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禧民宿 第23章
作者:清茶浪人
“小许,你是哪里人呀?”
许玳安回答:“我是凤桐县人。”
刘士锦惊喜道:“太有缘了,我母亲也是凤桐县人,我小学毕业前都在那儿生活。”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老乡,许玳安不免也有些高兴,他举起酒杯,说道:“刘老板,我敬您一杯。”
刘士锦笑着说:“别叫我老板,跟小沈一样,叫我刘哥就好了。”
猛然,刘士锦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一拍脑袋,激动道:“刚好!我做了一罐山楂酒,用的就是咱们凤桐的野生铁果,小沈,快拿过来,让小许尝尝家乡的美酒!”
山楂是秋天泡制的,将整个秋天的温柔酿成一首诗,待冬日再将它拆封,细细品味那酸甜的口感。
漂亮的山楂红呈现在玻璃罐中,许玳安不由得喃喃道:“秋已尽,冬可期。”
刘士锦将山楂酒倒入沈确和许玳安的杯中,说道:“我用的可是60度的纯粮白酒,味道绝对好!”
酒体是深红色的,没有酒渣,一口下去,沁润心脾,幽雅浓郁,保留天然细腻的果香味。
沈确很是惊喜:“好喝!刘哥,这比你之前带来的更好喝!”
许玳安将酒液慢慢咽进去,他舍不得这股家乡的味道,自从奶奶过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喝过这种家酿的山楂酒了。
刘士锦笑眯眯地问许玳安:“小许,你觉得如何?”
许玳安放下酒杯,勾起唇角,真挚地说:“非常好喝,是家乡的味道,谢谢刘哥。”
“喜欢就多喝点。”
只有沈确发现了许玳安眼神隐藏着的惆怅,他伸手拍了拍许玳安的肩膀,又揉了揉他的后脖颈,这是属于他们之间无声的安抚。
暖场热盘是葱烧海参、韭菜炒鱿鱼、红烧带鱼、香辣皮皮虾、沙茶酱炒花甲、豉椒炒蛏子王和一人一小盅的金汤佛跳墙。
许玳安静静听着刘士锦聊过去在凤桐县的生活,不知不觉中多喝了几杯山楂酒,60度的白酒不是开玩笑的,他很快就有种微醺的感觉。
许玳安喝酒不易上脸,脸色相差无几,唯有那不同寻常的神态才会让有心人感知他的变化。棱角分明的脸庞柔和了许多,他用手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晃着杯中的酒液,原本锐利的眉眼被醉意染上几分溃散。
沈确不忍劝阻许玳安,他知道这罐家乡酒,是蕴藏着许玳安无数童年的梦想和那最为珍贵的与奶奶的美好回忆。
他只能叮嘱许玳安慢点喝并让他多吃菜,把酒精分解掉。
“没事。”许玳安伸出一只手握住沈确的胳膊,转过身,贴近他,淡淡的酒气洒在沈确的肩颈,“我心里有数。”
眼神是迷离的,但里面的爱意不减。
他低着头,将额头抵在沈确的肩膀上,没过几秒,又迅速直起身,就好像借由旁人之力坐端正罢了。
刘士锦也有点晕乎乎的,大着舌头还在讲过去的事,许玳安继续充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旁边的座位传来一阵喧闹,沈确惊疑地望去,只见方淮又喝上头了,一手搂着楼迎鹤的脖子,另一手拿着酒杯,毫不客气地往那尊贵的楼少爷嘴里灌酒。
沈确微蹙着眉,刚想起身阻止,却瞧见楼迎鹤双手紧箍在方淮的腰间,精致美艳的脸蛋充斥着盈盈的笑意,毫不在意方淮这“以下犯上”的动作,甚至……那张美艳的脸上还带着红晕,似乎挺享受的。
沈确又默默坐回了原位。
他们开心就好……
整桌最不开心的人非姜颂莫属了。
虽然距离远,但他全程都盯着许玳安,自然也看到了许玳安那对沈确极为依恋的动作和神态。
他气得咬牙切齿,连面前丰盛的海鲜大餐都食不知味。
真行啊许玳安,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他的视线游移到正给许玳安擦汗的沈确身上,内心涌现出一股看见奸夫的愤怒之情。
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正拿着纸巾细心且轻柔地擦着那紧致、柔韧的脖颈肌肉,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嫉妒和愤怒烧得姜颂的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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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染烟岚:形容蒸腾起来的雾气笼罩着小村落,像是染上一层淡淡加雾一样的轻烟。
第27章 顽梗不化
宾主尽欢,客人散场。
时间偏晚了,沈确让程叔和程景先回家,自己到厨房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好在当时民宿装修,方淮把能想到的智能家电都安装上了,特别是这个洗碗机,可节省了不少时间。
许玳安有点头晕,坐在咖啡区的沙发上休息,等沈确处理完再一起上去。
果酒喝多了是真上头,不过他挺高兴的,难得能遇到老乡,难得能品尝这故乡的美酒……就是不知下一次喝是什么时候了。
跟沈确交往后,许玳安是真想时时刻刻和沈确待在一起,好像分开一小会儿,心里都会空落落的,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热恋期吧?
