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成万人嫌真少爷后,他摆烂了 第65章
作者:酸奶紫米露z
干什么?一个两个都来当饭桌监督员?闻叙白说还不够,连这位公爵殿下都要抽空关心他的胃?
谢珣看着闻溪那副拒绝沟通的冷漠样子,心底那根关于闻溪不爱惜自己的警报线瞬间绷紧到极致。
但这里不是他的公爵府,更不是适合劝不听话小孩认真吃饭的地方。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焦躁,刚想再说点什么,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叩响。谢珣带来的卫兵推门进来,低声禀报:“殿下,时间差不多了。”
谢珣收回落在闻溪身上的视线,站起身,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威严。“走吧。”
葬礼仪式在程家巨大的礼堂进行。空气里浮动着哀乐、哭泣和香烛燃烧的混合气味,令人窒息。
闻溪跟在谢珣和闻叙白身后,在肃穆的人群中,他先后捕捉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祁彧难得地换上了一身合体的黑色正装,狼尾发丝难得地梳理得服帖了些,他站在稍远的位置,目光扫视着全场,在与闻溪视线短暂交汇时,还挑了挑眉。
接着又看见了霍煊。
郗璇也在。他站在前排,他似乎察觉到闻溪的视线,微微侧头,隔着人群,对着闻溪的方向,极其细微地点了点头。
这些顶级世家的继承人齐聚于此,并非程家如今的面子有多大。
纯粹是因为程老夫人这位已故的老妇人,生前做了无数公益善事,她的名字在海城乃至更广的范围内,被无数普通人知晓并真心敬重。
对于贵族阶层而言,参加这样一位大善人的葬礼,是无关痛痒又极其必要的面子工程,是彰显自身道德高度的理所应当之举。
仪式终于结束。宾客们陆续散去,空气里那股湿闷粘稠的气息却越发浓重。
闻溪正打算跟着闻叙白离开,谢珣却低声对他说:“跟我来。”
闻叙白看了谢珣一眼,没有阻拦,只是对闻溪道:“别乱跑,晚点我来接你。”
谢珣带着闻溪,避开了人流,走向程家后花园深处。这里果然清静许多,只有高大的乔木投下浓重的阴影,空气里是草木被水汽浸润后的浓郁气息,更添几分压抑。
就在闻溪以为谢珣只是找个安静地方说话时,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花园深处一栋与主宅奢华风格格格不入的陈旧小楼。小楼前的灌木丛阴影里,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
闻溪的脚步顿住了。
是程翊承。
他抱着膝盖蹲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头深深埋着,瘦削的脊背在单薄的衣物下微微颤抖。
谢珣站在闻溪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程老夫人最后清醒时见的人,是他。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老夫人缠绵病榻的最后那段日子,身边照顾的人,也是他。”
难怪……闻溪想起楚临南说过,程翊承已经很久没去学校了。
仿佛察觉到被注视的目光,灌木丛中那个蜷缩的身影慢慢抬起了头。
程翊承的目光越过枝叶的缝隙,直直地,毫无焦距地撞上闻溪平静的视线。
闻溪的目光却落在了程翊承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脖颈侧面,一道新鲜的,边缘泛着青紫的淤痕清晰可见。挽起的袖口下,小臂上也有几道明显的,颜色深浅不一的伤痕。
新的伤痕。看颜色,就是最近几天留下的。在这程家大宅里,能对他下此狠手的,还能有谁?
他向前走了几步,谢珣没有阻拦,只是沉默地注视着。
闻溪在程翊承面前蹲了下来,视线与他平齐。他看着程翊承眼睛里几乎要将他自己吞噬殆尽的浓稠恨意的眼睛。
闻溪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死水上,“想不想程家的人死?”
程翊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睛死死盯着闻溪,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闻溪其实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回答什么,他伸出手指,虚虚地点了点程翊承脖子上的淤痕,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这个,怎么弄的?”
程翊承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干裂的嘴唇颤抖着,终于挤出了嘶哑破碎的几个字,“他……他们……死……”
声音干涩难听,显然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就在这时,谢珣的声音插了进来,“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他抬手,对着通讯器低声吩咐了一句。
很快,两名身着便装的卫兵无声地出现在花园小径上。他们上前,小心地将几乎脱力的程翊承搀扶起来。
卫兵将程翊承安置在后座,闻溪和谢珣也坐了进去。悬浮车平稳启动,目的地是医院。
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冷冽气息。检查结果出来时,连见惯了伤患的医生都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这下手的人是真奔着要命去的,多处软组织重度挫伤,还有轻微脑震荡迹象……再重点,人就废了。”
闻溪靠墙站着,谢珣站在他身侧,看着卫兵将包扎完毕,注射了镇定剂后沉沉睡去的程翊承推进单人病房。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闻溪沉静的侧脸上,低声问:“你对他感兴趣?”
