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愚蠢但实在貌美 第69章
作者:琼枝玉叶
不知何时冷风瑟瑟, 破庙内白泽黑压压的黑衣人围堵, 他嘴角溢着血迹,眼底却好似藏着一头豹子蓄势待发。
白泽冷笑一声, 反握短刃,“就算是我死了,有各位陪葬也算是死得值了。”
烛阴脸色阴沉, “白泽,你残害手足,杀死阁内四十一个兄弟, 我留你不得。”
白泽冷笑道:“当年若不是他们将我丢在雪地, 我又岂会沦落到行乞的地步, 我留着一口气回来就是要你们替我陪葬。”
烛**:“你腿伤难愈,死在雪地里,那是你的命。”
“呵——什么命?我才不信命。”白泽说罢握着短刃朝烛阴冲去。
然而此刻的白泽已是穷途末路,且不提被囚多日粒米未尽, 单是这一身伤和这一路的逃亡早已足够耗尽他的力气。
不出意外的没几下他就被烛阴掐住了脖子,手中的短刃在失了力气的情况下啪嗒落在地上。
白泽脸色憋得发紫,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他下意识挣扎着,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点点星光,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就在他快要失去知觉的那一刻——
咻——
一支竹箭破空而来,穿透菩萨庙纸糊的破碎窗户纸精准地命中烛阴的太阳穴,入肉三分,鲜血都没来得及涌出,只染红了那根翠竹。
烛阴眼睛瞪得大大的,粗糙的大手还保持着掐着白泽的脖子的动作,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人杀死了。
随着烛阴的身躯缓缓倒下,白泽也终于被他松开,他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晚风刮过破破烂烂的窗子,他的视线穿透破碎的窗户纸。
一个熟悉的人影手持弓箭,这会儿正缓缓放下,那人带着斗笠他看不清面容。月光洒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神光。
烛阴一死,破庙内其他杀手顿时方寸大乱,然而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集中在外面包围的人身上,只见瑟瑟寒风之间无数头戴斗笠的江湖匪徒将他们团团围住,浓烈的杀气盖过了破庙菩萨的慈悲。
咻——
随着又一支竹箭射出,那些斗笠匪徒像是得了号令纷纷冲进破庙同那些人厮杀起来。
白泽躺在地上望着身侧巨大泥菩萨神像最后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呼吸稳住,周围的厮杀声不止,他静静躺着好似和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破庙之外,夜幕笼罩着大地,黑暗如同墨汁般浓稠,男人身上的红袍被风吹得肆意舞动,他带着一柄斗笠,笠下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
他的手伸进袖中要取那把火枪,身侧的一只手却突然按住了他。
谢蔺上前两步压低声音,“不可,麒麟阁非同小可。”
麒麟阁隶属丞相,如果火枪的事被麒麟阁发现,裴朔就没有活路了。
谢蔺发间依旧别着那支墨金玫瑰发簪,柔软的发丝被风吹着飘过裴朔脸颊,带着一点轻微的花香,裴朔有些不自在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呼吸乱了几分。
裴朔放弃了那柄火枪。
“你的箭法是贺仓教的吗?”谢蔺忽然问道。
裴朔微微一笑,“我不认识贺仓。”
谢蔺也微微一笑。
“我与驸马坦诚至今,驸马竟还对我有所藏私,真是叫我伤心。”他捂着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桃水村大火连绵三日,柳家大哥状告地方官府为挖金矿残害人命,状纸字字泣血,然而官官勾结。
裴朔进京想来一为柳家冤案,二为桃水村大火觅寻仇人。
裴朔将手里的弓箭塞给他转身便走,语调轻缓,嘴角上扬,“那你能告诉我公主的嫁妆是谁偷的吗?”
