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务新事 时务新事 第24章
作者：Your唯
女眷们已经散了，佘郡主让丫鬟带话给顾望笙，告诉他谢善��回出嫁前的小院去午觉歇息了，让他这边散了自去寻。
顾望笙走去的路上再三措辞，打算一会儿等谢善��醒来就耐心问问他今日种种为自己解围是不是愿意收心好好儿过的意思，若是，自己就原谅，之前重重都不再提。
小院里很宁静，四下依旧是打理得干净利索，墙角香草花朵生长得颇为旺盛。怪不得谢善��走哪儿哪儿香呢，顾望笙心道。
顾望笙进到屋内，谢善��仍在床上午睡。他侧身躺着，头下枕着个软枕，手伸出被子，搭在身侧，手底下竟也枕着一个软枕。
顾望笙站在床边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依旧不知道为什么手底下也要枕个枕头这样娇气，却觉得格外可爱，仿佛一只猫搭着爪子。
又想到，有时猫在外玩，被人见着喜欢，少不了强行逮回去养的。说不定顾裕泽就是这样的人，谢善��就是在外晃悠却无辜被逮……
刚这么想着，谢善��闭着眼睛发出低喃：“裕泽……”
顾望笙：“……”
嘴角一僵，渐渐下垂，眼也渐渐失去了光。
谢善��：“裕泽……怎可抛下我……”
顾望笙：“……”
拳头渐渐攥紧。
谢善��：“裕泽……说好我们……裕泽……”
顾望笙反复深呼吸，只觉天旋地转，牙都要咬碎。
他下定决心，毅然转身大步匆匆走出这间逼仄丑陋腥臭肮脏黑暗吃人的房，否则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把这破屋子给拆了！
好好好，谢善��你好！！！
他再也不要相信这个骗子了！为什么……为什么今日又被这骗子给骗到了？！为����什����么����！
谢善��！他此生都不会与谢善��再和解！原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谅鬼也不原谅谢善��！！！他做鬼也不原谅谢善��！！！谢！善！��！你现在可没发烧！！谢！善！��！！！！！！！！！
听着脚步声远离，谢善��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没有一丝睡意，沉静而冷漠。
＊
照习俗不能留吃晚饭，因而即便再不舍得，也只再留到了傍晚，谢善��和顾望笙便告辞了。好在住得近，今后若想回来也方便。
顾望笙笑吟吟的依旧体贴的模样，谢善��却看出了与之前的明显差别，只不动声色地继续与他当着家人与路人的面扮演恩爱夫妻。
待回到大皇子府，当着下人的面顾望笙还在演，谢善��就懒得再奉陪了，转身回了卧房。
顾望笙跟进来关了门，咬牙切齿：“谢善��！”
谢善��淡淡看他，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善��：这回你总该提离婚了吧？
顾望笙：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谢善��：所以离婚吗？
顾望笙：你做梦！老子拖死你俩！
谢善��：……
顾望笙：你算是真的惹到我了谢善��，我真的暴怒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拼命把你身体养好，然后一夜七次！七次都不准你沐浴！我要让你追！悔！莫！及！
谢善��：？！
宋淮安：兄弟，真的是去搞情报和劝临江仙的吗？真的吗？Hello？
顾望笙：别管！我正在劝！
上一章修改了一些细节，最后加了点情节。
第26章
谢善��被他抵在床上了仍旧一言不发, 只是闭上眼睛，一副随意他侵犯的模样。
顾望笙恼道：“你����你……”
“你”了好几下也没“你”出什么内容来。谢善��根本不搭理他。
半晌，顾望笙含恨道：“既然你不愿和我好好做夫妻，那你就做回临江仙, 辅佐义军。”
谢善��没有睁开眼睛, 过了会儿才淡淡道：“我不是那个人, 也没有不愿和你好好做夫妻。”
“你没有不愿那你还那样！”顾望笙悲愤指控。
谢善��终于睁开眼睛，反问：“我哪样？”
“你����”话到嘴边, 又不愿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善��看着他：“我很清楚。你胁迫我嫁给你, 我诚然当初骗你欠你，便歉然答应了。而后你害我新婚之夜发烧, 我想你大概只是疏忽导致，仍然没与你计较，你却只因我发烧胡话时叫别人名字而怒怼于我。难道你还需要我反省吗？”
“我……”
谢善��继续道：“我告诉你我为何会发烧, 你却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致我再次发烧。此时已经不是不知者不怪了。难道我不能因此厌烦你吗？”
“……”顾望笙讪讪起来, 目光闪烁一阵, 半晌低声道，“你梦里口口声声地叫顾裕泽……还叫将灵。”
谢善��本要解释，话到嘴边又不愿解释。
若是新婚夜那时顾望笙问，他是愿意说的，可顾望笙当时不问，后来也不问就自顾自摆出那副样子, 谢善��就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他甚至怀疑顾望笙新婚那夜的爽朗温柔模样是刻意装出来哄自己洞房的。每每想到这一点, 他的心中便会生出烦躁与恶心来。