闻溪摇了摇头,视线依旧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声音平淡无波:“程奕威胁过我。”
谢珣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问。程奕对闻溪的敌意,他心知肚明。
等医生和护士都离开,病房里只剩下沉睡的程翊承和坐在床边的闻溪,以及站在窗边的谢珣时,床上的少年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并没有完全睡着。
出乎意料地,程翊承没有等闻溪和谢珣开口询问。他眼神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母亲……不是被逼走的。”
“她死了。”
“被我父亲,还有程奕的母亲……一起弄死的。”
“程老夫人……是帮凶。”
而老夫人老了。大概是怕了?或者良心发现了?谁知道呢。这些年,她是程家唯一偶尔会问程翊承一句冷不冷、饿不饿的人。
虽然这点关心对程翊承来说屁用没有,该挨的打,一顿也没少。
他的眼神飘忽起来,仿“她快死的时候……脑子已经糊涂了……就反反复复念叨……当初不该把她带回来的……不该……”
但是奇怪的是,没人知道程翊承母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程家所有人都闭口不提,好像她从来就没存在过。
第90章 阿纳莱的师父
显然,即使是权势滔天的公爵,对程翊承母亲的身世,他也并不知晓。
凭空出现又惨烈消失的女人,以及程老夫人临终前那句语焉不详的“不该带回来”,现在看来她的身份其实不简单。
闻溪在脑海中问系统,“查得到吗?程翊承母亲的来历?”
系统噼里啪啦操作了一顿,然后得到一个大大的加粗的略字。
系统:……
短暂的沉默后,它怒拍屏幕,淦!
闻溪:……
该有的关键信息查不到,不该有的八卦和吐槽倒是装备齐全。
程翊承的伤势处理完毕,闻溪和谢珣准备离开医院,这少年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要从病床上下来,脖子、手腕、脚踝缠着绷带,却执拗地要跟着一起出院回去。
闻溪看着他这副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倔驴样,拳头都痒了。真想给他一下,让他彻底安分躺下。
最终,程翊承还是跟着一起回学校了,车停稳,闻溪和谢珣坐在后座,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车门打开,一名卫兵小心地搀扶着行动不便的程翊承下去。少年站在车边,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固执地转过身,隔着降下的车窗,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看着闻溪。
谢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威压。他淡淡开口,“送他回宿舍。”
随即,不待任何人反应,便对司机吩咐道:“关门。”
车门无声滑上,隔绝了车外少年固执的目光和湿闷的空气。
程翊承的事,闻溪没有太在意,谢珣也没有再提起。
车子最终驶入了谢珣的庄园。下车时,闻溪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色暗沉得如同泼墨,湿闷的空气令人呼吸都有些不畅。
步入灯火通明、温暖干燥的客厅,闻溪习惯性地瞥向那张宽大的茶几,往常那里总会摆着几样精致的樱桃甜点或饮品。
然而今天,茶几上空空如也。只有光洁的深色木纹反射着顶灯柔和的光。
联想到早上葬礼前谢珣那句“听说你没好好吃饭”,闻溪有些幽怨的看着谢珣,小气鬼。
谢珣似乎感受到了身后那道充满控诉的视线,但他没有回头,只是将领带扯松,语气平静地转移话题:“可以开始了。”
治疗的过程已经驾轻就熟。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闻溪闭上眼睛,身体自发地寻找着最舒适的位置,自然地依偎过去,下巴轻轻搁在谢珣宽厚坚实的肩膀上。
空气中,属于谢珣的Alpha信息素弥漫开来,包裹住闻溪。
闻溪微微抬起下巴,凑近谢珣的后颈,鼻尖轻轻翕动,在那处Alpha同样敏感脆弱的腺体附近嗅闻着。
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
谢珣的身体绷紧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他没有阻止,反而抬手极其轻柔地揉了揉闻溪柔软的黑发。
等级越高的Alpha,其领地意识和占有欲往往越强,腺体更是被视为绝对禁区般的存在,容不得丝毫侵犯。而谢珣,这位站在力量顶点的顶级Alpha,却对闻溪这种近乎冒犯的贴近和探索,完全没有一丝阻止的意思。
治疗进行到一半,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被浓重的黑暗吞噬。雨点终于开始敲打巨大的落地窗,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
谢珣抬起头,眼神清明。
他动作极其自然地抬起一只手,宽大的手掌轻轻捂住了闻溪靠近自己颈侧的那只耳朵,隔绝了窗外骤然响起的雨声。
同时,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闻溪因被信息素吸引而更凑近他腺体的身体微微撑开一点距离。
趁着闻溪被信息素吸引没有注意外界时,他低声哄着,一手揽住闻溪的腰,一手穿过他的膝弯,轻松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走上二楼,进入了他自己的主卧。
厚重的房门在身后无声关上。主卧的隔音效果极佳,窗外的雷雨声瞬间被隔绝,只剩下室内恒温系统细微的运作声。
谢珣拉上厚重的遮光窗帘,只留下床头一盏暖黄的壁灯,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柔和静谧的光晕里。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交融的信息素和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的治疗似乎格外漫长,超过了以往的一个小时。结束时,闻溪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眼尾带着一丝被安抚后的慵懒红晕。
他推开依旧抱着他的谢珣,靠在宽大的沙发椅背上,微微喘息着平复体内翻涌的信息素余波。
片刻后,他才摸索着打开光脑。闻叙白发来了几条询问去向的信息。
闻溪简单回了过去。
谢珣起身,开门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他又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支装着某种淡蓝色液体的密封试管,以及几张打印着复杂数据和公式的纸张。
闻溪的余光捕捉到了那管诡异的液体,坐直了身体。
“那是什么东西?”闻溪问。
谢珣脚步一顿,没有隐瞒,直接将手里的试管和纸张递给了闻溪。“郗璇的父亲派人送来的。”
又解释道:“阿纳莱的师父,也是我曾经的专属主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