去年秋日,琼华公主以驸马偷取嫁妆赌博为由,抓了裴朔进宫面圣,哭哭啼啼地求皇帝将嫁妆补齐了。
而那些不翼而飞的嫁妆到底去了哪里?那么一大批钱帛换算出去应该能买不少战马粮草……怕是要招兵买马收揽门客,以图挥师北上。
大概只有山间的风知道什么叫做——心照不宣。
*
时间回到现在
“你……”元宵一惊,没料到他竟会是这般身份。他和二爷早就猜过白泽身世非凡,没想到……
“哥哥千万别同二爷说,叫他平白担心了。”
元宵叹了口气,“二爷一醒来就问起了你,我扯了个谎,你若是再不出来,搞不好同那柳小满一样再叫二爷闹得个满城皆知。”
二人想了个法子。
次日清晨裴朔还没从睡梦中醒过来白泽就进了屋强行将裴朔摇起来,大声喊道:“二爷我回来了。”
天色还早,裴朔迷迷糊糊听见白泽叫他,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眼皮都没睁开,随后一头栽倒床上续了上一个梦。
白泽双手环胸,脸上的伤势虽然上了药但还是鼻青脸肿的,好在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
一连半个月白泽时不时就过来摇一下裴朔,裴朔虽然没见到他的人,但是他的声音时不时就传来一下,一直到白泽脸上的伤下去他才露了面。
裴朔腰上的伤口已然愈合,不过他的加麻加辣火锅依旧被丢了出去。
“清汤!”
元宵叉着腰。
“小白!”裴朔双手环胸大喊了一声。
白泽从外头进来,他穿了件高脖的衣裳捂得严实,裴朔根本看不见他脖子上的伤,他手上还端着刚磨好的芝麻酱,笑嘻嘻道:“二爷,我觉得哥哥说的对,你的加麻加辣我替您笑纳了吧。”
裴朔挎着个脸,“小白,你变了。”
白泽笑道:“我也是为了二爷好嘛。”
“好什么好,你也不许吃加麻加辣,琼楼禁加麻加辣,禁油腻荤腥,禁生冷之物,禁河海之物……更禁打架斗殴!”
元宵嘴皮子上下一碰,跟念紧箍咒一样,裴朔恨不得把自己打晕,“师父别念了,我不吃了,我吃清汤大老爷……”
元宵满意地将锅子支起来,奶白色的汤面上飘着零星辣椒,是裴朔强行扔进去的,其中还有些红枣姜片等食材,周围则是用盘子盛着的各种已经切好待用的新鲜食材,还有几盘子切好的牛羊肉片。
“我要加麻加辣呜呜呜……”裴朔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吃火锅没有辣椒还有什么好吃的,爷不吃了。”
“那我现在叫人把这一桌切好的牛肉、羊肉、龙虾、肉丸、豆腐、土菌菇……全撤了。”
他每说一样食材裴朔便咽一次口水,最后还是缴械投降,“别说了,我吃!”
最后一个字被他咬牙切齿地念出来,“等爷好了,又是一条好汉,我要加麻加辣。”
“是是是,等二爷好了,我放一锅辣椒好不好?”元宵将盘子里的牛羊肉倒下去。
白泽分好麻酱随后问道:“二爷,这是要怎么吃?”
“涮着吃,等羊肉熟了蘸着这碗料吃。”裴朔说着趁元宵不注意狠狠给自己的碗里加了一勺子辣椒酱,趁机翻到麻酱下来迅速用葱花和蒜泥、芝麻盖住。
没一会儿的功夫火咕嘟咕嘟地开了,外头不知何时又窸窸窣窣下起了雪来,裴朔披着件毛领外袍捧着碗率先夹了一筷子肉。
此等美味,可惜后山那只鬼吃不到了。最好香气能不能飘到后山好故意馋一馋他。
他正想着,突听见外头喊了一声,“公主到——”
裴朔眼前一亮忙放下碗筷迎了出去,外头小雪落在他的头上,“公主,公主,快尝尝我的小火锅。”
谢蔺刚进琼楼就闻到了莫名的香气勾着他的馋虫走了进来,一进屋脱了大氅,暖烘烘的氛围夹杂着火锅的鲜香,叫他浑身的毛孔都舒坦了。
“这是什么?”
