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臣 榻上臣 第30章

作者: 标签: HE 强强 古代架空

  玉来福两眼一黑,他到底糊里糊涂的干了些什么……

  “啧。啧啧。”许仕安在一旁抱着胳膊,“还是你跟陛下玩的花,这是什么闺房小游戏?没想到陛下平时看起来凶凶的,在床上还是很听你的话,都愿意把自己卖给你!”

  “别瞎说,我那是疼晕了。”

  许仕安忽然睁大眼:“来福,你不会是上面那个吧?”

  “……不会,你也太看得起我。陛下力气很大的,”来福扶额苦笑,“我通常是被绑的那个。”

  许仕安脑子里忽然跟插画似的。

  玉来福一抬眼,就见许仕安笑出两团黄晕。

  玉来福:“……你怎么笑成这样。”

  许仕安舔了舔唇,有种窥探房事的快乐:“那陛下是不是很厉害。”

  玉来福想了想,脑子里一时间浮现起不少的画面,轻笑一声:“也……也有点太厉害了。”

  许仕安:“那会不会很疼。”

  玉来福笑了下:“其实不会,他大部分时候都很温柔。”

  殷玄会动情的看着他,一遍遍的亲吻他,结束后也不会立刻抽身而去,会给他清理干净,然后贴着他,抱着他,抱很久。

  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殷玄才会弄疼他,算是惩罚。

  不过他应该也挺气人的吧?他那个打死不说话的死出能把殷玄气个半死。

  许仕安看着玉来福嘴边浮起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噗嗤一声笑出来:“来福,你喜欢陛下吗。”

  玉来福懵了一下,他对殷玄的感觉很复杂,他认真分辨了一会这些感情,如实道:“好像谈不上喜欢。”

  身为奴伎,供殷玄消遣是他的本分,而他也秉持着对待君父的赤诚之心,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托举着一国之君。

  但要说喜欢,他好像没有哪件事,是出于喜欢而做的。

  他只是在做,他认为对的事。

  许仕安问:“那你会有一天,真的喜欢上陛下吗?”

  “不知道。”玉来福眼眸微沉,旋即笑了笑,“如果可以,我还是更希望有朝一日能离开皇宫。”

  许仕安深有感受,哪个男子会甘心一生困囿后宫之中呢。

  许仕安信誓旦旦:“若我有天能立功求赏,我一定帮你离开这。”

  “好啊。”玉来福嘴上答应,心里却是悲观。

  只怕殷玄是不会放他离开的。他这一生,大抵就如现在一般,困于一隅,周而复始。

第35章

  “来福?”许仕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玉来福回过神来:“困了而已。”

  许仕安扶着玉来福躺好:“你有事就大声叫我。”

  “好。”玉来福躺在床上,将殷玄的那张卖身契又打开看了一遍。

  按照玉来福对殷玄的了解,哪怕他尚在病中,殷玄也会隔三差五的来看他。

  但这次出乎意料,殷玄竟一次也没来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玉来福安静的在阁中看花、养伤,听许仕安叽里呱啦的背书,可以说是到了与世隔绝的程度。

  伤处逐渐结了痂,太医让玉来福适当走动,活泛腿部肌肉,玉来福才终于走出他的小院子,四处放放风。

  这一日,玉来福正跟许仕安在快绿阁的后庭花园里歇脚看花,就听见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嚎声。

  许仕安吓得抓紧了玉来福的胳膊,半个身子躲在他身后,小心的探出半个脑袋:“什么动静,是不是死人了?”

  玉来福安抚的拍了拍许仕安的手,循着声音看过去,是禁军押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年纪四十岁上下,其中一个因为反抗,已经被打断了腿,拖出一路蜿蜒血渍。

  许多人也听见动静,三三两两的聚集过来。

  玉来福道:“不是死人,是禁军在阁中抓人。”

  许仕安又害怕又好奇,躲在玉来福身后看热闹,看清那两人的脸后,许仕安瞬时支棱起来:“抓的是他们两个!”

  这两个人是快绿阁出名的“阎罗双煞”,送到阁中的人,不管多硬的骨头,只要交给这两个人,总能被治的服服帖帖。

  许仕安看的聚精会神:“前几天我听有人说,陛下要整治这两个人,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禁军真的来抓人了!”

  玉来福奇怪道:“陛下怎么突然想起来收拾他们两个?”

  “不知道。”许仕安抚手称快,“总之抓的好!这两个人暗用私刑,阁中的人哪个没在他们手里遭过罪。我已经是很听话的了,都还在他们手里吃过苦头。你瞧我指上的细疤,是让他们拿针钻的。”

  许仕安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不过我这都算轻的了,之前有人学床技的时候不肯脱衣裳,被生生打断了肋骨,在屋檐吊了一夜,还不许他阖眼睡觉,那两个鬼煞找人专门盯着,但凡阖眼就是一棍,差点将人熬死。”

  “说实话,十几个男人一起脱了衣裳学怎么伺候人,那样的场景,我也是不情愿的,都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舍得下尊严脸面,可我实在很怕挨打,也只能乖乖听话。唉,你听过这些吗?”

  玉来福眼神一飘:“听说过……”

  他何止听说过。

  当年他母亲听闻之后,一度惊厥昏迷,而后便卧床不起,忧思过度,终日以泪洗面,以至于最后郁郁而亡。

  玉来福的身体本能的排斥那段记忆,他一想起便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战栗难平。

  许仕安转头便瞧见玉来福神色怪异,这么暖的天气,他的手却陡然变得冰凉。

  许仕安暖着他的手:“你冷了吗?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玉来福阖上眼,暗中用手掐住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心绪快些平复。

  许仕安抚着玉来福的后背:“好些吗?”

