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纨绔 天官纨绔 第245章
作者：枫香
小船最后全都安装了座椅，两层能够坐下的人竟然还不少。
只是赵家人的心情比较紧张，并没有那么雀跃。
没别的，谁跟皇帝、皇后、太后坐一条船上，能不紧张？
没错，这次顾��跟着一起。
太后和皇帝皇后，以及几名伺候的侍卫宫人待在上层，其他人待在下层。
顾��的理由很充分：“你不是答应送给我一条船？这都第几艘了？”出门在外，他决定就当个普通小老头，也不朕啊朕的了。
赵��理直气壮：“前面的都是你的呀。你看我都没给豆豆。”
顾��抬手就要教训忤逆学生：“你还好意思说？那些船我都没怎么上去过，窦翊那臭小子倒是天天在开！”
窦荣在驾驶舱内，假装没听见。
他一个大外甥，玩一玩姨父家的玩具怎么了？
他也没说拿回家去。
其实顾��跟着，主要是被赵��的画给勾的。
顾��本来就有想去看看自己江山的想法，只是皇帝出行，要是按照正经排场来，那一路的花销堪称劳民伤财。
大虞国力确实蒸蒸日上，但顾��觉得自己已经能够作为明君名垂青史，不想在后半程功亏一篑，在史书上留下好大喜功的评价。
但赵��画的那些图，送回来的各种模型着实吸引人。
他去京郊的码头看过，那里也建造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市舶司码头。
他们出发的这天，明明才刚过完年，码头上已经开始有了大量的工人在干活。
各种人流车流，川流不息。
大运河沿岸种了不少花草树木，几乎每经过一天行程，草木都会有所变化。
其实现在沿岸的很多树都光秃秃的，看不出什么来。
顾家人了解这么多，还是赵��在边上讲解。
他讲具体种了一些什么花草树木，为什么选择这些植物，平日里养护需要的人力和花费等等，如数家珍。
渐渐河边的树木不那么秃，常绿树木变多，象州码头已经在眼前。
一行人在象州府停留了两日，黄仪和赵婉瑜一家从这儿下船回家。
如今赵婉瑜为了经商方便，把家宅置办在象州府城内，现在基本就住在府城。
其他人对象州府城的兴趣不大，虽说象州府城和神都是不一样的繁华，但其实大差不差。
赵��带着他们前往市舶司总舵……不是，是市舶司衙门。
市舶司海港码头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座崭新的、完全不同于传统城池的新城。
海港属于象州府，在各方面又相对独立于象州府。
如今的象州知府眼馋海港的税赋不假，但更加为自己的前程考虑。
他今年还不到五十，再做出多少功绩来，老实说他自己也不相信，反倒是全力配合着赵��建设海港，靠着日渐繁荣的海上贸易，给象州府增加了不少税赋，说不定还能往上走一走。
像赵��这样在六部任职，且户部、工部双担的官员，哪怕品级比他低，也是大腿。
平时他去神都述职，这样的大腿他想见还不一定见得到。
哪里像现在，只要赵��在象州，他想见几乎随时可以见。
赵��也没什么架子，休沐的时候也会住在府城，去外家的时候，顺势会来府衙转一圈，有什么问题问他，他有些当场就回答了，不能解决的，他也会推荐能够解决问题的人。
赵��的人脉广到不可思议。
这样在神都都很难抱到的大腿，已经把腿都伸到眼前了，不抱那是脑子有问题。
象州知府绝对是个聪明人，坚定团结在赵��身边，一切跟随赵��的指示走，让赵��的市舶司发展愈发顺风顺水。
其他各地的官员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这也是市舶司能够发展这么快的原因之一。
不然，光是处理那些人际关系，可能没个一两年都搞不定。
赵��扶着太后，仔细跟她讲解海港码头的各种设施，为什么要人车分流，其中一些检验检疫措施等等。
小船继续开往海上，到了下岛的船厂之后，赵��指着一座巨大的船坞说道：“先生，您的兵书还可以再完善。”
赵��很少会这么郑重地称呼太后“先生”。
顾��跟在太后身后，听得咬牙，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皇后掐了一下胳膊。
嘶……不嘶！
保持威严！
顾��对自己的皇后怒目而视，对上皇后同样生气的眼神，顿时泄气。
啧，他不说还不行吗？
