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愚蠢但实在貌美 第110章

作者:琼枝玉叶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美强惨 穿越重生

郭祈手中举着桌案上的油灯,看着半死不活的裴朔,阴涔涔笑着,“上次没烧死你,这次你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他说罢,手上一歪,一盏油灯瞬间摔了下去,啪地碎裂,油溅在稻草上,大火瞬间吞噬稻草蔓延至整个牢房。

裴朔瘫倒在稻草堆上,眼看着火势就要烧过来,他挣扎着扶着墙爬起来,最后腿上力气一松,整个人又摔了下去。

他将衣袖上破烂的布料撕扯下来绑在口鼻前,又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往外爬,然后一阵热浪又将他逼了回去。他现在应该谢谢郭祈泼了他一身冷水,衣裳全是湿的,不至于这么快被火烧死。

大牢内已经是一片惨叫声,不止是裴朔逃不出去,其他的犯人同样逃不出去,房梁坍塌砸在脚边,将门堵死。

裴朔昏昏沉沉的,后颈被倒塌的木头砸了一下,整个人摔在地上,眼看着又一桩被烧焦的圆滚木头带着火星子掉了下来,直接将他压在下面,裴朔吐出一口血来,人便昏死过去。

“裴朔!”

一道喊声又将他唤醒。

迷迷糊糊间,热浪群袭,他好像又回到了桃水村,耳边的哭喊声和烧焦的黑烟宛若人间炼狱,他躺在地上,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

就在他即将闭眼之际,有人劈开了牢门,来人赤羽红裙,鬓间的凤凰步摇金光闪烁,他好像在喊些什么,裴朔已经听不见了,只见他蹲在自己身边不顾滚烫将那大房梁搬了起来,随后将自己抱起。

“裴朔!”

裴朔慢慢闭上眼睛,外头寒风冷雪裹挟着双颊的瞬间,又好似漫天的纸钱,他落入一个安稳的怀抱,昏沉过去。

*

“瞧一瞧,看一看哟。”

“大理寺失火,驸马爷命丧火海,琼华公主身怀六甲。”

街上人头攒动,卖报的小郎君高声呼喊着最新的大事,大理寺火光冲天,不少人都看见了那一幕。

*

裴朔再醒来时,鼻尖已不再是腐烂的血腥味,沉香檀香丁香调和的名贵香料将屋内熏得满室生香,他动了动手指,模糊间看见自己浑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试图发出声音,然而嗓子被黑烟熏坏,一时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裴朔。”

谢蔺见他醒来,猛地朝他扑了过去,但碍于裴朔身上的伤他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轻轻环住他,将他抱住。

“裴朔……”

“裴朔。”

他只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天知道他有多害怕,他害怕裴朔就这样一睡不醒,害怕裴朔也离他而去。

裴朔发不出声音,只啊啊了半天,最后拿着自己包裹成粽子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你说什么?”

“啊啊——”裴朔比划了半天。

谢蔺立马了然,“你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公主府?”

裴朔点点头。

谢蔺道:“我怀孕了,陛下特赦,让你在公主府养伤。”

裴朔整个人怔在当场,如遭雷劈,他刚才说谁怀孕了?顺着谢蔺那种艳美的脸上慢慢往下去,甚至还伸着自己的粽子手在谢蔺小腹上戳了戳。

他是男人。

他怎么怀孕的?

而且就算是男人能怀孕,也不该是谢明昭怀孕??

谢蔺道:“郭相仪上书弹劾你停妻再娶,翻出了大理寺的供案,要杀你保全皇室名声。我迫不得已就说自己怀孕了,陛下感念腹中胎儿,将你的案子容后审理。”

裴朔点点头。

又朝谢蔺的肚子看了半天。

他还是蛮喜欢小孩子的。

谢蔺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双手握住裴朔的粽子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笑盈盈问道:“驸马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你说我们给他起什么名字好?”

裴朔又用粽子手比划了半天,脸上也缠着绷带,谢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总觉得他在骂人。

“你的意思是生出来再取名字?”

裴朔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生!他倒要看看能生出来个什么东西来。

“公主,宫里传旨,陛下听说驸马爷醒了,召他入宫。”

谢蔺皱了皱眉,视线扫过裴朔,他这个样子怎么进宫。

然而裴朔却是点了点头。

我能进宫!

我要开始表演了!

“好吧,我同你前去。”

谢蔺叫人收拾了轿撵,特意布置得豪华奢靡,有宫人举着公主府的牌子开路,身后轿撵富丽堂皇,金灿灿的晃瞎众人的眼,众人也看到了轿撵上的人。

“是驸马爷,他没死。”

“驸马爷没死!”

