沾染上了酱渍,颜惊玉好奇开口。他真的不明白廖忱是怎么可以抑制住自己对食物的渴望的……但转念,他又忆起了那深深嵌入皮肤,将他的肉身都勒成麻花一样的封炎千棘,心中又有了答案。
是因为恨。
更多的,也许还是怕。
颜惊玉曾经在母亲的开导下直面过自己对廖忱的畏惧,可廖忱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何他总是对世界有那么大的敌意。母亲说他只要站在那里就已经得到了一切,而廖忱却需要靠对抗世界来证明自己活着,他剑指沧溟,逢敌必战,说到底,是因为早已习惯了刀尖舔血。
他会在疼痛中安然,因为疼痛可以告诉他他还活着,没有在与野兽抢食之中被吞掉脑袋,也没有在游走人间之时被人族坑去骨肉。
“还行吧。”廖忱放下了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颜惊玉看了眼剩下的那半块肉,道:“太腻了?”
一边说,一边又给他夹了蔬菜,道:“配着一起吃。”
廖忱顿了顿,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你之前……”颜惊玉斟酌着语气,试探地道:“尝试过的那些食物,是因为我吗?”
他当然也调查过廖忱,廖忱能够清晰地吐露出他的喜好,他却始终不知道廖忱究竟爱吃什么,只知道他偶尔会随口尝试一些食物,也都没什么规律,可此刻再次重新拥有天命,他才发现,廖忱偶尔尝试的红豆酥山,是他最爱吃的,甜绿豆汤和鲜肉烧饼,也是自己那段时间经常吃的东西。
那是仅有的几样,他记忆中廖忱吃东西的样子。
廖忱蓦地抬眸朝他看过来,眼神里面充满了戒备与锋利,可却在对上颜惊玉眼睛的一瞬间,所有的锋芒尽数收敛。
他没有从颜惊玉的脸上看出敌意或者调笑,只有一探究竟的好奇,还有隐隐的温柔。
“……”他抿了抿唇,终于冷冰冰地继续吃起东西,短短吐出一个:“嗯。”
老丑八怪喜欢吃红豆酥山,颜惊玉也喜欢吃红豆酥山,当年他没有吃过老丑八怪的红豆酥山,后来看到颜惊玉如此贪凉,这才对酥山产生短暂的探究。
他曾在酥山的店铺前停留很久,也曾经远远地望着甜绿豆汤的摊铺,而那鲜肉烧饼,他更是观望了将近两周。
每逢路过,都忍不住投去视线,想起颜惊玉吃那些东西的时候,因为纯粹的食物口感而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有大口咀嚼之时开心愉悦的表情。
他不明白颜惊玉身为一个仙君,为何那般喜欢吃东西……壶天到底是怎么把他养大的,能养得如此冰肌玉骨,又如此令人追捧。
食物能比与他战斗更加让人激动吗?
为什么颜惊玉好像可以轻轻松松的就幸福起来,为什么他总是可以那么轻易被满足,为什么……自己想要稍微开心一点,就要费上百般力气。
他曾经近乎疯狂地嫉妒颜惊玉拥有的一切。
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明明他的功法都是靠自己咬着牙升上来的,明明自己才是脚踏实地勤勉肯干的那个人,明明颜惊玉每次都比他晚了一步,明明颜惊玉的资质应该不如他的,可为何,为何每次颜惊玉只要与他交手,就会破境?