皇后一个眼神摆平这臭不要脸的，走进船坞，视线跟着赵��抬高的手臂，看向不知道有几层楼高的大船。
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这艘巨大的船带领着许多船只在海上驰骋，就像她以前骑着马在战场厮杀。
她忘记了自己已经年近半百，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十岁就敢提枪杀敌的少女。
她突然想直接坐上船，想看看这一望无际的大洋彼岸的风光。
赵��解说的声音轻了下来，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要是一只猫，这会儿尾巴毛都能炸开。
他彻底闭上了嘴，感觉身边三个人的气势完全变了。
跟随在一行人身边的侍卫和宫人们的气势也发生了改变，像是一群被将领率领的军队，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随时都准备冲锋陷阵。
赵��咽了咽口水，感觉浑身僵硬。
果然他是业余选手，哪怕杀敌过百，也只是战场擦边球，不能算是真正上过战场。
打破这一切的是窦荣。
小船到达象州府城后，窦荣并没有在府城停留，直接先去了海港，安排水军的各项事宜。
今天他刚训练完，听说赵��在这里，就追了过来。
顾��他们并没有表明身份，赵��介绍的时候也没明确说，只是暗示顾��是自己的上司。
市舶司和船厂的官吏们就想当然地以为顾��是户部或者工部的某位高官，只是比较好奇怎么带着家眷。
皇帝皇后什么的，他们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
至于为什么参观的时候，要清退一众工人，在他们看来属于高官必要的排场。
毕竟不是每个高官都跟赵��和窦荣似的，经常身边带着两三个人就来来回回跑。
窦荣把自己的随从留在船坞外面，等守在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之后才进门。
侍卫的通报声打断了顾��一家血液里沸腾的战意。
窦荣跟着侍卫进门，就感觉收敛下来的战意，以及自家噤若寒蝉的炸毛石狮子。
简单行礼之后，他就紧紧握住赵��的手，一句话清扫最后的战意：“这艘是货船。”
啊？货船？
整个大虞代表着最高权力的三个人，同时用质疑的眼光投向赵��。
赵��小步挪动，一点一点把自己藏到窦荣背后，过了一会儿才用脑门解释道：“客货两用。”
这是他给自己打造的座驾，准备直接驾船从沿海一路到海州。
要是有可能的话，他还想继续沿途往南方走，探索更广阔的世界。
太后看着从窦荣肩膀上露出的一点脑门，语气温和：“水灵过来姑外祖母这儿。”
赵��伸着两爪子搭住窦荣的肩膀，微微垫脚尖探头打量，坚持：“不能改战船。”
这艘在设计上是三千吨级，确实比较大一点，但货船肯定是要比战船大的啊。
这很合理。
太后微笑：“来。”
赵��不敢反抗，缩着脖子从窦荣背后走到太后跟前，不用太后吩咐，就伸出手掌，被太后啪啪打了两下手心。
太后其实没用力，但赵��表演得很痛。
两下打完，他扭头就又重新躲回窦荣背后：“您不讲道理，凭什么打我？我又没犯错。”
窦荣看他的样子，还以为爪子被打断了，转身去检查他的手。
嗯，骨头没事。
手心都没红。
皮肤有点干。
窦荣拿出香膏给他擦手，顺手在他脸上也抹了点：“洗完手又没擦。”
赵��乖乖站着，擦完去看太后，还不服气。
太后瞥他一眼：“我还不能打你了？”
“能是能……也不能说打就打啊。”他又不是小时候了。
小时候他也只是功课没做好才被打两下。
恶人有太后当了，顾��这时候站出来当好人：“你造这么大一艘船，怎么没上报？”
“上报了啊。”赵��的眼睛偏圆，看着就很无辜，现在他刻意再睁大一点，看上去就更加无辜，“年前回来，我不是还跟您说了在造一艘大一点的货船吗？”
他书面口头的报告都有的好嘛。
顾��可太清楚他这样的小伎俩了：“跟朕打马虎眼是吧？”
臭小子就是给他的权力太大。
他知道赵��的办事能力强，会赚钱，甚至都懒得贪墨，但没想到这小子也有私心。
现在赵��自己赚钱，想拿来花就花了，根本就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