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恋爱脑 第22章

“我没事，你放开吧……”洛明冉拍了拍闻砚的手臂，把手机息屏。

闻砚放开手，问：“言澈家里出事了？”看刚才两人的互动，十有八九是了。

洛明冉脸色沉重，点头道：“他的父母跳海自杀了……”

“这……怎么可能呢？”闻砚略微吃惊，继而分析道，“言澈的爸妈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他们不是还想分言澈的遗产当抚养费吗？”

“我也不敢相信，但他们留了遗书，”洛明冉打开手机，找出救生员发来的图片，给闻砚看，“他们竟然在遗书里跟言澈道歉了，我想不通……”

言澈的父母应该只是作者为了突出言澈成长艰难的工具人，这类工具人一般可以用到剧情结束，为什么言澈的父母会被剧情杀呢？

不对，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闻砚看着遗书，眉头越皱越紧。

亲爱的儿子：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你的母亲已经离开了，但愿我们的死可以解除你的恨意，带走你的仇怨。我们知道无法取得你的原谅，但这句迟到多年的“对不起”不能不到。对不起，我的孩子，愿你往后余生皆是坦途。

第64章 咖啡加糖（64）

闻砚困惑道：“难道他们良心发现了？或者是某种命运想洗白言澈的父母？”

“不，他们只是暂时苏醒了，”洛明冉指了指潦草的字迹，和遗书边缘的血痕，“言澈的父母在那段时间脱离了既定的命运，但他们担心再被控制，所以选择了死亡。”

洛明冉尽可能用闻砚能理解的话来说。

严格来讲，是言澈的父母觉醒了自我意识，他们为了保护言澈，将刀子伸向了身为残害者的自己。

小说的每一个角色都是独特的生命，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和人生，他们并非是推进剧情的工具，失去价值后就该被无情地“剧情杀”，每一个角色都该被尊重，身为旁观者，是不是可以对配角的复杂性多一些包容，少一些“一棒子打死”和“双标”呢？

洛明冉回想起派出所那一幕，当时，他把脖子上缠着的白色绑带扯下来，向言父攻心——你的儿子今天差一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当时言父凝视着他脖颈上的血痕楞住了，其实那个时候，言父就有觉醒意识的信号……

洛明冉和闻砚陷入沉默，许久，闻砚开口道：“如果让言澈知道，他被父母虐待了十几年是命运的安排，怨恨多年的父母为了保护他而死……这太荒诞了，他怎么接受得了？

“你准备怎么跟言澈说这件事，我们对一下口径。”闻砚苦恼地问。

“不用说，言澈需要自己去感受。这是他的父母，他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不可能察觉不到。”洛明冉收回手机，“言澈心思细腻，敏锐又敏感，他一定会发现……”

系统诺诺已经先走一步，去海滩那边提取尸体上残留的“数据”，或许能从这些异常的“数据”中发现什么。

下午三点，洛明冉等人赶到海滩一个酒店的冷藏区，言澈父母的尸体暂时放在那里，据说殡仪馆近期压力大，没能及时派人接走尸体。

“爷爷，你和闻爷爷去酒店吃点东西。”洛明冉安抚地拍了拍洛远景的背，再对闻砚说，“爷爷们就麻烦你先照顾了，我在这里陪着言澈。”

“有事给我打电话。”闻砚看了看依然冷静的言澈，带着洛元景和闻承运离开。

民警打开冷藏室的门，一股强烈的冷气扑面而来，言澈一步步走进去，脚下踩着冰凉的地面，走到房间里的停尸台前，他的父母被酒店经理用洁白的桌布覆盖，两人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

言澈轻轻揭开桌布，父亲的神色十分安详，母亲的眼睛睁着，眼中依稀有惊恐之色。

他伸手为母亲合上眼睛，感受到手掌下传来的冰冷触感，仿佛置身极寒的冰川，周围白茫茫一片，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

“节哀。”洛明冉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回现实。

“我没事。”言澈缓慢地拉起桌布，最后看了父母一眼，用桌布覆上其面部。

他们走出冷藏室，民警将透明的证物袋交给言澈，里面装着父亲写的遗书，凌乱的字迹像一根根细线，这些细线脱离了信签纸，缠在他的脖颈上，勒得他喘不过气。

第65章 咖啡加糖（65）

洛明冉趁言澈跟民警离开的间隙，独自走到窗边，公主鹦鹉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肩头：“主人，你的推测是对的，言澈的父母确实觉醒了自我意识，但主神并没有抹杀他们。”

诺诺把提取出的残留数据注入洛明冉的意识，洛明冉消耗精神力读取他们的记忆，看到了言澈父母自杀前的画面。

言父把遗书放在啤酒瓶里，把半截瓶身埋进沙滩，他牵起言母，眼中是满满的爱意和不舍：“老婆，跟着我受苦了……”

“不苦，”言母说，释然地笑了，“我知道你伤害我是迫于无奈，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

“希望下辈子，我们可以做一个普通人的父母。”言父拉着她手走入海中。

言父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洛明冉无法透过言父的视角继续获取信息，便切换成言母的视角。

在言母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个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耀眼的光芒将她笼罩。

言母睁大了眼睛，意识离她远去。

洛明冉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

他方才经历了言澈父母的濒死时刻，海水挤压胸口的感觉伴随窒息之感依然挥之不去。

“主人！”诺诺紧张地飞来飞去。

洛明冉艰难地说：“我看到了一个人，你认识他吗？”他把记忆截取成片段注入系统。

“我没有见过他。”诺诺抱歉地说。

“来日方长……”洛明冉扶着墙壁，面色惨白。

他锻造幻蝶霜华剑剩下的精神力全部被挥霍一空，就连支撑起这具身体都很困难了。

闻砚快步走了，从洛明冉的身后扶住了他：“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回房车睡一觉就好了。”洛明冉按住他的手臂，“帮我盯紧言澈，别让他做傻事。”

