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公子的替嫁小夫郎 跛公子的替嫁小夫郎 第26章

作者:小鱼饼干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甜文 轻松 古代架空

  柴火在火堆里劈劈啪啪作响,她瞧了一眼灶膛,顺手扔进去几块干柴,用钩子扒拉两下,让火燃得慢一些。

  她看向赵春梅,轻声道:“阿娘蒸馒头怪麻烦的,左右就咱俩吃,摊个饼子算了。”

  “咋就咱俩吃呢?”水声轻轻的响,赵春梅将韭菜浸在水里,慢慢捋掉上头的泥巴,头都没抬,“你问过川儿和小柳了?”

  顾知禧抿了抿唇,讳莫如深道:“不消问了,俩人肯定是不起的。”

  “啊?”赵春梅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看过去,“为啥啊?”

  顾知禧没说话,垂下眸子,脸上起了片红。

  顾家院子敞阔,屋子也多,阿娘住在坐北朝南的正屋,她和阿哥、哥夫分别住东厢房和西厢房,本都不挨着。

  昨儿个夜里,她是最末洗漱完的,可能是在席面间瞌睡了一会儿,洗了把脸后竟是不多困了,从灶房回屋子时,她听见哥夫在哭。

  她哥夫多好的人,对他阿哥掏心掏肺的,咋好叫他哭呢,就是她阿哥也不得行!

  顾知禧瞧了眼屋子,见昏昏黄黄还亮着光,想着俩人该是没睡,她才往那边走了两步,就听出不对劲儿了。

  她脸色通红,臊地跺了下脚,忙跑远了,嘴里直埋怨她哥:“哥夫那么害羞一人,咋连灯都不给吹!”

  顾知禧眼睫轻轻抖了抖,不多好意思地别过脸:“阿娘你就别问了,反正他俩是不会起的,我阿哥……哎呀我都不想说他!”

  赵春梅沉默了好半晌,多少也明白了,她抿了抿唇:“那待会儿得和虎小子说一声,叫他明儿个再来写字。”

  顾知禧弯腰拿起木盆,舀了瓢清水打算洗脸:“待会儿我去说吧。”

  *

  天色已明,日光顺着木窗缝隙,碎落进半缕温暖的橘光。

  一直到巳时末,沈柳才睁开眼,被子里很是暖和,顾昀川见他醒了,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唇缓缓往下,到发肿的眼睛。

  虽然喝过酒,可却没醉,昨儿个的事儿他记得清清楚楚,沈柳脸色涨红,忙扯起被子蒙到脸上。

  顾昀川低低笑起来:“饿不饿?起来吃饭?”

  “不想理你。”昨儿个哭多了,嗓子有点哑,“你这人可坏可坏!”

  顾昀川忍俊不禁,小哥儿不多会吵嘴,以前气他了,就凶巴巴地骂他可坏,眼下气得紧了,是可坏可坏,两个“可坏”。

  隔着被子,顾昀川将沈柳搂紧了,温声说:“那我先起,不瞧你。”

  沈柳没出声,只将被子拽得更紧了些。

  顾昀川收整妥当,将沈柳要穿的衣裳放到了床边,又倾身过去拍了拍蓬松的被子:“我先把水烧上,等你过来洗脸。”

  被子里的小哥儿动了动,闷闷地应声:“知道了。”

  听见关门声,沈柳从被子里探出头,人虽没在,可屋子里全是顾昀川的味道,他耳朵滚火似的烫,脸上烧起来,忙用手揉了揉。

  坐了好一会儿,沈柳掀开被子,他身上倒是清爽,昨儿个都后半夜了,男人还是下地烧了水,给他擦过一遍后才睡下。他看着放在床沿上的衣裳,咬着嘴唇哼哼,可心里又甜丝丝的。

  灶房里,顾昀川自水缸里舀了两瓢水,又拉了张凳子到灶膛前,他吹开火折子,嗡的一声轻响燃起火星,将干树枝点燃塞进膛里,眼见着火大起来,又塞上些干柴。

  忽然,门口起了敲门声,顾昀川抬起眼,就见顾知禧探着头望进来,小姑娘轻咳一声:“起了?”

  顾昀川垂眸看了眼灶火:“怎么不进来?”

