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抱对崽 上错花轿抱对崽 第46章
作者:何所往
玄卿吓了一跳,手指赶紧搭上腰间的长剑,抬眸看去,却见那冰床之上,安静坐着一道人影。
他倏忽怔住,随后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老天爷,楚思佞,你弟复活了!
叶无霜从地上艰难爬起来,啐出一口血,抬手便用魔刀刺向对方,对方虽然放出了一道凌厉的掌风,可那毕竟是趁叶无霜没有防备时的偷袭,此时叶无霜毫无保留的攻击他自然抵挡不了。
眼见那魔刀就要捅入楚思佞弟弟的胸口。
玄卿立刻冲上前去,甩了叶无霜一个手刀,把人打晕。
被接连偷袭两下,叶无霜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玄卿松了一口气,身形也渐渐显现出来。
他不知道叶无霜为什么突然要杀楚思佞的弟弟,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楚思佞的弟弟去死。
“你是谁?”
阴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玄卿收回手,有些不知怎么跟他解释。
好半晌,对上对方那疑惑之中又警惕十足的眼睛,玄卿干咳一声,沉沉道,“以后你会知道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些了?”
男人坐在冰床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是人类修士。”
目光落在玄卿身上的道服,男人又轻嗤一声,“还是元禄宗弟子,你叫沈玉衡还是玄卿?”
听到他的话,玄卿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
原来他这么有名的么?光看道服都能认出他是谁。
“既然都被你看出来了,”玄卿故作神秘地一笑,熟练地拍了拍腰间长剑,“我是沈玉衡。”
闻言,对方似是有些讶然,盯着玄卿片刻,忽地大声笑起来,“所以,剑仙莅临魔域,是来除掉楚思佞的?”
玄卿摆了摆手,“不是,我就过来随便看看,我沈玉衡一向喜欢闲的没事瞎溜达。”
话音落下,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淡,声音骤冷,“你开什么玩笑。”
他态度很奇怪,玄卿只当他生病脾气不好,耐心地劝哄道,“我没开玩笑,就是过来看看你,听说你今天还没吃药,要不然你先把药吃了?”
男人忽地起身,朝着玄卿一步步缓慢走来,他身体孱弱,每走一步便止不住地喘息,可眼睛却死死盯着玄卿,半晌,他走到玄卿面前停下脚步。
“药?”
玄卿摸不清他要做什么,被那样可怕的眼神盯着,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点头道,“是啊,你不吃药么?”
男人惨笑一声,俯身下来,掐住了玄卿的下巴,“你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装傻?”
玄卿眉头微蹙,撇开他的手,语气也有些不爽起来,“我有什么好装傻的,你到底吃不吃?”
闻言,男人敛起笑,凑到他耳边,声音极轻、极慢,“那是毒药啊,你叫我怎么吃?”
话音落下,玄卿怔滞在原地,眼底掠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反驳道,“什么意思,什么毒药?那是你哥给你送来的解毒的药。”
男人眸光冷沉看着他,忽地解开自己身上衣衫,露出那苍白的身体,玄卿抬眼看去,浑身的血顿然凉透了。
他满身都是溃烂的伤痕,新伤与旧伤叠加在一起,血不住地渗透着衣衫,好似流不尽一般将里衣染成彻头彻尾的红色。
“每日一颗百日枯,这就是你说的药。”
男人的声音冰冷至极,落在玄卿耳朵里却忽远忽近,好似快要听不真切了般。
“沈玉衡,你不是剑仙么,不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么,为什么不去杀了楚思佞?”
玄卿脊背冒了一层的冷汗,他木然地立在原地,低声道,“他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你不是他亲弟弟么?”
男人听了他的话,险些笑出声来,“是啊,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从五岁开始他便给我下毒,七岁把我从悬崖上推下去,八岁趁我不备想一刀捅死我,十岁那年把我扔进万蛇窟。九个兄弟里,我是唯一从他手里活下来的,他每日处心积虑想除掉我,可惜他做不到,我法力不如他,却天生有不死之身。”
他每说一句便更靠近玄卿些许,眼底的怨毒和恨意丝毫不加掩饰,“知道他为何要杀我么?倘若他杀掉我吸收掉我的龙珠,他便可以飞升成仙,他就只差一颗龙珠了。若他飞升成仙,三界将万劫不复,你不是剑仙吗?为什么不杀了他!”
玄卿被他步步紧逼,手脚冰凉无比,直到后背抵上墙壁,彻底退无可退,他才控制不住地伸手推开了对方。
被他推开,男人踉跄两步跌坐在地,喉间又涌出一口鲜血,他捂住唇,大口大口地呕起血来。
玄卿陡然回过神来,看到地上的血大惊失色,方想上前看看他的情况,却被对方渴求的双眼震撼在原地。
“杀了他……”男人半跪在地,难耐地蜷起身子,神智也开始不清醒,“杀了楚思佞,求你,求你。”
玄卿缓缓闭上眼,攥紧手中长剑,低声问,“我还有最后一句话问你。”
男人仰起头,强忍住席卷全身的痛楚,“什么?”
玄卿睁开眼,眼底尽是磅礴的杀意,冷冷开口,
“倘若楚思佞生下孩子,是不是也有龙珠?”
第43章
玄卿神色恍惚地拖着叶无霜回到地下温泉, 甫一推开门,便见楚思佞坐在温泉边的檀木椅上,怀里还抱着哭闹不停的芽芽。
发现他回来, 楚思佞回眸看向玄卿, 目光落在了他肩头昏迷的叶无霜身上,困惑开口,“夫人,你去哪了?”
叶无霜怎会昏迷?