闻砚犹豫了片刻，放开了洛明冉，交给他一张房卡：“知道了，这边有我，你去好好休息吧。”

“谢谢。”

洛明冉前往酒店房间，洗完手脚就倒在了床上。

公主鹦鹉变成他身上的胸针，诺诺前往系统空间，把“吃饱了就睡”的无字天书叫醒：“快起来，主人要扑街了！”

“无字天书”从他的胸口飞出来，一张张书页脱落，变大后盖在洛明冉的身上，书页的文字像流水一样流入他的身体，巨大的书页又变回无字的纸张。

“多亏你在。”洛明冉虚弱地说，摸了摸无字天书。

无字天书把纸张收回去，抖动着书页说：“你管我饱，我给你当充电宝。”

洛明冉被它逗笑了，心情放松了些许。

“下次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我亲爱的铲屎官。”无字天书飞进洛明冉的胸口。

洛明冉盘坐在床上，运转体内的精神力，无字天书这个“充电宝”很给力，他的精神力已经恢复了20％，可以开机启动了。

系统诺诺飞到洛明冉的身边，担忧地问：“主人，您好点了吗？”

“没事了，别担心。”洛明冉把可爱的圆球球系统当成抱枕一样抱住，“诺诺，帮我联系老爹。”

第66章 咖啡加糖（66）

“好的，主人。”

一面全息投影屏幕悬在半空中，屏幕里出现洛明冉父亲的画面。

ID：小琦琦的亲亲老公。

备注名：时尚火鸟。

有一段时间，洛明冉的老爹洛慕夏热衷火烈鸟这个形象，把家里的墙纸和装饰全部换成了火烈鸟，所以洛明冉给洛慕夏的备注是时尚火鸟。

“别出声，我换个地，刚哄你老妈睡着，你可别把母老虎吵醒了。”洛慕夏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走到客厅后才说，“你说吧，正好你爹今天熬夜看球。”

“我给你们发了这么多书，你怎么还有时间看球啊？”洛明冉打趣道。

洛慕夏笑嘻嘻：“劳逸结合，劳逸结合。”

洛明冉把近期发生的事情一股脑说给父亲听，洛慕夏的面色越来越沉。

“……就是这样，言澈一家被命运玩弄在股掌之中，言澈的父母让我觉得可恨，但他们也很可怜，我有点分不清是非善恶了。”洛明冉情绪低落。

洛慕夏整理了一下思路：“你说得太复杂，我换个问法吧。言澈的父母被高科技控制了大脑，被迫虐待了言澈十八年，言澈的父母为了不再伤害儿子选择自杀。现在，爸爸跟你探讨一下那些帮助你分辨善恶的关键因素和审视标准，希望你从这一刻开始保持冷静和理性。”

“好的。”洛明冉调整呼吸，把心绪平复下来。

“你对言澈更熟悉，就先从受害者开始吧。”洛慕夏“第一点，受害者的权利和尊严，受害者的权利和尊严是道德判断的衡量标准之一，你说说看。”

洛明冉剥离个人感情，理性分析道：“言澈受到了长期的虐待，那么他的权利和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侵犯。在这种情况下，言澈的父母的行为错误且残忍，并且道德不端，违反法律。”

“继续。”洛慕夏鼓励他继续说。

洛明冉想了想说：“言澈在经历长时间的虐待后，自然会感受到非常深刻的痛苦。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愤怒、恐惧、失望和绝望都是可以理解的合理反应，感受到这些负面情绪是他的权利，不能因为‘父母被控制’这个前提就否定或忽视言澈的身心创伤。”

洛慕夏肯定地点了点头：“第二点，加害者的自由和意识。人类的自由和意识是道德判断的重要考虑因素，你来说说。”

“如果言澈的父母被控制了大脑，那么他们不再有选择权或控制权，也不能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行为无法被视为道德行为，无法被归结为是非善恶问题。”洛明冉沉默下来。

这就是整个事件最大的矛盾点。

言澈的父母可恨吗？

可恨，但是又不能恨，甚至因为“自杀”这个惊天反转，强行扭转了洛明冉对言澈父母的观感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只是很难接受，一个恶人突然间被‘洗白’成好人。”洛慕夏说，“第三点，自杀。这是你最纠结的一个点，现在你要去面对它。”

第67章 咖啡加糖（67）

洛明冉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他恢复了冷静：“如果言澈的父母选择自杀的原因是意识到他们的错误和罪行并试图向言澈表达忏悔和道歉，那么他们的选择应该被视为道德正当和勇敢。但是，如果他们的自杀是为了逃避责任和不敢面对自己的行为，那么这种选择可能会被视为道德错误和胆怯，我个人更偏向前一种。”

言澈的父母最终选择了自杀，这已经是他们为了弥补和道歉做出的最大程度的牺牲和补偿。

“从法律层面呢？”洛慕夏说，“这就简单很多了吧！”

洛明冉说：“从法律的角度来看，这种情况下，行为人是否具有刑事责任能力[1]是判断其是否构成犯罪的重要依据。在被人控制大脑去伤人的情况下，如果行为人明知自己的行为是有危险后果的，但仍然实施犯罪，那么其仍然应该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具体判刑应根据其实际情况进行认定和判断。但如果被控制者无法辨认和控制自己的行为，则不会承担刑事责任，而控制者应该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洛慕夏说：“现在，你找到问题所在了吗？”

“是的，”洛明冉点头，眼神狠辣，“冤有头，债有主，我应该去追溯源头，把幕后操盘之人找出来！”

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