  顾知禧这才磨磨蹭蹭地进了门,她抿了抿唇:“阿娘说你和哥夫收拾好了,叫她一声,她给你俩做热汤面。”

  “不急,马上晌午了,一块儿吃中饭吧。”

  “也成……对了,我和虎子说过了,让他明儿个再来写字。”她见人点头,转身出门,临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张口闭口,还是没出声。

  顾昀川一早就觉出这小姑娘不多对劲儿,他道:“有话就说。”

  顾知禧伸手挠了挠脸,支支吾吾地道:“你、你往后对我哥夫好一点儿。”

  说罢,不待人应声,拔腿就往外跑。

  顾昀川看着小姑娘的背影,伸出两指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

  *

  吃过中饭,顾昀川和沈柳一块儿把碗筷收拾进灶房里,舀了半盆子水要洗碗。

  顾昀川知道小哥儿累得紧,走到他边上,温声说:“你回屋歇着吧,我来洗。”

  小哥儿不多敢瞧他,红着脸摇头:“我不累。”

  昨儿个睡下得晚,小哥儿在吃饭的时候几回都睁不开眼,现下倒是逞强。

  顾昀川轻声道:“咱家没那么多规矩,想睡就睡,阿娘和宝妹不会说什么的。”

  见人摇头,顾昀川叹了一息,不嫌麻烦地烧了些热水,兑进洗碗的木盆里。

  深秋里,地气重,陶缸里的水放久了很是冰手,沈柳本来嫌麻烦想着就这么洗洗算了,可温水一倒进来,冰凉的手立刻就暖和了。

  他心里也跟着暖和,轻抿了抿唇:“啥也不干都成小猪了。”

  “那就当小猪,养得起。”

  沈柳红着眼尾看他一眼,小声道:“我今儿个可忙呢,一会儿……还得把被面拆了洗洗。”

  见顾昀川偏着头笑,沈柳红起脸赶人:“你不是还有字要写,快去忙嘛。”

  “好,听夫郎的话。”

  洗干净碗,沈柳收进柜子里码放整齐。

  又到墙角落将个缺了小口的大瓷碗拿了过来,这是专门给鸡喂食的。

  沈柳可是在意这些鸡,鸡窝收拾得勤,苞谷、菜叶喂得充足,个个都精神头十足。

  眼见着小鸡崽越长越大,嫩黄的绒毛全然褪去,长出了黑黄相间的飞羽,毛色鲜亮、溜光水滑的。

  小鸡崽来家小两个月了,算上本来就是养过半个月才拿出来卖的,个头大些的,差不多三个月了。

  阿娘说,山里的土鸡下蛋晚,多得长到五个月才行,家里院子养的下蛋早,吃得好些,差不多三个来月就能产蛋了。

  沈柳盛了满满一碗苞谷碎,怕苞谷太大了鸡咽不下,他每回都用碾子磨成粗米大小,才拿去给鸡吃。

  刚走到后院儿,还没进篱笆墙,就听见咕咕哒哒的声音,母鸡扑腾着翅膀自鸡窝里飞出来,伸着颈子在篱笆口等他。

  “就来就来。”沈柳忙快走了几步,篱笆门是卡进大石头里的,他往上抬了一把,将门打开,伸手到苞谷碗里,抓上一把撒出去。

  “咕咕咕”的声音里,橘色的爪子踩出碎响,鸡群争先恐后地埋头啄食,场面很是热闹。

  沈柳撒完苞谷碎,将碗放到了一边,拿着扫帚走到鸡窝边上。

  家里鸡窝盖得好,两边都留了进出口,平时打开口让鸡随意地跑动,到了夜里再拿木板封上,既能保暖,还不怕有黄仙儿进来偷鸡吃。

  这开口大小合适,寻常拿扫帚清理起来也方便。

  沈柳蹲下/身,正想将鸡屎、碎羽扫出来,却瞧见竹竿上的干草窝里,一颗圆溜溜的东西。

  他惊喜地睁圆眼,缓慢地伸出手,将那颗蛋轻轻拿了过来。

  才下的鸡蛋,上头还粘着小片的绒毛,摸到手里带着淡淡的暖意,沈柳瞧了好一会儿,脸上浮起笑,欢喜的不知道咋好。他站起身,捧着鸡蛋就往外头跑。

  书房里,顾昀川刚磨好墨,就听见外头沈柳叫他的声音,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忙放下手里的活,两手扶住桌面站起来,心里一急脚下有点乱,大腿猛的磕到了桌角。

  他狠皱了下眉,没顾得上看,忙去打开门,就见小哥儿欢喜地跑过来,到他跟前,将手里的东西捧宝似的拿给他看。

  “相公你看,小鸡下蛋了!”