“这叫火锅,就是要围着一起吃,公主尝尝我精心调的芝麻蘸料,不好吃你打我。”
谢蔺眉梢一转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接过了碗筷,自觉得坐在了裴朔原来的位置,裴朔殷勤地帮他捞了一筷子羊肉。
“快尝尝……”
再裴朔迫切的眼神中,谢蔺蘸着那芝麻酱入口,只觉芝麻的香气四溢,羊肉的纹理在齿间清晰可感,肉质鲜嫩多汁,紧接着,辣椒酱的味道开始在口中蔓延开来,辣椒的刺激和花椒的麻感相互作用让舌尖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冲击。
“可惜元宵不叫我吃麻辣火锅,只能在这芝麻酱里加些辣椒酱,否则加麻加辣绝对让你欲罢不能。”裴朔说着还有些可惜。
元宵瞪了他一眼,一眼就瞧见了他碗底的辣椒酱,不过这会儿大家吃得开心,他也不好打扰裴朔的兴致,暗道就勉强纵容他一次。
外头的雪渐渐下得大了,许是屋内鲜香气味太过浓郁,门口的卷帘被人掀起来挂在门上,透过雕花木门正好能瞧见窸窸窣窣的鹅毛大雪。
屋子里吃着热闹,彩云也在旁边落座,时不时提醒谢蔺少吃些羊肉谨防上火,裴朔那边更是放肆,眼看着他又要疯狂加辣椒酱,元宵直接将那辣椒罐子塞给白泽,白泽一个跃起将辣椒罐子放到了房梁上。
裴朔:“……”
倒也大可不必防着他。
他瞧着外头的雪景忽然道:“雪景真美。”
只是下雪天对于富贵闲人是景,对于冰天寒地还要讨生活的人却是灾难。
白泽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外头的雪上,遇到二爷从前他很讨厌下雪的,因为真的很冷。
白泽也忽然问道:“从前二爷下雪天里都在做什么?”
裴朔若有所思,“寒窗苦读吧。”
窗子真的很寒。
他这也很苦。
在现代,初中高中要寒窗苦读。
穿越到古代,居然还要寒窗苦读。可怜他这寒窗苦读的一生。
上辈子刚考上公务员被车撞死了,这辈子差点当状元被官场黑暗腐朽了……妈的,他这该死的命里无编的一生。
“哥哥呢?”
元宵白了他一眼,“在饿肚子。”
遇到裴朔前他在裴府里不过是扫洒下人,遇到恶奴更是抢他的炭火衣食,他庆幸遇到裴朔,若非二爷,他恐怕活不过冬日,更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羊肉火锅。
思及此他朝裴朔看去,裴朔正殷勤地给公主殿下夹肉,那肉里给他卷了几粒花椒麻椒,谢蔺刚吃进嘴里刀子般得眼神就扫了过去,吓得裴朔又连连道歉。
裴朔忙递过去帕子让他把花椒吐出来,“那公主往年冬日在做什么?”
谢蔺顿了顿。
他莞尔一笑,宛如恶鬼,“在想怎么杀人。”
裴朔撇撇嘴。
他气性怎么这么大。
谢蔺吐出那些花椒,敛眉沉默,幼年时他们母子三人被关冷宫,冬天没有棉衣棉被过冬,就只能烧些木头围着取暖,有一次差点把宫殿点着,险些将他们烧死在里面,幸好有巡逻的侍卫将他们救了出来才侥幸存活。
白泽托着脑袋,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和哥哥一样。”
他在破庙等死。
寒风萧瑟,腿伤刺骨,腹中无物,他以为他活不过那个冬天,可惜上苍不亡他,又叫他春暖花开时遇到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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