“他不是死在大火中了吗?”

裴朔浑身缠着绷带,只露着两只眼睛,衣裳依旧穿得花花绿绿的,努力伸着脖子朝众人招了招手,又刷了一波存在感。

谢蔺无奈地将他拉回来,“你好生歇着,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进了皇宫,武兴帝知道裴朔身上重伤未愈,特意又赐了轿撵,叫人抬着他进了御书房,谢蔺也跟着进去。

御书房内除了武兴帝,还有一人,柳如烟瞧见裴朔被缠成那个样子,差点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只是碍于武兴帝在她只能使劲憋着,她听闻大理寺大火,吓得急忙进了宫,幸好这家伙命大。

“陛下。”柳如烟朝武兴帝行礼作揖,“恭喜陛下,天佑我大祈。”

她这话一出,武兴帝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裴朔果真就是他的相星,幸好他安然无恙。

柳如烟此行就是专门帮武兴帝确认他心中的想法,只要武兴帝坚定裴朔就是他北祈的救星,裴朔自当无恙。

这就是神棍的妙处!

“驸马,伤势可好否?”

武兴帝免了谢蔺和裴朔的跪拜之礼,甚至叫人搬了椅子让裴朔坐好。

“啊啊啊……”

裴朔嘴里呜咽着,粽子手不断地比划,看着武兴帝眉头不断皱起。

“他说什么?”

谢蔺笑道:“驸马说多谢陛下允他在府中修养,他伤势已好了大半。”

武兴帝点点头,“驸马半月前送来的匣子是何种意思?”

裴朔再次啊啊地开始瞎比划。

武兴帝看不懂他的比划,谢蔺只好又道:“驸马说那是他特意献给陛下的礼物。”

武兴帝本想屏退琼华公主,但奈何现在裴朔说不出话来,手指也无法写字,他又看不懂裴朔的瞎比划,他实在需要琼华公主这个翻译。

“驸马说,此物威力巨大,他愿献此宝物,以护我北祈千秋万代。”

“驸马说,这样的好东西,他还有一万把,只是……”

“只是这些东西被相爷夺去,囤积于京郊,以亲眷威逼于他,又想害他性命求陛下做主。”

武兴帝闻言大怒。

“郭相仪安敢?”

他只一瞬间就信了裴朔的话。

郭相仪势大,他早想除之,此番就算是假的他也会让这件事变成真的。

裴朔又是一通瞎比划,最后跳下椅子,小跑两步,扑通一下抱住武兴帝的腿就开始哭,泪水打湿龙袍。

武兴帝想将他弹开,但是几次都没成功,只好向琼华公主示意,“驸马这又是怎么了?”

谢蔺道:“驸马在为陛下哭,驸马说相爷专横,他深受皇恩多年,如今囤积兵器,却又不献于陛下,可怜了陛下对相爷的一片爱臣之心。”

裴朔猛地点了点头。

知他者,谢明昭也。

裴朔继续哭。

干脆拿龙袍擦了擦眼泪。

武兴帝又问:“驸马还在哭什么?”

谢蔺道:“驸马说,他深受陛下爱重,不仅将公主嫁给他,甚至还替他翻清真假状元一案,他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果不能替陛下铲除毒瘤,他万死难安。”

武兴帝大受感动。

“驸马竟有此志?”

联想到国师所言相星将至。

他再看裴朔的眼神竟多了一抹慈爱。

裴朔算数精妙,又有状元之才,文能连中三元,武又能得做火枪这等武器,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驸马欲如何助朕铲除毒瘤?”

裴朔拍了拍身上的土,嘴里阿巴阿巴半天,手上指了指皇帝,又指了指自己,最后站在窗子前做了一个敲鼓的动作,然后又朝武兴帝一拜,嘴里开始念叨些听不清的东西。

武兴帝一阵头疼。

裴朔这嗓子应当还能好转吧?

他可不想天天跟一个哑巴说话。

谢蔺道:“驸马说,请陛下放了阎文山,阎大人手中有相爷谋反罪证,他愿意当街敲击登闻鼓,请天下人观之,以天下人口舌诛之。”

裴朔假借[停妻再娶]一事将故事闹得沸沸扬扬,除了试探阎文山外,为的还有[流量]和[舆论],如果当年他们找到李溪之时,有百姓围观,那李溪之就不能轻易翻案,更不能逼死柳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