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狸奴不出门 我与狸奴不出门 第32章

作者:其颜灼灼 标签: 古代架空

第29章

  搬来了几天,风平浪静,两个人就总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悠闲得过头。

  天冬在前面看诊,杂役们忙进忙出的,两个无用武之地的大闲人实在太碍眼了。

  穿过院子的天冬,还给他们捎了一把葵瓜子。

  俩人实在有些惭愧,于是搬了两只板凳坐到了门口,当起了门神。

  满燕晃晃哒哒地挪到了满鱼身边,凑过去问:“你看什么书?”

  满鱼将书的内页面向他,很快地展示了一下,又移回了原位。

  “你……”

  “你认真点,别总找我说话。”满鱼眼皮也不抬地说。

  “好不容易躲出来,你又不理我。”满燕说,“昨天……我也不是故意的。”

  满鱼的眼神终于移到了对方的脸上,惊讶道:“不是故意的?鬼上身了?”

  满燕撇撇嘴,说:“我冲动了,你没冲动吗?”

  满鱼没好气地抄起书往他肩上一拍,说:“你又这样!什么都要扯到我的身上,你管我呢!”

  昨晚的事情说起来有点荒唐,当时困在山洞的那一晚,回想起来,还能说是性命攸关,无暇顾及什么礼仪教化。

  可是昨晚不同,推推搡搡地进了房门,明明还在生对方的气,却在目光相触的瞬间,把什么都忘了。

  一想到昨晚发生了什么,满鱼就有些不自在,他别开脸,眼神飘忽地看书。

  满燕瞄他一眼,抿了抿嘴,小声说:“你真生气吗?”

  满鱼没作声,转到了另一边去。

  这件事还没弄明白,就听见吵吵闹闹,抬头看去,是一驾其貌不扬的马车。

  马车前跪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哀嚎不止。

  半条街的目光都被吸引去了,烙饼摊的摊主拎着一张热腾腾的饼,半天不记得递给客人,客人也没空管他的饼了。

  那人一味的喊冤,满燕有些奇怪,说:“既然有冤,应该去县衙,为什么拦别人的马车?”

  天冬也听见动静,出门来看。

  满燕仰头看他,笑说:“你怎么把病人抛下,自己跑出来?”

  天冬无奈道:“病人都跑了,我给谁看啊。”

  马车的帘子终于动了动,半条街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里面是何方神圣,竟然会有人当街向他喊冤。

  最先惊呼出声的,还是受过此人恩惠的满鱼满燕。

  满鱼说:“他竟然还在临安。”

  满燕说:“听他们的意思,他和爹以前还是好友呢,许久不见,多留几天也是应该的。”

  “可是爹看上去,十分不待见他。”满鱼托着腮想了会儿,说,“看起来,爹并不想和他来往。若是好友,爹不会这样的。”

  “也许是闹了什么别扭。”满燕看他一眼,说,“有些别扭要闹很久。”

  满鱼瞥他一眼,没作声。

  天冬站在一边,说:“你们又怎么了?昨天一晚上都还没吵够吗?”

  他想起自己被深夜吵醒,补了一句,“你们想怎么吵都行,别再往我的房间里跑,大半夜的,吓死谁啊。”

  满燕趁机道:“就是说嘛,下次不能跑去吵天冬好眠了。”

  满鱼冷哼道:“谁让你跟着我的,我自己去,天冬会给我让个位置的。”

  天冬一脸惊骇:“你胡说什么!我不会给你留位置的!”

  懂事的病人终于折返,天冬忙将他往屋里引,急于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热闹看好了?”

  “没意思,大官在倾听冤情,还不知道要说多久,我以为会有什么惊险刺激的刺杀……”

  天冬一把将他拉进屋中,“快闭嘴吧!”

  他们的脚刚刚踏进门槛,周遭一片惊呼之声。

  病人闻声折返,不顾大夫的劝阻,扒在门边,叹道:“惊险刺激的刺杀!”

  呼冤之人手中一柄闪着白光的利刃,此时已经沾了血迹。

  此人有些身手,今日裴方出行,身边只有一个马夫。

  两人立刻冲上前去,满燕飞身一踢,贼人便捂住手腕哀嚎起来。

  满鱼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松了一口气,说:“还好,只是手臂上的伤,我扶您去包扎一下。”

  裴方松了口气,笑道:“真是巧了,你们怎么在这儿?”

