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美人被捡回豪门后 第35章

作者:o珈树o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团宠 HE 近代现代

但随着在家里呆得越来越久,越来越习惯,方琬知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开始忍不住悄悄地在脑子里勾勒父母两人的形象,对他们产生好奇。他还偷偷翻看过父母的相册,照片里的一对佳人尚处于青年时期,郎才女貌,眼神中都是蓬勃的朝气和希望。

现在,父亲不在了,方琬知的思念和好奇便全部牵在了母亲身上。可他不敢主动向哥哥提起这些念头,因为方琬知很没有信心,自己的这位生母,会不会也像那对把他拐走的夫妇一样,根本对他毫无感情。

他怕自己贸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带去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他像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只能焦躁不安地等待。也许未来某天,母亲觉得时机合适的时候,会提出想要见到他,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又或者那天永远不会到来。

他太害怕会让她失望了。

“宝宝,不要为难自己。”方承看弟弟一直呆滞着,误以为是自己的请求令他为难:“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可以不去。不用顾虑其余的东西。”

方琬知嗫嚅:“可是我想去啊……”

他真的很想和母亲见一面。

只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仓促,这么让人难过。他本来以为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很多时间。

方琬知坚定了语气,看着方承:“我一定要去和她见面。”

圣德斯岛位于F国边缘,风景优美,气候温和,历史上曾经是一位知名作家的私人资产,作家逝世后,几经辗转,最终被当地政府修建成了闻名遐迩的疗养度假胜地。

但这次来访,兄弟二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闷,根本无暇欣赏岛上风景。来到江明莉的住所附近时,方琬知就已经紧张得心脏加速,紧紧抓着方承的手指。

“不要怕。”方承安慰他:“妈妈病了很久,现在状态很糟糕,但是她心里一直都在牵挂着你。”

方琬知点点头。

方承又温声问:“还记得哥哥跟你说过的另一件事吗?”

方琬知轻轻嗯了声。他记得的。

在来时的飞机上,方承提前告诉过他,在江明莉的记忆中,方琬知的名字还是幼童时期的“弥弥”,还是她正在蹒跚学步的幼子。

屋子里弥漫着久病不愈的味道,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无端地让人感觉到冰冷。方承带着方琬知,一步一步走进江明莉的卧室:“妈,我带弟弟来看你了。”

他缓缓后退,安静地守在一旁。

方琬知也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又慢慢地靠近病床,拉近和母亲的距离。

江明莉戴着呼吸机,眼睛只能勉强半睁开,露出浑浊的眼白。她头发花白,呈现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衰老状态,整张脸消瘦得像快是要陷进枕头里去。

方琬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指:“……我回来了。”

一声“妈妈”,艰涩地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听到他的声音,江明莉眼角漾开几丝笑纹,手指也缓缓地挪动,直到搭在方琬知的手背上:“……”

她嘴唇动了动,但因为病痛,已经完全没办法发出清晰的声音。方琬知眼眶发热,忙凑近到枕边,仔细去听她说的话。

“……欢迎,回家。亲爱的……宝贝。”

一字一顿,无比艰难地挤了出来。语调平板机械,甚至显得有些怪异,字句间却蕴藏着汹涌深厚的感情。

是一位母亲,对自己孩子最单纯的爱。

欢迎回家,亲爱的宝贝。

方琬知止不住地开始颤抖,他咬住嘴唇极力想要克制,可眼泪却还是一滴接着一滴,不断地砸在床单上。他捉住江明莉的手,小心地把脸贴上去,蜷在床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我想你,我好想你。”

巨大的悲伤在此刻席卷过他的身体。他终于确定自己是被母亲爱着的,可是,他们却已经没有更多时间继续享受阖家团圆的温情。

江明莉闭了闭眼睛,泪水也顺着脸颊滚落。她苍白地微笑着,忍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侧过身体,伸出手臂搂住方琬知的脑袋。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没有从她怀中离开的时候一样。她会哼唱着童谣哄他入睡,让他做一个很好很圆满的梦。

“……弥弥乖,要,好好生活。”江明莉抱着方琬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呢喃,就连呼吸也断断续续:“和睦相处,爱自己……阿承,照顾好弥弥。”

方承双手握拳站在另一侧,同样泪如雨下,呜咽着点点头。

方琬知缩在母亲的手臂之间,哭得双眼模糊,几乎缺氧:“妈妈你不要走,我回来了……弥弥回来了!妈妈不要走,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走。

不要离开。

方琬知眼前忽然阵阵发黑,只有凭着本能握住江明莉微冷的指尖,直到失去意识,还在不断地重复:“别走,妈妈……”

江明莉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几年前还能外出活动时,她就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墓址。那墓园建在岛上一座地势较高的山坡上,江明莉确认过,葬在这里,可以用最广阔的角度眺望到大海。

那时方琬知的下落还全无踪迹,她做好打算,要在离世后继续望着远方,望向幼子所在的天涯海角。

葬礼结束后,回国的飞机刚落地,方琬知便发起高烧,看了好几个医生也没好转。方承知道这是心病,只有等他从内心接受了母亲离世的事实,才可以痊愈。

“知儿,吃点东西好吗?”方承半跪在沙发边,舀起半勺肉粥喂到方琬知唇边:“哥哥求你了,只吃一口也好。”

方琬知抬眼看看他,抿住苍白的唇,轻轻摇头。

那双永远澄澈清透的眸子,此时也蒙上了伤痛的阴翳,变得黯淡无光。

方承抖着手坚持将勺子又递了递:“你就当是陪哥哥吃一点,我们一起把这碗粥解决掉,好不好?”