玄卿没有开口,只是将叶无霜轻轻搁在了一旁角落里。
朦胧雾气将他脸上神色模糊, 只能看到玄卿腰间长剑的凛冽流光。
楚思佞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抱着芽芽起身, 轻声问,“夫人?”
玄卿朝他伸出手, 温柔笑了笑, “夫君, 把芽芽给我。”
楚思佞眉宇微蹙,却还是先将芽芽递给他,“今天芽芽一直哭……”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裹挟着至寒的剑气迅速朝他心口杀来。
楚思佞瞳孔疾缩了瞬, 毫不犹豫地闪身躲过,一把攥住了玄卿的手腕,万分不解地开口,“是我做错什么了?”
玄卿猛地挣脱开他的手,将芽芽搁在一旁角落, 用护体灵气包裹起来, 随后转身又是一剑。
楚思佞困惑极了,心下不由涌上一阵躁意, 却仍软下声音低低问,“夫人,若我做错什么,你倒是说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愈发狠厉的杀招。
大乘期凛冽的剑意即便是楚思佞也有些难以招架,他只能一味后退躲避,直到那剑尖划过脸侧留下一道鲜明的血痕。
“玄卿!”
楚思佞忍无可忍地开口,攥住他的手腕,迫使玄卿看向自己,“就算你要杀我,至少先听我说完!”
玄卿动作陡然一滞,冷然看了楚思佞了一眼,收回剑来。
“芽芽好像病了,他今日一直哭。”楚思佞见他冷静下来,想要去触碰他的手,却被玄卿毫不掩饰地嫌恶躲开,他僵在原地,忽地偏头看向角落里晕倒的叶无霜,心头隐隐涌上一阵烦躁难安。
玄卿甩开楚思佞,把地上的芽芽抱起来,伸手探向小崽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怒火逐渐在心底爆发,他猛然回头看向楚思佞,冷声道,“为什么现在才说,你是打算等他病死了再说?”
对上他那厌憎的眼神,楚思佞张了张口,怔立在原地,良久,低声道,“我的体温很冷。”
芽芽的身体和人类很相似,哪怕发热发烫,他能感受到的,也只有一点点变化。
玄卿这才想起他是魔,满腔的怒气硬是找不到发泄口,他收回目光,抱着小崽起身踹开大门。
楚思佞眉宇紧蹙,化作一团魔雾挡在他面前,“要去哪?”
玄卿抖开长剑,恨恨盯着他,“滚开。”
楚思佞攥紧指,看向他怀里脸色泛红的小崽,半晌,轻声道,“陈遵兴许能够看芽芽的病,方才你回来之前我已经传他过来。”
虽然不知玄卿到底为什么生他的气,但现在只有芽芽可以令玄卿暂时冷静下来。
玄卿果然犹豫。
怀里的小崽难耐地轻轻喘着气,眼泪都在脸颊上干涸了,显然难受得要命。
心尖不知不觉酸疼几分,玄卿抚摸着小崽的脸,沉默片刻,淡声开口,“什么时候到?”
楚思佞小心翼翼地答他,“很快,你坐下等一会。”
温泉太热,玄卿看也不看楚思佞,兀自抱着小崽上楼,找了一间安静的房间。
小崽躺在床上,玄卿捉着他的小手搁在脸侧,心如刀割地亲了亲。
身后门被轻轻推开,又缓缓关紧。
楚思佞立在他身后,犹豫半晌,低声问,“夫人,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只是听见他的声音,玄卿的手便忍不住颤抖。
他难以想象,若是今日他没有见过那个人,楚思佞会在何时何刻选择杀掉他们的孩子,他会亲自伸手掏出孩子腹中的龙珠,就像杀掉他其他的亲生兄弟时一样!
从头至尾,楚思佞可曾有过一句真话?
“我没什么事。”玄卿平静地笑了笑,回头看向他,“应该我问问你,尊主打算何时飞升?”
半魔之躯,他早该一日都忍受不了这副于他而言耻辱至极的身体,翘首以盼着飞升之日的到来。
楚思佞身形骤然僵在原地,片刻,低声道,“夫人去看过他了?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胡话,他病了,病得很重。”
“当然,每日一颗百日枯,怎会不重?”玄卿漠然开口,眼底徒剩一片寒色,在他眼中,楚思佞已经和那些劫掠烧杀的魔修没有任何区别。
“楚思佞,你怎么不喂我一颗,这样岂不更轻松?”
听到他的话,楚思佞额头浮起青筋,脸侧也渐渐浮现出雪白的鳞片,他压抑着体内快要狂躁的魔气,努力解释,“你和他怎能一样,龙族向来如此,生下来便会手足残杀,他先前也曾想过对我下手,我是不得已才……”
玄卿忽地笑了声,“不得已?我记得我说过,你最好一个字也不要骗我。”
想要更强,想要飞升,想要摆脱这低贱羞辱的身体,离开这无趣无味的世界。他的目的一直如此简单,楚思佞从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没有人逼迫他如此,也并没有什么凄惨可怜的身世。
他恶的彻底,恶的纯粹。
玄卿早该清楚,他是书中最大的反派,这短短几行字,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楚思佞浑身都麻木了瞬,仿佛等待宣判的死囚,面色苍白如雪。
“我只是不理解,你现在还在装什么?”玄卿淡淡道。
若楚思佞真要动手,他和芽芽今日都逃不出魔宫。既然决定要芽芽的龙珠,楚思佞便绝不会放他离开这里。
玄卿好似十分困惑般,缓慢起身,轻轻抚上他脸侧的龙鳞,“难道……你真的爱上我?”
闻言,楚思佞眼睫微颤,捉住那只温暖的手,“玄卿。”
“嗯。”玄卿冷淡应声,等待着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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