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影卫对我心怀不轨 第59章
作者:花与灼
周身的毒瘴愈发浓郁,脸上的草药抵挡不住,二人渐渐的都有些头晕,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要被毒晕时,众人忽然穿出了毒瘴,来到一片环境正常的安全地带
清新的空气瞬间清走体内的浑浊,放眼望去,这片隐匿在深山中的腹地,有水有动物,有庄稼有木屋,与世隔绝就像世外桃源。
屠隗一回到大本营,寨子里的人将火把燃得更旺,顿时照出围着的鸡圈猪圈,还有栽种的菜食和周围抵御野兽的尖竹排。
在一片鸡猪混杂的叫声里,小弟们倒上烈酒摆上野猪肉,归来的一伙人便坐在长桌旁吃喝起来。
屠隗独自坐在高座上,一口气闷完一坛酒,发出粗重的叹息声。
没有人管沈朔和谢辛楼如何。
在周围人都散去后,沈朔回了神,兀自走到长桌旁,顺手从一个小喽啰手里夺了新开的酒坛,仰头闷了一口:“这酒够烈,可惜太混,不过这荒郊野外的,也指望不了能酿出多好的酒。”
谢辛楼也跟着抢了一壶尝了一口,瞬间被苦得呛了几声,看了眼酒坛内部,发现酒水里混杂着的,不知道是什么野生植物的籽粒。
屠隗歪着身子坐在高座上,一双豹子眼直往两人脸上扫:“想喝好酒那得上皇宫取,这些也只是提醒你,好酒的滋味究竟如何。”
沈朔拉开长凳,拉着谢辛楼一块儿坐下,不客气地吃喝起来:“屠大人原来是记挂圣上的酒。”
屠隗吃了口肉抹了把嘴,从脚下又提起一坛酒,“砰”的一声摆在面前,忽而大吼一声:“什么他的酒,这酒就不该是他沈阙的!”
此话一出,原本埋头吃喝的众人突然停下动作,齐齐振臂高呼。
沈朔双眸微眯,始终不置一词。
众人高呼完后,数十双眼齐齐看向二人,屠隗也毫无顾忌地直视沈朔双眸,似乎是在等他的态度。
沈朔笑了笑:“屠大人这般激动,想让本王有何反应?随你一起痛骂圣上,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你被那厮逼至岭南,心里一丝怨气都无?”屠隗酒气上脸,面色通红,看上去却比方才精神了不少。
面对他的质问,沈朔云淡风轻道:“谋反是步险棋,本王眼下还没这个本事。”
“加上老夫,你就是把这天下都掀一遍也足矣!”屠隗抬起酒坛,酒水一半入喉,一半浇湿衣衫,被风一吹,显得格外痛快。
闻言,沈朔递给谢辛楼一个眼神,后者严肃开口:“前朝党争你我两派结怨破深,如今屠大人突然求和,是否有些荒谬。”
“不错,但和老夫斗得你死我活的可不是你们。”屠隗喘了口大气,将酒壶随手砸在了地上,伸出两根手指指向他们,呵呵笑道:“小殿下、小公子,你们在皇宫里待了一段时日,想必已经清楚当年盛府惨案的罪魁祸首是谁了吧。”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以一种长辈般的慈爱目光望着两个年轻人。
沈朔和谢辛楼对视一眼,问道:“你知道多少?”
“你们看到了锦衣司的图腾,也清楚他们的刺青和我们的刺青之间的区别,是也不是?”
屠隗没打算听他回复,只是兀自开始讲述道:
“老夫承认,当年兵败太子自缢,我们确实有报复长平王与沈适的念头,谁承想二皇子才登基不久就迫不及待设置了锦衣司,还在短短数年的时间里那么顺利地策划了灭门,将你们的老子杀了个干净。若非他厚颜无耻借用的是我们的名义,老夫还真乐得看你们自相残杀。”
沈朔沉默片刻,质问道:“当年的事你敢说你们并未参与一丝一毫?”