他每次都以为自己比颜惊玉修为高了,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也有办法可以杀死颜惊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颜惊玉成了他难以驱散的噩梦……
他还记得那个赤瞳的魔头,他们曾经一起来过壶天。
“廖奇美啊,你可见到了,那便是壶天颜府,那便是颜府少主,这便是他的生辰宴!彩霞漫天,祥瑞云集……他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而你,只是本尊座下的一条狗。”
“修魔奇才又如何,年少成名又如何,一指可杀仙门万人又如何?你注定比不过他!他生来带有天命瞳,是天道之子,你是天道送给他的磨刀石……仅此而已。”
“总有一天,你会死在他的剑下。”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他的磨刀石!他竟又破境了,我的乖徒儿啊,你就是个笑话……修炼吧,修炼吧,你日以继夜地修炼,饱受□□与心境上的煎熬,而他只需要与你一战便能轻易达到你的高度,你拼命地修炼,到头来只是为了助他破境,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哈哈哈哈哈……”
“你害怕被他超越,害怕自己再次助他破境,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死在他的剑下……可惜,天命难违……这是你注定的命运,无论你多么勤勉,多么刻苦,多么不甘,你都永远杀不死他。”
“天魔鼎毁了!他毁了我的天魔鼎!”那是赤渊第一次明目张胆地对他露出獠牙,他从殷蚀手中夺了牵魂锁,疯狂地抽打着他,他的魂魄在肉身上一次又一次地被抽出,又摇晃着返回:“他混入了魔宫!连你都没有发现!他是你的死敌,你这辈子都弄不死他,你连认都认不出他!你这个废物!我养你来是为他人提供养料的吗?!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不知过了多久,他悬挂在锁链上的双手终于有了知觉,跌落在炼狱被经年累月的血迹浸泡的腐臭漆黑的石地上。赤渊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脸,眼神却是癫狂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惜一切杀了他,做得到吗?”
他脸色苍白,浑身血痕遍布,嗓音沙哑:“徒儿谨记。”
赤渊弯唇一笑,眼神直勾勾地:“他已返回壶天,不再入世,你心中可有对策?”
“他修苍生道,济万万人。”廖忱布满伤痕的脸上神色虔诚,嗓音认真:“我过一山,屠一山,路一城,灭一城,万千山门,天下苍生,皆是杀器。”
赤渊的眼底溢满了笑意,脸上也皆是扭曲的兴奋:“好!好!好!去屠城,去灭门,去逼他出来,记住,这一次……”
“要么你死,要么他死。”
黑袍男人转身,高大的人影饱含威压,偏头来看:“颜庭轩踏仙之前,我要听到他的死讯。”
“廖忱?廖小美?”
廖忱回神,面前已经又多了一碗汤:“山海羹,你知道的,也是我爱吃的,你平时不吃东西,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个没吃过吧?还是浮生酒楼的最正宗,今日难得,你也尝尝。”
所谓山海羹,就是山珍海味于一体,鱼虾笋蕨或切块或切丝,再炖于一锅,每个季节的山海羹都不尽相同,取得都是当季山珍海味,此刻正值深秋,笋子虽然取得是春日里用灵力温存起来的,可鱼虾正是肥嫩之时,一碗鲜香,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廖忱其实吃过。
少年时期他没有机会,可在破魔神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来浮生酒楼里面,隐姓埋名地点了颜惊玉年少之时爱吃的东西。
独自一人,细细品味。
那日,他便是坐在这里,听着周围的人议论起修真界的比武,谁谁又胜出了,谁谁年纪轻轻就已经进入什么修为。
他在心里想,这世上所有的天才,也不及颜祈之万一。
可是,四周议论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仙门奇才,而是当世其他惊才绝艳之少年。
……他死了。
他坐在浮生酒楼里,看向窗外错落于天桥,悬浮于云间的华美云楼。
壶天城依旧人声鼎沸,天桥有若丝带一般交错穿行,无数店铺的障眼法在壶天城内铺陈成漫天祥瑞,依然美轮美奂,仍是仙门鼎盛。
可赤渊曾经带他看过的那片盛景,那促使无数仙门宗派,驾乘各式豪华云舟而来的生辰宴,那样的繁荣喧嚣,已经随着那人的故去而再也瞧不见了。
他已破魔神,而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来到巅峰,想要会晤之人却已经永远消失了。
他来来回回地走过壶天长短不一的天桥,路过他曾经停靠过的千年老店,妄想寻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
他其实也隐隐预料到,秦仲游遍寻天下都未曾找到的人,自己即便反复走过壶天城内无数次,又能有什么意义。
他告诉自己,他死了一百三十三年,那自己便在壶天城内穿行一百三十三次。
一百三十三次,就这样靠双腿走过去,倘若一百三十三次之后,没有找到那抹身影,那就证明他真的死了。
即便并非是自己亲手打败了他,可既然颜祈已死,过往恩怨也应当完全放下。
走第一遍的时候,他想,这一遍肯定是不可能遇到他的,果然,他走遍了,没有遇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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