顾望笙却还偏偏在他烦躁恶心的时候强迫于他。
“……我叫他们又怎么了？”谢善��别开视线, 冷冷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与他们欢好过，一夜夫妻百日����”
顾望笙根本忍不到听完便吼：“谢善��！”
谢善��耳朵被吼得疼，又烦躁起来，说出嘴的话自然越发难听。
“你并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但你仍旧逼我成亲，哄我洞房，现在却翻脸计较此事，如此反复之人却是匪军头目，我看你们那匪军确实成不了气候，恐怕那个临江仙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不再搭理你们，你却还要死缠烂打，无耻。”
顾望笙的呼吸声越发粗沉，气氛也越发凝固。倘若他一拳又一拳地揍下来，谢善��觉得也是可能发生的。如斯匪徒，难道指望他讲礼仪情义吗？
许久过后，顾望笙并没有动手，呼吸渐渐平稳一些，松开了手，转身背对着谢善��坐在一旁床沿沉默。
谢善��躺着没动。
又僵持一阵，顾望笙道：“我不是故意害你发烧，我……不知道……我以为都是不用管的……”
谢善��没有接话。
片刻后，顾望笙道：“可是今日午后，你在房中小憩，我去找你，你并未发烧却依旧……依旧在梦中呼喊顾裕泽的名字。”
“我说过，我和他欢好过。今后还会在梦中呼喊他的时日还有很多。”谢善��忽的嗤笑一声，清清楚楚地说，“说不定哪日我醒着，和你欢好的时候一时恍惚脱口而出叫他的名字也是有可能的。”
顾望笙猛然回头瞪他：“谢善��！”
谢善��缓缓起身，突然抱住顾望笙，凑到他脸前看着他。如此亲昵的动作顾望笙却没觉出半点旖旎，他只觉得自己仿若被一条毒蛇盯着，有些毛骨悚然。
“你那日也见过顾裕泽了，他虽领兵打仗，却是儒将，文武双全，仪表堂堂，高大俊美。”
“……”顾望笙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我与他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只是因为他要争太子之位，他母妃决不能接受我与他的丑闻，他孝义难两全，我们才不得不分开。更难得的是，我们被迫分开在最相爱的时候，自然更是难以忘怀。那日他看我的眼神，难道不是如此吗？”
见顾望笙依旧没有更多的反应，谢善��只得越发地刺激他。
他嘴角微微弯起，低声在顾望笙耳边道：“其实，那日洞房，我一直在心中将你当成他……”
话音未落，眼前一闪，下一刻，已被顾望笙单手掐住了脖子。
顾望笙看着谢善��，谢善��神情冷漠高傲，丝毫不惧，甚至眼中带着几分挑衅和恨意。
而谢善��看到了顾望笙愤怒至极的样子，眼中猩红，脸颊隐隐抽搐，似乎下一刻就会手上用力掐断自己的脖子。
那就掐断吧，也许反倒是一种解脱。
谢善��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无论是自己时不时发病时狼藉不堪的疯癫模样，还是遭受顾望笙在床事上的折辱，还是这永远污浊的人世。
可是过了许久，顾望笙也没有动手，忽的，他眼中朦胧起来，随即流出了眼泪。
谢善��：“……”
顾望笙哭了。他真哭了。
谢善��一时之间愣住了。
他以为，以顾望笙的性情，必然无法忍受被自己那样刺激，也许盛怒之下会杀自己，也许不杀，但是又来强迫自己受他那些折辱，又或许会拂袖而去。
想了诸多可能，唯独没想到顾望笙哭了。
而且越哭越伤心，转瞬便满脸都湿漉漉的，原本愤怒的表情此刻就像堂兄谢善鸣幼时去劝架却不小心把打架双方推倒在地、因而被闻讯赶来的先生认定是此次斗殴的始作俑者、被二伯罚抄家规一百遍、跪在祠堂抄了一晚上还没抄完时的委屈与崩溃……
脖子上的手松开了，顾望笙哭着起身，谢善��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他走到八仙桌旁坐下，背对着谢善��，低着头继续哭。
“……”
谢善��渐渐局促起来，只好努力回想顾望笙再三强迫自己的事例来让自己硬起心肠。说不定，其实是装出来的呢？顾望笙又不是不会装。
“谢善��……”顾望笙的声音嘶哑，哽咽着骂道，“你这混蛋！你欺人太甚！”
谢善��：“……”
顾望笙越想越崩溃。
回想洞房那夜，谢善��一直紧闭着眼睛，哄他睁开眼睛也只是略略看一眼自己就飞快又闭回去，绝不肯多看。
当时他还以为谢善��只是害臊！
心中还美滋滋地生出一抹妄想来：这样害臊，说不定……说不定以往和顾裕泽、将灵的传闻都是假的，其实自己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
若实在不是，他也只好认了，谁让自己失踪那么多年呢？退而求其次，只有今后是唯一一个也行。
谁知道谢善��非但与顾裕泽真有一腿，甚至还旧情难忘，还那样过分的将自己当做顾裕泽！还说出来！
想着想着，顾望笙忽感喉头一腥，来不及反应抑制，已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血呕出来时，倒是神奇，眼泪终于不流了。只是胸口憋得死紧，仍想往外吐些什么东西。也许是想将一颗心吐出来才会舒畅。
可是许久都没有再吐，于是眼泪又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