“若老夫当年预先得知此事,今日你二人就不会坐在这儿了。”屠隗抽出一柄骨刀,边剔牙边道:“二皇子聪慧但懦弱,不曾亲手杀过人,也不懂灭门首先应该杀小的,查人头时连只老鼠也不能放过。”
“若让老夫灭门,头一个要杀的就是你,如何还会放你逃走,还能让你大难不死跑去京城,更可笑的是后来居然还能放你回长平。要不说二皇子心狠却狠不到底,到底蠢人一个。”
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屠隗没骂过的人,他始终不承认先皇的地位,还称呼他为皇子,也是打心底瞧不起他。
沈朔倒不介意他骂先皇,借机求证:“你一直知道本王没死,也知道盛宣还活着,你们偷走盛宣墓里的尸体又大肆声张,是想引起本王与圣上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一颗忠心天地可鉴,你猜沈阙这厮会信你吗?皇位是诅咒,谁坐上去,久了都会六亲不认。老夫不过是替你寻了个最合适的时机。”
屠隗冷冷一笑:“不过二皇子和他小子是真蠢,到手的两块肉都能放跑,让这两人当天下之主,大燕算是完了。”
谢辛楼听不下去了,硬声道:“你既看不上朝廷,又视我等为鱼肉,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这些人呐,追随太子也算倾尽所有,亲人、抱负、资财......全都付之一炬。起先日夜愤懑,临到老了才觉得荒唐。”
屠隗吐了剔下来的肉沫,道:“老夫懊悔过很多,也释怀过很多,到最后唯独咽不下一口气,便是他沈阙安稳坐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
“所以老夫决定与你们合作,把这黄口小儿踹下皇位!”
谢辛楼盯着他:“凭什么答应你?”
“就凭这么多年来,锦衣司一直不辞辛劳刺杀你的殿下。”屠隗笑得幸灾乐祸:
“你们两家费尽心力扶持上去的君主,转头就把你们的亲人送去地府;所谓为长平王、盛御史主持公道,就是明面清绞,暗地折磨;沈阙大肆宣扬的兄友弟恭,实则掺了多少暗箭,无人不比你们更清楚。”
“王府私财填不满饥荒的窟窿,退让只会让贪狼愈发膨胀。”
“难道你们甘愿用自己和天下百姓的血肉,给他养出一颗举世无双的东珠?”
屠隗的话始终带着锋芒,更是一刀一刀精准插在了二人心头。
灭门之仇、立世之苦、天下之忧——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他们没有理由不采取行动。
静与闹都是相对的,在所有人安静的同时,两颗心却跳得格外响亮。
桌案下,沈朔和谢辛楼的手紧紧相握,在心底的沸腾中,他们已经做好了决定。
二人举起酒坛,面对暗夜中的所有明亮的眼睛,道:“待本王平定岭南后,便请诸位喝上京城最好的酒。”
“喝!”众人同时举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齐齐将碗杂碎在地。
寨子里的火炬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炽热的火光照映在所有人脸上,积压多年的仇怨终于要等来爆发的时刻。
欢呼声从四面八方穿透深林,好似地狱的魔鬼即将冲破封印往人间复仇。
屠隗扯下一大块猪腿肉,亲自给沈朔送去,后者接过腿肉作为合作建立的标识。
他随后将肉递给谢辛楼,开口问屠隗道:“听麻昀谦说朝廷送来的赈灾粮被山匪劫了去,这山里除了你们,可有其他团伙聚居?”
屠隗闻言,脸上露出冷笑:“赈灾粮么,你想看,老夫带你去便是。”
他一笑,沈朔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谢辛楼放下猪腿,取了火把跟着沈朔一起走出寨子。
屠隗领着二人往寨子东面走了段距离,直到爬上一道山坡,他站在山坡顶端,用火把指向低洼的坑道:“喏,你们要的赈灾粮箱和车都在这里。”
沈朔和谢辛楼迫不及待往里张望,却见坑里乱七八糟躺着碎裂的箱身,每一只箱身上都有“粟”“面”“盐”等字样,而箱中却是空空如也。
二人一瞬间感到刺骨的寒冷。
屠隗在一旁讲述道:“那时候你们还没到,麻昀谦就派人把这些从山头扔了下来,就这么几口箱子,撑死了也只有几千石,还不够他一个人贪的。昏君持国,贪官当道,这就是后果。”
“所以根本就没有赈灾粮。”
沈朔望着空荡荡的坑底,脑海里浮现出麻昀谦求饶的脸,当时的他哭得有多惨烈,而今想来,那因悲伤而抽起的嘴角,当真是难过吗?