  日光倾落,映在沈柳漾着笑的小脸上,不知道怎么,顾昀川也跟着欢喜。

  他压下心口的燥热,伸手接过来,垂眸看着这颗圆润的鸡蛋,被小哥儿紧紧捂过的,还带着暖意,他轻笑起来:“小柳儿真厉害。”

第28章 纳鞋底子

  以往的顾昀川, 觉得甲第登科、金榜题名才是人生之幸事,可自从身边有了沈柳之后,他觉得那些平淡的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都能实实在在的让他欢喜。

  他这样一个寡淡且无趣的男人, 竟也因为石子投湖而泛起涟漪, 竟也因为春鸟衔枝而长出新芽。

  他看向沈柳,唇边是不易察觉的笑意,伸手将小哥儿因奔跑而散乱的碎发抚了抚:“给阿娘和宝妹看过没?”

  沈柳抿唇摇了摇头:“只顾着拿给你看了。”

  顾昀川将鸡蛋放回沈柳手中, 又伸手去握他的手,刚翻过鸡窝, 沈柳手上都是土, 他轻声说:“脏呢。”

  “不脏。”顾昀川眉宇温柔, 将小哥儿的手握紧了,“给阿娘和宝妹看看。”

  “好。”

  平静而温暖的午后,两人走进日光里, 谁也没说话,只有山风拂过长野。

  轻轻敲了门,里面应了一声, 赵春梅和顾知禧正坐在桌前赶绣活。

  顾昀川和沈柳一前一后进门,见了人,小哥儿不多好意思地想松开手,可男人的大手却攥得紧, 他凑过去小声说:“阿娘和宝妹看着呢,松手呀。”

  顾昀川偏头看一眼沈柳, 都成亲这么久了, 还是容易害羞,这要是让他知道昨儿个夜里宝妹听见了啥, 估摸着要和他闹气。

  他正了正色,依言松开了手。

  屋子本来也不大,俩人那小动作全然被收进眼底,赵春梅瞧得乐呵,她放下绣活:“是有啥事吗?”

  沈柳走到她跟前,将手里的鸡蛋捧过去,腼腆笑起来:“今儿个到后院,鸡窝里捡的。”

  “哎哟,下蛋了。”

  鸡下蛋并不是件多稀奇的事,隔壁的吉婶更是拿蛋卖钱,可赵春梅一点也不扫兴,她接过蛋,看着俩孩子,笑着说:“小柳厉害,宝妹也厉害,往后家里不愁吃蛋,等鸡下得再多些,还能拿到集上卖。”

  一听这话,沈柳眼睛都亮起来:“能拿去卖吗?”

  “当然能。”赵春梅眉眼弯弯,“街口的粮食铺子里就收蛋,但是价钱便宜,两个才给一文钱,行情好些时,两个能给到一文半,但要是拿到集上卖,一个就能卖一文。”

  “一个就一文呢……”

  沈柳听得欢喜起来,家里顾昀川写字,阿娘和宝妹绣被面,都有铜板进账,偏就他吃白饭。

  眼下听了鸡蛋能卖这么多钱,他可是高兴,他想攒银子,攒得多多的,买……买驾牛车。

  沈柳仰头看去顾昀川,见男人也看着他,不由得红起脸,轻声说:“相公,我也能赚铜板了。”

  顾昀川伸手捏了捏小哥儿的后颈子,勾起唇边点了点头。

  他现下给人写祭文贺词,赚的润笔费虽不能大富大贵,可到底是比寻常做苦力要多,可沈柳从不乱花钱,他心疼他的付出,体贴他的苦楚。

  这样好的夫郎,能遇上是他的造化,他想着,他得待他更好些才是。

  顾知禧看着腻腻歪歪的俩人,脸色有点发红,见着阿哥过得好,她心里比谁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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