  满鱼指向药铺,说:“冷大夫的药铺,我们来帮帮忙。”

  持刀的贼人被满燕三两下捆住了手臂,裴方转过身去,若有所思。

  满鱼看他一眼,说:“裴侍郎今天轻装简行,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您的行踪吧。”

  裴方看他一眼,点点头,说:“此人倒是一眼认出,是让我不得不露面啊。”

  县衙的反应很快,已有几个衙役赶来。

  满鱼却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四处张望一番,仰头看见对面酒楼的窗边,在阳光的映照下,有一个凛冽的白点。

  “小心!”

  利箭裹着风,直冲裴方而来。

  满鱼急急将他推开,自己躲闪不及,利箭没入肩膀。

  “快去追!”衙役呼唤道。

  裴方一愣,忙扶住他,哎呀了几声,呼唤天冬过来查看。

  天冬刚看过裴侍郎的伤口,脸还没转过来,这又倒了一个。

  满燕吓得神魂俱灭,一下子冲过来,说:“怎么样?我太迟钝了,没注意到那里有人。”

  满鱼苍白着脸,还说:“您救了我们一次,我替您挡一箭,也算是……应该的。”

  裴方满手都是他的血,急道:“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你要是有什么事,你爹非杀了我不可啊!还有闲心还人情!”

  天冬急急查看了一番,说:“幸好,没伤到要害,那人离得远,伤口不算太深,先去把箭拔出来再说。”

  几人扶他在床上躺下,满鱼靠在满燕怀中,额头全是冷汗。

  好好的衣裳都剪了大豁口,才能缓缓脱下。

  此人痛出一额头的冷汗,还在说:“我刚做的新衣裳。”

  满燕给他擦了擦汗,无奈道:“少说两句吧。”

  伤在左肩,上身几乎脱尽了,满鱼有些不好意思。

  满燕坐在他背后,给他做人肉靠枕。

  满鱼低头就能看见他的手,莫名耳热,也开始赶人,“你也出去吧。”

  “为什么?”满燕不满道,“我又不是外人。”

  “我治伤,你肯定要鬼叫。”

  “我什么时候鬼叫了?”

  箭羽剪断,天冬已经准备取出没入皮肉的箭头,忍无可忍道:“别说话。”

  满燕用手臂盖住他的脸,听他发出闷闷的痛呼声,的确想说点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闭嘴为好。

  包扎完伤口,满鱼又是一脸热汗,动也不动地任由满燕给他擦脸。

  天冬端着一盆血水要出去,说:“别乱动,要好好养几天。扑过去给人挡箭,我看着都要吓死了。”

  满燕也说:“我的魂都吓飞了,一个弄不好,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满鱼受了伤,也不反驳,只是说:“我也没多想,我也害怕呢,裴侍郎这样的京官,要是在临安出了事,大家可都要遭殃了。”

  天冬叹气道:“你说的也没错,但你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满鱼笑说:“知道了大夫,快别唠叨了。”

  满燕也老实了很多,轻轻地将他鬓边汗湿的头发撩开,说:“这下好了,你卧上病榻,可不能和我吵架了。”

  满鱼侧过脸看他,笑说:“应该是你不能和我吵架了,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敢找茬啊。”

  满燕说:“我哪里有找茬,每次都是你骂我。”

  满鱼说:“你又来了。”

  五句话里,有三句都要拌嘴。

  满燕看他嘴唇发白,又问:“是不是很疼?你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不想吃。”满鱼蔫蔫的,说,“我还要习惯一下这种疼痛。”

  满燕见他无精打采,心中有些焦躁。

  满鱼感觉到他的不安,说:“你起来,胳膊收回去,我想躺一会儿。”

  已经十二分小心,他还是嘶了好几声。

  满燕坐在他身侧,握住了他的手,说:“爹待会儿过来看见你这个样子,要心疼了。”

  满鱼好笑道:“你不心疼吗?”

  “我……我恨不能替你受这一箭。”

  满鱼仰头看着他的脸,见他表情认真,也没有再说笑,“我下次不会这么冲动了。”

  他说着又一叹,“还是学艺不精,我当时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满燕凑得很近,说:“你平日都不愿意听我劝学,一说你就骂我。”

  “我那都算是骂你吗?”满鱼有些不可置信。

  “不说这个了,你睡一会儿吧,流了那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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