  玉来福点了点头:“没事,咱们回去吧。”

  “好。”许仕安扶着玉来福慢慢走下台阶,偶一抬眼间,玉来福好像从墙的镂窗处看到了殷玄。

  只一瞬间,又瞧不见了。

  许仕安:“怎么了?”

  玉来福望着镂窗处:“我好像看到陛下了。”

  许仕安张望半天:“在哪?陛下要是来了,为什么不到阁中?你是不是看错了。”

  玉来福沿着镂窗走了一段距离,丝毫不见殷玄的踪影。

  “许是我真的眼花了。”玉来福想了想也是,如果殷玄来了,没有理由不到阁中来。

  但他又觉得最近殷玄奇怪的很,特地躲着他似的。

  玉来福回到阁中便歇下了,许仕安饱含心事的站在门口,他原本还有件事要跟玉来福说。

  可是看到玉来福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又犹疑了。

  许仕安把手指甲抠起了皮,终究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里,那件事有关玉家,但他也是道听途说,尚无定论,改日再说也一样。

  玉来福生性不爱打听八卦消息,无知无觉的养伤。

  七八月份的天气风云变幻无常,早晨还阳光明媚,一会的功夫阴云满布,黑压压的沉下来。

  玉来福心心念念着御花园里的栀子花,生怕风雨催花,愣是拖着病躯到御花园里折花。

  许仕安抱伞在玉来福旁边:“你这身体一日日的好起来,你也越发能折腾了!谁家好人顶着阴云跑出来,只为折几朵花。”

  玉来福折的津津有味:“这花开的这么好,一场大雨砸落了,全可惜了。”

  眼见风一阵疾过一阵,路上的宫女太监都变得脚步匆匆,许仕安拽拽玉来福的袖子:“折几支早些回去了,你都还没好全,别再淋了雨。”

  两人刚一转身,一名年轻妇人试探着叫了一声:“清源?是清源吗?”

  玉来福抱着花回头,那女子眼睛一亮,看到救星一般,一路小跑扑跪到玉来福脚下,将人撞得一个趔趄。

  许仕安忙扶住玉来福,低头看女子装扮不像宫娥,倒像是哪位大人家里的夫人。

  玉来福认得她,玉家有两个公子,玉钦排行老二,还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已娶妻生子,来的人正是玉钦的嫂嫂江婉。

  玉来福伸手去扶江婉:“嫂嫂怎么突然进宫了,有什么事起来说,何必跪我。”

  江婉攀着玉来福的衣袖不肯起身:“清源,玉家是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可你……可你也不能躲了清闲,就此不闻不问了。”

  这话听得玉来福云里雾里:“嫂嫂的话何意?”

  江婉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你父亲和哥哥全部下狱了,要……问斩!我托人给你递了几次消息,你都搁置不理,你就这样狠心吗!”

  江婉哭的伤心欲绝,玉来福一手扶着她:“嫂嫂,我不知道此事,宫里没有人给我递过消息。”

  甚至连许仕安跟吕默,都不曾把这件事透露给他,约好的一样。

  玉来福:“父亲和哥哥因何入狱?嫂嫂你先起身。”

  江婉不肯起来:“陛下不知为何重查猎场行刺一案,说是父亲在其中密谋,父亲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必定是奸人陷害!你哥一向老实,更不可能参与其中,你哥若死了,我与你侄儿该如何生活!”

  玉来福思绪飘飞,猎场刺杀那件事,他本以为就这么含糊过去了,为什么突然旧事重提。

  哭嚎声引来频频侧目,许仕安忍不住上前去架江婉:“这位夫人,你有话起来再说吧,这地方人来人往,宫里人多口杂,你这样哭跪在他脚下,日后不定要传出什么闲话。”

  江婉一把推开许仕安,紧紧抱住玉来福的腿:“弟弟,父亲狠心送你入宫,你大哥这些年也对你疏于关心,可……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啊!如今一朝入狱,性命难保,听说还动了刑,你是咱们家唯一能跟陛下说上话的人,你怎么忍心不管不问!”

  许仕安抓着玉来福的手腕:“走了来福,陛下要杀谁,岂是你能左右的。”

  “清源!我此次进宫就是来求你救救他们,他们可是你爹爹跟大哥,你不能袖手不管啊!”女子哭的嘶声,路过的潘全都忍不住看了一眼。

  潘全眯起眼:“怎么了这是?什么人在宫里这样哭嚎,坏了规矩。”

  江婉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不敢再高声说话。

  玉来福给潘全略施了个礼节,看到潘全手里托着一卷圣旨,轻笑了笑:“公公这是尚有公务在身。”

  江婉心头一跳:“可是……处决玉家的圣旨?”

  潘全警告她:“行刺圣上是诛九族的大罪,陛下只诛男丁,还宽恕你跟幼子两人,已是仁慈至极,你还来宫中喧哗哭闹!圣旨已下,等到三日后脑袋离了脖子,你自有哭的时候。”

  江婉心口一绞,当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潘全给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江婉送出宫,又对玉来福客气道:“公子,老奴还得去传旨,先行一步了。”

  “潘公公!”玉来福叫住潘全,眼底微转,“落雨了,您没带伞,这样冒雨前去恐湿了圣旨,不若先去长亭避一避,这雨来得急去的快,等雨停了再去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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