前一段感情,虽然是初恋,但对许玳安而言,除了最初的心动,很快就归于平淡了,他也并不想像现在这样和前任黏在一起。
果然,还是人不对。
改天,找个时间,带沈确去凤桐县看看吧……看一看那沾满脚跟的泥土,闻一闻那清新纯正的草木香,听一听那乡村静谧夜晚里的鸡鸣狗吠,这些都是他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底色。
等云确的事情尘埃落定后,他们就出发。
许玳安仰着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慢慢思索着,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大脑变得有些迟钝,困意像层层浪涛不断袭来,这使他没有注意到身侧的沙发坐了另一个人。
姜颂没有离场,准确地说,他装作离开的样子躲在门口,等大厅只剩下许玳安一人后,他又进来了。
许玳安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没有任何防备地倚靠在沙发上,英朗的男子,流露出一丝脆弱感,这样的反差让姜颂兴奋不已,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姜颂真想直接扑上去。
但他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许玳安一直躲着他,导致他越是见不到越是心痒难耐,真奇怪,当初交往的时候,也没觉得许玳安有多好,怎么分开了反而魅力更盛了呢?
他悄悄走过去,又小心翼翼地坐在许玳安的身旁,见许玳安仍然闭着眼睛没有反应,他便把这个视为一种无声的默许,于是,他大着胆子将手摸上了许玳安的脸。
鼻间传来一股降龙涎香醚的琥珀香调,这种味道,许玳安记得,是姜颂惯用的香水,当初姜颂生日的时候,他用两个月兼职的工资买了这款香水的奢华版套装。
许玳安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向离他只有一掌距离的姜颂。
漆黑的双眸如同深夜里的一道无影的利箭,裹挟而来的凌厉煞气让姜颂的手在空中僵住了,他不情不愿地把手收了回来。
姜颂这人,真是够麻烦的。
许玳安拧起眉头,站起身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他喝多了头晕,不想和无关人士多做纠缠。
这种再次被无视的感觉让心高气傲的姜颂有些失态,他大声问道:“许玳安!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吗?”
许玳安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默默判断姜颂的音量是否能传到厨房去。
“许玳安!”姜颂见许玳安根本不理他,气急败坏地想上前抓住许玳安的胳膊。
“啪”的一声,姜颂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回去。
许玳安冷眼看着他,说:“别得寸进尺。”
姜颂震惊地捂住被打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红,还带着些肿痛,可见许玳安下手时用了很大的力气。
姜颂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居然敢打我?”
许玳安闻言,嗤笑了一声:“打你怎么了?”
姜颂呆站在原地,不敢再上手,他从不锻炼,靠的是节食减肥,他那点力量根本不是许玳安的对手。
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的姜颂眼圈红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离谱的自负心让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许玳安这么做是为了报复他当年的断崖式分手。
只要他稍微认个错,许玳安就会原谅他的。
姜颂调整呼吸,挤出一个他自认为英俊潇洒的笑容,虚情假意地说:“许玳安,你别生气,都怪我,这么久才来找你。我向你保证!酒吧里的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我和他们之间没什么的。”
见许玳安毫无反应,姜颂决定拿出杀手锏,“其实吧,跟你断联的那段时间,是因为我家里人生病了,我忙不过来,你应该能理解我吧,毕竟你的奶奶也去世了,你——”
“够了,姜颂。”许玳安的声音透着森冷的寒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他打断姜颂的话,“拿自己家人的身体健康作为出轨的借口,你还是个人吗?”
姜颂被堵得脸色涨红,但他仍不知悔改地想为自己找补,“事实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而且,我都真心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总有些人,觉得自己道歉了,就可以获得原谅。
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玳安彻底厌烦了:“姜颂,搞清楚你的身份,我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原谅你?”
“再说,你这样一直纠缠我,是真的让我很反感。”
“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你的真心不值一提。”
沈确将垃圾袋扎好,扔到厨房后门的垃圾桶里,他轻哼着小曲又洗了个手,转身找纸巾时却被倚在门边的许玳安吓了一跳。
男人的黑发有些许散乱,唇色较往常更红,似乎是在引着迷途中的路人去尝一尝这抹红,那深不见底的双眸因为酒精的作用,仿佛点燃了一簇光。
沈确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像一只受到惊吓发出咪咪叫的小猫,令人怜爱。
许玳安挑了挑眉,笑道:“看到我这么激动吗?”
沈确把手擦干净,他快步走上前揽过许玳安的腰,让仍有些昏沉的许玳安靠在自己肩上,眉眼含笑:“看到你,何止是激动呀,心都快跳出来了。”
许玳安顺势将脑袋埋入沈确的肩窝里,还颇有趣味地吹了吹沈确垂落下来的小卷毛,低声笑了笑:“想我了吗?”
沈确静静感受着怀中许玳安的温度,轻笑着说:“我们分开还不到半小时呢。”
“半小时已经很长了。”
沈确抚摸着许玳安的后背,感受那紧绷的肌肉在他的安抚下变得愈加柔软,“我们上去休息吧。”
许玳安把发烫的脸贴在沈确的脸颊上,慢慢摩擦了一下,随后又亲了亲沈确的耳垂,待看到沈确耳朵瞬间变红后,他心满意足地牵起沈确的手,“走吧。”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许玳安撩拨到害羞的沈确:“……”
第二天,沈确一大早就到了厨房,他想给许玳安煮一碗番茄鸡蛋面,让他醉酒醒后能舒服点。
番茄里的番茄红素和维生素C,能够保护肝脏,加速酒精代谢,再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可以让胃好受许多。
程叔和程景已经在厨房备菜了,沈确和他们打招呼:“早上好呀。”
程叔说道:“早呀小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来煮个番茄鸡蛋面,许玳安昨晚酒喝多了。”
程景做出“西子捧心状”,一脸感动:“小沈哥,你和小许哥感情真好,我好羡慕呀!让我再为你们献上一首《友谊天长地久》——”
“好了好了,别贫啦。”沈确笑着打断他,“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