山坡陡峭,视野又昏暗,站在坡顶被风一吹,颇有摇摇欲坠之感。
谢辛楼紧握住沈朔的胳膊,沈朔反握了他的手,实实攥在掌心。
屠隗仰头灌下一口酒,边大笑着边迈着摇晃的步子走了。
他一走,带走了本就无多的火光。
周遭黑了回来,显露出自上而下的月光,正照在坡顶的二人身上。
离开山寨后,他们背负着月光一路回到县里,太阳很快自地平线升起,暖风驱散身上的寒露,朝霞绚丽似锦缎,二人不约而同驻足,望着太阳初升的方向,也是许久不曾见过这般美的景色了。
太守府内,丁秀、盛宣和松山等了他们一夜,在盛宣打了第三十六个哈欠之后,两道身影才出现在门口。
“殿下!谢兄!”丁秀盯着两道黑眼圈,脚下抹油般迎上二人:“怎么样?山匪找着了吗?粮呢?”
第55章
沈朔没有回答丁秀,只望向松山:“麻昀谦在何处?”
“在柴房里关着,属下这便带殿下去。”松山立即为他领路。
沈朔和谢辛楼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去到柴房。
丁秀十分好奇地跟在二人身后,以为他们得了线索要提审,不想柴门打开后,沈朔却径直抽了谢辛楼腰间的配刀,毫不犹豫地将刀尖对准麻昀谦。
“殿下!”此举吓坏了丁秀和守卫,他们下意识上前,迎头却见谢辛楼稳稳当当立在门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麻昀谦被关了好几日,期间不给进食只给水喝,如今瘦了好一大圈,跪在地上险些认不出他。
看到沈朔提着刀进来后,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挺直的脖颈不曾退缩半寸。
“殿下寻到赈灾粮车了,如何,还符合殿下心意吗?”他沙哑的嗓音好似枯木,一字一句都透露着死亡的讯息。
沈朔将刀刃架在了他脖子上,冷声道:“为何如此?这对你没有好处。”
“坏处相比之更坏处,就算好处了。”麻昀谦呵呵笑道:“殿下远离朝政久了,朝中之腐烂殿下难以想象,我算不得什么好东西,能死在殿下手里,也好过被那帮老狐狸折磨。”
说罢,他主动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柴房十分密闭,只有门口透进来的阳光。
沈朔看着跪在黑暗中、满身污垢的他,手中长刀挥起下落。
“殿下!使不得!”丁秀惊呼一声,双眼充血,情绪激动之余虚弱地栽倒在地。
谢辛楼静静望向远处。
明媚的眼光下不时有蝗虫四处飞舞,面瘦肌黄的百姓躺在石板上,积怨一如篝火,随时可引入深林烧毁群山。
沈朔的脸上沾染了血污,他站在谢辛楼的背后,像囚笼中的野兽目光炯炯盯着外界的天地:“太守已死的消息,不许任何人透露出去。”
“是。”
柴房的看守皆是麻昀谦的得力手下,沈朔为避开御林军的视线特意安排他们在此,名为看守,实则也是被一并看押。
在接收到命令后,谢辛楼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冽,看守们瞬间感受到危机转身就跑,没等跑出去三步,就被黑影利落拧断了脖子。
影卫们配合着将尸体都处理干净,通往柴房的门被锁起,懵了的丁秀被提着领子带回大堂。
此时,远在厢房内的盛宣收到系统提示,立即将沈朔杀太守的消息用信鹰传回京城。
“总算走到这一步了。”做完这些,盛宣呼出一口气道。
“沈朔杀朝廷命官是不争的事实,沈阙可以不等饥荒解决就治他的罪。”系统道:“但沈朔定然不会束手就擒,要让他立于败局,又不能撇开谢辛楼,这其中的走向变化,只能靠宿主从中斡旋了。”
盛宣面含深意,微微一笑。 。
五万石粮食分给整个岭南,消耗比众人预计得快得多。
加上蝗虫吃掉了大部分的植被,雨季落下的水将天地淹成一片汪洋,山体滑坡毁了不少房屋,尸体被冲刷到河道,疫病也随之流行。
情况不仅没有好转,相反还愈加艰难。
“朝廷定下的期限还有不到半月,届时刺史一来,看到这幅情形,殿下怕是罪责不轻。”丁秀打着算盘,手边堆积了一沓岭南各地灾情汇报,他反复计算了粮食的存余,结果总是令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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