方琬知目光落在他脸上,看着哥哥连日忙碌未曾睡过一个整觉,形容颓废的样子,终于张嘴吃下了第一口。方承大喜过望,立刻又喂来一勺,却见方琬知虚弱地眨眨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哥哥也吃。”

方承哪里舍得让他吃的东西里沾上自己的口水:“你先吃一半,剩下的一半给我,这样好吗?”

方琬知不再出声,伸手捏住勺柄下半段,固执地舀了一勺肉粥递到方承面前,然后撇嘴静静看着他。

方承只得吃下。又叫人拿了把干净勺子过来,一口一口,哄着方琬知吃掉半碗肉粥。

吃过饭,又吊了几瓶水,方琬知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

夜里方承陪着弟弟,和方琬知一起睡在他的小床上,以便时刻注意体温。方琬知抱着小熊玩偶看着天花板发呆,忽然说:“哥哥,我又在想妈妈。”

方承心口一滞:“知儿。”

方琬知转头看着他,眼里映着微亮的光芒,唇边笑意淡淡:“你可以叫我弥弥,我愿意接受这个名字了。弥弥是我,方琬知也是我。我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方承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心中酸痛,宁愿他大哭大闹,任性地对自己撒泼,发脾气。

可方琬知并不是那种性格。

他知道,继续沉溺在痛苦中,只会让江明莉不安心。虽然还是很难过,但他和方承都需要往前走了。这并不代表着遗忘。恰恰相反,对母亲的思念和爱,会一直一直留存在心间,化作他们面对人生的动力。

方琬知摸着小熊玩偶的脑袋,平静地说:“以后家里,就真的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了。妈妈那天说过,让我们和睦相处,照顾好对方。”

“也要爱自己,宝宝。”方承哑声补充。

方琬知轻轻重复:“对,也要爱自己。”

第43章

好些天没来学校,方琬知走进教室刚落座,便有同学走过来给他递了张纸条:“加油。”

方琬知对她笑了笑:“谢谢你。”

纸条上写着几句名人的格言,是祝愿他能早日走出悲伤,勇敢克服人生的挑战。

非常真诚美好的祝福。

方琬知小心地将纸条夹进常用的摘抄本,伸手一摸桌屉,竟然又摸出来几封信。他疑惑地低头去看,才发现桌屉里面的信封多得都叠起来了,恐怕四只手都数不清。

他正对着桌屉愣神,段予哲也来了,照常放下一盒他喜欢喝的薄巧牛奶:“知知,早上好。”

“早啊。”方琬知伸手把信全部掏出来,放在桌面上叠整齐:“大家真好心,写了这么多信安慰我。”

段予哲看了眼:“这是情书。”

方琬知动作顿住,脸颊微热:“什么……”

“难道你之前从来没收到过吗?”段予哲狐疑地问完,立刻自问自答:“不可能。”

“但是真的没有啊。”方琬知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他没有说谎,在今天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收到过情书这种东西。

段予哲笃定:“那就是被你邻居的那个谁偷去扔了。”

方琬知害羞得坐立不安,不敢吭声,默默地将情书叠好,放进书包里。

“准备带回去一封一封地打开看吗?”段予哲侧头看着他,神色微妙。

“对呀。”方琬知咕哝:“我要认真对待。”

“然后呢?”段予哲状似悠闲地抛接着手边的橡皮:“再从里面选一个喜欢的人,是不是。”

方琬知脸红得都快没法见人了:“才不是!我还没到谈恋爱的年纪,你不许开这种玩笑。”

段予哲喉咙里挤出一点笑声:“嗯,那就等成年以后再慢慢考虑。”

方琬知抿唇,气鼓鼓地拿出课本,忽然凑近到段予哲旁边:“你脑子里面整天都是这种事呀?”

“对。”段予哲坦然承认:“除了游戏和学习以外,都是。”

方琬知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不然干嘛老是这么热衷这个话题。”

段予哲手中的橡皮骨碌碌掉在桌面。他安静了下,喉结滑动,直勾勾看着方琬知:“对。”

“我就说嘛。”方琬知为自己敏锐的发现而得意着,并未发觉段予哲正盯着自己,自顾自地拿出笔袋摆好。

段予哲捏起橡皮继续抛着,看着上面方琬知用自动铅笔戳出的笑脸,摇摇头无奈失笑。

下午课间的时候,程斯言来到教室门口找方琬知,手里拿着一袋东西。

菁英部和培优部的教学楼隔着大半个学校的距离,他一路跑过来,头顶都冒着热气。

方琬知拿着湿巾出去了。段予哲坐在座位上,检查方琬知的理综测试卷,眼睛偶尔往外瞟一下。

“琬知哥。”程斯言擦着汗,说话时还有些气喘吁吁。

知道了方琬知母亲去世的事之后,程斯言就一直在担心他:“你要节哀啊。世事无常,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妈走的时候,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是时间一长,慢慢就好些了。”

方琬知拍拍他的肩膀:“嗯,我知道,谢谢你呀。但是下次不许跑这么远过来找我了,课间就那么点时间,你休息一下多好。”

程斯言腼腆地笑:“没关系我不觉得累。我就想多见见你。”

“周末有空可以去我家玩。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让司机接你。”方琬知也渐渐看出来,程斯言在集体中没几个朋友,也是个缺爱,缺乏关注的小孩。

“可以吗?”程斯言眼睛亮了,见方琬知又肯定地点头,一时间心花怒放,差点忘了手里拎着的东西。

还是方琬知主动问起:“这里面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